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被砸了一拳後, 唐思海便要反抗,結果又被唐斯羨往腦門上多砸了一拳,他的身子失衡, 直接摔到在地上。
唐斯羨打人的時候從不廢話, 她打了兩下, 便有人聽見動靜跑了出來攔住了她。
唐思海緩過神後,見有族人在場, 便告狀:“唐思先打我,你們都看見了!”
幾個族人面面相覷, 然後惡狠狠地瞪著唐斯羨:“我們都看見了, 你無端傷人, 別以為當了官就能肆意妄為了,這件事捅上去,你這官也別想當了!”
唐斯羨咧嘴,譏笑道:“這個官當不當我都不在乎,可他一日活在世上,我便不會放過他!”
唐贇等人聞聲趕了出來, 恰好聽見她這話,便問:“什麽仇什麽怨,你寧願棄官不做也要對付他?”
唐思海道:“我不過是說了實話, 是他心虛了,惱羞成怒才打我的!”
“實話?你汙蔑我便也罷了, 畢竟從我們認識開始, 你便一直針對我, 與你鬥也算一種樂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既然你要毀她們的清譽,那就休怪我無情。”
唐贇見有越來越多的族人圍了過來, 便下令:“有什麽事到祠堂去說!”
唐斯羨淡淡地道:“這是我與他的私事,我也非唐氏族人,便不去玷汙你們的祠堂了。”
“唐氏一族上下一心,他有事,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你要麽隨我們到祠堂去將事情弄清楚,要麽你就此離去,日後莫要再踏入尖山裡半步!”唐贇威嚴地道。
只打唐思海兩下,唐斯羨可不甘心,她點了點頭:“我倒要看你們唐家上下一心是否會包庇自己的族人!”
唐思海有些忐忑,他生怕唐贇借此機會懲罰他,忙讓人去通知他的祖父過來為他做主。
到了祠堂,唐贇讓人去將掌權的幾位主事,還有懲罰勸誡族中子弟、公正嚴明的庫司一並叫來。除了目擊唐斯羨打人的幾個族中子弟外,閑雜人等都被擋在了門外。
唐斯羨仗著自己有官職在身,坐在了唐贇下首的位置,讓眾人恨的牙癢癢的。
唐泰扶著拐杖過來,唐思海看見他,忙叫道:“阿翁,唐思先打我,你要為我做主呀!”
唐泰瞥了眼唐贇,道:“是非曲直自有家長論斷,大家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他又咳嗽了幾下,副主事唐才毓便起身給他讓了個座。
唐斯羨認得這個倚老賣老的老頭兒,她結合唐思海對他的稱呼,總算明白他們對她的惡意是從何而來的了。
“原來唐思海這種沒教養,整日造謠生事的小畜生是你的血脈,難怪開口就斷定此事是我有錯在先。”唐斯羨笑道。
“你罵誰小畜生?!”唐思海憤怒地拍案而起,連唐泰都青筋暴起,但硬是按捺了下來。
“你啊,你若不是畜生,怎麽會聽不懂人話,嘴裡也沒有半句人話?什麽齷齪肮髒的話都說得出口,也只有吃糞便長大的豬狗才會如此吧?哦,不對,你是連豬狗都不如的小畜生。”
她這話罵的實在是難聽,莫說唐泰與唐思海了,便是其余的唐氏族人都受不了。唐贇呵斥了她:“還不住口?這是唐家祠堂,不是可以任由你撒潑罵街的街頭!”
“所以我說我不想來這兒,妨礙我正常發揮啊!”
“你快些住口!”庫司開口阻止了她。
“你有何資格呵斥我?你是官比我大,還是臉皮比我厚?我還告訴你們了,我不是你們唐家子弟,少拿唐家的輩分壓我。這兒除了你們唐家家長跟我的官階一樣,我敬他年紀比我大,我允許他跟我說話之外,你們這兒的任何人,最好都給我恭敬點!”
庫司面色一變,退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由我來問清楚。”唐贇讓唐思海先說,“你說,發生了何事,唐供奉為何要揍你?”
唐思海道:“我路遇他,他出言挑釁我,我一時不忿,便口頭訓誡了他,豈料他一言不合便打人,我如今頭都還暈著呢!”
“出言挑釁?我還說他侮辱我,對我的心裡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或許無法正常赴任!”
唐氏族人:“……”
唐泰開了口:“不管如何,你打人就是不對!你這仗勢欺人,哪怕告禦狀也是不怕你的。”
唐斯羨忽然道:“唐思海你是個沒爹沒娘,靠你阿翁撒尿養大的狗雜種。”
唐思海暴怒,衝上去便要打她,唐斯羨沒有避開,而是用手擋了一下,旋即一腳將他踹開。
唐氏族人反應過來後,急忙將二人攔開。唐才毓著急地要給唐斯羨定罪:“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簡直太放肆了!”
