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溪以為溫檸經驗生疏, 什麽都不懂,已經做好了手把手教的準備,可是用上了那些東西之後——
“檸寶……”
“休息一下好不好?”
“檸……”
先是一點開胃小菜, 熱情逐漸高漲。而後趴在瑜伽球上, 她猜不透溫檸的下一步動作, 未知帶來了刺激感,不等溫檸做什麽,她便投了降。
後來, 溫檸又扶著顧遲溪上了大高椅。
顧遲溪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能癱在椅子上,緊抿著唇,一陣一陣抽搐, 眼角不受控地淌出淚。
死去活來。
玩到後半夜,兩人精疲力盡,沒洗澡就睡了過去。
……
翌日中午,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臥室裡一片狼藉, 白色浴袍堆疊在地板上,旁邊散落著幾個指套和一個空空如也的小盒子。
床上的人,一個睡得四仰八叉, 一個蜷縮著。前者翻了個身,一把將蜷縮著的老婆摟進懷裡, 噘著嘴吧唧吧唧親了一陣。
顧遲溪被親醒了。
“檸寶……”
“唔。”
“幾點了……”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溫檸像被傳染似的跟著打呵欠,抓過手機看了看, “十一點三十四……”
突然, 她想起來今天上午有飛行任務, 九點半要去簽到, 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飛機早就起飛了。她連忙打開收件箱,果然,一條漏飛通知短信躺在裡面。
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簽派,一個韓經理。
完了完了。
溫檸一骨碌爬起來,先回電話給簽派,說自己不小心睡過了頭,簽派很客氣地說沒關系已經安排人替換,她又回給韓經理,響了幾聲才通。
“韓經理,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昨夜玩得太嗨,忘記定鬧鍾,一覺睡死過去什麽也不知道。
電話中傳來韓經理溫柔又關切的聲音:“沒事沒事,溫機長,已經讓備份飛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快去吃飯吧。”
“……噢,好,謝謝。”溫檸迷迷糊糊掛掉了電話,小聲嘀咕,“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客氣了。”
一隻胳膊圈住了她的腰。
背後傳來顧遲溪低低的笑聲,她被摟著跌進懷裡,灼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麻麻癢癢的。她忽然反應過來,“啊,我想起來了,公司有個匿名群,裡面很多人在八卦我,說……”
“知道。”顧遲溪親了親她的耳朵。
“你知道?”
“嗯。”
溫檸轉過臉,直勾勾地望著她,忽然間明白了什麽,“你是不是也在群裡?昨天曬結婚證是故意的?”
“不在,”顧遲溪連連搖頭,“是譚佳發現了,告訴我,然後我在想怎樣既能澄清又不顯得刻意,就挑了情人節這天。檸寶,你會不會怪我擅自公開……”
她以為溫檸不知道這件事,準備今天組織好語言向她坦白,方才聽見溫檸打電話,她就猜到了情況,有些忐忑。
被丟下那天的場景仍深深烙在她心底……
“為什麽要怪你?”溫檸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心疼地捧起她的臉,“其實我早就知道有人在八卦,怕影響你休養,就沒跟你說,誰知道他們越傳越離譜,簡直有病。”
“昨天真的開心死我了,巴掌打臉那叫一個爽啊哈哈哈——”
說罷大笑,親了親她的臉。
顧遲溪松了一口氣,也笑起來:“這麽開心嗎?”
“對啊,你想,如果我自己澄清,還是會被嘲諷,沒有說服力,本來昨天我想跟你說,但是看到有人截圖你朋友圈了,就正好啊。”
“發截圖的人是譚佳。”
“猜得到。”
溫檸軟下來,窩在她懷裡蹭了蹭,“譚助理太不容易了,處理完公事還得處理老板的私事,這次你住院,她忙前忙後也挺辛苦的,你給漲漲工資唄?”
“我給她打了二十萬獎金。”
“那也行。”
兩人身上什麽都沒有,細滑的皮膚緊挨在一起,軟軟熱熱的。顧遲溪像揉麵團似的摟著溫檸,一個翻身將人壓.住,“不過,既然檸寶開口了,工資也是要漲的……”
她捉起溫檸兩隻手高舉過頭頂,視線裡大片瑩.潤的白,像紅豆牛奶。
低頭小心地銜住。
紅豆很甜。
溫檸哼唧一聲,情不自禁扭了扭,“顧總居然聽我的枕頭風?”
