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和林隊長約好的是下午。
何娜娜昨天晚上給她發了微信。
說的就是她和何聞曉上熱搜的事。
長歲不大能明白熱搜是什麽東西, 但是大概知道她和何聞曉成了一個傳播面很廣,影響力很大的新聞。
雖然她也不大明白, 為什麽何聞曉送她回個酒店就能造成那麽大的影響力。
總之,她現在還毫無自己已經是個明星了的自覺性。
長歲想到她昨天還說要請自己吃飯, 正好她現在就在西城,也無處可去, 就給她發了條微信:【我在西城,中午一起吃飯嗎?】
何娜娜今天沒有工作,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玩手機, 準備就這樣癱在床上度過一天,收到長歲的微信的時候, 她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坐著回信息:【真的嗎?!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長歲發了酒店的名字過來。
【等我一下哦,我還沒起床,要化妝什麽的。大概十點鍾過來接你可以嗎?】
何娜娜就從來沒跟誰這麽客氣過,莫名其妙的, 前天晚上過後,她對長歲有一種又敬畏,又好奇想要接近的心理。
長歲回:【好的。】
何娜娜發了個“OK”的表情過去後立刻翻身下床衝向浴室洗漱。
男朋友約她出去她都沒有那麽積極。
…….
除了何娜娜,秦一川和劉瑩就連青山寺的師侄都給她發了微信, 都是有關她和何聞曉上熱搜的。
昨晚九點。
秦一川:【你去西城了?】
【我看到熱搜了,你認識何聞曉?】
昨晚十點。
【看到有人澄清了。】
【你跟何娜娜很熟嗎?】
【你睡了嗎?】
今天早上八點,就發來一個問號:【?】
長歲回:【昨天手機關機了,剛開機。有事?】
秦一川秒回:【你還在西城嗎?】
長歲:【在。】
秦一川:【你去西城幹什麽啊?玩嗎?】
長歲:【工作。】
片場拿著手機的秦一川盯著那兩個字, 突然咬起了指甲。
明明之前在片場的時候,她和他的關系已經挺親近的了,怎麽突然又變得那麽冷淡。
事實上,長歲和任何人在微信上聊天都是這麽冷淡。
見秦一川沒有再回復,她就切出去回劉瑩的微信了。
都是昨晚發的。
也是問她和何聞曉的事情。
她簡單回復了幾句,就切出去看師侄給她發的微信。
淨靈討厭打字,喜歡發語音,長歲耐心不佳,總是省掉中間很多內容。
但這次淨靈是發的文字。
昨晚9:40
【我看到熱搜了!那個男人是誰?你和他是什麽關系啊?】
【你才出去多久!還記不記得你是個出家人!】
【你破了色戒,小心主持把你逐出青山寺!】
【為什麽不回我的微信了?】
昨晚10:30
【看到別人發的澄清文了,沒事了。】
【清明師叔今天說想你了。】
【最近寺裡香客多了許多,後山種的楊梅快被摘完了。清明師叔說你最愛吃這個,明天去摘些寄給你,你把你現在的地址發給我,明天給你寄。】
長歲看到這裡,嘴裡開始不爭氣的分泌口水。
後山的楊梅是她的師父慧遠大師從別處移植來的,後來慢慢培育多了,品種極好,雖然熟的比尋常的楊梅要晚,但是結出來的楊梅有乒乓球那麽大,一口下去,滿口的汁水,又大又甜,她在寺裡的時候,每年都要吃上好幾筐。
長歲回:【楊梅摘了嗎?今年的楊梅甜不甜?地址是北城xxxxxx,包裝好一些,不要弄壞了。】
淨靈:【說起楊梅你才給我回信息,師叔,你好現實。】
長歲:【因為你太囉嗦了。】
每天要給她發十幾二十條微信。
淨靈:【……】
……
另一邊。
何娜娜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洗漱化妝,又花了半個小時挑衣服,又要挑鞋子,包包配飾……
等到下樓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她一看時間,立刻匆匆忙忙下樓。
何聞曉坐在樓下客廳和何俊文一起喝茶談工作。
見她匆匆忙忙下來,兩人停止交談。
何俊文笑著問道:“今天這是怎麽了?上午居然舍得出房門了,打扮的這麽隆重,這是要出去?”
