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27這天，三人吃過早餐後就拿上行李準備回家了，臨出門前，祁寧確認了一遍門窗和水電情況。

　冰箱放了些沒吃的肉類，全被放進冷凍層了，也沒斷電，想著等年初後回來還能吃。

　家裡離得也不算太遠，路上有點堵車，預計四小時後就能到家，正好回到家吃午飯。

　兩輛車一前一後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祁寧坐在駕駛位上瞄了一眼上車就掏出手機打遊戲的祁誠。

　“要不你明年暑假去報名學車吧。”祁寧沒來由說了句。

　“什麽？”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祁寧說，“我給你出報名費，以後回去車讓你開。”

　祁誠一聽露出個鄙夷的表情，“你不就想讓我當車夫嗎！”

　“你還挺聰明呢。”

　“……”

　沉默好一會兒，祁誠總算意識到自己作為弟弟沒事總要被坑的悲慘命運。

　“我覺得，你找個男朋友得了，你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出門全程接送哪裡用得著您開車啊。”省得每天壓榨我。這句話他沒敢說。

　“哦？”祁寧一挑眉，透過後視鏡去看他的表情，“那你覺得什麽樣的人合適呢。”

　“我覺得有人能收了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一個沒兜住，就把真心話給說出來了。

　“……”祁寧一個眼刀過去，“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高速上。”

　“誒、嘿嘿……”祁誠摸著鼻子訕笑，“哎呀，我覺得吧，對你好就可以了。”

　“對我好的人多了去了。”祁寧眼珠轉了轉，轉而說：“你看你婧姐，對我多好。”

　“……是挺好的。”祁誠愣了下，“可是，人家不是女的嗎？你這對比有啥用。”

　“女的怎麽了，你姐一出馬，不管男女分分鍾拿下。”

　祁誠順口就說：“拉倒吧，就算人家彎了也不一定看上你啊。”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踢下車。”

　“……”祁誠立馬噤聲，哪敢再說話。

　車廂又陷入寂靜，祁寧隨手打開車載音樂，她瞥了祁誠一眼，那人也不玩遊戲了，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誰也沒說話，過了很久，祁誠開口了。

　“姐。”

　“幹嘛？”

　祁誠很認真地說：“在你沒找到能完全包容你的人之前，你還是單著吧。”

　“喲呵，轉性了？剛才不還說有人能收了我就行麽。”

　“哎。”祁誠歎一口氣，“最近新聞好多都是小兩口鬧矛盾吵架進醫院的麽，萬一遇到渣男這不是怕你吃虧嘛，我又要上學來不及保護你啊。”

　祁寧有些小感動，看來傻弟弟長大了，微微揚起嘴角，得意道：“放心吧，不可能的。”

　“你姐我啊，很幸運。”

　祁誠轉頭看她，從祁寧上揚的嘴角看出些端倪，這表情是他很少見到過的，隻覺得對方話裡有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問：“是婧姐嗎？”

　突然提到第三個人，祁寧心跳漏了一拍，無法確定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假裝聽不明白：“什麽是她？”

　祁誠皺了下眉頭，從前天他回來，就明顯感覺到她們倆的相處氣氛不太對。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多想了，昨天看到他們仨沒出門，在家看電影，看到祁寧困了後很自然把腦袋枕在楚雲婧腿上。

　他當時也沒在意，直到他無意間看到楚雲婧的目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屏幕移開，落在祁寧的睡臉上，臉上表情溫柔得不可思議。

　楚雲婧對他很溫柔，這點是他早就知道的。可是總覺得，她的溫柔和自己親姐的不太一樣，總覺得她對自己隔著一層，好像這溫柔只是浮於表面的禮節。

　在看到那表情他才明白，於她而言，自己不過是附屬品，因為是親弟弟，才會連帶著對自己溫柔。

　或許在她心裡，只有自己親姐才是能在她心裡佔據一席之地的人吧。不管是友情，還是其他的。

　今天出門前，楚雲婧偷偷親了祁寧，當時祁寧先是擔憂地看向祁誠的方向，確認他沒注意到就松了一口氣，嬌嗔似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幕祁誠是看到了的，他假裝沒看到。

　“你們在交往嗎？”祁誠打了一擊直球出去。

　“……”祁寧瞳孔不由得縮了下，抓住方向盤的手指無意識摳緊，這動作被祁誠看在眼裡。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祁寧說出口時，感覺到嗓子很澀，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出門前沒有喝水。

　突然就把心裡話問出來了，見姐姐像是要躲避的態度，祁誠有些後悔，擔心對方的情緒，給她一個台階：“就……感覺唄。”

　祁寧盯著面前的公路，一時間思緒紛亂，不知道祁誠是出於什麽突然說這個。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可能是她跟弟弟坦白的最好時機。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麽樣？”

　“……”

