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蘅卿不會做飯,
也從不下廚,蕭靖川常年待在軍隊,動手能力比較強,
凡事又習慣親力親為,
反而什麽都會點。
先前他們還住一起時,
日常生活有下屬和傭人打理。蕭靖川忙於軍務,
不一定能按時回家吃飯,往往到家時已經凌晨一兩點。周蘅卿在國家信息安全局h國區分局工作,
每天都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他作息很規律,
晚上十一點就睡了。
蕭靖川在軍隊跟著普通戰士一塊兒吃食堂,
回到家周蘅卿也會給他留著飯菜,
吃完收拾好再洗漱,等到上床睡覺已經快三點了,五點半他又會準時起床,那會兒周蘅卿還沒醒。
這種陰間作息時差讓倆人雖然住在一起,
但幾乎碰不上面。
異地後就更離譜,周蘅卿每天睡前都會給蕭靖川發一條信息,
而蕭靖川也秒回,但每次回到主星都是因為有事或者碰上節假日,
倆人地位都不低了,身邊親人也好下屬也好人來人往的,
基本沒什麽獨處的時候。
就比如現在——蕭司令金屋藏嬌才幾天,家裡就多出兩個上千瓦的大燈泡。
蕭總指揮官英俊的臉瞬間就黑下來。
他順著那道意味不明的視線,低頭看向兩袋新鮮菜,頓了頓,又抬起頭來解釋說:“下屬去買的。”
蕭縱毫不在意地說:“我知道。”
蕭靖川聲音加重,
道:“我不需要親自去買菜。”
蕭二少誠懇地表示道:“我明白。”
總指揮官:……
這兄弟倆只要湊一起,五分鍾內就會跟點燃的炮仗似的。
正當屋內氣氛一觸即發時,最先慫的居然是站在門廳裡的顧小引。
顧引同志寧肯重操舊業去煲湯也不願面對修羅場,一把搶過蕭靖川手裡的菜,逃似的進了廚房。
蕭縱:……
小秘書就這點出息了。
周蘅卿視線和蕭靖川在空氣中碰了一下,周蘅卿喉結動了動,率先移開目光,然而在蕭靖川的直視下耳根還是微微變紅了。
蕭指揮官冷(佔)靜(完)下(便)來(宜)之後,也覺得做得有點過火,周蘅卿多半是要惱。
華北軍區離城區近,很多軍官就安家在臨城,不那麽忙的就每天下班買菜回家給伴侶做飯,蕭靖川看見後微微動了心思。他不大會哄人,也怕對方不接話最後變成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找點事做至少兩個人不會太僵。
星際做飯沒那麽麻煩,廚房基本實現半自動化,除了蕭縱這種難伺候的少爺非覺得智能機器做的飯菜沒有靈魂,必須專門給他配置傭人廚師以外,周蘅卿對食物要求並不高——
至少不要求吃出靈魂。
顧引在閑雲山莊就經常給蕭縱偷偷開小灶,蕭靖川還不以為然。
但現在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好像就是他為數不多的選擇了。
總也不能要求他跟那隻蠢貓那樣撒嬌要抱抱親親舉高高吧?
說起來華北軍區內有幾隻野貓經常被士兵們喂養,於是找了旮旯角落安家了,最近還生了一窩貓崽子,士兵訓練休息時都在討論這事。
蘅卿要是喜歡的話……
蕭靖川想的出神,沒注意已經盯了對方很久。他的視線像老鷹那樣是明亮銳利而聚集的,周蘅卿透過這樣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車裡狼狽的自己,他終於有些繃不住地準備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引引。”
說完怔了怔,然後疑惑地問:“你們不會拆家吧?”
蕭縱這時候溫和而堅定地笑道:“會。”
周蘅卿一噎,就見他風度翩翩地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引引。”然後就徑自去了廚房,留下客廳裡的兩個人表情逐漸僵硬。
蕭靖川的這套別墅軟裝修溫馨,是出自方女士的手筆,但布局結構則一板一眼,廚房是廚房,客廳是客廳,中間還隔著一間餐廳和一條走道。
半自動化的廚房是嶄新的,一點油煙氣息都沒有,東西倒是挺齊全。顧引圍著圍裙一邊翻著手機在網上查資料,一邊看著蕭靖川帶回來的食材,嘀咕道:
“淮山枸杞老鴨湯啊,補氣健脾……”
蕭縱從後面將人環腰摟住,下巴和臉頰輕輕蹭著顧引溫熱的頸窩,吐氣就在他耳邊:“我看大嫂是得要補補了。”
顧引輕輕“啊”了一聲,小聲說:“你知道呀。”
蕭二少“哼”一聲,偏頭吻在他頸側:“他跟蕭靖川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媽愁得不行,前段時間還要我也幫忙找婚姻谘詢專家。”
“那你找了嗎?”
