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清微不動聲色地將路無歸給她的兩道陰雷符夾在手上,她低喊聲:“小悶呆!”見到路無歸朝她看來,趕緊朝路無歸使了個眼色,讓路無歸看她手上。
路無歸的眼睛一亮!她居然把兩道陰雷符給忘了!她滿臉激動地喊:“炸鬼戲樓,炸鬼戲樓!”她把右手握的量天法尺往懷裡的背包中一塞,兩隻手托住螭龍八卦盤,一副隨時要抽走螭龍八卦盤開跑的陣勢。
遊清微聽到路無歸激動地嚷出來,臉色一變,心說:“你別嚷出聲啊!”她急聲說了句:“逮眭子雋!”對著頭頂上空的戲鬼樓打出了一道陰雷符,朝著鬼樓外衝去。
左小刺和薛元乾一見到遊清微動用陰雷符,當即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鬼戲樓外衝,直撲眭子雋!
不呆鬼和尚在鬼新郎曾玨喊出聲時,也發出一聲大喝:“他們要動手!”掄起手裡的禪杖朝著最他最近的陳禹撲殺過去。
陳禹見到遊清微他們飛逃,顧不上理會朝著他們衝殺過來的不呆鬼和尚,大吼著:“走!”緊跟在遊清微、薛元乾的身後往前衝。他們五人腿上鎮著風罡符,跑起來腳下帶風,又是在逃命的生死關頭,那速度比鬼還快,“刷”地一下子從鬼樓下衝了出去。
鬼新郎曾玨見到遊清微的小動作,又聽到路無歸喊“炸鬼戲樓”,第一反應就是對方要動手,他們得搶先下手,大吼一聲:“動手!”裹挾著漫天的陰雲煞氣朝著路無歸衝殺過去。
遊清微衝出鬼樓,一個急刹步穩住身形,然後大喊一聲:“小悶呆,走!”
正在這時候,陳禹幾人跑了,一群鬼和尚衝到了路無歸的身前,他們調頭就朝路無歸砸過去。
路無歸把螭龍八卦盤一抽,大喊聲:“我來引爆陰雷符!”抱著螭龍八卦盤就地一滾,躲開鬼和尚落下來的禪杖,後腿一蹬,一個撲身衝出鬼樓,轉身一道引符訣打在陰雷符上,不顧不管地往前跑。
遊清微聽到路無歸的喊聲,知道路無歸比她的速度快,當即毫不耽擱,扭頭就朝眭子雋衝去。
鬼王太歲在他們衝到眭子雋時,直接迎著他們衝了上去。
不呆鬼和尚一招沒擊中路無歸,失去路無歸撐著的鬼戲樓轟然砸下,嚇得他當即化作鬼霧險之又險地從鬼戲樓下衝出!
鬼新郎曾玨剛殺到鬼戲樓前撲到路無歸的身邊,突然看見四面八方的陰氣瘋狂地朝著貼在鬼戲樓上的那張陰慘慘藍幽幽的符飛去,嚇得他的眼睛一立,大吼聲:“快撤——”以最快的速度抽身飛遁。
不呆鬼和尚剛衝出鬼戲樓就聽到鬼新郎曾玨的大吼聲,又感覺到周圍的陰氣變化,他想都沒想,提起禪杖以亡命般的速度朝著前方飛逃。
鬼樓上,那嬌滴滴的聲音發出一聲怒罵:“眭子雋,我問候你老娘!”四道鬼影同時從鬼樓上衝出,朝著四面八方亡命般的衝去。
就在眾人、群鬼亡命飛逃的同時,只聽“轟——”地一聲宛若驚雷的炸響聲響起,鬼樓下抬戲樓的小鬼刹那間全部飛灰煙滅,整座鬼樓瞬間被炸成了鬼霧化成陰氣,陰雷符爆炸時釋放出來的陰氣和鬼樓炸碎後形成的陰氣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四面八方湧蕩過去。
左小刺、薛元乾、遊清微、路無歸是深知陰雷符爆炸的威力的,這時候哪還顧得上逮眭子雋,一個個把速度提到極至飛速往前飛奔。
陳禹絲毫不敢落後,他的身手本就不錯,腿上鎮了風罡符後那速度比起薛元乾也差不了多少,跑得比遊清微和左小刺這兩個腿慢的快得多。
左小刺見到陳禹跑得比她和遊清微都快,在心裡暗暗嘀咕句:“怎麽這年代一個個逃命速度都這麽快呀。”就連賈正經都比她倆跑得快那麽幾米。好在身後還有三個墊背的,這讓她心頭稍作安慰。
突然,一聲清亮的聲音破劃了夜空:“天地無極,陰陽借法,風雷敕令……”
左小刺聽到這聲音似乎有一段距離,趕緊收步停下,回頭望去。
遊清微、薛元乾聽到路無歸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薛元乾簡直要被路無歸這小祖宗愁死了!趁著陰雷符把這些Boss炸個四分五散,趕緊跑啊!你還想留在這再被圍一次嗎?
