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寧回到辦公室時，楚雲婧正在吃飯，見到她來，很快就放下筷子。

　“你去哪裡了？”

　“我去舒姐店裡了！”祁寧提著兩杯果茶屁顛屁顛跑過去，“還順了兩杯喝的。”

　“對了。”楚雲婧坐直身體，“工廠的事還得謝謝她。上次說要請她吃飯，她都說沒時間。”

　說到這，楚雲婧就有些發愁，大概知曉對方的意思，但是這人情欠下了怎麽也得還的。

　“你有什麽建議？”她轉而問祁寧。

　祁寧本想說剛才咖啡廳的事，可是想了想，雖然人那麽說是懶得計較得失，但是她們也不能就當做無事發生。

　“我看看啊……”她低頭翻起了舒明瑤的朋友圈，想從她的近況下手。

　等到楚雲婧都吃完了飯，這人還在低頭研究，忍不住問：“琢磨出來什麽沒有？”

　“嘶……”祁寧抬起手，用手摸了摸下巴，醞釀好一番才說：“沒有。”

　楚雲婧：“……”

　“我看還是轉帳或者買點什麽禮物吧。”楚雲婧如是說。

　“那她肯定不會收的。”祁寧說得很篤定。

　“……”

　又僵住了。

　“哎。”祁寧翻到一條前段時間舒明瑤跟著朋友出海玩的朋友圈。

　她看完照片，又打量了一遍楚雲婧，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

　“婧婧啊……”祁寧看著她，“最近累嗎？”

　“……有話直說。”

　祁寧把手機拿給她看，上面是舒明瑤的側臉照，她站在船的甲板上，一襲藍色的長裙幾乎要與身後的藍天白雲海面融為一體。

　還挺漂亮的。

　祁寧還沒試過坐遊艇出海玩，之前坐快艇顛得她難受的要死，現在看到舒明瑤發的朋友圈，還是有點兒小羨慕的。

　“你想去？”楚雲婧一眼便看出這人的那點小心思。

　沒等祁寧回答，她又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說：“那就去吧。”

　爽快得讓祁寧很意外，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楚雲婧鄭重地說，要不是有祁寧的關系，她也根本不會想到去找舒明瑤，畢竟交情深淺擺在那兒。

　只是這段時間要忙著雙十一活動後續一系列事宜，自然是不可能去的，思來想去也只能到月底再盤算這事兒。

　楚雲婧辦公室牆上掛著一塊屏幕，屏幕上是一串數字，祁寧老早就注意到了，那串數字今晚就沒消停過一直在增加。

　“這個是什麽？”她在辦公室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屏幕前，仰頭看著屏幕。

　楚雲婧眼皮抬了抬，“是本月已完成的總業績。”

　“……”祁寧數了數那一串數字是幾位，“四千萬？！”

　楚雲婧雲淡風輕的嗯了聲，“很多都是定金，等12點過後付尾款還會增加的。”

　“你這六千萬目標是真少了。”祁寧發出羨慕的驚歎。

　“……”楚雲婧沉默了下，“如果工廠沒賠那麽多錢，賺的還會更多一些。”

　說到工廠的事，祁寧就心有余悸，“以後招臨時工還是得多留個心眼。”

　楚雲婧點點頭，“已經裝了安檢門，也下發通知了，以後嚴格把控員工出入情況的。”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一些大型工廠出入都會有專人用金屬探測儀檢測及一系列麻煩的操作。

　好在工廠在出現那件事之後也沒影響到士氣，開工後很快回到之前的狀態。只是幕後的黑手在王大壩入獄之後再沒了下文。想來也是，能在背後耍陰招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善茬。

　十一點半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最後確認完要買東西的祁寧已經有些困了，腦袋要沉不沉的。

　“你要不要回去睡？”楚雲婧端了一杯剛泡好的咖啡走過來，輕輕抿了一口。

　她今晚是注定要熬夜的，目前公司成績能不能刷新最高紀錄全看今夜了，所以她得喝點提神的東西。

　“不回，我東西還沒下單呢。”祁寧打了個哈欠，重新坐直身體，“反正明天不上班，我回去一個人也無聊，還是在這待著吧。”

