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好啊!光明正大接近白蓮花,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掰彎他!”
上課鈴響完,老師催促幾人歸位,江畫拿起數學書就走,轉身時突然想起什麽,腳步一停。
用數學書敲了敲越歌的課桌,江畫掠過幾人,趾高氣昂地強調:“中午我預定了,少來湊熱鬧!”
這一番話差點又激起民憤,回到座位,周大嘴表情複雜,借傳卷子的機會回頭說:“畫兒,你是真想學習麽?”
江畫反問:“不然呢?”
“我看你那架勢,像要把班長吃了。”
...倒也不至於吃了,就是上個色帶個歪而已。
江畫攤開試卷,借毒舌此來掩飾心虛:“你可能眼瞎。”
周大嘴嘿嘿一笑,被插隊講題也不生氣,他是個看臉的顏狗,要不也不至於天天熱臉貼江畫的冷屁股。
“你最後那一出,跟我家那護食的貓崽子似的,看著特欠收拾。”
“...滾!”
江畫黑著臉狠踹了周大嘴的椅子一腳,總算將這大嘴巴踹閉嘴了。
一到考試,時間就會過得尤其快,對於認真答題的學生如此,對於埋頭補覺的學生同理。
英語算是江畫唯一拿的出手的學科,有錢人家的小孩確實會從小培養外語,他半個小時答完,剩下的時間都在琢磨,怎麽帶歪白蓮花。
昨晚回家後,他在網上認真搜索了一下帶歪的概念,對於正值青春期的學生來說,學壞的方式簡直五花八門。
攤開數學考試嶄新的草稿紙,江畫粗略做了總結。
打架鬥毆,抽煙喝酒,逃課作弊,染發燙頭。
這些可以稱得上不良少年的職業必備,哪樣沒做過,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不良。
剩下的諸如什麽欺負同學,拉幫結派啊,忤逆老師等等,這些涉及他人的,想想就根本不可能在白蓮花身上發生,所以都被江畫篩選排除了。
光是剩下這幾樣,就相當挑戰江畫的底線,他雖然成績不好,但自認也算不上不良少年,頂多就有那麽一點叛逆而已。
系統問:“你打算從打架開始?”
江畫轉動簽字筆,暫時想不出頭緒,只能敷衍:“也許吧。”
系統沉吟片刻,突然壓低聲音問:“耳濡目染,這個成語你聽過不?”
江畫氣極反笑:“你是不是真當我文盲?”
“那就好。”系統乾笑兩聲蒙混:“你看他現在身邊都是些好學生,天天接觸這種乖乖仔,想也很難變歪。”
江畫聽懂了系統的暗示。
喬修遠小時候就和他說過,不要和壞小孩玩,會被帶壞。
幼兒園時,有個喜歡惡作劇的小朋友送了他一塊糖果,他吃了後,喬修遠好幾天都沒和他說話,還跟老媽說他不乖了。
江畫眼睛亮了亮。
既然喬修遠都這麽說,那表示‘耳濡目染’可能真是個好辦法。
可他哪有能力改變越歌的朋友圈。
系統:“笨!你自己上啊!”
和越歌同一小組,某種角度上,江畫不用再煞費苦心地去接近,只要搬出‘講題’兩個字,和對方相處的機會就可以很多。
系統簡單分析了一遍,江畫聽完,表情一陣扭曲。
他點了點草稿紙上的‘技能’:“所以我要先學會這些?”
系統不置可否:“也不一定啊,你可以裝出來嘛。”
對著紙上不良少年四個字,江畫陷入沉思。
“想怎麽都隨你。”系統總能在適當的時候推波助瀾:“反正帶不歪抹殺。”
江畫:“...”
......
上午考完兩科,下課鈴響時,江畫看了眼時間,又合上了眼睛。
“畫兒,去食堂不?”周大嘴敲了敲後桌。
江畫頭也不抬:“不去。”
“好吧。”周大嘴有些失望地走了。
十分鍾後,江畫睜開眼,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
系統說:“你故意的?不想跟他吃飯?”
江畫耷拉著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翻弄著數學書:“我還有正事。”
系統:“什麽正事?”
江畫這次沒理,等教室裡人都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挪去了廁所。
學校的洗手台前有很長很大一面鏡子,經常有些臭美的學生在這兒流連,江畫偶爾也會在這欣賞欣賞自己的臉。
他沒上廁所,直接走到台前洗了手,一分鍾後,確定廁所裡沒人,才關掉水龍頭。
江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裡念念叨叨:“不良少年...不良少年...”