何聞曉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不是說今天不出門嗎?”
昨天她還放話說今天要在家裡睡一天,誰也別叫她。
何娜娜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一身:“隆重嗎?”
何俊文溫和的笑道:“你平時沒有工作出門都是穿的簡簡單單,今天穿的那麽複雜,還不隆重。”
自從見過何老先生一面之後,何俊文整個人都輕松了,因為好好地告別過,那種親人去世的悲傷也減淡了很多,不再做夢了,睡眠好了,精神心情都是煥然一新。
何娜娜被說的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換一身,又突然驚醒時間快到了,雖然她以前也常常約會遲到,但是今天可不一樣,忙說道:“哎呀!不跟你們說了,我都快遲到了!小薑約我吃飯呢!我還要去接她。”
何俊文有些驚訝:“小薑?”
何聞曉也看著她,頗有些意外的樣子。
“就是你們都認識的那個小薑!我不跟你們說了!先走啦!”何娜娜一邊說一邊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那天不還對小薑橫眉豎眼的,今天倒是一口一個小薑叫的親熱,還約上飯了,年輕人啊。”何俊文端起茶,無奈的笑著說道。
何聞曉目送何娜娜出去,神色淡然。
……
何娜娜緊趕慢趕的,還是遲到了五分鍾,何聞曉曾經說過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時間觀念不強,她一向是虛心接受,但是堅決不改的。
然而這次,她卻有點莫名的慌張,一見到長歲的面,就開始道歉,態度從未有過的心虛和誠懇:“對不起啊,我沒注意時間,一不小心就遲到了。”
長歲一開門就被何娜娜一身的亮片閃到眼睛,看了眼時間,說:“五分鍾,還好。”
何娜娜不好意思的挽了下頭髮,然後說:“那你換衣服吧,我等你。”
長歲雙手插兜:“我已經換好了。”
何娜娜看著穿黑色連帽衫和寬松的黑色運動褲的長歲,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品牌高級定製的亮片人魚裙:“……”
果然…….很隆重。
……
薑長歲,真的好不一樣啊。
和她從小到大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穿過酒店大廳的時候,何娜娜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長歲。
明明和她走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薑長歲就像是個隱形人,毫無存在感,可是長歲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不是那種故意裝出來的不在意,而是真的不在意。
就好像,她就是她,旁人的目光和看法都無法干擾到她。
好……酷啊。
“那個,小薑,我們是先去逛逛還是直接去吃飯啊?我看現在時間還挺早的。”何娜娜問。
長歲說:“我餓了。”
何娜娜說:“那我們先去吃飯吧!正好我也沒吃早飯。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長歲說:“我不挑食。”頓了頓,補一句:“有肉就行。”
何娜娜立刻說:“那我來推薦吧。最近西城新開了一家粵菜,味道還可以,我跟我哥去吃過幾次。”
長歲點頭,毫無意見。
何娜娜今天開了輛粉紅色的敞篷跑車,這是去年何聞曉送她的生日禮物,是她最喜歡的車,開在路上十分顯眼。
她從不顧忌自己的明星身份,反正都知道她家有錢,她也從不理會網上那些酸她靠背景的,她本來就是何家的人,又不是撿來的,為什麽不能靠?
長歲坐在副駕駛,穿一身黑,樸素的風格和這華麗的車以及華麗的何娜娜都十分不搭。
……
“你看看你想吃什麽。”落座後,何娜娜把菜單遞給長歲,然後自己又向服務員要了一份菜單。
長歲翻著菜單:“蜜汁叉燒、脆皮燒肉、紅燒乳鴿、三杯鴨、鹵肉飯……白切雞要兩份……”
服務員拿著記菜單的小本本,不好意思的打斷她:“請問是兩位用餐嗎?”
何娜娜也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長歲說:“我吃的比較多。”
服務員點完單,又確認了一遍,才拿著點菜單去廚房了。
何娜娜喝了口茶,然後說道:“你是怎麽接觸到這一行的啊?就是“神婆”,你是怎麽當的?”
長歲說:“從小。”
何娜娜雙手撐在桌上托著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閃著天真好奇的光:“小時候就進這行了嗎?你爸媽送你去的嗎?還是你爸媽就是做這個的?你們是有門派的還是什麽模式啊?”
