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靈說到做到， 直到蕭痕把孟老送走，他才出現。

　蕭痕對聞清靈很無奈，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 本以為他會說點什麽， 沒想到開口就是，“100枚普通晶核。”

　蕭痕：“……”

　蕭痕看向跟在聞清靈後面的季戎。

　季戎豎著看不出痕跡的手臂， 表示晶核花在這上面了。

　蕭痕隻好又付了一份晶核。

　收了診金，聞清靈才再次開口， “你要去救那三個助手？”

　蕭痕：“如果能救， 肯定得救。”

　聞清靈：“那不用救了， 他們已經被那個上校丟去喂喪屍了。”

　蕭痕：“……”

　季戎：“！！！！！！！”

　季戎：“操，就知道姓尹的王八蛋不是個東西！”

　季戎擔心道：“老大， 孟老那邊要怎麽交代？”

　蕭痕：“他們四個是跟著尹呈瑞過來，是保護是丟棄，都是他們的事， 我隻答應孟老能救盡力救，救不了我也沒辦法。”

　蕭痕：“他們既然跟著過來， 就該做好回不去的準備。”

　蕭痕問聞清靈，“現在要去看看武裝直升機嗎？”

　聞清靈看向一個方向， 留下一句話，人已經消失了。

　聞清靈：“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蓉城的喪屍以空軍訓練基地為老巢， 並非自發形成，而是有“領袖”存在。

　聞清靈出現在一棟宿舍樓前， 周圍都是喪屍，有兵哥喪屍也有市民喪屍。

　宿舍樓門口，站著一個7、8歲的小女孩， 穿著本該很漂亮的公主裙和小皮鞋，現在公主裙撕破了，變髒了，紅色的小皮鞋也髒成了黑色，懷裡抱著的洋娃娃只有身子沒有頭，露出結成球的黑色棉絮。

　小女孩頭髮蓬亂，臉上、嘴上都是黑色血汙，一雙灰白色眼睛死死盯著聞清靈，看見聞清靈出現，小女孩警惕的發出嘶吼聲。

　聞清靈面癱著臉盯著小女孩，顯然也沒料到，蓉城的“領袖”居然是這麽一隻小不點兒，聞清靈最怕和小孩子打交道，特別是嬌滴滴的小女孩，道理說不通，一個不順心就哭給你看，無理取鬧給你看，你不能打不能殺，只能哄。

　聞清靈最缺的就是哄人的耐心。

　聞清靈試圖交流：“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小女孩給聞清靈的回答是，直接撲過來咬他。

　聞清靈：“……”

　果然是不懂畏懼為何物的小孩子，連聞爸爸也敢說咬就咬。

　聞清靈一巴掌拍過去，把小女孩拍進了喪屍群裡，小女孩憤怒嘶吼，指揮它的喪屍小弟圍攻聞清靈，可惜，這些普通喪屍早被聞清靈壓得抬不起頭來，哪裡還聽小女孩的指揮？

　以聞清靈現在的威壓，就連進化體喪屍也能壓得住，不過，總有幾個不怕死的進化體試圖挑戰聞爸爸，被踩爛的三級進化體是一隻，眼前這隻六級進化體是第二隻。

　小女孩指揮不動喪屍群，急得跳腳，再次親自撲上來咬人。

　聞清靈本想掐住它的脖子，結果脖子和嘴巴上都是黑色血汙，聞清靈非常嫌棄，於是挑了一處乾淨的公主裙提住，結果公主裙太脆弱，“刺啦”一聲扯下一塊布，小女孩掉在了地上。

　聞清靈：“……”

　小女孩扭頭看著自己的“露背裝”，沉默了。

　聞清靈跟著沉默，他覺得必須正視自己的錯誤，小女孩喪屍也是女孩子，他誠懇道歉，“對不住，我可以賠你一件新裙子。”

　小女孩沉默過後，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聲音分貝之高，震得宿舍樓玻璃盡碎，就連遠在蓉城市中心的蕭痕和季戎都感到耳膜刺痛，頭腦昏沉。