唐斯羨氣定神閑地重複了唐泰的話:“不管如何,唐思海他打人就是不對!”
眾人一噎,氣氛膠著了起來。
唐泰直接朝唐贇開火:“你身為家長,便是任由一個外族之人這般欺負我族子弟嗎?”
這罪名要是坐實了,那唐贇的聲望必然會下跌,屆時他或許就得提早從家長之位上退下來了。
唐贇道:“唐供奉,你若真不想當官了,那我便如你所願,將此事鬧大。你別忘了,我在唐家的官職還不算太高的,族中有的是能治你的族人!”
唐斯羨冷笑:“我想不想當官,與有人不想讓我當官,這是兩回事。唐思海造謠生事,毀我的聲譽便罷了,可他還妄圖毀掉我阿姊的清譽,試問,這便是忠孝傳世,家教嚴明的唐家教出來的子弟嗎?”
“你到底說了什麽?”唐贇問唐思海。
後者又略微心虛,可他想,他說的可是事實,屆時事情傳出去,丟臉的可是唐斯羨,他有何畏懼?
便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他的姑母唐妁是個迷戀女子,愛好磨鏡的惡心女人!他那長姐雙十年華卻遲遲不肯出嫁,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他摟摟抱抱,若說他們姐弟之間沒有奸情,誰信?!”
此言一出,滿堂喧嘩。
唐贇沉聲問:“這事年輕一輩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雖是問唐思海,但目光卻落在了唐泰身上。
唐泰鐵青著臉,瞪了唐思海一眼。他可是千叮萬囑不能傳出去,否則唐家的名聲也會受連累,偏偏這小子將它當成了嘲諷和取笑唐斯羨的資本,給傳了出去!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今家長可不是他,他何必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呢?!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我告訴他的。”
“你——”
“這是事實,說不得嗎?”他又問了一句,將眾人的話給堵死了,“兩個女子顛鸞倒鳳,不守婦德,簡直就是不貞不潔,敗壞了唐家的家風!當年為其尋覓了一門好親事,將其嫁出去,已經算是為她保留了顏面,她還有什麽不滿的?”
“好親事?”唐斯羨又笑了,“你為姑母找了個乍看之下家世不錯,但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你也別說你不知道高哲崢的紈絝之名。高家在樂平縣這麽有名,你身為當時的一家之長,必然見過他、接觸過他,也知道他的德性。而你為自己的堂外甥女找了個家境一般,但是有功名在身的梁珂,看似公正,實則呢?”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才毓道。
“你少給我來‘旁觀者清’這一套,你將自己的兒子過繼給薛唐氏,動的是什麽心思,誰不知道?照我看,你們唐家都是一群虛偽的偽君子。既然都是一心為了唐家,那你們何必在這兒勾心鬥角、虛與委蛇?”
眾人臉色一變。
唐泰冷哼:“好一個伶牙俐齒,跟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爹一模一樣!依我看,你與我孫兒結怨,肯定也是你這張嘴招惹我孫兒在先!”
“我建議你去看看郎中,問問偏心眼有沒有得治,不然這心眼都偏到沒邊兒了,很容易偏心死的。”唐斯羨丟給他一個白眼,“還有,他說我與阿姊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他是親眼所見嗎?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卻大肆宣揚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她指的是當初唐思海被指沒有證據,傳唐斯羨與秦湞的私情之事。雖然如今二人已經成親,但始終沒有證據證明當時的她們有奸情。
“你看見了?”唐贇問唐思海。
唐思海頓了下,搖頭,旋即又道:“但是薛浩看見了,還有表姑也看見了!”
唐贇知道薛浩跟薛鳳都在尖山裡,便讓人去將他們請來。
薛鳳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她瞥了唐思海一眼,眼神裡有一絲恨意。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薛浩的身上,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
將他們喊來的人已經告訴了薛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見到唐贇,立馬道:“我能作證,那日他們姐弟二人抱在了一起!”
“造謠生事、汙人清白可是很大的罪,況且對方還是有官職在身的官人!”唐贇提醒道。
“我沒看錯,大姐也看見了!”薛浩自信滿滿地道。
眾人將目光轉向薛鳳。
薛鳳的腦海中回蕩著唐思海在唐贇門前對唐斯羨說的話,他說唐妁喜歡女子便是惡心,唐妁惡心,那她呢?在唐思海的眼裡,豈非一樣惡心?
唐泰也就罷了,畢竟是她的堂叔父,當年收留她跟她娘親,所以他要求她與唐妁分開,她也答應了。可唐思海一個小輩算什麽東西?
況且當時若不是有人告狀,她跟唐妁也不會被發現,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唐妁說不定也不會如此怨恨她!
她知道唐泰、唐才毓在看她,暗示她承認。
垂眸片刻,她面不改色地道:“我沒看見。”
“大姐?!”薛浩驚叫出聲,顯然無法理解一向寵他的長姐為何會偏向唐斯羨!
