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歸順著那壞女人的味道,穿牆過街,幾個蹦噠,在看到那女人的時候,一頭撞在一堵氣牆上。
她“哎呀”一聲,捂住額頭,環顧一圈四周,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家非常豪華的大酒店外。這酒店有風水布置,她是穿牆過來的,正好撞在風水牆上。
她在有風水布置的地方,她不敢用鬼力,怕激發風水法陣。
她把身上的鬼氣收得一絲不露,這才繞到大門進入酒店。
她雖然知道那女人的位置,可她不好穿牆,隻慢靠著雙腳慢慢地走過去。
酒店很大,那女人在的樓與大堂中間還隔了樓和花園,她在花園裡不小心迷了路,轉了好一會兒才轉出來。她轉出來,好不容易找到電梯上樓,出了電梯才發現那女人從另外的電梯下了樓。她又等了一會兒電梯,下去,沿原路返回,又在花園裡迷了路,轉來轉去,見到花園裡鑽出一隻家貓大小,但是有點怪的妖靈。她跟那妖靈大眼瞪大小眼地互瞪了一會兒,那妖靈轉過身,甩著那有點像獅子尾巴的尾巴走了。
路無歸一臉嫌棄地看著那有一絲絲麒麟血統的小妖靈,心說:“要不是這是你家的地盤,我一腳把你踹邊上的游泳池裡去。”她說她剛才怎麽會迷路,原來是進了人家的法陣中遭了這小陣靈的道!
好在這會兒那女人離得不遠。
她穿過小花園,原本是想去坐電梯的,結果見到好多人,就走了樓梯。待從樓梯出來,就見到好多人朝那女人在的大廳走去,她跟過去,才發現是到了宴會廳,有人在辦壽宴,還是八十大壽。
路無歸沒請貼,於是步子一滑,化作一道殘影就衝到了宴會廳裡,直奔那女人跟前。
那女人正端著紅酒跟幾個中年大叔說說笑笑的,一點幹了壞事的自覺都沒有。
路無歸雙手插腰瞪著那女人,說:“我找你有事。”
那女人詫異地看著路無歸,隨即抿嘴一笑,柔聲問:“小妹妹,我認識你嗎?”
路無歸想了下,說:“不認識。”
那女人問:“那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路無歸“嗯”了聲,說:“我找你說清楚幾件事!第一,就是我和莊曉笙是從一個媽的肚子裡出來的,莊曉笙家裡養了我十九年!”
那女人聽到“莊曉笙”的名字,那笑容僵了下,隨即說:“喲,當人小三,還讓自家妹妹找上門來了。”
路無歸氣得抽出量天法尺就想打她。
“小路大師!”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跟著有人快步急匆匆地過來,抱拳道:“喲,小路大師,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路無歸覺得這人有點面熟,她想了想,問:“你是夏顏希的人?我好像見過你,走陰的時候。”
那人說:“小路大師好記性。我說剛才小花園裡怎麽有異動,沒想到是小路大師您。”
路無歸“嗯”了聲,恍然大悟地說:“難怪我在小花園迷了路,原來這是夏顏希的酒店呀。”她看了看手裡的量天法尺,把量天法尺收了起來,說:“那我就不在這裡打人了。”
易大師拱手客氣地問:“小路大師,您這是?”
路無歸伸手指著那女人,說:“我給曉笙姐姐、莊富慶兩口子掙的房子、車子,她非得造謠說是曉笙姐姐給陳禹當小三,陳禹買的!”她氣壞了,說:“她還在網上造謠壞我曉笙姐姐的名譽,我過來找她,她還紅口白牙地亂說!”
路無歸說話的聲音很大,使得周圍的人都朝這裡看了過來。
易大師見狀,趕緊給夏顏希打電話。惹來大鬼妖,這是一不小心就要出大事的。
那女人好笑地打量著這說話傻裡傻氣的小丫頭,她把她從頭看到腳都看不出她是能掙錢的。她說道:“小妹妹,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莊曉笙上千萬的資產是你掙的?恕我眼拙,沒看出您還是位有大本事的。”
路無歸才不理會這女人的嘲諷,繼續說:“你造我曉笙姐姐的謠,把謠言收回去,再向我曉笙姐姐賠禮道歉,還有,告訴大家,你是在造謠。”
那女人掃了眼路無歸,扔下句:“腦子有病!”轉身就走。
路無歸說:“你先惹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女人聞言回頭看向路無歸,說:“你姐姐知道你跑出來惹事生非嗎?你有請貼嗎?你怎麽進來的?”
