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吧。”
江畫走了五六米,突然聽到後方低低喚了聲。
“江畫。”
他回頭,趙夜白不知何時站起了身,雙手插在口袋,夜幕裡看不太清表情。
“嗯?又怎麽了?”
趙夜白沒說話,隻朝他勾了勾手,江畫‘嘖’了聲,不耐煩地走回去。
“幹嘛啊?”
“衣服髒了,帽子沒有。”趙夜白說,將鴨舌帽扣在了他頭上:“這裡流氓多,長得如花似玉的,藏著點。”
就這事兒,江畫著實氣到了,他剛想摘帽子,就聽趙夜白一本正經地補充:“省得碰到我這樣的,直接拽來當男朋友。”
江畫:“...”
這句話勾起了江畫不愉快的回憶,他四下看看,這地方還真是和趙夜白第一遇見的倒霉地方。
他二話沒說,一腳踹向趙夜白,趙夜白卻像早有預兆似的躲開了,轉頭就跑。
“那帽子是我傳家寶,下次千萬還我。”
“還你大爺!騙鬼呢!”
趙夜白一陣風似的跑遠了,江畫聽著漸遠的笑聲,氣不打一處來,摘下帽子就要往江裡拋。
帽子離手前,他突然瞥見帽子內側好像印著什麽。
是一行縮寫字母。
【zyb】
......
最後江畫也沒能把那破帽子扔了。
他糾結半天,有點擔心這破帽子真是什麽重要物件,看在趙夜白今天出洋相有點慘的份上,隨手丟進了車,打算下次還他。
回家後,江畫實在想找人抱怨,沒忍住,給越歌發去了個氣鼓鼓的表情包。
【x:怎麽了?】
【話梅糖硌牙:不開心。】
【x:我還以為是想我了。】
【話梅糖硌牙:...】
看來談戀愛真能改變性格,白蓮花是怎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的。
系統嘖嘖道:“因為人家在認真談戀愛,你當工具戀愛。”
江畫訕訕:“我有什麽辦法,還不是你!”
【x:為什麽不開心?】
江畫請假時找的借口是家裡有事,當然不會自己拆自己的台,他半天沒想出說辭,只能鬱悶回復。
【話梅糖硌牙:就是不開心。】
【x:嗯...那明天要不要來咖啡店?】
【話梅糖硌牙:[貓咪問號]】
【x:給你做冰激凌吃。】
江畫看了一會兒那行字,關掉手機蒙住被子。
有什麽了不起的,冰激凌他家有的是,還有甜品師呢。
嘁,肯定是騙他去學習。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他傻了才會去找折磨了他一周的白蓮花。
嘁,一個冰激凌而已。
......
周六下午,綠貝咖啡店內。
江畫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大號冰激凌和西瓜汁,他拄著頭,百無聊賴地望著嗨街廣場的風景。
越歌雖然辭去了家教的工作,卻沒有辭掉咖啡店,咖啡店的工時是每周二和周六,越歌和老板商議改成了周六周日,原因就是為了當好他的家教。
江畫知道後,隻想回一句大可不必。
說來奇怪,白蓮花每周的時間安排,根本就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休息時間,但他看起來卻毫無疲態,每天都是一副能感染周圍的美好面孔。
江畫歪著腦袋,遠遠望向忙碌中的越歌,更奇怪自己大周末都轉悠到這探班白蓮花。
他可真是太敬業了。
系統問:“你還打算把白蓮花往網癮上引導麽?”
江畫吃了口冰激凌,怏怏道:“還沒嘗試網絡遊戲呢。”
系統:“那你準備怎麽辦?”
江畫:“等下帶他去網吧。”
系統:“沒成年怎麽進?”
江畫:“...”
江畫煩躁地撓了撓頭,看來只能家教時試著讓越歌接觸了。
那他今天來幹什麽?
江畫空白了一會兒,埋頭吃起冰激凌。
算了,就當了解白蓮花吧。
暗戀白蓮花的小圓臉仍在店裡打工,江畫閑得無聊,小圓臉總是看他,他便毫不客氣地回望觀察。
小圓臉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長相很稚氣,沒有他好看,個子也沒有他高,普普通通的,沒什麽出彩的地方,唯一的特征,可能就是那張小圓臉了。
江畫挑剔地打量著,想法幾乎都寫在臉上,幾個表情就把小圓臉氣得臉紅脖子粗。
系統揶揄道:“你怎麽突然燃起勝負欲了?”