長歲在她身上看到了某些秦一川的特質。
順風順水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有錢人家的小孩,眼睛裡永遠閃著光。
令人嫉妒。
但並不討厭。
長歲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檸檬水,說:“我沒有爸媽。”
何娜娜愣住了。
長歲很淡定的看著她:“我是個孤兒,是在寺廟裡長大的。”
何娜娜微微睜大了眼睛,眼神裡立刻流露出難過和內疚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眼神裡的難過和內疚那樣真摯,沒有摻半分虛假。
長歲輕描淡寫的說:“沒關系,在這世界上沒有父母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甚至對比起很多人,她已經足夠幸運了。
她遇到了薑蘇,還有青山寺。
然而她越是輕描淡寫。
何娜娜就越是難過,覺得長歲是在掩飾自己的悲傷讓她不那麽內疚。
此時的長歲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於秦一川和何娜娜這樣擁有著同樣的某種特質的人而言,她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何娜娜小心翼翼地不敢再觸及父母的話題。
好在很快就上菜了,很快就琳琅擺滿一桌。
長歲開始埋頭吃東西。
何娜娜一邊吃一邊問:“小薑,你是神婆的話,那你會不會算命啊?”
長歲夾了兩塊甜滋滋的叉燒塞進嘴裡,謙虛道:“不算精通。”
何娜娜說:“那你能給我算命嗎?”
長歲看了她一眼:“我收費很貴的。而且,你不覺得如果提前知道結果,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無趣嗎?”
何娜娜含著筷子,有點被說服:“你好像說的挺有道理。”
說完又有點高興,笑嘻嘻的看著長歲。
長歲疑惑:“怎麽了?”
何娜娜說:“你把我當朋友了是不是?”
長歲:“?”
何娜娜開心的解釋道:“如果不是把我當朋友的話,你肯定會給我算命,然後收我一大筆錢。正因為你把我當朋友,所以才會放著生意不做,反而跟我說這些話。”
長歲:“……”
雖然她只是隨口說的,但又覺得何娜娜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長歲看著何娜娜傻開心的臉。
明明長著一副高傲大小姐不好惹的精明臉,但實際上卻天真又單純。
相反,她的哥哥何聞曉頂著一張清俊矜貴與世無爭的臉,城府卻比何娜娜深的多。
算了,她也懶得解釋了,她高興就好。
長歲這樣想著,夾起一個雞腿塞進嘴裡。
......
“小薑你下午有空嗎?我們吃完飯去逛逛吧?”
何娜娜熱情邀約。
長歲無情拒絕:“下午有工作。”
何娜娜問:“什麽工作啊?”
長歲剛要說話,卻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麽,驀地抬起頭來。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打扮都很洋氣,染著一頭淺金色頭髮的年輕男孩兒背著一個黑色背包從過道裡朝這邊走了過來,正好在長歲可以看到的正前方。
男孩兒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無論是他的穿著打扮還是那頭耀眼的淺金色頭髮都很令人矚目,而且他個子高挑,皮膚很白,長相也很出挑,大廳裡不少人都為之側目。
但長歲看的卻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右肩上方斜露出來的那個木製劍柄。
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同行。
何娜娜注意到她的視線,扭頭看過去,立刻感歎道:“哎,是個帥哥哎。”
與此同時,金發男孩兒也看了過來,他腳步一頓。
也不知道是衝誰,咧嘴一笑。
然後就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身後的背包取下來,隨手放在腳邊,那把桃木劍就插在背包裡,背包放不下,從拉鏈裡露出一截。
“真的好帥哎,笑起來好陽光。”何娜娜轉過頭來說。
長歲收回目光,剛才對視的瞬間,她從對方的眼神判斷出,他也認出了她是同行。
