所謂通用型基本上就是能翻土也能碎土,但一般兼顧兩種功能的也都代表著在各自的功能上做不到極致。
可它省錢啊,一樣的東西能夠同時兼顧兩樣工作。
劉談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先減少一部分農民的負擔,然後再繼續改進。
傳統的鏵式犁分為牽引犁、懸掛犁和半懸掛犁三類,每一種都有其獨特的特點。
如果從字面上分析的話,很容易就先入為主覺得應該是牽引犁好一些,但實際上牽引犁是需要非常大的牽引力才可以,所以這是劉談首先排除的。
而半懸掛式雖然需要的牽引力稍微小一些,卻也不是人力或者牛的力氣能夠達到的。
就算能達到也不會作為首選,要知道這年頭能有牛的農戶都已經算得上是家境很好了。
所以最適合的反而是半懸掛式鏵式犁,因為在運輸的狀態下,牽引式鏵式犁的重量全部由機具本身來承擔,懸掛式則是牽引物來承擔,而半懸掛式就是一半一半。
從外表上簡單來說的話鏵式犁一共就四個部分構成︰牽引懸掛裝置、機架、行走限深裝置以及一個主犁體。
其中犁體由犁鏵、犁壁、犁床、犁托等等組成的,而犁鏵和犁壁的工作面組成了犁體的曲面。
等到耕地時,土地就沿著犁體曲面上升、破碎並翻轉。
至於犁刀這個東西,劉談隻記得有,但卻不記得放在哪裡了,隻記得犁刀的作用是可以垂直切開土壤,能夠使耕翻後犁溝清晰。
這樣看的話應該是放在前面的。
劉談將這些東西全都寫了下來,然後聽到蕭呈小心翼翼說道︰“殿下,臣……臣寫得差不多了,還要更加詳細些嗎?”
劉談被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才發現蕭呈居然還在,嗯,不僅他在,其實陸懸也在。
只不過剛剛蕭呈埋頭苦寫,一直沒工夫出聲,而陸懸看劉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又不想打擾他,導致劉談都沒意識到書房裡還有其他兩個大活人。
他抹了把臉說道︰“先放下吧,你做得很好,苗瑞,去膳房拿些點心來給蕭大夫。”
蕭呈受寵若驚︰“謝殿下厚愛,不……不必了。”
劉談溫言說道︰“你也辛苦一天了,之前都沒來得及吃東西,先用一些墊墊。”
人家辛辛苦苦寫了半天,雖然他現在用不到了,但為了不打擊新人的積極性,劉談還是拿過來仔細看了看。
別說,蕭呈寫的還真的挺清楚的,北境國耕地多少,上等地多少,中等多少,下等多少,屬於貧瘠的又有多少,這些地都大概分布在什麼地方都給寫了下來。
算一算他剛跟在霍光身邊這才多久啊,一個月左右的樣子,居然能夠記住這麼多,難怪霍光肯把他帶過來。
劉談放下寫滿了數據的紙,抬頭看向蕭呈,此時蕭呈正在吃糕點,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後連忙把嘴裡的咽了下去。
劉談微微一笑說道︰“別急,剩下的你拿回去吃,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蕭呈手足無措的謝恩走了。
劉談吩咐畢高將那些紙收了起來,轉頭看向陸懸問道︰“累不累?”
陸懸湊過來跟他討了個吻,低聲笑道︰“累的應該是你才對,已經有眉目了?”
劉談此時還真的覺得有點累了,靠在陸懸身上,縮在他懷裡說道︰“應該差不多吧。”說著他打了個哈欠含糊說道︰“等明天找公輸家的人來看看。”
陸懸擦掉他眼角的生理性眼淚,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那先去休息吧。”
劉談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等我緩口氣。”
回過神來他才發現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他的腰背都有些酸痛,現在放松下來整個人動都不想動。
陸懸二話不說抱起他就往寢殿走,劉談笑著親了他一口說道︰“乾得好,賞你的。”
陸懸挑眉︰“這可不夠。”
劉談湊到他耳邊吹氣說道︰“那怎麼才夠?”
陸懸輕輕把他放到床上說道︰“先攢著。”
今天劉談又是跟踏犁較了半天勁又是忙著改進踏犁,從身體到腦子估計都很累。
陸懸把他放下之後,劉談跟他迷迷糊糊說了幾句話就睡著了。
陸懸有些無奈,都累成這樣了,他不攢著怎麼辦呢。
他轉頭輕聲吩咐宮人打來熱水親手幫劉談擦了擦身上,這才去整理自己。
第二日一早,劉談醒過來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陸懸正側身撐著頭把玩著他的頭髮。
陸懸問道︰“醒了?餓了嗎?”
劉談恍惚了一會,這才有些茫然說道︰“我昨天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就記得被陸懸抱回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陸懸︰……
“不要想了。”他說︰“先洗漱用膳吧。”
劉談用膳的時候特地派人去找了公輸亦,十分幸災樂禍地說道︰“大過年的,不能我一個人加班!”
實際上公輸亦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巴不得被重用呢。
他的父親要年後才能過來,在這一段時間內,特地叮囑他們一定要哄好北境王。
不僅僅是為了官位,而是因為他聽到風聲,墨家那邊好像也要派弟子過來。
哪怕是墨家在知道北境王重視機關術之後,哪怕是之前不願意來北境國的墨家也開始感興趣了。
不得不說,比起公輸家,墨家似乎的確更加討上位者喜歡,哦,除了皇帝之外的。
因為他們的攻擊性不強,就算是皇帝也喜歡他們的某些主張。
公輸家好不容易在北境國混到了如今這個地位,怎麼可能讓墨家再把他們擠走?
於是公輸亦特別積極,進了王宮之後見到劉談就十分狗腿說道︰“殿下,您要做什麼?只要我們能做,一定盡快給您做出來。”
劉談詫異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公輸亦乾笑道︰“過年期間除了特殊情況公輸家的人都不能動刀,這不是好幾天沒做東西,手癢嘛。”
迎著劉談不信的目光,公輸亦硬著頭皮堅定表示自己只是太過熱愛機關術。
沒辦法,他總不能說是因為北境王太厲害了,用到他們的時候太少,要珍惜每一次機會吧?
劉談也沒跟他糾結這些,直接將圖紙遞給他說道︰“看看這個,能不能做?”
公輸亦十分自信地接過圖紙,剛想說公輸家族沒有不能做的東西,然而等他看到圖紙之後,瞬間將那句話給咽了回去,千言萬語最後匯成了一句十分卑微的問句︰“敢問殿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