江畫:“什麽勝負欲?”
系統:“你在幹嘛?吃醋?”
江畫納悶了:“吃什麽醋?我是覺得白蓮花眼光還挺好。”
系統無話可說。
周六的嗨街人流量密集,昨天出過事的廣場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派和諧。
人很多,越歌自然也很忙碌,一直沒有空出時間來陪他,江畫等得無聊,招來服務員把冰激凌撤掉,打算趴著睡一覺。
好巧不巧,來的正是小圓臉。
小圓臉陰沉著臉走近,江畫這會兒對他失了興趣,也沒有多看。
“把這個撤掉。”
“哦。”
小圓臉端起容器,手指觸碰到玻璃容器表面的冷氣,不小心打了個滑。
融化的奶漿順著偏墜小船的一端灑出一大半,江畫的褲子精準遭殃。
江畫本來在看窗外,突然聽到一聲驚呼,隨即靠近大腿根的位置就感覺到一片涼意。
低頭,奶白的粘稠雪糕正順著褲子往下流。
“...靠!你幹什麽!”他霎時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小圓臉飛快扯了下嘴角,轉瞬又換上一臉歉疚的表情。
“對、對不起!我沒拿穩,真對不起!”
“你...!”
要是換成別的服務員,江畫說不定就信了。
融化的雪糕很快滲過夏季單薄的褲子,難以啟齒的感覺激得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沒拿穩,你騙鬼呢?!”
吵鬧聲吸引了店內的注意,客人朝這邊張望,店裡的員工很快圍攏過來。
江畫今天穿了件淺色的牛仔褲,如今一被浸濕,看起來更加狼狽,尤其位置特殊,活像是大庭廣眾尿了褲子。
他氣得胸腔起伏,根本沒心思理論,衝上去就要揍人。
“王八蛋!”
拳頭眼看著就要砸上小圓臉,小圓臉竟沒有躲,表情反而更加驚恐可憐。
打到人前,江畫突然被人從後抱住,拖回了原位。
江畫用力掙扎:“放開!我要揍死他!”
“等等。”越歌將他拉得更遠,安撫道:“讓我先看看。”
“我要先揍他!”
“聽話,褲子濕了,都在看你呢。”
一句話戳到軟肋,江畫動作一僵,下意識掃向四周。
果然,店裡的男女老少都在盯著他瞧,一副或驚訝或同情或看好戲的表情。
被這般盯著,他也顧不上報仇了,當下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辦法,他當機立斷,回頭扎進了越歌懷裡,藏起濕掉的褲子。
“嗚,他是故意的!他真是故意的!”
看到這一幕,小圓臉表情扭曲了一瞬,旋即用力搖頭:“我沒有!真的對不起,杯子太滑,你不能冤枉...”
“你放屁!”江畫回頭就罵。
下一秒,越歌扣住他的臉,又給轉了回來。
“等下再說,我先帶你去換褲子。”
江畫聲音裡帶著哭腔:“誰出門帶褲子啊,我要回家。”
“我在店裡有放衣服,先換上。”
越歌不由分說,攬著他越過人群,去了員工休息室。
32、白蓮花 吻。
休息室不大, 牆邊豎著兩排員工衣櫃,一旁放在一張長桌和幾張椅子,牆角還有一個老舊的坐地空調。
進屋後, 越歌反鎖上門, 打開其中一個衣櫃,找出條乾淨的休閑褲。
江畫站在一旁生悶氣, 嘴裡念叨著:“他真是故意的。”
“為什麽這麽確定?”
“他喜歡你,就看我不爽。”
越歌聞言,微微有點驚訝,江畫見狀,立刻倒豆子似的告狀:“真的,上次他就不讓我看你, 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越歌拿著褲子在江畫腰上比量:“你上次在看我?”
江畫一噎。
這是什麽關注點。
“應該能穿, 換上吧。”
把褲子放在長椅上, 越歌從櫃子裡拿出一包濕巾:“擦乾淨再換, 是我的錯, 剛剛沒注意你,等下我就讓何園跟你道歉。”
“跟你有什麽關系。”江畫不滿道:“他故意的,誰要他假道歉!”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你打了他, 就不佔理了。”
江畫解開褲子, 邊脫邊罵:“我不想佔理,我想揍他。”
脫到一半,沒聽到回應, 江畫抬頭望去,便見越歌視線向下,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脫褲子。
彼時, 他總算意識到不對勁,血流瞬間衝上臉頰,想也沒想就把褲子往上提。
越歌上前,扣住他的手腕,語帶疑惑:“褲子髒了,你怎麽又穿上?”