那女人這麽一說,便有人要過來檢查路無歸的請貼。
易大師趕緊揮手,對要來檢查請貼的酒店工作人員大吼一聲:“下去!”那嗓門大得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看了眼路無歸和易大師,又問那女人:“小余,怎麽了?”
余小姐抱歉一笑,說:“這位小妹妹好像沒有請貼就闖了過來,要為她姐姐出頭找我麻煩。抱歉顧伯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那位中年男子看酒店的工作人員對這女孩子的態度有點奇怪,有點摸不準,為免鬧出事端,不好讓人把這女孩子“請”出去。他客氣地對路無歸說:“小妹妹,既然來了,就請坐下喝杯壽酒。有什麽事,等回頭私下解決,你看,行嗎?”
路無歸覺得這人挺客氣的,人也和氣,說:“不好意思,我沒想給你們添麻煩。我只是來找她,她在這裡,我就找到這裡來了。”她想了想,撞到人家壽宴上,人家還請她吃飯,不送禮不好。她翻了下背包,沒找到合適送禮的,略作猶豫,說:“我不知道會撞到你家壽宴,沒帶禮,我現場給老爺子畫一道賀壽福符當作壽禮。”
那中年男子笑道:“沒帶禮就沒帶禮。”招呼人過來領路無歸去入座。他心說:“老爺子大壽,你別給我鬧事就成。”不管這是打哪來的,鬧了壽宴都不好。
畫符的材料,路無歸都是隨身帶的。她覺得給人拜壽用的不能小氣,平時那麽巴掌寬點的符就不合適了。
她蹦到旁邊的桌子前,熟練地從背包裡摸出畫符的材料,再鋪開一張沒有裁剪的符紙。
夏顏希接到易大師的電話便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顧老爺子在本地的面子相當大,路無歸要是找事情砸了別人壽宴,得給遊清微招一堆的麻煩。
她趕到的時候,一眼見到路無歸站在一張桌子前提筆畫符,湊過去便見到路無歸正好收筆。她抬眼一看,赫然見到那寫的是一道“福”符,排頭是:“天地無極,乾坤敕令”,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福”字,左書:安家鎮宅百邪避退,右書:子孫順暢大吉大利。
就算是外行看到這道符也覺得畫得漂亮,寓意也不錯。
夏顏希長松口氣,瞅著路無歸,說:“小路大師,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畫這麽一道符?”
路無歸說:“你又沒過八十大壽,我又沒有衝撞你的壽宴。”
夏顏希笑了笑,扭頭對顧家老大笑道:“顧伯伯,恭喜。您可得把這道符收好了,當然,您要是想轉手,找我,一千萬起拍!”
顧老大笑道:“這麽值錢?”
夏顏希笑了笑,壓低聲音輕輕說了句:“能傳家鎮宅的東西,我就不打您的主意了。能借一步說話嗎?”
顧老大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再吩咐人把這道符小心仔細地收起來。
夏顏希擔心路無歸鬧出什麽事,趕緊把路無歸也叫上。
路無歸看了那姓余的壞女人一眼,跟著夏顏希去了旁邊的茶室。
夏顏希先為路無歸冒然打擾的事道了歉。她說道:“小路大師雖說不太通人情事故,但一般人很難請得動她,她這次闖到宴會上來,是有人招惹到她,她找人找過來的。”
顧老大問:“小余?”
路無歸“嗯”了聲,把那壞女人造謠的事說了。
夏顏希對顧老大說:“我向您保證,小路大師不會在壽宴上鬧事,至於旁的事,還是由她們自己解決的好。”
顧老大略作猶豫,說:“我與余輝有幾分交情,不如給我幾分面子,把余輝叫進來,大家談一談,盡量和氣解決。”
路無歸斜斜地看了眼顧老大一眼,“嗯”了聲。
顧老大說:“請稍坐片刻。”說完,起身出去了。
夏顏希待顧老大走後,扭頭看向路無歸,說:“您想收拾人,就算是親自出手,也不用露面就能把人解決了。你這麽大張旗鼓地出現找人算帳,當心給遊清微惹麻煩。你找到那姓余的,悄無聲息地給她下點絆子,她觸了霉頭自然會找人看,在我們這地界,乾我們這一行的誰敢惹你,到那時候,想怎麽樣,姓余的都只能乖乖照辦。”
路無歸想了想,說:“有失光明磊落,我不做暗地裡下絆子的小人行徑。”
夏顏希:“……”
很快,顧老大領著人回來了。
姓余的壞女人和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起進來。
路無歸見到他們進來,不跟他們廢話,對那姓余的壞女人說:“你造我曉笙姐姐的謠,敗壞她的名聲,你要把謠言收回去,為曉笙姐姐澄清這事,並且,公開道歉。”
那女人一臉委屈地說:“顧伯伯,這事跟我沒關系。”她對路無歸說:“說莊曉笙是小三的是陳禹的媽媽,不是我。你不去找說這話的事,找我做什麽?”