　季戎拚命捂住耳朵，大聲道：“臥槽了！聞清靈去幹嘛了？這什麽鬼聲音？！”

　蕭痕也不好受，看著聞清靈消失的方向，一個小黑點由遠及近，聞清靈飛奔回來，樣子竟然有點狼狽，這倒是非常稀奇了。

　蕭痕：“這什麽聲音？”

　聞清靈：“一隻‘領袖’。”

　蕭痕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刀，只要遇到“領袖”，他必然要除掉，“領袖”就是幸存者基地的災難。

　季戎掏了掏耳朵，“你怎麽人家了？叫得這麽慘？”

　聞清靈比劃了一下，“我不小心撕破了它的公主裙。”

　蕭痕：“……”

　季戎：“……”

　兩人的眼中赤果果表達著“你居然是這樣的聞清靈”。

　聞清靈道：“我最怕對付小孩子，快給我找條一模一樣的公主裙來。”

　蕭痕和季戎：“……”

　蕭痕：“我們沒見過，怎麽找？什麽顏色？什麽款式？多大號？”

　聞清靈看著蕭痕，蕭痕看著聞清靈，兩人大眼瞪小眼。

　聞清靈：“我也不知道什麽顏色，已經髒的看不出顏色了。”

　聞清靈：“要不，我去把它抓來你們辨認一下。”

　“別去……”季戎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聞清靈再次嗖嗖嗖消失了。

　季戎生無可戀，“老大，讓我們直面一隻‘領袖’的尖嘯，我們還有活路嗎？”

　蕭痕冷冷道：“你的關注點是不是回老家了？”

　現在是關注尖嘯的問題嗎？難道不該關注聞清靈說抓“領袖”就抓“領袖”這麽重要的事嗎？

　很快，聞清靈又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個小孩兒——這次不怕撕破它的公主裙了，因為聞清靈用藤蔓把小女孩捆住提過來了。

　被捆成粽子的小女孩喪屍，正在空中搖擺，不停發出憤怒的低吼聲。

　蕭痕：“……”

　季戎：“……”

　蕭痕：“領袖？”

　聞清靈點頭，“領袖。”

　季戎：“這麽小？”

　聞清靈再次點頭，“這麽小。”

　小女孩喪屍在空中蹬腿，想要搖擺過去咬死兩名人類。

　聞清靈用兩根手指捏著小女孩的無頭娃娃，在它眼前晃了晃，小女孩的目光隨著無頭娃娃移動，然後，“啪嘰”摔在地上。

　聞清靈：“看到沒有？不聽話就會這樣。”

　小女孩喪屍：“……”

　蕭痕：“……”

　季戎：“……”

　完了完了完了，魔音要來了！

　果然，小女孩喪屍大受刺激，張開黑乎乎的嘴巴，又要開始尖嘯，聞清靈隔空抓住無頭娃娃，塞進小女孩喪屍的嘴裡，堵住它的尖嘯。

　蕭痕和季戎這才松了口氣。

　聞清靈：“恐嚇好像不行。”

　季戎原地暴走，“別說喪屍了，就是普通小孩兒也不接受恐嚇！”

　聞清靈癱著臉，“那還是得哄？”

　季戎：“必須哄！”

　聞清靈把小女孩喪屍丟給季戎，“交給你了，哄好它。”

　季戎手忙腳亂提住丟過來的小喪屍，“不是，它是喪屍又不是人，我怎麽哄？”

　小女孩喪屍喉嚨裡發出低吼聲，幾次想咬季戎，都被嘴裡的無頭娃娃擋住了。

　聞清靈走在前面，去商場給小女孩找公主裙。

　蕭痕看著小女孩喪屍的目光越來越冷，在他拔刀之前，聞清靈的聲音傳來，“別殺它，我要它有用。”

　蕭痕：“你要一隻‘領袖’有什麽用？”