“你...你...”
“先坐下,我幫你。”
江畫臉紅得都要滴血了:“不用!你放手!我自己來!”
越歌頓了下,放開手,江畫趕緊後退,誰想到褲子脫到一半,腿沒分開,一個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嗚哇——!”
越歌原地望著他,表情不變,只在眼裡寫著幾個字。
‘用幫忙嗎?’
江畫剛才只是想找地縫,現在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摔得屁股疼,敏感的痛覺神經和羞恥同時作用,瞬間紅了眼眶。
幾秒後,頭頂傳來聲歎息,接著,他就被撐著胳膊抱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畫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將因疼痛有些發白的臉深埋在肩膀上。
“疼嗎?”越歌問。
江畫嗚咽道:“嗚...你廢話。”
越歌就這姿勢把他放在長椅上,江畫摔得實在疼,已經社會性死亡,這會兒也就自暴自棄地不動了。
抽出張濕巾,簡單擦了下江畫的白皙細膩的腿,越歌掃了眼一旁,問:“為什麽是胡蘿卜?”
江畫眼淚一下就出來了,這次不是疼的。
“閉嘴!不許說!”
“胡蘿卜內褲也沒什麽。”越歌勾了下嘴角,給他換上褲子:“挺可愛的。”
被拉起來提褲子時,江畫惱羞成怒,勾著越歌的肩膀咬了一口。
這一口不輕不重的,不會受傷但足夠讓人疼。
聽到越歌悶哼一聲,江畫心裡的鬱氣才終於稍稍消散了一點,然而還沒等他得意,耳側突然感覺一陣溫熱。
越歌順勢吻了他一下,低聲說:“恩將仇報。”
江畫:“...”
被吻過的地方燃起了火苗,星火燎原,很快蔓延整張臉。
有那麽一瞬間,心口處像鑽進一道微弱的電流,麻酥酥的,和火苗一起,點燃了大腦裡的煙花。
江畫根本說不出話,只是本能的躲避,後退會摔倒留下了陰影,他的手臂從肩膀滑倒脖頸,緊抱著越歌往前藏。
越歌摸索著給他系好扣子,說:“你如果不接受道歉,可以讓他賠償,這條褲子多少錢?”
“不知道,幾千吧。”江畫蔫聲說。
“好,等下去我和店長說。”
江畫現在根本沒心思想褲子的事,他含糊應下,換完褲子,立刻給等在附近的司機打了電話,看都不敢看越歌一眼,匆匆說了句家裡有事就溜了。
逃命時,系統憋了好久的笑聲在腦內炸響。
系統:“宿主,真丟人。”
江畫:“...滾!”
...
江畫離開後,綠貝咖啡店正常營業。
越歌簡單和店長說了經過,因為江畫的褲子留在這,網上可以輕松查到價格,所以事情解決的並不麻煩。
上學的年紀利用假期來打工的,多半家庭條件不富裕,何圓也不例外,在聽店主說完褲子的價格後,他臉色瞬間就白了。
三千多塊,相當於他打工一個月,而且他是臨時工,每周隻工作兩天,要攢幾個月才能攢夠這筆錢。
“店長,我可以拿回去洗的!”何圓央求道。
店主也很頭疼:“牛仔褲都被冰激凌浸透了,怎麽洗乾淨,你可真會挑,選了條最貴的。”
何圓顧不上店主的抱怨譏諷了,一個勁兒的道歉。
越歌剛給一名客人裝好奶茶,封口時出了點意外,不小心弄髒了手,所以來後廚清洗,何圓瞧見他,就像瞧見了救星。
“越哥,你幫我說兩句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褲子這麽貴!我...!”
越歌撥開抓住他胳膊的手,看了眼一臉怒容的店長,用安撫的聲音說:“好,你先幫我去櫃台忙一會吧。”
何圓眼睛一紅,感動得差點哭了,連忙點頭去了前台。
何圓走後,店長火氣都不藏了。
“你說說他,平時毛手毛腳就算了,端個盤子還能出差錯,我這次必須辭了他,你別幫他說話!”