“當時我在屋裡,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薛鳳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其中一個目擊唐斯羨打人的唐氏子弟小聲地插話:“我有一次聽見薛浩說,既然唐供奉姐弟可以亂倫,那已經不姓‘唐’的他想娶唐清滿為繼室的話,或許也沒問題。”
這話讓唐氏祠堂徹底炸了鍋,別說唐氏之人了,就連唐斯羨都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副要揍薛浩的模樣。
“好哇,我說你為什麽非要汙蔑我跟阿姊的清白,原來是這樣!”
薛浩沒想到會有人聽見他當時跟唐思海提及的話,他氣急敗壞地道:“他胡說,我沒有!”
唐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當薛鳳沒有為薛浩作證時,他便知道,唐贇、唐斯羨勝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暴怒而起,掄著拐杖狠狠地打了唐思海:“我讓你這個不孝子孫到外頭胡言亂語!我讓你汙蔑他人,我打死你!”
“阿翁,我錯了,我錯了。”唐思海痛哭流涕地求饒。
眾人因為這個變故紛紛安靜了下來,他們見唐泰打著打著,突然就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模樣,身子還搖搖欲墜。
唐才毓大叫了一聲:“不好,老叔的身子本就不好,眼下要犯病了,快送他去醫俗院!”
“阿翁你怎麽樣了?!”唐思海背起唐泰就跑。
唐斯羨冷眼旁觀,隻道:“別以為裝病就能讓自己的孫子逃過責罰,他汙蔑我,對我的聲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這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唐泰的身子一僵,很快又當什麽都沒聽見,跟唐思海離開了祠堂,將爛攤子留給唐贇收拾。
唐斯羨斜睨唐贇:“這便是忠孝傳世,家教嚴明的唐氏家族?”
唐贇的臉色非常不好,雖然他趁此機會壓了唐泰一籌,但唐斯羨的話無疑是對唐家的極大羞辱。
他記得二十多年前,唐才厚便是這般,一口咬定唐家遲早會散。當時的家長唐泰便十分氣憤,還下令族裡禁止再提及唐妁與唐才厚姐弟,為的就是掩蓋他們帶給唐家的恥辱。
如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眼前,他也跟唐泰當年的心境一樣。
可唐斯羨不是唐才厚,她有官職在身。而且確實如她所言,自己的官銜與她一樣,都是從八品,自己也就只能仗著文官的身份,以及年紀給她一點臉色看了。
“他們,我自會處罰,可你也要想清楚,一定要與我們唐家為敵嗎?”唐贇道。
唐斯羨直視他:“若我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覆,我會親自去討還公道的。”
唐贇甩袖而去。
祠堂裡,薛浩還在質問薛鳳:“大姐,你為何要坑害我?”
薛鳳淡定地道:“你非唐家人,怕什麽?”
薛浩一頓,不甘地道:“可我日後要如何做人?”
“我早叫你收斂一下,修身養性,你看,如今闖禍了吧!”
唐斯羨不明白薛鳳為何要改口供,但從唐思海先前不假思索地罵唐妁喜歡女人就是惡心來看,他應該不清楚唐妁喜歡的女人正是薛鳳。
她沒有跟薛鳳說話,而是過去踹了薛浩一腳,在他有些懵的時候,又揍了他好幾下:“我讓你造謠生事、覬覦我阿姊,還用些下三濫的手段!”
“住手!”唐才毓趕過來,讓人拉開她,“這裡是唐家的祠堂,別以為你有官身,便能為所欲為!”
“他娘都沒管他,你這個將兒子當成巴結唐泰而送出去的附贈品,對他倒是上心。”唐斯羨冷嘲熱諷了一番,便出了唐家祠堂。
她是要找薛浩他們秋後算帳的,這會兒倒不必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薛鳳追了出去,提醒了她一句:“唐家已經知曉阿妁在樂平縣了,麻煩你替我告訴她。”
“……,嗯。”
唐斯羨不管唐妁與薛鳳的這段孽緣裡誰對誰錯,薛鳳剛才中立的態度算是幫了她,且她也不認為會是薛鳳將唐妁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所以就應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唐某賤,年度最佳嘴炮王者MVP!
——
好久沒寫過這麽多字了,果然寫某賤打嘴炮的時候最流暢……本來還想寫多點,但是打雷了,得關電腦,就醬紫吧!明天考摩托車駕照,祝我起飛吧!
——
感謝在2020-08-19 02:14:12~2020-08-20 00:0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iktszsum、霖、Resen_Su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花世界 92瓶;雨 50瓶;脩 38瓶;xiaoguo 12瓶;霖、新霧都 10瓶;旺旺、27968822 5瓶;七三i 4瓶;小泰 2瓶;長頸鹿、不吃蘋果不吃梨、45229811、陳大善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