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
薄玨近在眼前的耳朵往後一撤,一隻手掌按在了她的臉上將她一推,薄玨從趙清閣指縫裡眨巴眨巴眼睛:“你不能說不過我就用暴力執法呀。”
趙清閣置之不理,把手從她臉上拿下來,順手捏了一下對方的下巴尖兒,說:“我定了一家甜品店的座,要不要去吃?”
薄玨嘿嘿一笑:“要。”
“那我們還等什麽,趕快走吧,我餓了。”說完她就挽著趙清閣的手臂笑嘻嘻的往外走,趙清閣按住她。
“等我一下。”
趙清閣快步走到前台對站在那裡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什麽,工作人員遞給她一支電子筆,她在紙上疾筆寫下了一串數字,對對方點了點頭才回來。
“你去幹什麽了?”
“沒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
“好的。”薄玨不是那種什麽事情都要知道,不告訴她她就要死纏爛打的人,凡是趙清閣不想告訴她的她就不會追問,況且看她的表情的確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裡面收拾放映廳的工作人員出來後,就急匆匆地跟經理反映這個問題,但經理說那人已經留下了自己的終端號碼,需要賠償多少直接打電話告訴她,絕不抵賴。
工作人員松了口氣,心說這人覺悟還挺高的。
二人在甜品店一邊品嘗一邊聊天足足吃了一個小時,薄玨才撫著自己撐得滾滾圓的肚子慢悠悠地下了天元網,老板娘的衣服滿當當的塞在傳送裝置裡,薄玨步履飄忽地往沙發上一癱,懶洋洋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眼下雛態節還沒有完全結束,可以說又到了一個小高潮,趙清閣伸臂推開窗子,校園裡燈火通明,路燈找不到的地方則是點起了一團又一團的篝火,趙清閣從櫃子裡取出一隻“千裡眼”,遙遙地觀看著。
薄玨癱了一會兒,見趙清閣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好奇地走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麽,看得這麽入迷?”
“看跳舞。”趙清閣把“千裡眼”遞給她,“你要不要也看看?”
薄玨伸手接了過來。
“他們跳舞是在聯誼嗎?”
“應該是。”
薄玨恬不知恥的自誇道:“你說我要是沒結契,以我這條件,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也去人群裡面跳個舞,不知道有多少雛態都要往我身上撲呢,到時候呀,挑得眼花。”她眼波流轉,倏地朝趙清閣揶揄的一瞥,痛心疾首狀,“都怪你這個小妖精,把小爺早早收了。”
“是嗎小爺?”趙清閣高高吊起一邊眉毛,伸指卡住了她的下巴,強行將臉轉了過來,“聽您的意思這是後悔了?”
薄玨嚴肅道:“可不,後悔了。”
後悔的代價就是被按在窗邊親得手腳發軟。雙腳牢牢地勾住對方勁瘦的腰肢,手抱著對方的脖子,她的上半身幾乎完全懸空在外面,宿舍在十層,冷風灌進耳朵的聲音格外清晰。趙清閣不斷地把她往外送,直到沒有半點可以依仗的地方——除了緊緊地附在她身上。
“抱緊一點,”趙清閣輕柔地啄吻著她粉潤的唇瓣,在下一輪攻勢發動前好心提醒道,“不然掉出去了我可不管。”
薄玨腦門被夜風吹得冰涼,呼吸卻是灼熱,只見她雙手一個使勁,直接將趙清閣拽了過來,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熱舌舔舐過表面,深深地纏了進去。
趙清閣:“……”
她怎麽覺得薄玨非但不怕掉出去,還試圖把自己也一起拖出去,這完蛋玩意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再一次被強拉著往窗外拽,趙清閣為了防止明日頭條出現“妻妻雛態節夜攜手跳樓,原因未知”的新聞,雙手托著薄玨的腰往裡一抱……
衝過澡後,兩人在床上又做了兩次劇烈運動才把今天多吃的甜點給消化完,薄玨不著寸縷地在床上躺了個大字,熱得一身汗,一張薄毯從她身側扔過來蓋上了。
薄玨偏過頭衝趙清閣賣乖的笑,小白牙亮晶晶的。
趙清閣坐著在撿枕頭上的長發,空著的手伸過來在薄玨臉上輕輕地捏了一把,忽然開口說道:“我今天不是遇到林箋她學姐嗎?握手的時候我摸到她指尖的薄繭,五根手指都有。”
薄玨就勢把她手捉過來,也去看她的手掌,手指纖長白淨,骨節相當分明,掌紋很淡,掌心摸起來軟而平滑,只是她五根指腹都有繭,尤其是虎口處,繭很厚,摸上去硬硬的。
薄玨反過來又看自己的手,和趙清閣的差不多,除了掌紋較深外,都是屬於細長的類型。
她們的繭都生在指腹和虎口,是因為常年訓練刻苦的緣故,而生在指尖的更像是林箋那種常年抱著筆記本不撒手,一天沒有鍵盤就會死的人,那個人畢業於計算機系,又直接在禦天留校,擁有這樣的特征也不奇怪,不過聯系起林箋很早以前說過的在元帥被刺殺那天晚上有一個指尖有薄繭的人曾經在她身邊出現過,或許和爆炸案、刺殺案都有關聯,還有昨天晚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薄玨微微睜大了眼睛,心裡升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剛剛那個人不會就是……”
趙清閣點了點頭,回了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薄玨又琢磨道:“那個人看起來那麽呆,真的會是嗎?”