遊清微見到路無歸居然停下來借法,果斷地說了句:“回去!”率先往回衝。
陳禹身後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叫了聲:“回去?”因為過於激動,嗓子都喊劈了!他喊完就發現,他家老板已經往回跑了,趕緊跟回去。
遊清微跑回到路無歸身邊,迅速打量眼四周。
方圓十丈內一隻鬼都沒有,方圓十丈外的鬼霧濃如墨汁,把四面八方封得嚴嚴實實。
陳禹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後,朝遊清微、薛元乾、左小刺看去。他在他們的臉上見不到絲毫慌亂,這讓他的心頭稍微松了口氣。越是生死關頭越不能亂,否則稍微出點差池,那必是以生命為代價。他問道:“有什麽打算?是找一處薄弱處殺出去還是想辦法結陣防守等救援?如果等救援,至少要扛到明夜子時才有希望。”說話間,他看到鬼霧如沙塵暴般從四面八方逼近過來。
遊清微凝視著逼近的鬼霧,很是冷淡地回了句:“這是鬼市。”她掃了眼陳禹,又問了句:“那群鬼和尚身上的香火金箔是從哪來的?”
陳禹明白遊清微指的是什麽。他的心一沉,狠狠地咬了咬牙,眼裡精光一閃,露出幾分厲色,說:“那就只有殺出一線生機。”
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鬼霧從十丈外逼近到十米外。
鬼霧中,陰風翻騰,鬼影綽綽。鬼和尚、鬼新郎、鬼王太歲他們隱匿在鬼霧中不見絲毫蹤跡。
敵暗我明,又一劣勢。
遊清微的手指間還夾著一道陰雷符。她沒舍得用,有這道符,至少能保路無歸逃出去。她想了想,把陰雷符放進了路無歸掛在身前的背包中。
路無歸低頭看了眼陰雷符,又扭頭看了眼遊清微,氣哼哼地對著遊清微“哼”了聲。她把陰雷符從背包裡拿出來一把塞進薛元乾的手裡,說:“送給你。”
遊清微無語。
薛元乾把陰雷符給了左小刺,說:“拿著保命。”他見左小刺朝他看來,笑了笑,說:“我跑得比較快。清微有小路照應。”
左小刺心塞塞地把陰雷符揣進了自個兒兜裡。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滾滾鬼霧以奔雷之勢衝了過來。
薛元乾、左小刺、遊清微、陳禹、賈正經等毫不留手地將自己最強的手段使出來,朝著面前湧卷過來的鬼霧打去。
就在他們對上鬼霧的一瞬間,一道直徑足有丈余大小的八卦圖案突然從他們的腳下亮起,緊跟著又是一道太極圖案從路無歸的身上浮現出來。
陳禹借著太極、八卦圖案逼退面前的厲鬼的瞬間,手上掐訣,桃木劍立於胸前,雙唇飛快地低聲念咒,然後一聲大喝:“有請祖師爺上身!”聲音一落,渾身跟觸電似的劇烈抽搐,緊跟著再眼睛猛地一睜,眸子裡爆射出一道精光,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凌厲而威嚴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陳禹”環顧一圈左右,上下打量兩眼路無歸,突然手裡的桃木劍一挑,回身一劍刺去將一個意欲從身後偷襲他的一隻鬼一劍刺成鬼霧,手腕一抖,攪出一朵劍花,當場把那團鬼霧攪成陰氣消散開去。
請祖師爺上身的陳禹不再躲在路無歸的身後,而是迎著面前的鬼霧衝殺了出去。他腳踏罡步,運劍如風,整個人在鬼霧中宛若風中楊柳般迎風擺動,身一次出劍、回劍都充滿了藝術的美感,又自帶一股道韻風采。在他那行雲流水般的劍光下,一隻又一隻惡鬼、大鬼被迅速收割。
