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寧悄悄把行李收拾好,好在帶來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出門了。
走到電梯口,正要下樓就聽到楚雲婧說:“你先去車裡等我。”
“??”祁寧一臉疑惑,這人不會是要臨陣脫逃吧。
看出她的意思,楚雲婧伸手輕輕敲了下她的腦門,解釋道:“我回去拿行李。”
祁寧本想說回去幹嘛,行李也沒什麽重要的,轉而想到晚上她寫的東西便止住了。
“那你小心點。”
楚雲婧打開門時看到客廳開著燈,瞬間以為父母還沒睡,心情頓時緊張起來。
她站在原地停頓了好久,沒聽到任何動靜這才走進去。
客廳只是開著燈,父母不在,估計是睡前忘記把燈關了。這讓她心生懷疑,平時父母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疏漏的。
情緒只是在她心裡出現幾秒便消失了,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快速回到房間把自己的東西都拿上,又輕手輕腳關上房門。
走出來時,她站在客廳停住了。
掃了一眼房子的所有擺設,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可是現在她暫時是無法回來了。
她不知道要多久,父母才會原諒她;又或者,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隻當作從沒有這個女兒。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她輕輕地歎一口氣。
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信封,裡面塞了紙,摸起來很厚。
她把寫給父母的信放在茶幾上,附帶一張銀行卡。這是她給父母存的養老基金,每個月都會定期存入一筆錢,本想等到以後他們退休再拿出來,現在在自己身上放著也沒有意義。
“老楚,你聽到聲音了嗎?”房間裡,楚媽媽伸手推了下正在熟睡中的丈夫。
楚爸爸翻了個身,聲音還不清醒,“別疑神疑鬼了,一晚上都沒睡個好覺。”
“也就只有你睡得舒服了!”楚媽媽不滿地推開丈夫的胳膊,翻身背對他。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被別人拐了不成?”楚爸爸稍清醒了些,勸道:“我看她就是被我們逼得太緊了,等她回來好好勸勸就是了,性取向這東西還是能恢復正常的。”
……
楚雲婧提著行李來到停車場,剛出來就看到某一輛車正亮著車燈,她徑直往那輛車走去。
“你怎麽這麽久呀,不會是遇到什麽情況了吧。”祁寧差點又要睡過去,楚雲婧搖搖頭:“沒,我爸媽還在睡。”
祁寧從後座下來,止住楚雲婧要上車的動作。
“去你那輛吧。”祁寧看了看自己的腳,雖然沒多大事,但是危險駕駛要不得,“等年後讓我爸媽幫我把車開回去。”
楚雲婧嗯了聲,這樣的安排她沒有意見,總不可能兩人各開一輛,且不說祁寧腳崴了,一個人開車多少有些寂寞。
凌晨兩點半的時候,車子緩緩從停車場裡開出來,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上了高速。
除夕當天開夜車回家的人很多,祁寧以為回崇海的路上會很塞,沒想到出去的路很順暢,相反另一邊的公路一溜的都是車燈,不知道是堵了多久。
“以前除夕踩點回家,除夕偷跑出來還是頭一次。”祁寧很是感慨,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明天早上等她媽醒來沒看到人絕對要挨罵。可她絲毫不後悔。
“挺好的,第一次給我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奇怪呢???
豐記包子鋪每天早上六點開店,這家店開了很多年了,祁寧從第一次來就很喜歡他家的豆漿。
早晨新鮮出爐的第一批熱豆漿最好喝,可是作為懶床積極分子,絕大時間她都喝不到熱豆漿。
車子行駛在高速上,天逐漸泛魚肚白,楚雲婧看了眼越走越亮的天色,又看了眼在副駕駛上睡得歪七扭八的人。
一夕之間她沒了家,現在離家越來越遠,有種說不出的悵然感。可是看到身邊的人,總算明白詩裡的“此心安處是吾鄉”。
六點多車子開到包子鋪門口停下。
現在放假期間沒幾個人早起,包子鋪門口沒人,只有高高的蒸籠冒著白霧,在冬日的清晨顯得有些寂寥。
她們來的時候,老板正在門口貼通知,上面寫著大年初一到初九不營業,正月初十才營業。
“看來我們是來對時候了啊。”祁寧笑說,還好今天開門,要不都白跑一趟了。
包子鋪門口有幾張簡易小桌子和小板凳,兩人要了兩個包子和一屜小籠包,外加兩杯豆漿。
祁寧吸了一口豆漿,今天的豆漿不是溫熱又或者冷的,剛煮出來很燙,豆香濃鬱,讓她很是滿足。
聽到小小一聲嗝,楚雲婧轉頭看向她,好笑道:“還沒吃呢,就飽了?”