系統一時失言。
恆安中學的不良少年沒幾個,基本都在籃球隊扎堆,江畫回憶著那些人的表情,怎麽模仿都不到位。
系統從肚子裡掏墨水:“畫虎不成反類犬。”
江畫氣得差點不幹了,一想自己的小命,堪堪壓下了火。
在這個學校,除了畢業了的兩個朋友,他和班上同學都沒什麽交集,更不用說體育隊,既然沒正眼瞧過人家,學的像自然是不可能的。
江畫撐著洗手台努力回想,最後記憶猶新的不良,竟然只有昨晚勒索越歌的小混混。
應該差不多吧...
兩手揉了把臉,江畫端正神色,努力擺出那副輕佻又蠻橫的模樣。
桃花瓣一樣的眼梢微揚,點漆瞳仁佔據大半,常年氤氳著一層朦朧水霧。
江畫身體前傾,用挺翹的鼻尖正對自己,惡聲惡氣地說:“小鴨子,拿錢來!”
系統:“表情不到位。”
江畫咬了咬嘴唇,這次把眉頭也皺起來了。
“少廢話,給錢!”
系統讚揚道:“稍微好一點,氣質這塊還可以拿捏一下。”
氣質?
江畫靈機一動,扯松了脖子上的領帶,仗著沒人,自己演起了情景劇。
“你,把身上的錢交出來!”
系統突然抽了口氣,不說話了。
“怎麽樣?”
江畫忍不住追問,余光同時捕捉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呆站在廁所門口,透過鏡子都能看清臉上錯愕的表情。
空氣凝滯了整整五秒。
越歌不動聲色地將手裡的粉紅色信封揣進口袋,再伸出手時,手心裡多了一張五十塊的人民幣。
“可以。”他看著江畫,淡淡問:“這些夠嗎?”
青梅竹馬
江畫心臟驟停了。
見他沒反應,越歌偏了下頭,朝前挪了半步,遞過錢說:“如果你有急用的話。”
江畫看了看那張鈔票,又看了眼越歌,突然朝後退了兩步。
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體會遇見一個真白蓮花的震撼。
反正江畫是覺得見了鬼了。
他這舉動讓越歌會錯了意:“是不夠嗎?教室裡還有兩百塊,都可以借給你。”
頓了頓,越歌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如果手頭實在緊,不用還也沒關系。”
詫異抵消了部分尷尬,但凡關系熟點,江畫都想上前摸摸越歌的腦門,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他實在忍不住,憋出一句:“你、你是不是傻的?”
越歌臉上的淺笑稍稍收斂了些:“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如果有什麽需要,直接告訴我就好。”
說話時,他眼皮微垂,濃密的睫毛擋住眼底情緒,在白皙的眼瞼上落下了一小片陰影,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點不安配合那張無暇的外貌,不自覺會讓人生出保護欲。
江畫本來還尷尬到腳趾抓地,恨不得用脖子上的領帶勒死剛才的自己,看見這一幕,心頭突然一軟,下意識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對,我不是真要錢!”
時機是解釋不清的湊巧,江畫抓耳撓腮地措辭,系統看不下去了。
“有什麽可解釋的,你練習不就是為了跟白蓮花演不良少年。”
江畫一愣。
是啊,他沒必要解釋啊。
系統:“為了入戲,你甚至可以收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聽見系統的聲音,江畫再度朝越歌望去時,卻發現他已經把五十塊錢收起來了。
越歌又朝江畫笑了下,杏仁眼彎出弧度:“這樣的話,我先回去了。”
說罷,越歌轉身走了,離開的步子不疾不徐,一如往常的淡然。
洗手間只剩下江畫自己。
他原地定格半晌,身體塌陷般軟軟倚靠在洗手台。
系統說:“看到了吧,就是這種白蓮花,如果不帶歪,這輩子不知道養活多少打劫的,他不教人改邪歸正,反而推波助瀾!”
“...”
系統徹底洗腦成功。
江畫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認同系統的說法。
十二點十分,剛午休十分鍾,回教室的路上,江畫還納悶越歌怎麽吃飯這麽快,走進空蕩蕩的教室才發現,越歌正坐在位置上啃麵包。
越歌的家庭條件並不富裕,他居住的地方是江畫在A市從未踏足的土地,在吃的麵包,也是江畫從沒嘗過的東西。
含著金湯杓出生的江少爺上前好奇地問:“你就吃這個啊?”
越歌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裡的食物才回答:“嗯,你急嗎?”
