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一般的篤定,讓容春和指尖無端地發麻。-她認真看向許若若的眼底,最後終於無奈地垂下頭,擱在許若若的肩頸上,說話的聲音低啞暗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再相信你一次,你不要讓我失望,知道嗎?”
容春和想,若若小乞丐是不同的,她從沒讓她失望過,遇到再多人再多事,若若都會記得她,偏愛她。
所以,給她多一點自由是可以的。
“知道。”許若若順著容春和的話應下,不知為何,心頭泛起一抹心疼的情緒,她抬手輕輕摸著容春和的頭髮,柔軟纖細的發絲掠過在她指間。
都說頭髮細軟的人心思重,她的春和應該是一個敏感脆弱的人吧。
她會在想什麽呢?她能不能不要想那麽多,能夠活著、能夠相愛、能夠擁抱,就已經很珍貴了。
心疼過後,許若若終究還是想起自己才是表白被無視的那個,她輕撫著容春和的背脊,狡黠地說道:“我是可以不放棄啦,但你總得給我點回應呀。”
“回應?”容春和假裝不懂。大佬不要面子的嗎,她就不開口。
“對呀,”許若若誘導她,“我喜歡你,你也得喜歡我,這樣你來我往才公平。”
“你跟我講公平?”容春和的目光忽然一涼。
許若若梗著脖子,誓要爭一口氣:“怎麽不能講公平了?”
容春和緩緩抬起頭來,深邃烏黑的眼睛毫無波動地與許若若對視,看得許若若心虛起來,她忍不住猶疑,難道是她錯了?
糾結半晌,許若若聲如蚊蚋地開口:“那我讓你一點點。”
不待容春和和反應,她又急吼吼的補充:“最多只能這麽一點點,不能更多了,再多的話我哭給你看。”
說話間,她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最多不超過三厘米,但她臉上的神情寫滿了舍不得和虧死了。
許若若說話的時候,容春和的視線半分挪動也沒有,她垂著眸,靜靜地注視著。
目光包裹著的女孩正睜著大眼睛,說話的聲音軟綿綿的,臉上的小表情換個不停,最後小氣吧啦地決定讓出一點點。
手上還能感受到女孩身上持續傳來的溫度,目光所及之處漸漸集中在她不停張口閉口的微翹唇瓣上,容春和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有一種低頭親上去的衝動。
但大佬怎麽可以做耍流氓的事?
容春和矜持地後仰了下脖子,拉開了比許若若還小氣的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才不管有沒有欲蓋彌彰呢,拉開距離之後,容春和心安理得地伸手撫上許若若的臉頰。
女孩的臉細膩溫潤,泛著淺淺淡淡的白光,帶著惹人垂涎的美感。
容春和的指尖被重力牽引著垂落,自然而然地貼著肌膚紋理輕滑,最後大拇指的指腹定在了女孩的唇角。
容春和的眸光越發深沉。
許若若噤口,仰頭回望容春和的眼睛。
“你是想親我嗎?”
她明明是獎賞她乖巧才摸她臉,手指後來垂落在她唇邊那也是牛頓的鍋,跟她沒關系,她才不想親小乞丐呢。
容春和腳下退後半步,匆忙收回手,卻被許若若雙手抱住,按在臉頰上輕輕地摩挲。
許若若的臉從摩挲的地方開始暈紅,一直蔓延,似乎要在整張臉上塗抹桃花色。
她的目光單純又清媚,朝容春和湊近了幾分,一邊輕舔著被容春和摸過的唇角,一邊引誘:“你親一口嘗嘗味兒嘛。”
“你別動。”容春和隻覺得嗓子忽然發澀發乾,鼻息之間湧入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甜香。
容春和覺得自己跟被下藥了似的,完全壓抑不住衝動。
許若若看著容春和滿臉的掙扎,輕笑出聲,鼓了鼓半邊臉頰,乖順地退開距離:“好啦,我開玩笑的,春和沒被我嚇到吧。”
又是親不到媳婦的一天,唉,算了算了,不強求。
驟然拉開的距離,讓容春和忍不住皺眉,許若若退開的步子全被容春和又找補了回來。
容春和暗惱,她只是猶豫了片刻,小乞丐怎麽可以打退堂鼓。
她猛地往前威脅了一步,將許若若完全抵在門上,兩人近得仿佛呼吸縷縷交融。
“給我親?”容春和再次確認一遍。
許若若心裡欣喜,但面上的表情愈發小心翼翼起來,像是等待了好久的禮物終於可以拆開,她仰著頭,怎麽可能退縮:“隻給春和親……唔。”
小乞丐怎麽就那麽會說話呢?
容春和抬著許若若的下巴,毫無章法地將唇瓣懟了過去。
柔軟的唇瓣相貼,兩人都忍不住震顫。
容春和震顫於未知新事物帶來的新鮮感。
許若若震顫於已經遺落的舊時光重新歸來後惹人落淚的衝動。
探索新事物的成就感足以讓人滿足,但回憶卻不能。
怎麽可能滿足?
怎麽會滿足?
