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夕臉紅了, 嘴上卻哼哼唧唧道:“沈先生說的誰呀?我聽不懂。”
沈暮被他惹笑了, 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他叫江檸。現在聽清了麽?”
許夕嗯了一聲, 抹了把眼淚, 破涕為笑了。
“剛剛在那兒等了我多久?”沈暮問。
“半個多小時, ”許夕說, “做完家教出來買了點小蛋糕, 吃著好吃, 想讓你也嘗嘗。”
“好,我一會兒就吃。”沈暮說,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小心別感冒。”
許夕聽話的點頭, 大衛生間空間大,溫度低, 沈暮便讓他去了主臥的小浴室, 又找了套自己的棉質睡衣讓他帶進去。
不到半個小時, 許夕出來了。
他的黑發沒完全擦乾,不時有小水珠從發尾滴落,滑到白皙的脖頸間, 再往下蜿蜒消失在寬大的睡衣領子裡。沈暮的睡衣比他常穿的要大好幾個號, 上衣顯得松松垮垮的,露了一大片脖頸,纖秀的鎖骨清晰可見。褲子也長出一大截, 許夕將褲腿往上挽了幾圈,露出了纖瘦的腳踝。
臥室裡鋪著地毯,許夕出來沒穿拖鞋,兩隻被熱水洗的白裡透紅的小腳丫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見沈暮的目光落在上面,腳趾有些局促地往裡縮了縮,讓人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沈暮移開目光,低低咳了一聲。
兩年前他剛和江檸結婚的時候,對方為了勾他上床,曾想盡了各種辦法,穿著男友襯衫半露不露的在他跟前晃是經常的事,可沈暮每每總是無動於衷。可現在,他只是看了一眼對方白嫩嫩的小腳丫,居然就有點把持不住自己。
……他不會是個變態吧。
沈暮拿來吹風機,示意許夕坐到床邊,自己替他吹頭髮。許夕閉著眼睛,一副愜意的模樣,不時舒服的打個哈欠,像隻昏昏欲睡的小奶貓。
他的頭髮不長,很快就幹了,沈暮把吹風機收起來,自己也坐到床邊,把許夕抱進懷裡。
“困了?”
許夕哼哼了一聲,熱水澡洗的太舒服,此時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沈暮看著他困倦的小臉,眼底是外人從不曾見過的溫柔。他輕輕把許夕抱上床,蓋好被子,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睡吧。”
兩年前他和這人同床共枕,隻覺得是一種煎熬。如今僅僅是看著對方的睡顏,就覺得無比安心滿足。
好像一條久經航行的船,終於找到了想要停泊的港灣,即使余生都在這裡擱淺,也心甘情願。
——
“起來,該去學校了。”
早上六點半,沈暮穿好衣服,推了推旁邊睡的死死的人。
許夕閉著眼哼哼了兩聲:“再睡一會兒……”
“再睡就遲到了,”沈暮說,“江同學,上午是我的課,你要曠課嗎?”
許夕勉強把眼掀開一條縫,找準沈暮的方向,整個人裹著被子毛毛蟲似的一拱一拱蹭過去,用腦袋蹭了蹭沈暮的手臂,試圖用撒嬌獲得特權:“沈教授,我請個假好不好……”
“不好,”沈暮道,“敢不上我的課,期末讓你掛科。”
許夕:“……”
怎麽和我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樣。
他懶勁兒上來了,就是不想起,乾脆耍起賴來,翻過身去繼續睡。沈暮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突然掀開被子伸進手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啊!”
許夕瞬間嚎了一嗓子,整個人像隻活魚一樣撲騰了一下,竟然直接滾下了床,摔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沈暮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連忙繞過去把他從地上撈起來,抱著他坐到床上,關心問:“磕到哪兒了沒?”
“沒有,”許夕這下徹底醒了,抱怨道,“你太狠了,我超級怕癢啊。”
沈暮笑:“讓你賴床。以前早上賣燒餅的時候不是起的很早嗎?怎麽現在起不來了?”
許夕笑眯眯地:“因為在你身邊睡的安心呀。”
沈暮:“……”
某個小混蛋狡猾的很,甜言蜜語總是說來就來,讓人明知他可能是在騙人,卻還是沒出息的被哄的心花怒放。沈暮盯著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嘴,真想將某人狠狠收拾一頓,無奈再磨蹭時間就真來不及了,隻好催促對方快點穿好衣服,簡單吃過早飯後開車載他去了學校。
上課時,許夕找了個不前不後的位置,聽了一會兒課,忍不住開始走神。
沈暮對他的好感度已經到九十五了。許夕不覺得驚訝,畢竟像沈暮這種男人,一旦動心,那便是動了真心,距離通關想必不遠了……
“江檸。”沈暮叫了他的名字。
許夕回過神,連忙站起來。
“把我剛剛講的那個理論複述一遍。”
許夕:“……”一臉懵逼。
旁邊有同學看著他在小聲笑,許夕有點不好意思,乖乖認錯:“對不起教授,我走神了。”
沈暮淡淡看著他,臉上辨不出喜怒:“嗯。注意專心聽講。坐下吧。”
許夕坐下,像小學生一樣擺好姿勢,接下來兩節課沒再敢分一點兒神,專心致志地盯著沈暮的臉,差點沒盯出花兒來。
下課後沈暮進了休息室,許夕以問題為由,也跟著溜了進去,關好了門。
沈暮自顧自打開水杯喝了口水,沒理他。
許夕厚著臉皮湊過去,抱住沈暮的一條胳膊晃了晃:“你生氣啦?”