江畫反應幾秒才想起輔導數學這事兒,剛打起的精神頓時有點犯蔫。
他不喜歡學習,尤其討厭數學,喬修遠曾說過句很過分的話,說他這智商,基本和數理化告別了。
在他看來,既然無所不能的喬修遠都教不會他,更別說越歌了。
“不急,你慢慢吃。”
反正也沒什麽事,江畫回座位拿了數學書,又回到第一排,在桌子旁來來回回的打轉。
一邊自娛自樂,他邊偷瞄著越歌。
開始那股好奇心不但沒有被滿足,反而因為對方一次一次的白蓮行徑,而被刺激的加倍。
無論搭建起怎樣的關系,好奇心似乎都是無限可能的開始。
江畫不知道,他像是顆剔透的水鏡,所有的小心思基本都寫在臉上。
越歌每天中午的飯量都是一個麵包加一盒牛奶,今天卻破天荒地沒有吃完。
咀嚼的動作越來越慢,他手指微蜷,包裝袋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
輕歎了口氣,越歌將剩下的麵包收好,拿出水瓶喝了一口。
“你想學什麽?”
江畫迷茫地‘啊’了一聲,覺得白蓮花的聲音好像比平常冷淡。
越歌又呼了口氣,聲音清越柔和:“江畫同學,咱們從哪裡開始?”
江畫不想學習,把書隨意往桌上一攤,扯過隔壁桌的椅子怏怏道:“隨便吧。”
系統忍不住扶額:“你這樣還真想來挑事兒的。”
經提醒,江畫勉強補充了句:“反正我都不會。”
越歌默了默,好脾氣地說:“可以講上午考試的題型。”
“好。”
尷尬在周遭揮之不去,一張書桌供兩個少年人使用,總會顯得擁擠。
江畫平時能趴著就絕對不會坐著,此刻,他完全沒有霸佔了別人桌子的自覺,只聽見書本翻動的聲音,就已經懶洋洋地拄著胳膊想打盹了。
手肘壓住書角,越歌將課本後挪,修長的手指在桌上快速點了點,挑了道上午的題型開始講。
講題時,他很少抬頭,似乎並不在意江畫有沒有認真聽,只是在機械性地完成任務。
江畫也的確沒聽。
他偷瞄著越歌的體型,如果要鍛煉武力值,必定要先從體能練起。
白蓮花是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運動會籃球賽從不參加,中午又吃那麽少,恐怕還沒自己強壯。
在喬修遠和蘇聞晨跑時,起碼他偶爾會跟著湊湊熱鬧,那應該也算鍛煉了。
從小被嬌縱慣了,頭頂無數把保護傘的結果,就是江畫做事很少經大腦。
“這道題有兩種解法,基礎公式是...”
聲音倏地停滯,渾身的肌肉同時繃緊。
越歌偏頭望向手臂,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正按在上面。
江畫驚訝感歎:“你竟然有肌肉。”
越歌:“...”
“我還以為你都不鍛煉呢...”江畫聲音虛了虛,還想再捏一下,越歌先挪動手臂躲了過去。
大家都是男的,江畫並沒覺出什麽不妥,反而動作一轉,手指捏上自己的胳膊偷偷作比較。
然後江畫徹底蔫了。
系統心領神會,安慰道:“想開點,這是好事啊,說明他有基礎,至於你...反正你用不著打架。”
安慰有效,江畫重振旗鼓。
耳濡目染的基礎是關系親近,而有帶歪白蓮花這個任務,之後的兩年,他勢必會經常和白蓮花打交道。
為了拉近關系,江畫打算隨便問幾道數學題,還沒開口,視線便被越歌口袋半露的信封吸引了。
粉色實在顯眼,他脫口而出:“那是什麽?”
換做一般人,被這麽唐突的追問,肯定會回句‘關你屁事’,但這裡沒有一般人。
越歌回答的很淺顯:“是信。”
江畫‘哦’了聲,這次識趣地沒有追問,只是接下來的輔導時間,眼珠一直滴溜溜地在信封上打轉。
中午的休息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十二點半後,三三兩兩的學生回到教室,複製粘貼般若有似無地朝他們瞄。
第一排的位置就在窗邊,正午的陽光灑進,為本就奪目的人鍍了層光暈。
江畫半靠著手臂,領帶松松垮垮地垂落,桃花眼半閉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而越歌與他對比鮮明,身型筆挺,專心在課本上書寫著什麽。
平心而論,這個畫面還是挺美好的。
尋常喧鬧噪雜的午休,今天連閑聊都會壓低聲音,有些偷帶了手機的女孩子忍不住拍了兩張照片。
江畫不喜歡像猴子一樣被圍觀,有人回來時他就想走了,但一想到自己走了,很快就會又有蒼蠅來壓榨白蓮花,才強忍著待到了快上課。
他如坐針氈,越歌感受的到,說:“要不就到這裡吧。”
江畫看了眼時間,忙不迭點頭。
將椅子還給後面可憐巴巴站著的同學,他正欲回到熟悉的後排,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側頭問:“你晚上有事嗎?”