趙清閣沉吟道:“你有沒有發現,在她看向你之前有個下意識的動作,就是眯眼睛,看起來好像是因為近視的原因,但其實她那副眼鏡不是近視眼鏡。”
“你怎麽看到的?”
“她拿出來戴的時候,我刻意注意了一眼鏡片。”
薄玨心說下次自己一定要觀察得仔細一點才是。“那我們要做點什麽嗎?”
“林箋說她會處理,我們就不要管了,她有分寸,不會跟著一個來路不明的甚至可能是反社會的人走的。”
“嗯,”薄玨突然順著她的話想到了一個假設,她問道,“如果,林箋真的和那個人一夥了,她就和你站在對立面,將來如果遇到,你會怎麽處理?”
她還沒等趙清閣開口,一個在她心裡數次跳出來又一次次被壓下去的問題又浮了起來,她從床上爬起來,問道:“如果是我呢?假如我真的叛國,不是演習,你會對我怎麽做?”
趙清閣想也沒想便答:“你不會。”
薄玨就知道她會這麽說,撲過去搖她的手:“假設嘛,你快回答一下。”
趙清閣拿她沒辦法,隻好假想了一下這種狀況,斟酌著說:“我會弄清楚你叛國的原因,如果被你說服了,我加入你,如果我說服了你,我就把你帶回來。”
“如果都沒被對方說服呢?”
“那我隻好使出絕招了。”
“什麽絕招?”
趙清閣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美人計。”
薄玨“噗”的一聲笑出來,倒在她懷裡爬不起來。
趙清閣在她光滑的背上撫摸著,手感好得完全不想拿開,居然還沒忘記解答前一個問題:“林箋和你不一樣,她決定的事情我沒辦法更改,假如她真的叛國,將來狹路相逢,我放她一次生路,第二次再見,絕不容情。”
薄玨得意道:“那看來我在你心裡最重要了。”
趙清閣忍俊不禁地彎了一下眼睛,毫不留情地戳破:“你想多了,因為你頭腦簡單,很容易就被我給忽悠住了,輪不上動手。”
薄玨本就伏在她腿上,一氣之下,徑直把趙清閣套的長T恤撩了起來,毛茸茸的腦袋鑽進腿間,惹得頭頂之人一聲驚呼:“你幹什麽?”
薄玨握住她肩膀,用力按了下去,惡狠狠道:“試驗一下美人計的效果。”
趙清閣“誒”了一聲,雪白的玉足抵在她小腹,手在她麻筋上一按,輕而易舉地翻身把她壓住,調笑道:“嘗多了以後就沒效果了,還是我來吧。”
校園裡的笙歌曼舞足足持續到了後半夜,薄玨合眼睡覺的時候還能聽到隱約的歌聲,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趙清閣環在她腰上的手搬到自己胸前,額頭抵著對方的鎖骨沉沉睡去。
清晨,雄雞還未唱,屋裡就已經天下白了,林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大腦疼得像是要炸開,她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怎麽腦抽了答應洛珂去參加什麽鬼雛態聯誼會,結果什麽也沒乾,除了看一群小屁孩跳無聊透頂的求偶舞,就剩喝酒了,一直喝到斷片,自己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
林箋抓過終端,眼睛瞪得極大才能看清上面寫著的時間,凌晨五點半。她往身上隨便摸了摸,穿著睡衣,已經被自己滾得皺巴巴的了,用腳趾頭也知道是誰送她回來的。
約的時間是上午九點,還有三個半小時,宿醉讓她根本沒辦法思考別的事情,眼睛一閉立刻又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林箋雙手撐在盥洗台邊上,臉上的水一直往下滴,頭還在暈,她找了個冰袋往腦門上一貼,以毒攻毒之下終於清醒了。
洗漱、換衣服、吃早餐,她提前了十分鍾到達約定好的地點——學校東門外十裡的小教堂。白色的建築,四周圍著一圈低矮的白色柵欄,裡面種著滿堂花草,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芬芳,甫一進門便有一股寧靜的氣息縈繞在心頭,林箋原本的緊張情緒緩和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昂首邁進教堂的大門,迎面走來一位身穿白袍、眉目低斂的教士,林箋側身讓道,那人路過的時候嘴唇動了一下,幾不可聞的吐出一句話。
“切記小心。”
林箋心裡咯噔一下。
她沒有回頭看那個教士的背影,不動聲色的調整了呼吸,泰然自若地走了進去,收緊了被放入東西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