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家豪車上的余茸, 看著窗外逐漸熟悉的景色,知道是去秦宅的方向。
他現在沒有顧忱松陪在身邊,多少有些不安, 由於事關秦家**, 秦嘉許並不允許顧忱松一同前往。
他的親生父親是秦氏CEO——秦嘉許?
他的孿生哥哥是秦氏唯一繼承人——秦崢嶸?
他……是秦家流落在外的小兒子?
這怎麽可能?
直到秦崢嶸遞來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書,余茸才不得不相信這不可思議的事實。
原來幾天前, 秦崢嶸發現自己的父親在後院偷偷喝著悶酒,他和展絡過去照顧, 在醉酒的秦嘉許口中,無意得知, 他還有個“早夭”的孿生弟弟
不知道為什麽, 那一瞬間,秦崢嶸一下子就想到了余茸,越想越覺得蹊蹺。
他立刻派人去公寓找線索, 好在余茸房間的床墊間還留有一根頭髮, 他便又取了秦嘉許的一根頭髮,拿去做了親子鑒定。
余茸抿著不斷顫抖的雙唇:“秦少爺,你……確定那是我的頭髮,不是你的?”
“叫什麽少爺, 叫哥哥!”秦崢嶸氣得輕點了一下余茸的額頭, “我在公寓隻住主臥, 從不去次臥, 而且我的發質偏硬, 哪有你的這麽軟?頭髮只能是你的。”
“可……可這是怎麽回事?我有家人, 有父母和兄弟啊……”
秦崢嶸憤憤打斷:“那群混蛋怎麽可能是你的家人!肯定是他們誘拐了小時候的你!”
誘拐……
余茸漸漸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努力在做一個好孩子, 卻始終得不到父母的認可,弟弟的尊重,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得到過家人的一丁點關愛,原來……原來……
他強撐著翻江倒海的情緒,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不爭氣的淚水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在他的褲子上暈出了一個個難堪的水痕。
秦嘉許心疼地將小兒子摟在懷裡,用溫暖厚重的大手,撫去余茸的眼淚:“小耳朵,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天起,誰也不能再傷害你,爸爸會保護你!”
余茸咬著唇,淚水湧得更凶。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幸福到這種程度,他過去隻當自己有顧忱松就夠幸運了,那些得不到的親情,他即便沒有,也不覺得遺憾。
可是如今,他有了愛他的哥哥,有了疼他的爸爸,有這麽多寵著他的親人朋友。
一切像做夢一樣……
車剛停下,已經有人為余茸開了車門。
“恭迎小少爺回府!”齊整整的一聲吼,嚇得余茸身子不由一抖。
秦宅上下所有傭人站成兩排,整個秦宅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連管家爺爺都換了一身奢華的西裝。
下一秒,突然嗖嗖嗖幾聲,成片成片絢爛的煙花在天空繽紛而舞。
余茸從未見過這麽漂亮這麽盛大的煙花,比在遊樂場摩天輪上的見到的那次更壯觀幾倍。
天上仿佛下起了流星雨,煙花的圖案也都是他沒見過的有他喜歡的胡蘿卜,有和他長得很像的小兔子,有和他製作過的蛋糕很像很像的小甜點,整個天空被五光十色的光影描繪出了一個童話世界。
煙花秀的最後,天空被星星閃閃的光線組合成四個大字:“歡迎回家!”
余茸好不容易露出燦爛笑容的小臉,又扭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哭得停不下來。
秦嘉許脫下西服外套,罩在余茸身上,一邊給小兒子擦眼淚,一邊拍了拍了對方的背:“乖,外面風大,跟爸爸進屋吧!”
只是進了秦宅的大廳,余茸卻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見的人——余母。
“小耳朵,你可算回來了,你弟弟才偷了一點不值錢的破玩意,就被人抓起來了,你快把錢賠給人家吧!你那個Alpha呢?這是他家嗎,請得什麽都是下人?一路上對我凶巴巴的,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只是下一秒,余母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發現並不是余茸一個人進來,還有一個與余茸長得一模一樣的孕夫,以及隻從外表看,就明顯能判斷與他們有血緣關系的中年男人。
瞬間,余母明白了一切。
“那個……小耳朵,媽還有事,先……”
她話未說完,就被秦嘉許請來的保鏢按在椅子上:“讓你走了嗎?老實坐下!”