在第二排虎視眈眈許久的何畢差點跳起來,中午就算了,晚上江畫還打算折騰人?
講了很久的話,越歌正打算喝水,聞言,手一抖,瓶蓋直接滑掉了。
他不動聲色地撿起來:“抱歉,我今晚有事。”
江畫還是不放心,追問:“什麽事啊?”
何畢忍不住一拍桌子:“江畫,你能不能適可而止!”
江畫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就在原地等著越歌回答。
越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重新擰上了水瓶:“要去打工,輔導一個學生。”
...原來是做家教。
江畫突然想起,周大嘴說沒人給越歌結輔導費,結果還真的有。
同時,他默默松了口氣,打工就會避開放學時間,那昨晚的小混混大概率今天想堵也堵不到人了。
等他今天回去,就問家裡保鏢怎麽學會打架的。
將事情順理成章推給明天,江畫神清氣爽,全然無視四面八方微妙的目光,晃悠回了座位。
......
晚上六點,江畫乘坐專車回家。
遠遠瞧見燈火通明的別墅,他心中頓時生出股不妙的預感。
他問司機:“我媽不會回來了吧?”
司機點頭:“夫人下午回來的。”
江母和幾個姐妹出去遊玩兩個月,終於想起回家,聽到這個消息,江畫不喜反憂,耷拉著嘴角下了車。
客廳裡,花枝招展的阮書意正在整理旅行收獲,江畫回來,她扔下衣服就迎了上來。
江畫被抱了個滿懷,差點被香水味熏出打噴嚏。
“乖兒子,來看媽媽給你買什麽了!”
被半推到沙發前,江畫讓一堆粉衣服晃花了眼。
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阮書意乾脆利索地扯下他的製服,套上了一件粉紅色的連帽外套。
“哦吼!真的可愛,洋娃娃一樣!”
江畫一腦門黑線:“媽,你怎麽回來了?”
“還不是你喬阿姨。”阮書意嘟起紅唇,嬌滴滴地抱怨,手上還拿著其他衣服在江畫身上比量:“她不放心修遠,非要去國外看兒子。”
聽到後半句,江畫忍不住豎起耳朵:“喬哥出什麽事了?”
阮書意回憶:“好像是和老外打架吧,在bar裡?”
“老外都很開放,說不定是什麽桃花債呢。”阮書意和一般父母不同,典型的看熱鬧不怕事兒大:“還是蘇聞乖,這兩個月總打電話關心我。”
“什麽桃花債!你別亂說!”
作為喬修遠的迷弟,江畫簡直聽不下去:“肯定是誰不長眼地找事!”
阮書意暗道這傻兒子,他不去酒吧,怎麽被人找事。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管他,來,我們先換衣服。”
江畫哪還有心思換衣服,甩手跑回房間,打算搞清楚怎麽回事。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喬修遠的電話,電話響了一分鍾便自然掛斷了,江畫頓了頓,又撥給了蘇聞。
兩個朋友都畢業就算了,還一起出了國,搞得他現在形影單隻,在學校還要被欺負。
因為兩人都出國的事,江畫賭了很久的氣,兩個月來,還是第一次給他們打電話。
而且這恐怕只是自己單方面的冷戰,總是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的兩人可能根本沒有當回事。
隻響了兩聲,電話裡便傳出了溫潤沙啞的聲音。
“畫畫?”
懷柔政策
蘇聞聲音疲倦,帶著淡淡的鼻音。
江畫看了眼時間,這才想起時差問題,不由有些後悔:“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沒有。”話筒裡一陣窸窸窣窣,蘇聞似乎起身喝了口水,清過喉嚨才問:“畫畫,怎麽了?”
江畫栽倒在沙發:“我媽回來了。”
“伯母?”蘇聞了然:“旅遊結束了麽。”
江畫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對方看不見,趕緊‘嗯’了一聲:“我媽說是喬哥出事了,喬阿姨要去看他,喬哥怎麽了啊?”