“沒有。”沈暮說著,仔細看臉色卻有點臭臭的。
一向冷靜自持、成熟穩重的沈暮竟然也會因為一點小事耍起小脾氣來,戀愛中的男人果然很可怕啊……許夕暗暗感歎,嘴上又開始哄人:“我真不是故意走神的,只是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周五,晚上的家教暫停一天,想回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他巴巴的問:“你呢?今晚可以早回家嗎?”
沈暮心中一動。
他用了“家”這個字……
自然的口吻,就好像一個妻子在詢問丈夫晚上回不回家吃飯一樣。
沈暮的那一點兒小脾氣立刻被撫平了,他敗下陣來,捏了捏許夕的臉蛋:“有空。想好吃什麽了沒?”
“吃火鍋好不好?”許夕期待道,“等你下班咱們一起去超市買涮火鍋的食材和底料,回家自己弄著吃。”
沈暮也覺得不錯:“好,等我下班給你打電話。”
許夕嘿嘿笑了,回頭做賊似的看了看,突然扒住沈暮的肩頭,墊起腳在他側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開門溜了。
沈暮摸了摸臉頰,忍不住輕輕笑了。
“……小混蛋。”
——
下午不到六點,沈暮便完成了手頭的工作,開車接著許夕去了一家大型購物商場。他們去了食品區,推了輛小推車,開始掃蕩。
涮火鍋首先不能少肉,許夕將羊肉卷、牛肉卷、雞肉卷各扔了四盒在推車裡,反正吃不完可以存冰箱;又去拿其他肉類,邊挑邊問沈暮:
“臘腸吃不?”
“吃。”
“肉丸呢?”
“來點。”
許夕乾脆把各種丸子、臘腸、火腿、腦花、蹄筋等都拿了一點裝袋,交給沈暮去稱重。買完肉,菜就好挑了,土豆、茼蒿、油菜、生菜、海帶、筍尖、腐竹……各類蔬菜來者不拒,通通拿了一些放進小推車,最後又去拿了火鍋底料和幾袋不同口味的蘸料,幾瓶果汁汽水,推著滿滿一推車去結帳。
這一趟可謂是滿載而歸,沈暮將車停在地下車庫,兩人各拎了兩個裝的滿滿的購物袋,有說有笑地走出停車場。結果走到沈暮樓下時,卻發現單元門前站了一個人。
許夕挑了挑眉。這不正是昨晚看見的沈暮的那個學生嘛?
白彬看見沈暮,正要露出標志性微笑,下一秒看到了站在沈暮身側的許夕,以及兩人胳膊挨胳膊的親密距離,和手裡拎著的裝滿肉蔬的購物袋,臉上的笑僵住了。
“……他是誰?”
這種帶著質問的口氣讓沈暮臉色瞬間冷下來,許夕也沒說話,站在一旁準備看戲。
沈暮的冷淡讓白彬更加惱怒,他大步走到兩人跟前,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緊緊盯了許夕片刻,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
“你也是t科大的學生,”白彬冷冷道,“是不是?”
“沒錯,”許夕無辜道,“有什麽問題嗎?”
白彬:“你們是什麽關系?”
他的臉色因為妒忌憤怒而變得陰冷扭曲,之前偽裝出的優雅從容消失的一乾二淨。偏偏許夕還氣死人不償命、用一種非常白蓮的語氣道:“你看不出來嘛?我們當然是一起吃飯、再一起睡覺的關系。”
沈暮側頭看他一眼,有點想笑。
小混蛋這股得意炫耀的囂張勁兒,真是可愛的讓人想抱抱他……
白彬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他咬著牙,視線來回在許夕沈暮二人臉上掃視幾圈,突然對沈暮說:“你身為德高望重的教授,居然和自己的學生發生了不正當關系……”
他冷冰冰的笑了:“我要去舉報你們。”
他自己明明也是沈暮的學生,追求沈暮時說的好聽,如今見沈暮身邊有了人,立刻嘴臉一變說要去舉報,其人品可見一斑。
沈暮對此人的忍耐也已到了極限,冷下臉來正要說話,許夕突然攔住他,歪頭對白彬道:“誰說我們只是教授和學生的關系了?”
他把手裡的購物袋放到地上,雙手抱住沈暮的一條胳膊,做了個小鳥依人狀,臉上露出一種羞澀又甜蜜的表情:“他還是我家先生。”
白彬皺起眉,一臉“你瘋了”的表情道:“……你說什麽?”
“我說,沈暮還是我家先生,”許夕說,“我們兩年前就結婚啦!”
他仰頭去看沈暮,親密道:“對不?”
沈暮低頭看他一眼,眼裡泄出一絲笑意和寵溺。他對白彬道:“沒錯。我和江檸兩年前就已經領證了。”
這話說的確實千真萬確,一點兒也沒摻假。
白彬後退兩步,搖著頭,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你們一定在撒謊!t大所有人都知道沈暮一直是單身,今年更是剛剛回國,怎麽可能已經和你結婚了?!”
“這事兒吧,說起來其實是有原因的。”許夕張口就開始胡謅八扯,“當年我才十八歲,對英俊高大的沈先生一見傾心,結婚後更是被他迷的不要不要的,每天晚上都要烈火一般纏著他……沈先生被我纏的身體有點吃不消,所以就跑出國了……哎呦!”
沈暮面無表情的伸手掐住了許夕的後頸,打斷了這家夥的胡說八道,沒再看白彬一眼,一手提著四個購物袋,一手拎小雞仔一樣把許夕拎上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夕夕啊,亂說話是會被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