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江軼垂眸, 看了一眼江似霰和她相牽的手,眉頭微皺。
說起來,她和江似霰更準確的關系是, 江似霰需要“江軼”的身體,而江軼也很喜歡她的信息素,這應該是各取所需?
江似霰也說過要養她, 那她們這是金主和小白臉?也不對,她現在是給江似霰打工,所以是老板和下屬?好像也不太準確, 畢竟她們這幾天一直在床上滾來滾去。
江軼想了一會,在心裡給自己和江似霰的關系下了定義:金主和替身。
這個念頭一起,江軼覺得自己的人生滑向了一個更加詭異的方向。想到這裡,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江似霰牽著她, 看著滿臉八卦的陳晚舟反問:“是不是在交往,和我們今天這樁生意有什麽關系嗎?”
陳晚舟笑了一下:“當然有關系啊。如果你們在交往,那我想成為你未婚妻的計劃不是要泡湯了。”
陳晚舟這麽說著, 用眼角地余光看向一旁的江軼, 時刻注意她的反應。
江軼臉上一僵, 眉頭微皺, 對這個說法有些顯而易見的不滿。
未婚妻?所以這個老同學還是江軼的情敵?這都是什麽昔日好友愛上同一個人, 即將反目成仇的場面?
江軼心裡的吐槽都可以倒出一車來,可面上卻很快收斂, 恢復了常態。
江似霰沒有注意到她一閃而逝的不舒服,仰頭去看她時,江軼的表情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不知道為什麽,江似霰覺得不太開心。
但她們現在在陳晚舟面前,江似霰不能表現出來, 她笑了笑,和陳晚舟說:“你就那麽喜歡開玩笑嗎?如果你不想談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去找別的合作者。”
江似霰說著,拉著江軼就要離開。
陳晚舟又一次意識到,在江似霰面前,輕易不能開她的玩笑。尤其是,她身邊現在還有一個江軼。
不過江軼剛才那個反應讓她覺得很有趣,這兩個人的氣氛太曖昧,陳晚舟並不介意在工作之余做她們的情感催化劑。
陳晚舟笑了一下,攔住了江似霰:“別,這不是還有得談嘛,你要是不喜歡玩笑,我就不開了。”
“找個地方歇一下,我們坐下來說吧。”
江似霰覺得天氣好,不太想進室內:“就在馬場上走走吧,天氣不錯,你的資料我都看過了我們邊走邊說。”
“好。”
於是江似霰拉著江軼,和陳晚舟並肩走在了草場上。
陳晚舟把合作的利益陳述出來,江似霰指出了她的弊端,兩人就著各自的立場一步不讓。
說到關鍵部分的時候,江似霰松開江軼的手,直接點出陳晚舟公司的短板,有些毫不留情。
陳晚舟笑眯眯的,也不在意這件事,還就這個問題讓出了一點利益。
合作上的事情談不攏,如果雙方都很合適還是談不攏,無非是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
江似霰手裡剛拿到的那個專利,有很多醫藥公司想要合作。她一個人雖然吃得下那麽大的項目,可難免會被人盯上,現階段江似霰做事還比較低調,和背景很深的陳家合作最恰當。
兩人談得火熱,站在一旁的江軼又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麽,對她們的話題也不太感興趣,漸漸地就變成了跟在她們身後走。
江軼走在後頭,看著兩人的背影,莫名就想到陳晚舟剛才說的那句“未婚妻”。盡管江似霰說陳晚舟是在開玩笑,可是能讓Alpha對一個omega說出這句話,應該就是喜歡了吧。
江軼走在前頭的兩個人——帥氣灑脫的omega,妖嬈嫵媚和公孔雀一般豔麗的Alpha,同是豪門之後,都很優秀,門當戶對,A才O貌,怎麽看都怎麽很般配。
可是這種般配讓江軼有些不太舒服。
她跟在江似霰身後,聽她們就著共同話題交談,不自覺地撓了撓臉。
眼看著兩人說著說著,走得更加近,江軼心裡甚至升起了一個想法:談公事就談公事,挨那麽近幹嘛,是在調情嘛!
這個想法湧出的時候,江軼後知後覺地品嘗到自己的話語裡充滿著濃濃的酸意。
她竟然在嫉妒?
意識到這一點,江軼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吧,這種情緒是從哪裡來的?從她的身體裡,還是發自靈魂的嫉妒。
江軼分辨了好一會,確定那種不爽的感覺是屬於自己的,有些發愣。
為什麽會嫉妒?或者說,在吃醋?是因為她覺得江似霰是她的omega,這是一種Alpha在面對被自己輸送過信息素的omega被其他Alpha追求時的爭鬥本能?還是純粹的嫉妒?