趕走一個員工店長並不在意,但這褲子錢何圓不賠,咖啡店卻是要賠的。
“店長,他應該不是故意的。”越歌說:“可以讓他帶去洗洗試試,可能...”
早聽說了越歌和江畫認識,店長突然出聲打斷,轉開話題:“對了,小越,這周工資也該給你結了,以後你確定都換成周末嗎?”
越歌點頭。
店長一臉憐愛,歎氣說:“這也太辛苦了,你平時還要上學。
說著話,店長從口袋裡拿出五百塊錢,是兩天工時的工錢。
她塞給越歌,接著,又塞了五百塊過去。
店長笑著說:“你最近表現的好,好多小女生為了看你,天天來咖啡店問呢,這一份就當是獎金了。”
越歌垂眸,看了眼那一遝錢:“謝謝劉姐。”
“你放心,你朋友下次來,保證不會有這種事了,以後他來,店裡的東西都打八折,至於何圓,明天我就換掉他。”
越歌點了點頭,善解人意地說:“店長放心,他不會牽連咖啡店的。”
店長聞言,知道越歌明白了她的意思,眉間陰霾一掃而空,笑容瞬間燦爛。
越歌說:“對了,劉姐,你身上還有現金嗎?”
店長愣了下:“還有一些。”
“我轉帳給你一千,換成現金行嗎?”
這不是什麽大事,因為要給臨時工開工資,店裡有很多現金。
店長給越歌換了現金,越歌剛道謝,前台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兩人面色一變,前後衝了出去,就看見櫃台一片狼藉,何圓傻愣愣站在封口機前。
機器好像出了故障,內裡的奶茶杯被壓得炸裂,奶茶四濺,不止操作機器的何圓遭了殃,整個櫃台被淋得都不忍直視,根本沒法再做生意。
店長大驚失色,連忙衝了過去,店內員工檢查的檢查收拾的收拾,結果確實是封口機壞了,在封好杯口後機器仍然下壓,才造成這種慘劇。
機器壞了,綠貝咖啡店只能被迫停業一天,不到五點,員工便早早下了班。
店長留下了幾個人收拾後,便讓越歌幾人先回去,越歌沒有推辭,換下衣服離開了咖啡店。
四點多鍾,天色還很明亮。
嗨街距離明陽區大概兩站地,走路需要半個小時。
越歌慣例沒有乘車,一路不急不緩地前進。
他走路時不會東張西望,也不會注意過往的行人,夕陽下,淺色的瞳仁裡映著前方的道路,仿若古井無波。
到達筒子樓時,他看了眼時間,剛好五點。
順著樓梯走到四樓,越歌轉彎邁向長廊。
這裡的房間分布很密集,每間隻間隔了三四米的距離,他路過七扇門,最後停在一間半開的房間前,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很昏暗,窗簾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外面,也不會被外界窺探。
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煙草的味道,隱約還摻雜著類似食物腐敗的酸臭味,如果不是長期生活在這的人,會以為進了一個垃圾堆。
越歌面不改色地開燈,望向正癱在沙發上喝酒的男人。
男人雙頰酡紅,醉醺醺地舉起酒瓶傻笑:“來了啊。”
“嗯。”
從口袋裡掏出整齊一遝百元大鈔,越歌說:“少喝些吧。”
“艸!用你管老子!”男人猛地將瓶底撞向茶幾,不耐煩道:“少他媽廢話,錢呢!”
“這周給你兩千塊。”
男人一愣,眼睛瞬間就亮了。
“媽的,可以啊!”說完,男人臉色變了變,興奮道:“你聽我的話去陪陳龍了?他最近都沒來要債,你是不是跟他了?”
越歌沒說話。
男人自顧自地幻想起來:“這是不是他給你的零花錢?我那些債不用還了?”
“我沒有跟他。”越歌一張一張數著錢說。
男人頓時垮下臉,露出失望至極的表情。
他嗤了聲,仰頭灌了口酒,一臉譏諷:“那你哪來這麽多錢?賣給誰了?”