“找什麽呀,”蕭縱低低地笑了,道:“你看我像那麽有空的人麽?我說給蕭靖川找個離婚律師比較快,我媽差點摔我電話。”
“要我說他倆年紀都不小,講道理沒有用,還不如找點刺激的,行了沒準就好了,不行的話……”蕭縱說:“別耽誤嫂子找下家。”
不過周蘅卿真要找了下家,估計蕭靖川得發瘋。
顧引想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說:“要是大嫂真的跟他離婚,那首長也太慘了……”
“你還嫌不夠操心啊,”蕭縱摟住顧引腰的手臂驟然收緊,同時一口咬在他頸側,哼哼唧唧地說道:“司令、隊友……現在連蕭靖川的事你都要管,怎麽就不見你管管我?”
顧引轉身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將嘴唇送上來卻又不完全親吻上去,而是親昵地要碰不碰地貼蹭著他的唇瓣,蕭二少被他磨得不行,繃住臉道:“幹嘛?”
顧引眼睛彎彎地說:“乾。”
懷裡的果實從青澀到成熟,時時刻刻都散發著誘人多汁的甜美香氣,蕭縱反應過來,臉頰頓時有些發燙,他往顧引腰上一拍,小聲斥道:“顧小引,不許浪,這是在別人家。”
他攫住顧引的下巴,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然後放開他捋起袖子說:“大嫂怕我跟蕭靖川拆家,我過來幫你煲湯。”
顧引驚訝道:“你會做飯?”
“嗯哼。”
蕭縱見他不信,又補了句:“你老公會的事情多著呢。”
顧引一邊幫他挽袖口,一邊笑著說:“那你會開機甲嗎?”他現在能夠大大方方地跟大貓貓說這些事,語氣中不乏有些驕傲,就好像在說“你的引引也很厲害啊”。
“開機甲是比不過你了,”蕭二少居然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回答道:“不過我會造機甲。”
蕭二少突然冒出了一個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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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的倆人好的蜜裡調油,客廳裡周蘅卿坐在沙發,兩腿交疊手就放置在膝蓋上,他的假性發情期過去之後,果然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蕭靖川心裡不知什麽滋味,既慶幸周蘅卿依然理智大於感性,不會因為他做的事而大發雷霆,又失落於他的冷靜自製。
他杵在原地,看著就跟罰站挨訓似的。
倆人自發掠過了“出軌”那一茬,都假裝無事發生,沉默半晌,周蘅卿才開口說:“在自己家裡幹嘛站著?仰頭看你脖子疼。”
蕭靖川問:“別的地方還疼嗎?”
蕭總指揮親自示范什麽叫一句話把天聊死,周蘅卿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又心虛地往廚房方向快速掃了一眼。
這要是換做鹿鳴山別墅的廚房布局,他當場能打個洞把自己埋了。
“沒事了。”周蘅卿冷冰冰地說。
“我打電話你沒接,給你發信息估計你也沒看。”蕭靖川走到沙發邊坐下,周蘅卿感覺到旁邊的沙發凹陷下去,蕭靖川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也傳了過來。
他們在這裡也做過。
周蘅卿在米白色的沙發皮面上撓出幾道痕跡,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不得不在沙發上擺了幾隻抱枕遮擋住。
蕭靖川身上估計也被撓了不少……
周蘅卿克制住把臉埋進手掌裡的衝動,道:“抱歉我信息太多了沒注意,這兩天會一並處理一下的。”
蕭靖川接著說:“軍區高層這兩天有場宴會,可以帶伴侶參加,蕭縱也接到請帖了,應該會帶小顧去,你……願意來嗎?”
周蘅卿說:“我就不去了,最近國區跟聯邦關系緊張……”
他話音未落,就清楚的看見蕭靖川眼裡的失望之情。
蕭靖川能邀請周蘅卿就說明這個社交場合不涉及國家機密,周蘅卿一家都出身h國區,這些年與國區利益也密不可分,他的理由完全沒法說服蕭靖川。
唯一的理由就是周蘅卿並不願意跟他出席。
是了,他都找律師商討離婚的事了,為什麽還要費這個勁和他維持人前的夫夫伴侶關系。
蕭靖川是特地為了這件事趕回來的,從進屋開始就提著一顆心,得到明確答案後終於放下了,答覆不算意外可又覺得十分落寞,明亮的眼眸都暗淡了幾分。
蕭靖川垂下眼,望著空蕩蕩的雙手,蕭縱突然上門拜訪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但可能從一開始起,他就什麽都沒能抓住。
廚房裡的濃鬱的香氣飄了出來,在微涼而清新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勾人。
他原本打算回來做一頓飯,然後再跟他提這件事麽。
周蘅卿心底某一處柔軟的地方忽然被擊中。
他偏頭望向窗外,微風徐徐,綠蔭蔥翠,小區環境幽靜,偶爾響起幾聲悅耳的鳥鳴。
周蘅卿的聲音依然淡淡地,臉頰卻浮上一層淺淺的紅暈:“我行動不大方便,不想被人看見,不是……”
“不是不想作你的伴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