因為就信息素而言,江軼覺得陳晚舟根本和她不是一個等級。
江軼在教科書上學過,信息素濃度屬於高等的Alpha,根本不覺得一個普通的alpha會對她有什麽威脅。
她們在某些方面表現得相當傲慢,甚至對其他的Alpha有些輕視,這往往是她們這類人會被群起而攻之的原因。
對於曾短暫溫存過的omega,她們也很自信,覺得對方不會被除自己以外的人吸引。除了同等級的對手,她們基本不屑表現出自己在交配上的針對性。
這種特性,往往會造成這類人很風流,擁有不少性意義上的伴侶。
江軼在這方面的生物學的不錯,對此有不少了解。她覺得就信息素方面而言,陳晚舟的濃度,還不至於會讓她嫉妒。
江軼思來想去,排除了所有生理上的可能,恍惚意識到這種情緒是來自她的內心。
她在嫉妒陳晚舟,嫉妒她和江似霰門當戶對的家世,嫉妒她和江似霰看似登對的背影,嫉妒她和江似霰總有共同的談話內容……
等等……她嫉妒陳晚舟的話,更深一層的解釋,不就是喜歡江似霰?
她喜歡江似霰,她竟然喜歡江似霰?
不是吧,她和江似霰也就認識一周,不過是共度了發情期,天天就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還沒有足夠了解江似霰,最多是知道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不錯,喜歡調戲人,床上很合拍,工作能力很強,有個白月光是“江軼”。
江軼不覺得江似霰喜歡的人是她,她以前雖然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但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不喜歡她的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把她當做另一個人的替身。
雖然江軼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替身,可按照她之前對江似霰說的話,就姑且算是吧。
江軼深刻剖析了自己一番,覺得自己這是一見鍾情,見色起意,活該被人偷心!
江軼想到這裡,不禁痛心疾首,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她實在是太漂亮了,不能怪我把持不住!
江軼覺得,沒有人會不喜歡江似霰,她長得好看,能力出眾,性格沒有多大的瑕疵,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更不要提,江軼是個Alpha。
江軼腦袋的想法亂糟糟的,已經完全顧不上吃陳晚舟的醋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喜歡江似霰,應該怎麽做?
不過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隻好慰自己順其自然。
很快,江似霰和陳晚舟的商談接近了尾聲,陳晚舟笑笑說:“那具體的合作,我會盡快擬訂合同送到你手上。”
“我希望工廠能盡快開工,讓新藥面世。”
江似霰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陳晚舟朝江似霰伸出了手:“那麽,合作愉快。”
江似霰似乎有些不太喜歡她,隻伸手和她碰了碰指尖:“合作愉快。”
即使是這麽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在江軼眼裡都是越界了,看得江軼酸唧唧的。
咦,Alpha的嫉妒心真可怕,江軼覺得自己要成為那種自己最瞧不起的醋王了!
兩人商討完之後,陳晚舟看著江似霰說:“要在馬場跑兩圈嗎?”
江似霰轉頭,看著身後在“盡忠職守”的江軼,咬了一下唇,拒絕了對方:“不了,我今天不太想和你一起跑。”
陳晚舟了然:“也對,我就不留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江軼好不容易回來,誰都能看出江似霰的佔有欲,陳晚舟剛從江似霰手裡談到那麽一個項目,此刻不想掃大金主的興。
她很識趣地說:“那我先走了,之後的細節會議桌上再談。”
陳晚舟說完,轉頭看向江軼,喊了她一聲:“江軼……”
江軼抬眸看她,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幹嘛?”
既然都是情敵了,就不要套近乎了好嘛!
陳晚舟笑了一下,站在原地等她過來:“既然你都回來了,不管記不記得,都和老同學聚一聚嘛。多萊和湉湉還有班長都挺想你的,給我個聯系方式,改天我們約個地方聚一聚唄?”
江軼沒說話,看向了江似霰,似乎在等著她的允許。
陳晚舟看到她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耐人尋味了起來:“你不是吧江軼,你以前可沒這麽妻管嚴的!以前都是江似霰聽你的話的!”
不知道為什麽,江軼總覺得陳晚舟是在仗著自己失憶在坑她。江軼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說:“你少來,我以前根本不喜歡她!”
無論是陳晚舟還是江似霰,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江似霰,看向江軼的目光,滿是迷霧。
陳晚舟愣了一下,看著江軼和少年時相差無二的表情,試探地問了一句:“你……都記得啊?”
陳晚舟可是聽江軼親口說過不喜歡江似霰這樣的話的人,很難不覺得江軼的失憶是裝的。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有那麽一瞬間,江軼似乎想起這個人好像和江似霰跳過舞。
她沒好氣地懟了一句:“記得個鬼,我就記得你以前是個公孔雀!”花枝招展的,太討人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