“餓死了好嗎。”祁寧咬了一口饅頭,“早知道昨晚就該點個宵夜。”
“來,吃個小籠包。”楚雲婧夾了一隻小籠包喂到祁寧嘴邊,另一隻手在她嘴邊接著,“小心燙。”
祁寧一口咬住小籠包,小聲說:“她家的饅頭軟是軟,但是味道還是不如玉阿婆做的好吃。”
她說這話時悄悄往店裡看了眼,畢竟打差評還是得小心別被商家聽到,要是出來打架就不好了。
“白面饅頭和老面饅頭還是有區別的,老面在做法上就比白面要繁瑣,味道肯定也不同。”楚雲婧說,“你想吃我去網上查下教程,做給你吃?”
“不要了。”祁寧癟癟嘴,“那麽麻煩。”
“沒事,反正現在也放假。”楚雲婧說著就掏出手機要找教程,被祁寧伸手止住了,她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就見祁寧神色不自然的忸怩了下,說:“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出去玩。”
“噢,這是想跟我約會。”聽出潛台詞的楚雲婧笑道。
祁寧朝她做了個鬼臉,能不能不要總那麽直白,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吃過早餐後,兩人就回家了。
她們很少走過清晨的小區樓下,周末會在家睡懶覺,工作日出門時外面已經豔陽高照。
這個點太陽還沒出來,空氣中滿是露水的味道,混著青草泥土的特殊氣味,還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不知道是從哪顆樹傳來的。
祁寧深吸了一口氣,聞到露水和青草的味道,這是清晨特有的味道,讓她整個人舒暢很多,不自覺挽緊身邊的人。
“早上好呀。”她說。
“早。”楚雲婧扭頭看向她,皆從對方眼底看到淡淡的烏青。
而後,很有默契地笑了出來。
“你的黑眼圈好重啊。”
“你不也是。”
“哎。”祁寧把頭靠在對方肩上,“好困了,我們回家就睡覺吧。睡醒估計是下午了,下午幹嘛去呢?”
“吃飯,吃完飯看電影?”
祁寧應了聲,很快想起來,“今天是除夕?”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祁寧想了想,“除夕要看春晚守歲啊,買點菜在家裡做得了。”
“好。”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上了樓,推開門進屋,是熟悉的擺設,連空氣都是熟悉的。
明明屋子裡沒什麽特別的味道,祁寧還是覺得很特別又溫馨。大概是因為,這是她們的“家”。
在睡前祁寧洗漱了一番,洗完臉,總覺得奔波了一路睡前不洗澡有哪裡不對勁,乾脆脫了衣服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沒有拿睡衣。
“……”
好在架子上有浴巾,祁寧披上浴巾打算回房間拿衣服再換。
她裹著浴巾回到房間時,楚雲婧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聽到聲音她抬頭看向門口。
在看到祁寧裹著浴巾站在門口時她就愣住了,浴巾不算長,堪堪遮住臀。部罷了,發尾被水沾濕了些垂在肩上,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媚態。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祁寧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對於楚雲婧的反應很納悶,她走到衣櫃想要去拿睡衣,就聽到對方說:“你這在……勾引我?”
聽到這一句,祁寧腳上打滑差點沒摔一跤,一臉驚愕道:“怎麽可能。”
楚雲婧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赤腳朝她走過去,祁寧總覺得有一絲危險,剛要說話,楚雲婧就向前一步就把她抵在衣櫃上。
祁寧沒穿高跟鞋,和楚雲婧對比起來矮了幾公分,氣勢一對比顯然不是一個級別的。
“???”祁寧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用手護住身前:“你幹嘛?”
