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組的人忙忙碌碌,總算在第二天找到了另一個新礦洞。
現在算下來,他們還能挖掘的新礦洞有兩個,按照裡面的靈石儲備量,應該夠他們再換一兩個月的糧食,怎麽也能堅持到今年秋天了。
至於之後怎麽辦?
他們也不知道,反正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於是生產小組就分成了兩半,一半的人開始開采新礦洞裡面的靈石,另一半的人則準備去舊礦洞再次查缺補漏,看能不能找到之前遺留的靈石。
這就給安全部的劉管事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蘇秋延之前可是說了,要是礦區死了人,他就得下課。
謝管家還專門給他解釋了下課的意思——撤職走人。
所以他趕緊攔住了新官上任的生產部部長李管事:“舊礦洞不能進,這些礦洞都很危險,要是死人了怎麽辦?”
李管事道:“你是安全部的部長,礦工的安全是你負責,你問我,我問誰?”
但到底是老交情了,他道:“現在城裡的壓力你不是不知道?馬上就要入秋了,到了冬天是沒法挖礦的,所以在入冬之前,必須存夠到明年春天的糧食,我給你算算帳,現在把兩個新礦洞給挖完,加上之前的儲備,最多我們只能再吃三個月的糧食,三個月後正是最冷的時候,到開春還有百來天,我現在不帶人去挖礦,那百來天大家吃什麽?難不成都餓死嗎?”
李管事壓力也大啊,現在是八月底了,最樂觀的情況,他們的糧食儲備能吃到十一月,十一月風雪連天的,不可能出來挖礦,到明年三月這段時間,如果沒有糧食補充,就得一起餓死。
所以現在他必須把舊礦洞給利用起來。
“這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這三天我讓另一半的人繼續去找新礦洞,三天后,除非找到了新礦洞,不然我是怎麽都要帶人去舊礦洞的。”李管事也下了最後通牒。
劉管事聞言就著急上火了。
新礦洞哪裡那麽好找,這兩天發動了全礦區五百多號人,把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就只找到了一個新的礦洞,還想找到其他的?基本做夢!
所以劉管事著急上火到頭髮都多白了一根。
他也不是不想負責任,而是手裡沒人,有心無力啊!
他平日裡寡言寡語,也不會說話,這次在分配修士的時候,沒爭過花言巧語的李管事,因此分給他安全部的修士,全是些十多二十歲的小年輕。
李管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理由:“城主說的要經驗豐富的修士,你看看我給你的這些人,是不是每次救援都是他們上的?”
這個確實是,因為年齡大的修士都是老油條,聽到了礦洞坍塌跑的比誰都快,只有這些小年輕,還有一點熱血,願意花力氣下礦去救人。
但是這些人都是剛入煉氣期不久,連個礦洞都轟不開,怎麽去救人?
如果他們能救人,過去礦區裡也不會死那麽多人了。
難不成每次都要他這個老胳膊老腿去挖洞嗎?
看著眼前站著的四十多個修士,劉管事又開始頭疼了。
這些人之中,修為最高的叫做莊承,是小年輕裡面的天才,今年不過十八,就已經煉氣三階,他見劉管事看不起他們,頗有些不滿道:“劉管事,我們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既然分到了安全部,就會兢兢業業的乾工作,您實在不用擔心。”
自從上回亮相之後,兢兢業業乾工作這句話就成了礦區裡最流行的語錄之一,每個人每天都要說上一說,仿佛這樣自己就跟上了青州的新潮流。
其他年輕人聽了也是點頭附和。
劉管事卻是咬咬牙道:“我知道你們有心,但是你們沒力啊!這樣吧,你們跟著我去見城主,我這回一定要去告老李一狀!”
過去他和老李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不同了,老李把人都搶光了,還逼著他三天之內想出辦法來,這不是坑他嗎?!
他必須要去找城主給他做主!
於是蘇秋延的懶覺就這麽被打斷了。
看著站在下面一臉委屈的中年人,蘇秋延忍不住有點頭疼。
不過他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劉管事道:“你是安全部的部長,對以後的工作有什麽規劃嗎?”
委屈的劉管事頓時就被問住了。
他磕磕巴巴道:“規,規劃?”
蘇秋延道:“安全部除了有救援隊之外,也得想其他辦法保證礦工的安全,這一條我是寫在玉簡裡的。”
劉管事咽了口唾沫道:“屬下,屬下……”
蘇秋延繼續發難道:“救援隊的修為是不高,但是人多,你就沒想過怎麽把他們人多的優勢利用起來?”
劉管事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了。
蘇秋延見他已經開始反思自己的問題了,便道:“你既然是部長,就得發揮部長的作用,好好想想我剛剛問的問題。”
劉管事實在不明白,他明明是來告狀的,怎麽反而被城主批評了一頓?