問話時,江畫戰戰兢兢的,生怕聽到諸如喬修遠被打傷,正在醫院的噩耗。
蘇聞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無奈笑了一聲:“別胡思亂想,只是小事而已,現在已經解決了。”
江畫好奇心比貓還強,何況對方是他最在意的竹馬,他抱著對話廝磨好久,總算纏出了前因後果。
縱然過了兩個多月,遠赴他國,喬修遠還沒走出失戀的陰影,年少時的心動本就深刻,何況是初次萌發的感情。
兩人應同學邀約去酒吧,本想放松心情,卻沒想到遇見了一個與越歌七分像的華人服務生,對方被老外鹹豬手,喬修遠酒意上頭,來了場‘英雄救美’。
喬修遠學過散打和跆拳道,最後還是把對方打趴了,連帶破壞了一些設施,正巧那人有點背景,喬伯母擔心留下後患,決定親自去國外處理。
“原來是這樣啊...”江畫似懂非懂。
白蓮花人是還不錯,長得也還行,可就是個書呆子,有時候還奇奇怪怪的,怎麽把喬哥迷的神魂顛倒的。
江畫暗暗在腦子裡想兩人站在一塊的模樣,怎麽想都不搭調。
系統解釋:“沒辦法,白蓮花約等於萬人迷,人人都愛白蓮花。”
江畫不服了:“我不是人?”
系統乾笑了聲,閉嘴了。
喬修遠和蘇聞不同,他從小就寡言少語,清冷又高傲,小時候的夏天,江畫還曾把他當成製冷劑來解暑過,要不是蘇聞攔得快,差點就要挨打。
當初喬修遠和越歌表白的事,在學校掀起了好一陣風浪,最高冷優秀的學生被俘獲,高年級的老師都忍不住互相打聽越歌是哪個班的。
如果不是全校喜愛度排行榜第一的白蓮花,換成其他學生,還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敵意。
但因為是越歌,反而會讓人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總之不用擔心他。”蘇聞話音一轉,溫聲問:“畫畫,你的傷怎麽樣?”
“傷?”
江畫下意識摸向額頭的創可貼,摸完才反應過來,蘇聞是指他被籃球砸暈的事。
“沒事,包很快就消了。”就是腦子裡多出個狗系統。
“對了。”江畫想起當初砸他的體育生:“那人怎麽樣?”
說實話,江畫都不曉得誰砸的他,只知道那人是籃球隊的現任隊長,對外貌名字卻是完全沒有印象。
恆安中學是A市拔尖的高中,整體學生素質很高,要麽有錢有勢,要麽學習刻苦,這兩種人家教都不錯,唯獨被特招進的體育生是例外。
最近校體育隊卻特別安分。
尋常,放學後的籃球場是那群人的狂歡基地,圍觀的女生越多,個個越是風騷炫技,最近不管多少人圍觀,打球都有氣無力的,江畫每次經過,都會被行番陰惻惻的注目禮。
江畫試探問:“是不是你搞小動作了?”
蘇聞又笑了下,轉開話題:“沒傷到就好,在學校乖一點,不要惹事。”
“我怎麽會惹事!”江畫不樂意聽了:“我高一也沒有惹事啊。”
“受了委屈要告訴我。”頓了頓,蘇聞淡淡補充道:“告訴修遠也可以。”
江畫嘀咕著‘告訴有什麽用’,還是乖乖應了。
如果把系統的事情告訴蘇聞,說不準明天就被送去精神病院檢查腦子,話在舌尖上翻滾幾圈,又被江畫默默吞了回去。
擺弄著外套拉鏈,江畫煞有介事地問:“聞哥,你會打架嗎?”
蘇聞愣了半晌:“會一點。”
“真的?”
江畫有點不信,蘇聞和喬修遠不同,為人處世都溫文爾雅的,從小到大,江畫就沒見他黑過臉,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打架?
“嗯。”
“那打架要怎麽才能學會?”
江畫的問題一向天馬行空,蘇聞沒做懷疑,很認真地分析:“與其說學習,打架的話,實戰比較重要,比如這次,修遠雖然學過很久散打,因為缺乏實戰經驗,當時還是吃虧了。”
江畫消化時,蘇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沒必要學,江家有保鏢。”
大概有了點方向,江畫想也沒想便說:“我不學,我怕疼。”
蘇聞低低笑了聲,寵溺道:“沒事,你不用學。”
互相打聽過近況,掛斷電話,江畫在床上滾來滾去。
系統出現的時機非常微妙。
本來他的心思都在朋友雙雙出國上,每天生悶氣,上學都心不在焉的,然而在系統出現後,他的注意力卻不得不落在了越歌身上。
江畫腦細胞有限,專注一件事後,總會分不出精力再去想其他。
他從被子裡側過頭,雙眸飛快閃過一抹精光。
“實戰啊...”