這意味著,他也能通靈。
常年跟鬼打交道,身上的氣息自然跟普通人的氣息不一樣
但是這要通靈者才能感應到那種氣息。
在這一行,天生就能通靈的人只在少數,而且很多人在小時候能夠通靈,但是長大以後,會慢慢消失,變成常人。
長歲體質不止異於常人,也異於一般通靈,可以看到很多一般通靈眼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妖。
通靈者很多可以感知到妖身上的氣息。
但長歲卻能看直接看到它們身上的一些顯著特征。
就好像此時就坐在她們旁邊那一桌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就有一條漂亮的金色蛇尾。
普通的通靈者是看不到的,而更強大的妖,完全可以隱藏起身上的氣息。
但是在長歲面前,是怎麽也隱藏不了的。
薑蘇不混任何流派,她自己就是一個流派。
她不老不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但是收過的徒弟,就僅長歲一個。
所以長歲跟在薑蘇身邊的時候,也極少看到別的同行,見過的都是上了年紀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年輕的同行。
而且還那麽華麗張揚。
……
長歲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沒有再關注了,更不打算上去認識。
只不過現在她正要去跟啟光中學談生意,這突然出現的同行讓她隱隱有些擔心會不會有人橫插一腳來搶她的生意。
這可是樁大生意,要是被搶了,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這樣想著,長歲就有點吃不下了。
說是吃不下,其實桌上也吃的七七八八了。
長歲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二點了,林隊長約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她還要回酒店先跟嚴隊長會合。
“我們走吧。”長歲起身說。
“就走嗎?不坐會兒?”何娜娜滿臉驚奇:“你不撐嗎?”
“不撐,走吧。”長歲說著,徑直往外走去。
何娜娜連忙拿上包跟上長歲。
去收銀台買單的時候,不想卻被告知單已經買過了。
收銀員告訴她們:“是一位姓姚的先生,他已經先走了,他說他是薑小姐的朋友。”
薑小姐?
何娜娜看向長歲:“是你認識的人嗎?”
長歲一臉茫然。
姓姚的先生?
她毫無印象。
“是不是偷偷暗戀你的人啊?”何娜娜開玩笑說道。
長歲不置可否。
何娜娜把長歲送到酒店樓下:“今天這頓飯不算啊,我還欠你一頓,下次再還。”
長歲點了點頭。
何娜娜跟她揮手告別,然後開車走了。
長歲轉身上樓。
……
長歲拿上背包和厭嚴梵一起跟林隊長會合了。
會面的地點不是在學校,而是在某個會所。
長歲三人到了以後就被帶到了一個包廂,打開門進去,裡面是一個茶室,已經端坐了兩個人。
他們原本正在交談,在長歲三人進屋後,他們停止了交談,目光都掃了過來。
這兩人經過林隊長介紹得知,一個是校董,姓楊,一個是校長,姓周。
這次他們都來了,顯然是對這次的事件有足夠的重視。
林隊長和他們都見過面了。
“這位是北城刑警大隊的隊長嚴梵。”林隊長介紹完嚴梵,又介紹長歲:“這位,就是我跟周校長說的那位……“捉鬼師”。”
林隊長從嘴裡吐出“捉鬼師”三個字的時候,總覺得這場面實在超出他想象中的荒誕。
楊校董和周校長的視線頓時都擊中到了長歲的身上。
光看外表,長歲還是很能鎮得住場子的。
雖然年紀小,但是那種鎮定自若的氣場和那雙漆黑淡漠的眼睛,讓人一看就感覺不是普通人。
寒暄後都坐了下來。
“昨天晚上我已經去現場看過了。”長歲開口,連聲音都帶著一絲涼意:“王文婷死前帶著強烈的怨恨,死後化作厲鬼,跳樓自殺的張耀華,在自家浴室切掉自己生殖器流血過多而死的魏志敏,都是被厲鬼附身殺的,厲鬼不殺光它想要殺的人,是不會停止的。”
楊校董和周校長兩人聽的臉色發青。
特別是長歲面不改色的說到那個在浴室切掉自己的生殖器的魏志敏的時候。
周校長說道:“我們學校方面也請了法師來做法事,但是無濟於事。”
長歲說:“法事只能超度亡魂,懷著滔天怨恨的厲鬼是不會被超度的。”
周校長問:“那現在要怎麽辦?”
長歲說:“很簡單,學校出錢,我捉鬼。林隊長找我來,也就是因為這個。”
楊校董和周校長對視一眼,然後說道:“這個厲鬼這麽厲害,你有把握嗎?”