五分鍾不到,幾個凶猛的保鏢又壓了兩個男人進了大廳,分別是余父和簡竹的哥哥——簡文。
除了簡竹早逝的男嫂,和作為證人的張村醫,所有涉案人員,均已到場。
“說吧,當年是怎麽回事。”秦嘉許陰沉著臉,看向簡文,眼神生生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這麽多年來,看在簡文是簡竹的哥哥,秦嘉許即便對他再有不滿,依舊供他衣食無憂,卻沒想到竟把這樣的畜生,養在了身邊。
“嘉許,你可別誤會!當年小耳朵病弱,我就帶他去求醫,醫生說已經沒救了,我怕抱回去,死在簡竹面前,他會崩潰,就……就丟在醫院了,後來可能就被余家夫婦撿去了,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余父連忙附和:“對,是撿的,我和孩他媽看小耳朵可憐,就撿回去養了!”
“撿的?”秦嘉許冷笑,“張村醫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姓余的那家多年無子,簡文又剛好想賣孩子,是他幫忙在中間牽了線。”
簡文當時並不知道弟弟腹中的孩子是誰的,他既嫌小孩子哭鬧煩人,更擔心弟弟以後沒能力養孩子,會賴上他,叫他出錢出力,給他丟倆拖油瓶,便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兩個孽種賣了以絕後患,順便賺一筆。
當時的余家出錢太少,他不肯賣身體健壯的秦崢嶸,就先將瘦小孱弱的余茸賣掉,後來又聯系了一個願意出高價的買家,卻沒想到秦老爺子先找上門來。
簡文沒想到孩子的父親竟然是秦嘉許,他弟弟攀上了高枝,喜出望外。可一想到被賣掉的余茸,又擔心秦家回頭治他的罪,之能謊稱余茸病死了。
“張村醫?什麽張村醫!”簡文徹底慌了,“我可不認識他,少栽贓我!”
“你不認識他?”管家爺爺憤然將張村醫提供的銀行流水甩在簡文臉上,“那你每年給他偷偷轉這麽多錢?是在堵誰的嘴!”
簡文面對鐵證如山,臉一陣青一陣紅,啞口無言。
余父見簡文沒用,只能撇清關系自保:“就算是他賣給張村醫的,也和我們沒關系啊,我們真的是在村口撿的孩子,是好心!肯定是張村醫賣不出去,才扔了,這麽說我們可是余茸的救命恩人啊!”
簡文氣急,沒想到余家這倆如此無賴,自己狡辯就算了,還回頭踩他一腳。
簡文見瞞不住,也不顧那麽多了,直接撕破臉,道:“撿的?你買孩子親筆簽的合同還在我這兒放著呢,上面可有你們兩口子的手印!把孩子抱回去之後,你婆娘不久就懷孕了,還要跟我退貨,她仗著自己挺著個大肚子,我不能還手,給我撓得,現在這兒還能看到疤!”
余父怒罵:“王八蛋,你自己做了髒事,還想拉我們下水!就算我們買孩子,也是出於好心,在你手裡能養好嗎?我們後來有自己的孩子,也沒像你一樣,把余茸賣了啊!”
“呵呵,要不是當年突然出了鼓勵生育的政策,兩個孩子多分一塊地,你指不定把小耳朵賣給誰呢!”簡文直接戳穿。
余母連忙辯解:“我們留著小耳朵是心疼他,可不是為了地!”
“愛他?”簡文不由笑了,“當年一塊地一年多賺一萬多,你給小耳朵吃的用的都是最差的,加起來能花幾塊錢錢?還談心疼,最沒良心的就是你們倆!”
誰想簡文話音剛落,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他回過頭一看,竟然是他的外甥秦崢嶸。
秦崢嶸氣得險些要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你是小耳朵的親舅舅,這麽多年就看著他在別人家吃盡苦頭,你的良心呢!”
秦嘉許是個文人,不屑動粗,但不代表不會找人代勞。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保鏢:“動完手,直接送走。”
簡文頓時慌了:“送哪兒?嘉許,你要送我們去警局還是……你該不會……別啊,我們是親戚啊!”