越歌抬頭,彎唇朝他笑笑,純澈得像個誤入垃圾堆的天使。
清點過鈔票,他走近男人,將錢遞過去,在對方伸手接時,卻突然抬起了手。
指尖撚動,紅彤彤的紙幣一張張抖落,飄灑在了沙發上的男人臉上。
直到最後一張紙幣落地,他才垂眸望向愣住的男人。
櫻色的唇瓣微張,聲線清潤而悅耳。
“撿起來,拿去花吧。”
33、簽名照 不對勁
綠貝咖啡店後續的展開, 逃離現場的江畫並不知道。
越歌的褲子穿起來有些大,他回家後立刻換下來了,當天都沒再和越歌聯系, 周日也整整在家龜縮了一天。
原因無他, 太丟人了。
十七歲的人,笨手笨腳的摔倒不說, 竟被白蓮花幫著換了褲子,還被看到了胡蘿卜內褲。
江畫就是再不在意旁人看法,都沒辦法兩眼一閉,當無事發生。
...最重要的是,越歌怎麽又親他了。
唯獨這件事,無論多少次, 江畫的心臟都不能適應。
系統:“談戀愛不都是這樣, 你不用在意, 就當被蚊子咬了。”
江畫蔫頭耷腦的練習著網遊, 聽到系統的風涼話, 恨得牙關直癢。
江畫:“站著說話不腰疼唄,你試試。”
系統:“我想試試。”
江畫:“...?”
系統咳了咳,轉開話題:“幸好白蓮花長得好看,萬一他是個邋裡邋遢的大叔, 你不更難受。”
江畫想象力延伸, 當即打了個寒戰。
如果和那種白蓮花早戀,對方又抱又親的,他還不如死了。
這麽一想, 他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對於這些親密舉動,他其實算不上特別排斥,畢竟越歌臉沒得挑, 身上香噴噴的,不止抱起來舒服,嘴唇也很軟。
之前江畫覺得越歌配不上喬修遠,如今想法卻變了。
喬修遠的身形看起來就沒越歌抱著舒服,而且他的嘴唇太薄,很少說話也很少笑,如果這兩個人交往,似乎...越歌更吃虧一點。
系統好奇問:“那白蓮花和你交往呢,吃不吃虧?”
江畫聲音拔高好幾度:“和我交往為什麽吃虧,我長得比他好看,我還...”
系統:“?”
話音卡住,江畫神情不住變幻,試圖挖掘自己身上比越歌強的地方,結果除了些比較膚淺的東西外,什麽都沒想到。
他眨巴眨巴眼,操作著遊戲角色去追人,結果被對方爆頭反殺了。
嘖,遊戲天賦也不行。
江畫撅著嘴,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他喜歡我,你呢,沒人喜歡你,被你砸中都不叫吃虧,叫倒了八輩子霉。”
系統扎心了。
遊戲輸了,在等待下一局的間隙,江畫去浴室照了照鏡子,左瞧瞧右看看,越看自己長得越好看。
能長成這樣,他都夠努力了,其他差點就差點唄,不就是學習不好麽,越歌又不用他輔導學習,有什麽好吃虧的。
兩分鍾解開糾結,江畫神清氣爽地繼續玩遊戲了。
快到中午時,桌角的手機亮起。
【x:何圓被辭退了。】
【話梅糖沒了:嗯?我下次去看不見小圓臉了?】
【x:嗯。】
【話梅糖沒了:[轉圈][轉圈][轉圈]】
【x:後續賠償問題有點麻煩,他還是學生,手頭不太寬裕,可能需要分期。】
江畫皺眉,那豈不是表示小圓臉隔三差五就要來找他,或者去找越歌?
【話梅糖沒了:...算了,我不要了。】
【x:怎麽?】
被秦揚報復的事雖然過去了很久,帶來的陰影卻不是輕易釋懷的。
得知小圓臉被辭退後,江畫除了解氣,隱約又有些不安,誰知道小圓臉會不會也有個壞弟弟。
江畫咬了咬嘴唇,猶猶豫豫發去張表情包。
【話梅糖沒了:[貓咪害怕]】
這次過了許久,越歌才回復。
【x:好,我知道了。】
......