長歲涼涼一笑:“若是沒有把握,那和送死無異,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周校長問:“那這個價格…….”
長歲說:“五百萬,先付定金兩百萬,事成之後結尾款。”
長歲這個報價一出來。
不光是楊校董和周校長,就連林隊長和嚴梵都有點驚訝的看著她。
周校長冷笑道:“五百萬?小姑娘,你這是獅子大張口啊。”
楊校董沒有說話。
長歲嘴角一勾,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卻漫出寒意:“五百萬嫌多?那就七百萬。”
周校長陡然變色:“你!”
長歲冷冷打斷他:“如果七百萬還是嫌多,那就一千萬。”
周校長正要拍桌而起,旁邊的楊校董攔住了他,他示意周校長冷靜,然後注視著長歲,淡淡地說道:“小姑娘,你憑什麽覺得,我們會花五百萬請你呢?”
長歲寒聲說道:“不是五百萬,是七百萬。五百萬是我的價格,另外兩百萬,是給王文婷家人的賠償金。”
楊校董皺眉。
林隊長和嚴梵都
長歲嘴角牽起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聲音冷而輕,卻足夠有力量:“至於我憑什麽,就憑只有我能捉住這隻厲鬼,憑你們這所學校的未來,還有……你們兩個人的命。”
楊校董和周校長臉色同時一變。
長歲冷冷的看著他們:“相信你們已經知道王文婷在學校遭遇了什麽,而你們在背後做了什麽樣的決策,你們應該也很清楚,張耀華、魏志敏、還有王文婷班上的班主任……你們二位也同樣在她的報復范圍內。”
長歲說著,盯著楊校董說道:“楊先生,她應該已經找過你了吧。”
楊校董臉色陡然巨變,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收緊了。
旁邊的周校長也震驚的看著他:“楊總…….”
“你們大可以試著去找別人,如果你們篤定你們找來的人能夠對付得了厲鬼,更篤定你們能夠活到那天的話。”長歲漫聲說道:“拖得越久,你們就越危險,這所學校的未來,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這回連周校長也不吭聲了。
王文婷死的時候,他不在學校,所以並沒有看到現場。
但是他記得那天早上看到張耀華的死狀。
腦髓都流了一地……
更不用說魏志敏了。
就連王文婷的班主任現在都神志不清的躺在醫院裡。
學生和學生家長也都人心惶惶,他這幾天不知道接過多少學生家長的電話。
這個女孩兒的話,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他們目前正在面臨的危機。
七百萬。
這的確是個不小的數字。
可是對於啟光中學來說,並非拿不出這個錢。
更何況,現在不僅是學校的未來,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命都被架到了刀口上。
這錢總歸不是從他帳戶裡出。
周校長想到這兒,轉頭看著楊校董:“楊總……”
楊校董沉著臉說:“好。七百萬,你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掉。”
長歲說道:“定金兩百萬,現在打到我的帳戶上,尾款等事成之後再打給我。”
楊校董陰沉著臉說:“錢不是問題,但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解決好。小姑娘,不是我嚇唬你,我既然有能力辦的起這麽大一個學校,那就有能力做任何事。”
這是□□裸的威脅。
林隊長和嚴梵都皺了皺眉。
長歲勾唇一笑:“同樣的,楊先生,若是事成之後,您不肯付尾款,或者惡意拖欠,那麽既然我有這個本事能解決掉這隻厲鬼,也同樣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任何人。”
林隊長:“……”
嚴梵:“……”
楊校董臉色微變,隨即慢慢恢復平靜。
隨後,他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後對長歲說:“訂金兩個小時以內會轉到你的帳戶裡。”
長歲掏出兩張事先準備好的符交給他們。
是用小布袋裝著,只是這次沒有掛繩。
“在我抓到這隻厲鬼之前,把這張符帶在身上,小心不要沾水弄濕,晚上睡覺可以放在枕頭下,盡量不要離身,可以暫保你們平安。”長歲說道:“另外,我建議你們這幾日暫時住在酒店,選陽光充足的房間,人多的地方陽氣足,以防萬一。”
楊校董和周校長這會兒都仔細聽著,等長歲說完才面色凝重的一人拿了一張小心收了起來。