　果然，祁誠沉默了，臉上表情很嚴峻。

　祁寧說出這句話時，竟沒來由覺得很輕松。

　只是祁誠這態度讓她摸不著頭腦，她倒是不擔心祁誠會向父母告密，就算是說了，那也是遲早要面對的。就怕弟弟那顆愛慕之心要碎了。

　“那我還能怎麽辦。”良久，祁誠才開口，“你們談戀愛又不關我的事。”

　“那可是你的女神哦。”

　祁誠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現在不是你的了嗎？”

　祁寧：“……”

　車廂裡又陷入寂靜，車載音響放著不知名歌手唱的情歌，氣氛卻沒那麽輕松。

　“我說認真的。”祁寧想了很久，表情和聲音變得很嚴肅，“沒跟你開玩笑。”

　“我跟雲婧真的在一起了。”

　“知道了。”祁誠回得有些敷衍。

　祁寧從後視鏡看到他的表情，還算正常，有那麽一丁點生氣的成分，估計是因為女神被“撬”了。

　“你這個反應……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有什麽好說的啊。”祁誠說，“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不是你常說的嗎。”

　祁寧忽的就笑了，調侃道：“你的女神成了你姐的女朋友，你就沒覺得有點心痛？”

　“心痛。”祁誠兩隻手抱著胳膊將身子轉向窗外，沒好氣道：“但是她要是敢欺負你，就算是女神我也不會留情。”

　“反正人總要談一場不計後果的戀愛，你自己肯定也是想清楚了的。看在咱們是姐弟的份上，大不了我替你分擔一點爸媽的火。力，你別顧忌那麽多。”

　“哈哈哈哈哈好啊……”祁寧開懷地笑了。

　傻弟弟是真的長大了啊。

　這一路祁寧聊得身心舒暢，就連塞車都沒覺得那麽煩人了。

　四小時後車子下了高速，又開了半個多小時車子停在小區單元樓下。

　祁寧從車上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楚雲婧開得快一些，比他們早到十分鍾。

　“你去把行李提上去吧。”祁寧使喚祁誠去後備箱拿行李。

　她的行李不多，就帶了幾套衣服，家裡有衣服，而且她在家也就待幾天，帶回來更多的是護膚品。

　楚雲婧的行李就更簡單了，就一個旅行包，祁寧還說她回個家像是出差。

　“那我先上去了。”祁誠拿著大包小包，順帶把楚雲婧的旅行包一並拿上給她送回家。

　臨走前又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快點上去啊。”

　楚雲婧敏銳地察覺到祁誠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轉頭看向祁寧：“我怎麽感覺小誠有點奇怪？”

　“呃。”祁寧摸了下鼻子，“有件事要跟你說。”

　“嗯？”

　“他知道我們的事了。”

　楚雲婧第一反應就問：“你沒受委屈吧？”

　祁寧搖搖頭。

　“別看祁誠那樣……其實哎。”說到這，祁寧頓了下，感慨道：“平時沒白疼他。”

　楚雲婧笑了下，兩人在樓下坐了一會兒，直到父母打電話喊她們回家吃飯才依依不舍上樓。

　她們家都在同一棟樓，但樓層不同，電梯只有她們兩人，祁寧盯著不斷跳動上升的數字板。

　“晚上來我家……打麻將？”

　“好啊。”楚雲婧咬唇看著她笑，“這還沒分開呢，你就想我了？”

　“我可想死你了。”祁寧說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抹了下她的嘴唇，另一隻手繞到她身後，用力揉了下。

　楚雲婧伸手想要把人抱住，電梯門正好開了，祁寧跟計算好得似的，閃身出了電梯，在門外朝她拋去一個飛吻：“等你哦，親愛的～”

　“……”在電梯門完全合上之前，楚雲婧看到某人像狐狸一樣狡黠的笑，那分明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也就只有這時候，這人敢這麽大膽了。

　調戲完女朋友，祁寧頓時神清氣爽，走路都帶風。

　走到自家門前停下，門沒有關，她站在門口換鞋朝裡面喊了一聲。

　緊接著，她聽到裡面傳來爪子磨地的聲音，很快一隻金毛甩著尾巴吐著舌頭從裡面跑出來。

　“嘿！阿金！”祁寧心情特別好，見隻狗都賞心悅目的。

　阿金跑到祁寧身邊就圍著她的腳繞圈圈，換完鞋祁寧順手就把門關上，摸著金毛的大耳朵與他說話：“想我沒啊？哎喲這麽久沒見你還記得我呢？不枉我給你買那麽多罐頭！真乖！”

　祁媽媽從裡面走出來，見門口這一人一犬相認現場就很嫌棄，“你別吃飯了，繼續在那摸。”

　“來嘍來嘍。”祁寧屁顛屁顛跑進去，阿金跟在她身後。

　厚顏無恥的對著自家母親說：“我親愛的媽媽，這麽久不見，想你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女兒了嗎？”

　祁媽媽：“天還沒黑呢，你就喝高了？”

　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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