簡文沒琢磨錯,秦嘉許並不打算報警,而是通過關系,將這幾個人全部流放到G國-D區——第一惡人集中營。
拐賣兒童,最多也就十年刑,而這幾個人毀了他們一家,他決不能輕饒。
秦嘉許留個活口,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他不想再見到這幾個面孔,實在太過惡心。
為了讓余家整整齊齊,秦嘉許連余茂也沒打算放過,讓他們一家去異國團聚。
余家父母也漸漸反應過來,連忙跪下求情:“小耳朵,救救爸爸媽媽啊!小耳朵,我們這麽多年可對你有養育之恩,你要懂得知恩圖報啊!”
余茸含著淚,倔強地扭過頭,他此刻心中只有憤怒。
正是因為這幾個壞人,才害得他與家人失散多年,還害得他的母親……鬱鬱而終。
他們都是殺人凶手!
保鏢將膠布直接貼在余家夫妻的嘴上,堵住了他們吵鬧的聲音,而簡文力氣極大,仍在掙扎,一邊被人拖走,一邊遠遠吼道:“秦嘉許,你個蠢貨,簡竹的死跟我們沒關系!他是你爹害死的,他被秦育蒼帶走之前,還沒咽氣,不信你問這個姓鞠的老頭……”
秦嘉許愣了一下,瞬間看向管家爺爺:“鞠叔,簡文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本希望鞠管家回答,是簡文在信口胡謅,卻沒想到對方只是深深歎了口氣。
***
事夜,秦宅的密道一前一後走著兩個人。
一個白發蒼蒼,卻步伐硬朗,是鞠管家。
一個緊隨其後,滿臉的驚詫,是秦嘉許。
秦嘉許在秦宅住了多年,卻不知道這裡還暗藏著一座龐大的地下迷宮。
走到最深處,鞠管家在某個隱蔽的地方按下指紋,龐大的門竟向兩側開啟,顯露出一個神秘的小房間。
小房間中,放置著一個如遊戲艙一般的機器,艙門是透明的,能看到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小竹?”秦嘉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飛奔過去,撲在艙門上,他十分確定,艙內正是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年的愛人。
這麽多年過去,簡竹的臉上卻一絲歲月的痕跡也沒留下,年輕得年齡仿佛與秦崢嶸余茸無異。
“鞠叔,他……他怎麽會躺在這裡?”
鞠管家慢慢解釋道:“這是休眠裝置,當年育蒼先生將簡竹帶回來的時候,簡竹已經病入膏肓,他被確診了一種叫CTV的病,就是最近研發有所突破的那個絕症,當時的醫療水平有限,育蒼先生不忍簡竹等死,便征求了他的意見後,將其休眠。”
秦嘉許大為震驚,休眠技術這兩年才剛剛普及,怎麽19年前,他的父親已經弄來了這麽一台休眠裝置?
其中的付出,可想而知。
秦嘉許眼眶漸漸滾燙:“為什麽父親要瞞著我呢?”
“育蒼先生不知道休眠裝置是否真能有效地保存簡竹的生命,也不知道多年以後CTV能不能治愈,他不想留給你一個虛幻的希望,更希望你可以振作起來,重新生活。”
“……”
“好在現在CTV的疫苗已經在研發了,不出幾年,你們一家四口就能團聚!哦,不,到時候不止四口,有阿嶸的丈夫和孩子們,說不定到時候小耳朵也會結婚生子,秦家又會變回成到過去那樣,熱鬧又幸福的大家庭。”
聽著鞠管家的話,秦嘉許重重點了點頭,已然淚如雨下。
***
幾日後,秦嘉許鄭重向外宣布,他失散了19年的兒子,秦崢嶸的孿生弟弟回歸秦家。
這位秦家的新少爺,被正名為——秦葳蕤。
“‘茸’這個字以後不能叫了!”秦嘉許沉著眉頭,“我秦家的兒子,應當從容貴氣,怎麽能以這種小草芽芽之類的賤字命名?”
“哪兒賤了?不挺可愛的。”秦崢嶸一邊幫忙翻字典,一邊吐槽道,“你是打算照我這個標準,給小耳朵起個霸氣測露的名字?”
秦嘉許嚴肅地點點頭:“那當然,我們秦家的男人,就算是Omega也要霸氣。就叫……就叫……葳蕤!對,葳蕤!同樣是草,卻茂盛豔麗,這才配得上我們小耳朵!”