網絡遊戲和電動很不同,玩家之間同陣營組隊的模式更普遍,江畫嘗試了一上午,明明一直輸,卻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為了讓越歌明晚多陪他玩一會兒,下午時,他強迫自己關掉電腦,去書房把越歌交代的卷子寫了,這樣到時能省出不少時間玩遊戲。
書房的空調溫度有點低,江畫穿著單薄的t恤坐了一下午,誰知道第二天竟然著涼了。
周一上學,他渾身乏力,幾乎是在桌子上趴了一小天,中午更是直接睡著了,再睜開眼,午休結束,越歌見他不舒服,都沒有叫醒他寫題。
桌角多了一罐牛奶,江畫呆呆和牛奶罐上的小人對視半晌,拿著慢吞吞喝起來。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遠遠望著越歌的背影和發梢,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臉頰和耳朵都熱騰騰的。
白蓮花哪都好,別動不動就親人更好。
他在心裡數過,白蓮花都親他三下了,真的過分。
系統:“白蓮花已經上了百分之二十一的色,親一親還是有用的。”
江畫哼聲:“親三次才動百分之一,有個屁用。”
系統:“屁用?要是親三百次就能完成任務,你就偷笑吧。”
江畫:“...”
系統:“要不要試試?”
江畫:“滾!”
想想就不可能那麽簡單,就算親三百下,白蓮花恐怕還是那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白蓮花。
不到逼不得已,他才不會嘗試這麽沒節操的方法。
......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格外脆弱敏感,具體表現就是粘人。
好不容易熬過一天,放學後,一鑽進江家轎車,江畫就軟倒在了座椅上。
越歌緊隨其後,兩人都坐在後排,江畫嫌靠著不舒服,一歪頭,倒在了越歌腿上。
“讓我躺會兒。”他聲音軟軟糯糯的,鼻音很嚴重。
越歌微微皺眉說:“不然今天休息一天吧。”
江畫搖頭:“不要,我好不容易寫完卷子。”
難得認真寫完卷子,因為那是晚上輔導的內容,他就落在書房了,沒帶來學校。
江畫不知道他現在就像完成任務,期待誇獎的小孩子,稚氣未脫,單純又好懂。
“明天也可以看。”越歌說。
“不行,就今天。”江畫在他腿上蹭了蹭,耍賴道:“我是老板。”
身體不舒服,他有點想老爸老媽,但兩人都在國外,如果今天不補習,家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以前這種情況,蘇聞都會來陪他,還會給他講故事聽,現在蘇聞也不在,江畫的依賴感自然轉移到了身旁的越歌身上。
“我不想一個人在家。”
“嗯,那今天早點結束吧。”
越歌不再說話,兩隻手都放在身側,轉頭望向了窗外。
學校距離江家並不遠,只是今晚的運氣不好,路上有些堵車。
不止如此,經過一個路口時,路邊的草叢突然躥出隻小貓,司機一腳踩下刹車,慣性險些衝得江畫滑到地上。
“嗚...”
江畫馬上睡著了,被這麽一驚嚇,本就蒼白的臉色霎時更白。
越歌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攬住他,而後怔了怔,飛快放開了手。
江畫心有余悸的坐起,隨口抱怨了司機兩句:“你小心點,嚇死我了!”
司機連忙道歉。
扔在車廂後的鴨舌帽也因慣性滑到了兩人座位中間,江畫迷迷糊糊的沒注意,越歌掃了眼,目光便沒再移開。
他拿起帽子,問:“這個好像沒見你戴過。”
“不是我的。”江畫瞥了眼帽子,頭靠車窗虛弱道:“一個混蛋的。”
那是趙夜白周六留下的,他還沒找到機會還回去。
越歌隱隱覺得這頂帽子有些眼熟,瞥見帽子內側的縮寫時,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又懷疑自己想多了。
他看向半閉上眼的江畫,將帽子放回了原處。
到達江家時,差不多六點半。
管家準備好了晚餐,兩人簡單吃了些,就去了書房。
江畫吃得很少,臉上的病態已經難以掩飾,沒等補習,管家先喚來家庭醫生來給他檢查身體,越歌想先回去,卻被江畫扯住衣服,硬是不準他走。
檢查的結果就是著涼了,醫生開了一點藥,叮囑他注意休息,江畫也沒聽,趕走了管家等人,就拖著越歌去了書房。
“這呢,我寫完的。”江畫看向時間:“現在七點鍾,講完今天的卷子,我們玩遊戲吧。”
“你還沒做作業。”
“作業我又不會,怎麽做。”
越歌勸說:“醫生讓你好好休息,明天再玩吧。”
江畫哼哼唧唧:“就玩一會兒,我不難受,只是沒力氣。”
越歌默了默,沒答應也沒拒絕。
“我去洗手。”他說。
走到門口,越歌腳步微頓,又回來了,輕輕歎了口氣。
“算了,先講卷子吧。”
江畫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迷惑不解幾乎都在寫臉上,越歌卻沒有為他解答的意思。
在越歌批閱試卷時,因為無聊,江畫昏昏沉沉的,繼續趴著瞧他。
好像有點不對勁。
江畫看過電影,電影裡,戀愛中的男女主如果有一方生病,另一方基本都關懷備至的,恨不得代替生病才好。
何況越歌是朵天生喜歡照顧人的白蓮花,現在他生病了,越歌不但沒有多關心,態度反而好像有些...冷淡。
江畫咬了咬嘴唇,這會兒身體不舒服,心理上也開始鬱悶委屈了。
難道是越歌心情不好?他做錯什麽了?或者是小圓臉的事情?