　“好吧。”楚雲婧也沒再說什麽，她現在這狀態一個人開車回去也挺危險的，辦公室的沙發也足夠一個人睡。

　“我下去看看，你在這睡覺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祁寧忙從沙發上爬起來，真皮沙發太軟，她沒站穩重心往前倒。

　好在楚雲婧眼疾手快扶住她，手裡的咖啡差點撒了出來。

　祁寧兩隻手撐在她肩膀上，低頭看著她，還能感覺到對方覆在自己腰上的手。

　四目相對的瞬間，因這有些曖。昧的動作，氣氛竟變得微妙起來。

　“……”祁寧眸子動了動，看到那顆淚痣時像是想起了什麽，很快岔開目光。

　“急什麽，又不會跑了。”楚雲婧松開她並向後退了一步，面上沒有任何變化。

　祁寧跟著楚雲婧下樓，先是去了技術部。再三與程序員們確認品牌官網及網店後台運行正常，避免十二點一過出現人多崩後台的情況。

　再是去了網銷部，活動即將開始，來谘詢的人很多，各個客服鍵盤敲得啪啪作響。何浩正在與部門主管說話，大意也是給他們打氣。

　辦公室裡的人見到老板過來，更加認真工作了。網銷部基本是兩班倒，只有在活動才會有通宵加班的情況，個個都熬出了黑眼圈，見老板在還得強撐著精神服務客戶。

　“之前公司承諾過，這個月完成業績目標今年的年終獎就翻倍。”楚雲婧頓了下，“現在時間很晚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累，等活動過後部門的團建經費增加兩萬。這筆錢由你們的領導負責。”

　“但具體怎麽花——”楚雲婧看向部門主管，暗暗警號他：“既然是用於改善員工福利，自然要征集大家的意見。”

　主管忙點頭，“好的好的，謝謝老板！”

　祁寧站在一旁打量楚雲婧，她光是站在那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是和平時在自己面前時完全不一樣的。

　還挺颯。

　對方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忽然扭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楚雲婧對她挑了下眉。

　很快又轉過頭繼續說話，那沒什麽溫度的表情，仿佛剛才分神朝自己眨眼的人不是她。

　回到辦公室時，還有五分鍾就是零點了。

　即便知道這次的目標六千萬是水到渠成的事，楚雲婧還是有些緊張的。她想知道以目前的水平，公司的天花板在哪裡。

　又能不能破億。

　放在桌上的咖啡已經冷卻，楚雲婧端起喝了一口，動作有些急促，暴露出她的忐忑。

　“你在緊張？”祁寧感覺到她的情緒，轉頭朝她笑。

　“有嗎？”楚雲婧反問，表面上還是很淡然的表情。

　祁寧沒說話，把臉湊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將杯口傾斜，喝了一口杯裡咖啡。

　“好苦。”祁寧皺眉。

　“……這是黑咖啡，你想喝可以衝杯加奶的。”

　“我不能吃苦。”祁寧沒來由說了句，看著她說：“但你能。”

　“不是有句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你肯定能成為人上人！”說完，朝她咧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祁寧領著她來到業績屏幕前站定，還有一分鍾就零點了。

　她指著屏幕上的數字，“現在是四千五百萬。”

　“如果一個小時內能完成六千萬你請我吃宵夜，如果破億，我請你吃宵夜。”

　楚雲婧咬唇笑了下，“帶你吃了好多吃宵夜，還挺想讓你花一次錢的。”

　零點到了，顯示屏幕響了一聲，祁寧全神貫注盯著上面的數字看。

　那串數字滾動得明顯比之前要快，數字跳得幾乎讓她看花了眼。

　首位數很快就破五了。

　祁寧緊張得表情都在用力，她一緊張就抓住楚雲婧的手，好像一用力數字就能跳得更快似的。

　手被攥得生疼，楚雲婧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微微側過頭去看祁寧的側臉。

　發現那張臉表情還挺有意思的，無聲地笑了下。

　好像有人替她緊張，她的情緒都放松了。

　“啊啊啊啊啊六千萬了！！！！”祁寧開始驚叫，高興的雙腿一蹦直接就跳到楚雲婧身上，搖著她的肩膀喊：“六千萬了！目標達成了！！牛逼！！！啊啊啊啊！！！！！”