“幫你拿睡衣啊。”楚雲婧說著,伸手拉開櫃門,去探裡面的衣服,眼睛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祁寧這才有點遮羞的意識,從對方眼中,她看到自己的影子,而那影子在燈光下肩膀白得反光。本來浴巾裹得好好的,現在愣是讓她有種衣不蔽體的感覺。
好像……是有點不妥。
楚雲婧動作很慢,慢到有時間調侃她,“用你的話說,”你身上哪裡我沒看到過“,你現在還害羞了?”
“害羞……個屁!”
“沒有麽?”楚雲婧一挑眉,另一隻撐櫃門上的手轉而挑住她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那你怎麽臉紅了呢?”
祁寧:“……”她感覺到自己臉紅了,而且這紅估計還燒到耳朵了。
楚雲婧也沒再追問她,目光向下一瞥,看到包裹在浴巾裡的豐滿弧度,冷不丁說了句:“是挺大的。”
“……??”祁寧想說突然間說什麽騷話,可是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幾個月前,自己還掛在人家身上,一臉驕傲傲首挺胸問人家:你看我大不大!
強顏歡笑.jpg
突然覺得臉好疼,祁寧沒說話,再一次對上楚雲婧的目光,那人的吻就貼了過來。
落在自己下巴的手松開,很快,感覺要腰上有手指的觸感。突然這一下很癢,身體不自覺地躲了下。
祁寧睜著茫然的眸子看她,這副樣子看起來單純無害,楚雲婧在她耳邊呵了口氣:“你這樣,會讓人很想欺負你。”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祁寧一口氣湧上來,這衣服都沒換呢,就想欺負人呢?好歹等我把衣服換了啊!咱們床上打架看誰打得過誰!
“……”見對方奶凶的樣子,楚雲婧抿了抿唇,從衣櫃裡拿出睡袍,“給。”
她把睡袍給她後隨之松開她,也沒有再糾纏,回床上躺著了。
意外的爽快。
“……??”怎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
祁寧快速把浴袍換好,也跟著躺上床,伸手搭在對方腰上,“怎麽了?”
“沒事。”楚雲婧搖搖頭,“睡覺吧。”
這樣子絕對有事好吧。她又不是傻子,抬起條腿架在楚雲婧腿上,換了個姿勢摟住她的肩膀,“幹嘛呀,突然鬧什麽別扭。”
“沒有。”楚雲婧輕歎一口氣,“你說的對。”
祁寧:“……??”我說什麽了???
楚雲婧本想調戲她一番,可是看到祁寧像單純小白兔的樣子就有些忍不住才說了那樣的話,直到被她那麽一說才想起來不久之前祁寧還說過,對自己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她清楚知道這種事要循序漸進的,也明白曾經作為“直女”的祁寧不喜歡這種快節奏的親密關系。
楚雲婧側過身看著祁寧,一臉正直道:“我會等你的。”
“??等什麽???”她怎麽越聽越不明白?
“……就……”楚雲婧少見的害羞了,“你願意跟我更進一步的時候。”
“……”祁寧啞口無言。
敢情說的是這個呢???
我……特麽也沒說不可以啊!!現在你知道裝純情了?!
祁寧在心裡咆哮。
祁寧張嘴在楚雲婧嘴唇上咬了口,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句:“傻子!”
這回輪到楚雲婧懵了,突然咬這一下是什麽意思,又不像是真在生氣的樣子,臉還越來越紅了?
她仔細想想,從對方的表情和言語中抽絲剝繭,得出一個不確定的結論。
難道……
“對了。”咬了嘴唇,祁寧才想起來昨晚的事,“舌頭怎麽樣了?”她記得昨晚自己氣急攻心咬得可不輕。
突然被問起來,楚雲婧當然是要賣慘的,“好疼,都破皮了。”
“伸出來我看看。”
昨晚咬到的是舌尖,當時覺得很疼,可是一晚上過去,好像也沒什麽感覺了,不知道是不是愈合了。楚雲婧伸出舌尖,但願傷口還在。
祁寧端著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傷口啊,就看到了舌尖有一點特別的紅,但是昨晚她確實是嘗到了血。腥味。
一想到那味道,就十分心疼,她皺了皺眉頭,湊過去在傷口處親了下。
楚雲婧哪想到她突然會這麽做,震驚的表情不言而喻。
以這個親吻為開頭,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
就當祁寧要去拽對方衣服的時候,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