小圓臉喜歡越歌,兩人認識的時間比他和越歌來往的時間都久,也許他們是好朋友,現在小圓臉因為他被辭退,越歌遷怒他了。
系統忍不住打岔:“哎哎,你想太多了吧,生病都喜歡胡思亂想,你還是休息去吧。”
江畫:“那你說是怎麽回事?”
系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
江畫不再看越歌,將臉埋進了胳膊。
老爸老媽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他有點想蘇聞了,他生病時,蘇聞什麽都會由著他的。
“我不學了。”
生病的人的確會多愁善感,江畫悶聲說:“你心情不好,就回去吧。”
越歌卷子剛批閱到一半,聞言,筆尖一頓。
“我沒有心情不好。”他語氣溫柔:“我只是覺得,你休息一天比較好。”
江畫蹭著臉頰轉頭盯向越歌,目光幽幽的,帶了點委屈和控訴。
越歌坦然回望,對峙幾秒後,江畫耷拉下眼皮不吭聲。
以往他這麽盯著越歌,即便是在輔導過程中,越歌也會摸摸他的臉,叮囑他快寫題。
既然不是心情不好,那果然就是因為小圓臉。
他說不學,越歌也沒有勉強,順勢放下筆說:“那我先回去了,吃過藥,你早些睡吧。”
江畫埋頭趴著,既沒抬頭也沒搭腔。
越歌並不執著於回應,起身準備離開。
路過書架時,他余光淡淡掃了眼,腳步驀地停住了。
書架上隨意放著一遝照片,那是江家傭人洗衣服時發現的,詢問過江畫後,因為江畫說隨便處理,便將照片放在了書房。
越歌抬手,拿起最上方的一張,目光定格在了照片下方的簽名上。
34、轉學生 防感冒防傳染。
屋內一片寂靜。
許久沒聽到開門的聲音, 江畫在習題本上亂畫一通,終是按捺不住望去,就見越歌挺拔的身形立在書架前, 不知在對著什麽發呆。
江畫鼓著腮幫問:“你怎麽還不走。”
越歌不動聲色地將簽名照放回原處。
“嗯, 馬上。”
江畫本想著等越歌走了就找蘇聞訴苦,可聽到越歌肯定的回應, 當下又氣不打一處來。
“你...!”
一口氣嗆住了喉嚨,他咳得面紅耳赤,越歌站在兩米外無動於衷,完全不是白蓮花該有的反應。
不對勁。
當初他肩膀被咬傷,是越歌細致上的藥,之後幾天也一直關心他的傷勢, 那時他們甚至都算不上朋友, 現在明明在交往, 白蓮花反而不管不問了。
所以果然是因為小圓臉吧。
既然更喜歡小圓臉, 當初為什麽要和他交往, 乾脆和小圓臉在一起不就好了。
江畫百思不得其解,一想到自己連個小圓臉都比不過,脆弱的心態徹底崩了。
他咳著咳著,就委屈得想哭, 這會兒格外思念蘇聞。
蒼白的臉色因嗆到而泛起紅暈, 妍麗的桃花眼這會兒顯得圓滾滾的,盈盈水光泛濫其中,可憐得要命, 任誰見了都想抱在懷裡。
越歌身側的雙手緊了緊,臉上隱隱閃過抹糾結。
“你...咳咳!你趕緊走!”
江畫嗚嗚咽咽地罵著,趴在桌上翻找蘇聞哥的手機號, 找到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