長歲此時也不再冷著臉了,笑眯眯的說道:“兩位把事情交給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楊校董被敲了那麽一大筆錢,臉色怎麽也好看不起來,聽到長歲這句話,也只是冷冷的說了句:“但願吧。”
周校長倒是松了口氣。
楊校董和周校長先離開了。
包廂裡還剩下長歲,林隊長和嚴梵。
桌上的茶,剛才誰都沒有動過。
這會兒長歲才端起來慢慢的喝,嘴角慢慢的翹起來。
她給的符,的確能夠保他們安全。
但是她在裡面加了點東西。
在他們把符放在枕頭下,準備安睡的時候,布袋裡她加進去的粉末會悄無聲息的散發出味道,讓他們在睡著後噩夢纏身。
高枕無憂?怎麽可能。
只是出錢的話,太便宜他們了。
林隊長和嚴梵剛才算是見識到了,此時兩人相顧無言。
……
從會所回到酒店,已經下午四點了,長歲開始整理背包,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惡戰,她要做足準備。
長歲買了個新背包,普通背包大小,容量可觀,方便攜帶,她把今天晚上可能要用到的東西全都裝進了這個背包裡。
然後拿出黃紙、朱砂和筆,開始畫符。
嚴梵幫不上忙,乾站在一邊看長歲忙活。
當他看到長歲拿著毛筆,蘸上朱砂在黃紙上畫符的時候,幾乎有些驚歎。
長歲的手穩到一種程度,熟練到一種程度,讓他懷疑就算是閉著眼,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長歲一口氣寫了上百張符篆,感覺夠用了,才停下筆。
“一口氣寫那麽多,手腕不疼嗎?”嚴梵忍不住問。
長歲一臉茫然:“不疼啊。”
她以前練習的時候一天寫上千張的時候都有。
薑蘇說她是符篆印刷機。
自從她會畫符之後,薑蘇就偷懶再也沒有畫過符了。
嚴梵想到她能夠輕飄飄就拎起她那個大背包的怪力,覺得自己是白擔心了。
長歲把東西都收起來:“對了,今天晚上你就待在酒店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嚴梵一愣,說:“你一個人去?”
長歲反問道:“你們兩個又不會捉鬼,去了幹嘛?”
嚴梵皺著眉頭說:“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就算我們不能幫忙,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們總能發揮一點作用。”
“要我真出了什麽事,我們三個都逃不了。”長歲忽地挑眉一笑,眼角眉梢帶著隱隱的鋒芒:“當然,我是不會出事的。”
上次胖子和秦一川的事算是讓她吸取了教訓。
別說幫忙了,別拖後腿就算好的了。
當然,嚴梵和林隊長的各方面素質都比胖子和秦一川好得多。
但是,沒必要。
長歲執意不讓他們跟。
嚴梵也沒有辦法,也擔心自己強行跟過去反而拖她後腿,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第一次成了會拖後腿的人,嚴梵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把長歲要一個人去的消息告訴林隊長後,林隊長又是驚訝又是失望。
說實話,他還真想去見識一下。
……
長歲晚上就在酒店的餐廳和嚴梵吃了晚飯。
她中午吃飽了,晚上就吃的少些,但也是兩個成年男人的份量了。
吃飽喝足了。
天也黑了。
長歲算算時辰,也該出發了。
她拿上小的那個背包。
讓林隊長開車把她送到校門口。
天已經全黑了。
偌大空蕩又寂靜的學校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陰森。
保安把鑰匙交給他們就走了。
沒有人敢在這裡待。
“我們就在這裡等你,要是有什麽問題,用對講機隨時跟我們聯系。”林隊長特地從隊裡拿了三個對講機,調好頻道後交給長歲。
長歲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雖然知道自己大概率用不上這個東西,但她還是帶上了。
“安全第一。”嚴梵鄭重的說道:“記住,我承諾過,要把你安全帶回家。”
長歲衝他們一笑:“放心,我師父給我算過命,二十歲之前,我想死都死不了。你們就安心在車裡等我吧。”
她說完,背著背包毫不猶豫的走進了漆黑的校門。
嚴梵和林隊長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那道在昏蒙的燈光下看似瘦小纖細的背影,此時卻仿佛蘊含著撼動一切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八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