在陳禹請祖師爺上身的同時,路無歸的指尖拂過量天法尺,口中飛快地念訣給量天法尺開光。她從背包裡抓出六張用黃紙剪成的畫著符的小紙人,口中飛快地喝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風雷敕令,風雷傳迅!”口裡念著訣,用裡掐著印,一揚手,將六道畫有符的小紙人打了出去,又再飛快地摸出一張她自製的印有“財神通寶”的金箔錢,大喝一聲:“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風雷敕令,風雷傳音,財神敕令,天兵天將金甲巨神、漫天神佛,速速前來!敕!”隨著她的一聲大喝,抬手一揚,將手裡的金箔錢飛著那被她扔出去飄在空中的六道畫有符的小紙人打出去。
一整張金箔錢從路無歸的手裡飛出去出立即散成十八枚“銅錢”,那十八枚印有“財神通寶”的“銅錢”三枚一組,精準地落在小紙人的頭和兩肩的位置上。
小紙人上的符瞬間燃了起來,與此同時,陰雲密布的天空中竟傳出了隱約的雷鳴聲,有淡淡的金光自空中一閃而沒投進了那燃燒的符火中,那六道符火像是被澆了汽油似的“轟”地一下子騰起足有一丈多高,緊跟著,六道身著金色盔甲、手執長戰斧的天兵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此天兵比身高一米八的薛元乾還要高出一尺多,一個個渾身覆蓋著層朦朧的淡淡金光。濃鬱的鬼霧觸到他們身上的金光立即如煙雲般消散。
然而,那六道威風凜凜的身影卻立在那,各自扭頭看看貼在雙肩上的銅錢,又再看看周圍的鬼霧,再朝路無歸看去。
路無歸看看他們淡得透明的身影,再看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在他們的眼中只看到了兩個字:加錢!
路無歸看著這幫天兵,很有種淚奔的衝動:在陰路請天兵的價錢比陽間請天兵要貴得多!
她很認命地抽出三張刻有“財神通寶”的金箔錢,對著六位天兵打了過去。三張金箔錢化作一枚枚銅錢貼在六位天兵身上,他們原本朦朧到隨時會散開的虛影瞬間清楚得如同真人,一個個提起手裡的長柄戰斧如惡虎入羊群般對著面前的鬼霧中殺了過去。
路無歸花了臉,花了大價格,心痛得心在滴血,當即指著那群藏在鬼霧中的鬼和尚大喊:“殺那群鬼和尚,他們身上有香火!”她喊完就發現,不用她喊,六名天兵見錢眼開,啊,不對,是見香火眼開,已經衝到鬼和尚身邊去了。
不呆鬼和尚拖著他的禪杖“刷刷刷”地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沒蹤。
不呆鬼和尚的十八個金身鬼和尚小弟顯然沒不呆和尚那麽機警,對上天兵居然還想著化成鬼霧跑,就在他們散成鬼霧準備逃走的瞬間,板斧落下,鬼霧瞬間被劈碎,“嘩啦啦”地抖落漫天香火錢。那些香火錢全朝著六個天兵飄落過去,給他們貼了個滿身,連臉上都貼上了。
緊跟著,路無歸就從天兵的臉上看見“撈到大油水”的激動表情,天兵們一激動,追著身上有香火錢的鬼殺過去,被那些急於逃命的鬼瞬間帶出去十幾丈遠——跑遠了!
路無歸急得大喊:“回來——”四張“財神通寶”就這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