　她說完猛地在她臉上印了一大口親親，這架勢反倒她才是那個緊張業績的人。

　“楚——總……”何浩敲了兩下門推門進來，看到辦公室裡的一幕時愣住了。

　祁寧整個人掛在楚雲婧身上，兩條腿像蛇一樣纏上她腰。避免人摔了，楚雲婧一隻手托著她，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背部。

　動作還挺曖。昧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何浩馬上反應過來，像是撞見什麽不該看的，小聲說完默默關門就要出去。

　“回來！”祁寧一看就知道這人誤會了，立馬把他叫回來，又說：“你想哪去了！”

　“哦……”何浩推門進來，看了看祁寧，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BOSS。

　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知道何浩過來肯定是有事要說，楚雲婧把人放到地上，“下來。”

　祁寧很快就冷靜下來，從她身上下來後，清了清嗓子，對何浩煞有介事地說：“就是太高興了，這不跟你楚總慶祝呢嘛。”

　何浩一眼就看到楚雲婧臉上若隱若現的淺粉的口紅印，冷不丁與她對上視線，很快又移開目光。

　祁寧也是看到了口紅印，才想起來剛才太激動做了些什麽，白淨的臉上即便是很淺的印子，但仔細一看還挺明顯的。

　明顯到再也忘不了。

　“……”祁寧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忙走到陽台的休閑椅坐下，沒再理會裡面聊公事的人。

　經過這麽一折騰她都忘了自己要清空購物車的事，麻溜的掏出手機開始刷手機。

　所有的東西下完單，在推薦裡忽然看到一個耳釘，一下子就吸引住她的目光。

　點進去一看，品牌活動優惠力度還挺大的。

　顏色也有好幾種，每種顏色用的石頭也不一樣。

　祁寧看上黑瑪瑙那款，中間是黑瑪瑙，外圍一圈玫瑰金色鑲滿細細的碎鑽，還挺好看的。

　據說黑瑪瑙能招財帶來好運。

　買！

　祁寧下完單又看了一遍訂單，最後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低頭看手機的樣子比上學考試時還認真。

　“你都買了什麽？”陽台裡冷不丁響起另一人的聲音，祁寧抬頭就看到楚雲婧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邊。

　她背著光，臉看得不真切，卻還能與她直接對上目光。

　“買了好多呢。”祁寧說，下意識把訂單界面退出，伸長脖子往屋裡看了一眼，何浩早就走了。

　楚雲婧在對面坐下，祁寧盯著她的臉看了好半天，直到當事人都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你看什麽？”楚雲婧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臉，也沒東西啊。

　“呃。”祁寧乾咳了一聲，看來她還沒發現。

　“那個，你臉過來一點。”

　楚雲婧身體前傾，將臉湊過去了一些。

　“你臉上有點髒。”祁寧說著，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去擦臉上的口紅印。

　總不可能跟她說自己太激動吧唧一口把口紅印上去了。

　楚雲婧本來還有點納悶自己臉上什麽時候沾到了東西，在感覺到覆在臉頰上指腹的觸感，以及看到對方眼裡的別扭神色，算是明白了。

　難怪何浩剛才一直盯著自己看。

　好在口紅印不多，祁寧蹭了兩下就擦掉了，拇指指腹還停留在臉側，她眼皮抬了抬。

　那顆淚痣又一次跌入眼裡。

　祁寧心下一動，指腹往上毫無預兆覆上那顆淚痣。

　因為靠近眼睛，楚雲婧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見到對方有點呆愣的表情，抬手捉住她的手腕。

　嘴角一挑，露出個玩味的表情。

　“你好像，很喜歡我的淚痣。”

　“想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