說著秦嘉許舉筆沾墨,撐著腰間盤突出的老腰,親自歪歪扭扭寫下這兩個字,並獻寶一般展示給小兒子:“耳朵,好看嗎!”
余茸咧嘴一笑,露出最燦爛的弧度:“當然好看,爸爸寫什麽都好看!”
“不,應該是我兒子叫什麽都好聽,所以寫出來才好看!”
余茸害羞地抿了抿唇,驀然小腦袋中多了一個新疑問:“爸……這兩個字怎麽念啊?”
“傻孩子,這都不認識。wei——rui——來,跟爸爸一起讀,葳——蕤——”秦嘉許滿臉堆笑,語氣活像是在教幼兒園的小朋友。
“葳蕤……好聽好聽!”余茸十分捧場,海豹鼓掌。
秦嘉許越看自己這失而復得的小兒子越喜歡,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是真實存在的嗎?又像他,又像簡竹,簡直是上帝賜給他的禮物。
然而一想到余茸這麽多年,吃了那麽多苦,秦嘉許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余茸!
“耳朵,走,爸爸帶你玩個好玩的遊戲!我正好想投資塊地,蓋個大樓,就叫葳蕤大廈,你一會兒扔飛鏢,扔哪兒,咱就在哪兒蓋!”
余茸:“!!!”
***
顧忱松哭著鬧著要娶的Omega,竟然是秦家的小少爺?
顧家上下頓時全部亂了陣腳。
“不行!娶誰都不能娶姓秦的!”顧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顧夫人媚眼一瞪:“為什麽不行?我看挺好的!你是沒見到人家小耳朵,可愛得不得了,娶到就是賺到!”
“可愛有什麽用?阿貓阿狗也可愛啊!怎麽沒見你往家裡領?你別忘了,我們顧秦兩家這麽多年的恩怨,你想想你每天從早忙到晚,都是為了和誰競爭啊?!”
顧夫人冷冷一哼:“對啊,我每天拚死拚活,六十多了還不能退休,誰心疼我?我有時候都在想,我們和姓秦的爭這爭那有什麽意義?我去開開Party、打打麻將、做做SPA不開心嗎?”
顧父:“那……你也可以做,公司裡還有我頂著。”
顧父與顧夫人雖然是聯姻,卻格外恩愛,老夫老妻依舊溫存。
顧夫人將沙發上的抱枕丟在顧父身上:“你不陪我,我自己玩有什麽意思?老顧,你怎麽不好好想想,我們和秦家聯姻,利大於弊,甚至是最優選擇!聯姻之後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就沒了競爭,只有合作,兩家一起獨大,不是更好?”
顧家二姐顧怡梨連忙幫腔:“媽說得對!合作更好,能減少很多惡性競爭。”
顧二姐夫也笑眯眯地跟著附和:“小梨說得對!合作更好,能減少很多惡性競爭。”
顧忱松:“……”
顧忱松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姐夫這幅模樣,畢竟他也麽見過他姐夫幾次。
顧忱松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表面上關系惡劣的二姐與姐夫,私下竟是一對親密愛人。
那些不和,都是對外營銷罷了,顧怡梨故意表現出自己代嫁後婚姻不幸,只為了惹她大哥顧慎樟內疚,希望離家出早了無音訊的顧慎樟可以現身,他們一家人快點解開誤會,早日團聚……
“你們一個個的反了嗎?還當不當我是一家之主!”顧父氣得直拍沙發。
“一家之主也得講民主吧,要不我們投票?”顧忱松眯了眯眼睛,“那……同意和秦家聯姻的舉手!”
一瞬間,不只是顧夫人、顧二姐、二姐夫、顧忱松,就連裡裡外外的傭人管家也都像是早被買通好,統統舉起了手。
面對這樣逼宮的局面,顧父氣得甩手就走:“行行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這個家有我沒我,都一樣了!”
下一秒,卻被顧夫人一下子挽住了胳膊:“怎麽能一樣?你可重要了,咱倆明天還得早早去秦家提親呢!”
作者有話要說: QUQ要讓每個人都收獲幸福才行,我就要無腦大團圓!
下一章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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