路無歸說:“今天你和陳禹她媽媽到我曉笙姐姐那裡去鬧事的事,陳老頭已經知道了。陳老頭當場答應要給一個交待,他不敢敷衍我。現在是我找上你,你得給我、給曉笙姐姐一個交待。”
那女人怒道:“我說過,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讓我給你交待什麽?”
路無歸說:“不是你做的,我不會找到你。你要是耍賴皮,我會出手,到時候誰講情都沒用。”她說話一如既往的慢,慢吞吞的,但是,每個字都擲地有聲,那神情格外認真。
余輝問:“不知路小姐怎麽這麽肯定這事是我家慶兒做的?”
路無歸說:“我是鬼,她用我生前送給曉笙姐姐造謠來害曉笙姐姐,我找她,一找一個準!”
余小姐好笑地說道:“鬼?你是鬼?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大白天出來的鬼。我看你是腦子有病!”
夏顏希抬眼掃了眼余小姐,暗暗搖頭,心說:“你現在見到了。”
路無歸聽到姓余的壞女人說她腦子有病就不想再跟她說話,她站起身對夏顏希說:“夏顏希,我該回去了。”
夏顏希起身,說:“我送你。”
路無歸看了眼牆,見牆上沒有禁製,擺擺手說:“不用送。”說完,步子一滑,邁出鬼步穿牆走了。
幾人親眼見到她從原地消失。
顧老大驚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這……怎麽突然消失了?”
余輝站起來,問:“這……這是怎麽回事?”他揉揉眼,又朝屋子裡看去,發現人真的不見了。
夏顏希淡淡地掃了眼姓余的女人,說:“恭喜余小姐,把我們這地頭上最不能惹的一尊大佛給惹毛了。這可是按都按不住你。”
余輝頓時有點急,衝夏顏希喊道:“夏總,這事……這位,您給我說說。”
夏顏希說:“余總,令媛既然都能讓陳氏的陳太太當兒媳婦看待替她出頭了,想必跟陳氏的關系不淺,找陳老爺子打聽,他一準告訴你,路無歸是什麽來路。”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路無歸又蹦了回來。
路無歸見到夏顏希朝她瞪眼,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說:“我忘了,晚上還要找李泰興的麻煩,沒空來管她。”她說完凌空畫符,口中念咒:“天地無極,陰陽敕令,遊魂野鬼、瘟神衰鬼,子夜來、黎明歸,不分寒暑、不分秋冬,不赦不免,三載而終!此咒出,乃借天地令諭,陰司神祇皆回避,諸天神佛莫插手!”她的咒念完,一道咒訣打在了那女人身上,然後,對著牆一蹦,穿牆而過,瞬間沒了蹤跡。
余輝頓時急了,問夏顏希:“夏總,剛才她嘟嘟嚷嚷半天是什麽意思?”這麽怪的一隻鬼對著她的女兒比比劃劃還嘟嘟嚷嚷地念,他心慌。
夏顏希咳了聲,說:“小路大師向天地借法對令媛下了道咒,請遊魂野鬼、瘟神衰鬼,每天晚上子時來找你女兒,到黎明時分離開,不論春夏秋冬每天都得來,一直纏滿你女兒三年為止。並且呢,她對諸天神佛和陰司神祇都說了,這道令咒是她向天地借法下的,讓他們都不要來給你女兒解咒。放心吧,她下了咒,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挨過這三年就好了。只要你們別再招惹她,她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她覺得路無歸也是醉了!
余輝的臉色大變,問:“能解嗎?”
夏顏希聳了聳肩,攤了攤手。
顧老大也是沒話說了。對方找過來,連夏顏希都驚動了,這是明擺著惹上事了,還不低頭認栽賠禮道歉,他這是有心想幫忙化解都沒招。他輕輕拍拍余輝的肩膀: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