　聞清靈順著自動樓梯往上爬，爬到中途才想起來，他幹嘛要爬這勞什子的樓梯，直接跳上去它不省力嗎？

　聞清靈跳到二樓，“我需要一隻‘領袖’替我守著蓉城。”

　這裡可是有武裝直升機，這要是被有心的人類拿到直升機，開去陵城上空突突一圈，那陵城豈不是亂了套？別說蓉城正好有“領袖”，就算沒有，他也想把陵城的“領袖”引渡過來一隻。

　蕭痕出現在聞清靈身邊，“你想幹什麽？防著人類？”

　聞清靈奇怪看他，“人類不該防嗎？如果讓那個上校拿到武裝直升機，他不會開去陵城大開殺戒？”

　蕭痕沉默了，尹呈瑞絕對能乾出這件事。

　聞清靈徑直去了童裝店，店裡的衣服除了灰塵之外，還算乾淨，他一件件比對，想找到和小女孩喪屍的公主裙相近款式。

　蕭痕回頭看了一眼季戎，他遠遠提著小喪屍，還在努力爬樓梯。

　蕭痕：“能問一下你的等級嗎？”

　聞清靈：“我沒有等級。”

　蕭痕：“沒有等級你連‘領袖’也壓得住？”

　聞清靈：“誰說我能壓得住了？”

　除非吃下他的血葵，不然他想掌控一隻自由“領袖”，也不是那麽容易。

　目前，吃下血葵最高的進化體就是姐妹花“領袖”，聞清靈能明顯感覺到，他對姐妹花的掌控並不能如同掌控普通喪屍那般得心應手，血屍也是這樣，他需要花費力氣去壓製和控制，才能起到作用。

　這可能還是跟他的實力有關，只有他的實力遠超他們，他才能保證完全碾壓。

　蕭痕皺眉，他已經被騙出經驗來了，本能就是不信。

　聞清靈道：“不需要等級壓製，也能通過其他手段達到目的。”

　蕭痕：“喪屍不都是以等級為尊嗎？”

　聞清靈找出袋子，把挑選好的小裙子和小鞋子都裝好，“是這樣沒錯，你覺得我像喪屍嗎？”

　蕭痕看著他，“不像，你完全不像喪屍，反而很像人類。”

　聞清靈：“但我又不是人類，你說我是什麽？”

　蕭痕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聞清靈的存在，到底算什麽。

　聞清靈勾起嘴角，“我不全是人類，也不全是喪屍，所以，不管人類的規則還是喪屍的規則，都於我無用。”

　蕭痕：“……”

　季戎終於苦哈哈的找過來了，“你們兩個，能不能稍稍等等我？”

　聞清靈提著幾個紙袋走過去，拿出一條小裙子展開給小喪屍看，“好看嗎？”

　小女孩喪屍喉嚨裡發出低吼。

　聞清靈換一條，“這條呢？”

　小女孩喪屍：“吼吼！”

　聞清靈繼續換，小女孩繼續吼，蕭痕和季戎都不明白他們的交流內容，只能站在邊上等著一大一小挑衣服。

　聞清靈給小女孩喪屍展示小皮鞋，“看這鞋子，漂亮嗎？肯定比你的鞋子漂亮。”

　小女孩喪屍吼吼叫，掙扎著想要撲向聞清靈，一看這反應就知道小喪屍非常不高興。

　聞清靈停止展示小鞋子，古怪的看著小喪屍，“變成喪屍後，你連眼睛也瘸了嗎？到底是你的鞋子好看，還是我拿的鞋子好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小女孩喪屍：“吼吼吼！”

　聞清靈：“你眼瘸。”

　小女孩喪屍：“吼吼吼！！！”

　聞清靈：“你眼瘸！”

　蕭痕：“……”

　季戎：“……”

　這是吵起來了？

　季戎抹汗：“大哥，你跟一隻喪屍吵架，真的沒問題嗎？”

　聞清靈擼袖子，“這是涉及審美的問題，哪怕是喪屍，也不能喪失對美的追求！”

　季戎：“……”

　行叭，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