“叫姐姐。”
“顧總。”
“我生氣了。”顧遲溪嚇唬她。
“別嘛——”溫檸又扭了幾下,眯著眼笑,“姐姐最好了。”
顧遲溪騰出手捏她的鼻子,“撒嬌精。”
從小溫檸就愛對她撒嬌,軟萌乖巧的樣子哄得她心裡很舒服,也讓她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人需要她,依賴她,在乎她。她獨獨願意把全部的笑臉,溫柔,還有好脾氣一並給溫檸。
“哦,你不喜歡啊?”
“喜歡。”
溫檸挺了挺肩背,羞赧地暗示:“我還要。”
顧遲溪松開了她的手,低下頭,細細品味香甜的紅豆牛奶。
手機消息震個不停,溫檸忍著顫拿過來看了看,匿名群裡還在討論昨天的“瓜”,有些人“村裡剛通網”,消息延遲,今天上午才知道,又聊了起來。
不知是誰截圖發了她昨晚的朋友圈。
[woc這個手表少說六十萬,我好酸我好酸……]
[我覺得顧總和溫機長好配啊,很有夫妻相,果然是長得好看的人在一起玩]
[人家是妻妻]
[哎,青梅竹馬,這說明啥?溫機長家裡絕對有背景]
[有背景還用跑網約車兼職?]
[我的媽也,顧總私下裡居然這麽受,沒眼看沒眼看]
[顧總哪受了?溫機長才是一臉受樣]
[+1,溫機長誘受]
群裡開始討論攻受問題,甚至押起了寶,還有人猜她們一夜多少次。顯然都忘了昨天群聊被暴露的恐慌。
溫檸憋笑憋得身子發抖,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哈……”
“檸寶?”顧遲溪一驚,抬起頭,“怎麽了?”
溫檸把手機給她看。
顧遲溪盯了屏幕半晌,臉色沉下來:“該把這個群封了。”
“別啊,多歡樂。”溫檸笑得停不下來,早已忘了之前被造謠時的憤怒,私心裡她還是想吃瓜。
“檸寶……”
“哎。”
顧遲溪奪走手機放到一邊,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唇,柔聲說:“別人可以揣測我,但不能詆毀你。”
指尖的溫度覆在唇上,溫檸望著她,無意識地張開嘴,含住,一雙迷蒙的眸裡水光盈盈。
“我知道,姐姐,可是……我好開心,巴不得讓全世界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顧遲溪眨了眨眼,低頭吻她,從額頭到眼睛,鼻子,再到嘴唇,一時難舍難分。
車禍事故,也算是因禍得福,彼此解開了心結,她熟悉的檸寶終於回到了自己身邊,雖然遲到了七年,缺席了七年,但往後還有一輩子。
“姐姐……”
“乖,檸寶,躺好。”
“唔。”
兩人又融化在了一起。
英國,愛丁堡。
天空灰蒙蒙的,窗外下起了小雨,房間內一片沉寂。
床上拱起的被褥動了動,一隻手伸出來,摸到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放了回去。幾秒後,何瑜“蹭”地坐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溜光的自己,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掀開被子,就看見與自己同樣溜光的邱亦然躺在旁邊,正做美夢。
“……”
衣服褲子丟得滿地都是。
昨夜沒關窗戶,雨絲順著縫隙飄進來,窗邊地板上積了一灘水,晶亮反光。
桌上擺放著幾個空酒瓶,高腳杯裡剩了小半琥珀色的液體。
何瑜有些愣神,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又拿起手機,胡亂翻了一通,最後點進溫檸的朋友圈……
只看兩秒就退了出去。
她已經看過了。
“小瑜……”一條胳膊搭上她的肩,身邊人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怎麽這麽早起來啊。”
說完,打了個呵欠。
何瑜皺眉,推掉她的手,起身下床,背對著她,默默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跟我睡了很吃虧嘛?這種表情……”邱亦然小聲嘟囔,坐起來,撩了一下柔長的黑發。
何瑜沒說話,穿好衣服後默默收拾行李。
“喂——”
“何瑜。”
“何小瑜!”
邱亦然有點慌。
終於,她抬起了頭,眼神裡一片複雜。
邱亦然下床,不顧自己還光.著,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去哪兒?”
“回國。”
“不是說好今天去荷裡路德宮嗎?”
“不想去了。”
“為什麽?”