城主說的那些什麽規劃,他,他是實在想不出來啊。
“城主,屬下愚笨……”他都要委屈哭了。
蘇秋延見他實在不開竅,乾脆把目光投向了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修士。
“你們誰有想法嗎?”蘇秋延問道。
莊承聞言道:“城主,屬下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他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仗著自己修為進度快,又是小圈子裡的天才,直接站了出來打臉直屬領導。
“抬起頭來,說吧。”蘇秋延道。
莊承本來是滿肚子的腹稿,但是當一抬頭看清楚蘇秋延的樣子之後,立刻臉就紅成了猴子屁股,想要說的話都給忘得精光。
只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年少慕艾,他當然也幻想過美麗的妻子,但是在看到蘇秋延的這一刻,他才知道,過去種種幻想都不如眼前這人這般動人心魄。
雖說男女有別,但是美貌卻是沒有性別的。
這張臉,畫師畫不出,文章也寫不出,只能是造物最精心的傑作。
莊承直愣愣的盯著蘇秋延,隻覺得胸腔裡面的那顆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直到蘇秋延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猛地回過神,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劉管事覺得我們修為不高,沒有能力開展救援,那我們就應該把危險排查做在前面,只要沒有礦洞坍塌,沒有礦工受傷,那就不需要下一步的救援。”
蘇秋延點頭:“你繼續。”
莊承咽了口唾沫:“現在的礦工們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甚至有些沒有鞋子,很容易受傷,我想,應該先給他們配上一套下礦的衣服和鞋子。”
見蘇秋延沒有反駁,他又繼續道:“其次,我們可以在這三天裡好好排查排查舊的礦洞,現在的舊礦洞一共有六百多個,我們可以按照順序進行安全隱患的分析,順便畫出礦洞的圖紙,便於搞清楚每個礦洞裡面的情況,也方便救援。”
“安全的礦洞,就可以先讓礦工們進去,不夠安全的,就先封閉,這樣的話,應該能減少不少壓力。”
“還有呢?”蘇秋延聽著聽著就起了點興趣,坐直了身子問道。
莊承道;“還有,還有就是,我們雖然修為不高,但就像城主說的一樣,我們人多,只要有了圖紙,可以辨別礦洞的位置,就算礦洞塌陷了,我們也能拿上工具去挖。”
莊承說的有理有據的,聽得旁邊的劉管事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莊承這個小崽子早不說晚不說,竟然在這個時候搶了他的風頭!
蘇秋延道:“可行,你們去商量一個章程出來。”
“只是有兩點,你說的安全裝備,除了衣服鞋子之外,還得有手套和安全帽。”
“安全排查的圖紙,也務必要精確,特別是洞口的位置,要做好標注,以免洞穴坍塌了之後找不到入口。”
他喚來謝昂道:“我的私庫裡還有多少布匹?可以給礦工們一人做一套衣服嗎?”
其他人聞言都愣了愣,沒想到城主竟然打算從私庫裡出這些東西!
謝昂道:“之前城主來時,天元宗送來了賀禮,裡面有一部分的布匹、皮料和針線,可以用來做衣服、鞋子和手套,只是這些東西,本來是給城主您的,而且城主府的繡娘也只有一人……”
蘇秋延打斷了謝昂的話道:“我不缺這些。”
他的二師父最喜歡打扮他,他的衣服每天一換都能換到明年。
這樣一想,離開仙山也不是沒有優點的,至少他不用每天換那些繁複的衣服了。
“沒有繡娘的話,把布料發給凡人,針線也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做,這就算是提前發下個月的物資了。”
馬上也要入秋了,要是再沒有衣服鞋子穿,恐怕又要凍死人了。
而且沒有手套的話,手也很容易受傷。
至於修士們,他們每年都是有這些份額的,倒是不用蘇秋延操心。
按理說凡人們就算沒有皮革的份額,每年也應該能領到布匹和針線的,但是蘇秋延從上輩子就知道,“應該”和“現實”總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蘇秋延也沒工夫追究:“下次發份額的時候,我不想再看到有修士多拿多佔了。”
謝昂立刻點頭,這事說起來也有他的疏忽,他對凡人們沒什麽看法,既不會迫害他們,也沒工夫去幫助他們,所以過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現在不同了,城主關心的,就是他關心的,城主在意的,就是他在意的。
城主不許修士們多拿多佔,他就不會讓這種情況再出現。
只是這些東西有了,城主嘴裡的安全帽又是什麽東西呢?
蘇秋延上輩子只是見過安全帽,但是沒做過,乾脆當了甩手掌櫃:“你們自己去想,帽子的形狀應該是圓形的,材料要堅固、光滑、有一定的彈性,東西落在上面,可以卸去一部分的力道,你們先做幾個讓我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給所有人都發一頂。”
於是安全部的人也馬不停蹄的開始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