許若若擺頭晃開控制她下巴的手,更緊密地貼合過去,像藤蔓一樣嚴密又用力地糾纏過去,唇瓣間露出柔軟的縫隙,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想將曾經失去的美好再吸吮回來。
齒貝猝不及防地被撬開,容春和眼睛不由得放大,僅僅一個失神之後,她又跟上節奏,將勾纏著她的軟舌鎮壓在自己的控制裡。
幾個呼吸之間,兩人親吻得愈加纏綿,容春和情不自禁地收緊了放在許若若腰間的手,心裡的火被勾得越來越盛,似乎要把兩個人燒鑄在一起。
“嘶,為什麽咬我?”容春和驀地騰出一點間隙來倒吸一口氣。若若未免也太熱情了些,單純的親吻也就算了,她還拿牙齒咬她。
“喜歡春和,喜歡……”許若若平息下來,將整個臉藏到容春和頸間,說話的聲音卻漸漸過於沉寂。
容春和舔了舔唇,唇色愈加紅潤,她將許若若緊緊抱在懷裡:“又沒不讓你喜歡。”
許若若哼哼唧唧地抬頭,眼眶裡微微泛紅,像是染了靡靡的欲色:“你就不能說一句你也喜歡我嗎?”
“可以。”容春和眼睛裡似乎有璀璨的星光,閃爍不定,時隱時現,她笑道,“但早戀會被叫家長的,小乞丐你還是暗戀吧。”
要不是親媳婦兒,許若若想掐死她。
***
腦海回想著容春和早上拒絕跟她一起上學的事,許若若咬牙切齒地坐在課桌上,用紙工刀泄憤一樣劃著桌上的白紙。
“若啊,你是要刻一個早字嗎?”隔了一個過道的地方,劉小小正叼著半個肉包子,右手飛快地抄著學委支援的筆記本。
她不抄作業了,她要崛起,她要奮鬥,她要把許若若從不良少女手裡搶回來。
被不良少女按頭承認自己只是暗戀的許若若放下紙工刀,哀嚎一聲撲倒在桌面上,一隻手無力地伸到課桌肚子裡掏出小本本:“小小,我有學神筆記本你要嗎?”
“學神?誰?”劉小小終於停下筆,面露不爽,“你別跟我說是那個不良少女的,我跟她勢不兩立,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的!”
上次月考,劉小小被容春和打擊了,但容春和的打擊方式特別不要臉。
她要是一時爆發成績突然登頂,劉小小還能舉報去,但容春和偏偏還是留在17班的爛成績,只是除了第一門考的語文差了劉小小不少分之外,其它科目都隻高出劉小小一兩道選擇題的分數,最後在總分上剛好壓了劉小小一分!
瞎了眼的老天爺都幫著不良少女欺壓良民,看成績榜的時候,劉小小盯著壓在自己頭上的“姚期”兩個字,兩眼快冒出火來。
許若若見劉小小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月考的成績,不由地輕笑出聲。
容春和真的壞得很,語文考完的時候,容春和忽然問她要了劉小小以前做過的試卷給她看。
怪隻怪劉小小有收藏癖,各科目的試卷被她分門別類粘在一起,像尺寸過大的冊子一樣,從高一到現在竟然是一個不漏。
學霸都沒有她對試卷這麽認真的。
這麽龐大的數據來源,容春和隻粗略掃了一遍,基本掌握了劉小小的知識盲點和易錯點,最後壞心眼地算著分數壓她。
老天爺也是幫容春和欺負人,怎麽就剛好高了一分呢?要是許若若,她也會被氣死的。
“不是,是我以前學校的一個學神,超厲害。”許若若將筆記本塞到劉小小手上。
她本來求著容春和把劉小小的知識盲點和易錯點整理出來給劉小小參考,容春和隻賞給了她“呵呵”兩個字。
氣死人,暗戀者沒有人權咯。
劉小小氣鼓鼓地翻開許若若遞過來的筆記本,翻了一頁之後又猛地翻了好幾頁,將筆記本氣鼓鼓地扔回到許若若桌子上。
“騙子!再讓我看到不良少女的東西我撕給你看!”劉小小決定跟許若若冷戰兩小時。
成績出來那天,她氣不過,鬧著要查試卷,親眼看過容春和的試卷,字跡明明一樣的!
許若若被扔了個一臉懵逼,看了眼桌上被扔得攤開的筆記本。
額……難道她媳婦兒連字體都換了一個造型?
所以一直以來輔導她功課的十有八九也是她媳婦兒?
難怪她從來不語音、不視頻,虧得她一直錯把李平凡當小老師。李平凡因為這事被唐太太一頓猛誇,真正躲在幕後深藏功與名的容春和卻被唐太太凶殘地灌了閉門羹。
心疼她家媳婦兒。
許若若摩挲了一下封面,寶貝地將筆記本收回去,左思右想又將它掏出來,揀了支彩鉛筆開始在筆記本內頁空白的地方塗塗畫畫。
媳婦兒對她那麽好,她要美化她,努力美化她,拚命美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