何瑜頓了頓,垂下眼皮,說:“沒有為什麽。”她撿起旁邊邱亦然的衣物,遞過去,“穿上衣服。”
邱亦然沒接,亦沒說話,就這麽定定地望著她。
審視的目光幾乎將她洞穿。
何瑜避開了。
兩個月前,她來歐洲玩,第一站在法國巴黎,那天下午去“老佛爺”買東西,出來便看見兩個吉普賽人將手伸進了一亞裔女生的背包,她想也沒想就衝過去,一把攥住黑手。
那亞裔女生竟是邱亦然。
自從出來,她便像人間蒸發了,微信不回,電話不接,邱亦然每天轟.炸她,都快絕望了,卻沒想到兩人能在異國他鄉遇見。
之後的旅程,邱亦然給她當導遊,纏上了她。
她們去了奧地利,在阿爾卑斯山滑雪,去了德國,聽柏林愛樂的音樂會,還去了芬蘭,但沒看到極光……最後,邱亦然帶著她來到英國,一邊玩,一邊回憶過去的事情。
那些回憶裡總有顧遲溪的身影。
昨天兩人北上蘇格蘭,打算今天去參觀曾經的王宮,何瑜心情很好,一路上興致勃勃地聊歷史。
她以為她放下了。
午餐的時候,邱亦然刷到了顧遲溪的朋友圈,驚喜不已,拿給她看——結婚證上明晃晃的“六月二十號”刺得她眼睛疼。
這是第一刀。
午後,她又看到溫檸發的動態,浪漫的情人節夜晚。
她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被騙得好慘。
這是第二刀。
一下子失去了遊玩的興致,夜裡在房間喝酒,邱亦然陪她,兩個人酒量都不錯,沒醉,但是就這麽放縱了。
原來跟女人做的滋味是這樣……
可惜不是溫檸。
“小瑜,你怎麽了?”邱亦然輕聲問。
何瑜搖了搖頭,沒說話,把衣服塞到她手裡,起身去洗漱。
現在是當地時間早上九點。
從浴室出來,邱亦然已經穿好了衣服,站在窗邊遠眺,及腰的長發像一座黑色瀑布披散在身後,看起來嫻靜溫良。
何瑜怔怔地看著她,突然後悔昨夜放縱。
簡直就是亂來。
“我訂了晚上的機票,現在就得去倫敦,你……”她聲音低沉,緩步走到邱亦然身邊,順著視線望去。
窗外是皇家大道,隱隱可以看見盡頭處的荷裡路德宮,那是曾經的蘇格蘭女王瑪麗-斯圖亞特的王宮。
邱亦然側過身,看似玩味的眼神掃向她臉龐,“你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嗯。”
“可是我不行。”
“……”
“你是不是喜歡溪姐?”
何瑜轉頭,迎上她銳利的目光,平靜道:“溫檸。”
邱亦然:“?”
“我喜歡她很久了,但是如你所見,她早就跟顧遲溪結了婚,我被蒙在鼓裡。你知道我為什麽接近你嗎?因為我需要了解顧遲溪的一切,可是晚了……”何瑜一股腦兒把實話說出來,仿佛訣別,說著說著她笑了起來,眼睛卻越來越紅,掉了淚。
“我在利用你,明白嗎?”
“你那麽優秀,身邊肯定不缺人,別在我這種渣滓身上浪費時間了!”她幾乎是吼出來最後一句。
邱亦然霎時僵硬,雕塑一樣從頭到腳凝固了。
雨水滴答滴答濺落在窗台上。
何瑜抹掉眼淚,深抽了一口氣,轉身去拿行李箱。
走到門口,手伸向扶柄。
背後傳來邱亦然沒有任何波動的聲音:“好。”
何瑜動作一頓,拉開門,毫無留戀地離開。
立春過後,雨水漸漸多起來。
溫檸從隻飛白班的任務,變成了隻飛往返兩段的任務,不再早出晚歸,是部門裡最輕松自在的機長。沒人會因此而說什麽,至多背後議論兩句。
沒辦法,老婆不讓她太累。
人人都知道她是“老板娘”,以前同事見面隨意打招呼,現在反而拘謹,部門領導對她更是殷勤的不得了,她總算體會到所謂的“人情世故”,就是如此。
聽說羅謙被判五年零三個月。
她師父頂上了那個位置。
得知這個消息,溫檸開心了一整天。
下午飛回來,她坐在機組車裡給顧遲溪發消息:[落地了]
[晚上想吃什麽?檸大廚給你做]
這次顧遲溪沒有秒回。
大概在忙。
交完資料,溫檸直接開車回家,路上收到了顧遲溪的回復:[有飯局,晚點回去。]
溫檸頓時感到掃興。
每天相處時間不夠,她恨不得黏在顧遲溪身上。
誰讓老婆是大忙人呢?
她撇撇嘴,沒回,專心開車。
一路進了天和灣,溫檸遠遠就看見自家院門前站著個人,有點眼熟,待到駛近了一點才看清。
是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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