......
江母回來之後,江畫藍色的校服外套正式宣告退休。
第二天一早,眼看著就要遲到,江母還在和江畫對峙,扯著江畫的衣服,大有一副你不換就別上學的架勢。
要是以前,江畫倒很樂意曠課一天,如今生命進入倒計時,他一天都不想耽誤。
在江母開始無理取鬧地裝哭之後,江畫選擇了妥協,換上了那件粉粉嫩嫩的外套。
到學校時,他還氣鼓鼓著一張臉,再度成了被圍觀的‘粉猴子’。
一路上,隱隱約約有人在說閑話。
“哇塞,那是江畫?!”
“今天穿的好豔,怎麽開始打扮了,談戀愛了這是?”
“媽呀,誰敢追啊,男的女的?他不是暗戀喬修遠麽,最近天天針對越歌。”
江畫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扭頭:“我針對越歌?!”
說話的是兩個高一女生,見狀臉一白,撒腿就跑了。
江畫:“...”
系統安慰:“別在意,我懂你。”
江畫:“...你還是閉嘴吧。”
不管怎麽說,和越歌的矛盾在先,有這種誤會也不能避免,就是現在,江畫內心深處都沒想明白越歌拒絕喬修遠的原因。
但這不妨礙他保命。
......
開學考的第二天,恆安中學很熱鬧。
各年級的諸位教師加班加點批改出了考試成績,根本不給剛經歷過考試的學生一天喘息的余地。
高二一班。
周大嘴按著人中,一副缺氧的模樣:“我說句喪心病狂不過分吧。”
江畫對著窗戶的倒影左照照右照照,粉色的外套越看越礙眼。
周大嘴伸手在窗戶前揮了揮:“班長去拿成績單了,你怎辦啊?”
“我怎麽了?”江畫有點緊張:“我這衣服看起來很奇怪吧?”
“...”
拎出全年級十個班的倒數第一,周大嘴肯定,沒一個能有江畫這種覺悟的。
“還行,不是挺多人自己配外套麽,你長得漂亮,粉色襯你。”周大嘴很顏狗地點評。
上課前的十分鍾,越歌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教室頃刻安靜,接著又是一個小爆發。
“班長班長,我考怎麽樣啊?”
“班長!咱們組第幾?”
“這次咱班整體怎樣,比二班強不?”
在嘰嘰喳喳地聲浪裡,越歌只是慢條斯理地答:“別急。”
在教室前後各貼了一張成績單,他將後黑板的跑道上的BCE各往前挪了一步。
越歌所在的小組第一次沒拿到前三。
教室安靜了一瞬,看過成績的人,不約而同瞄向江畫,而江畫嘴唇上架著簽字筆,滿不在意地垂著眼。
貼完成績單,越歌回位,路過江畫身邊時,腳步一停。
“江畫同學,許老師讓你去一趟。”
江畫掀了掀眼皮:“因為成績?”
越歌沒否認,想了想,說:“英語老師有表揚你。”
白蓮花還真是好人...
江畫哼了一聲,放下筆問:“我考多少?”
越歌一愣,轉頭看向黑板,好在最後一排離黑板很近。
“語文:23,數學:13,英語...”
白蓮花倒是耿直,一個一個往外念,江畫隻想知道自己英語打多少分,聽到前兩樣,佯裝不在意的臉立馬繃不住了,火速攀上兩片緋紅。
“停!別說了!”
江畫跳了起來,伸手就要捂越歌的嘴。
結果鞋尖被桌推絆住,他一個趔趄朝前撲去,當即嚇得瞪圓了眼。
越歌下意識後退,身後卻是牆和黑板,江畫衝勢太猛,一衝上來,他直接撞上了後黑板,退無可退。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再看後排,江畫正雙手撐牆,身體半彎,額頭緊貼在越歌肩膀。
這是一個尤其安靜的早上。
這一撞撞到了江畫額頭的傷口,他痛的低呼,光顧著消化疼痛,一時忘了退開。
“嘶...好疼。”
清淡的香味轉移走了幾分痛覺,這時,耳邊拂過一縷氣流。
越歌抿了抿嘴唇,輕喚了聲:“江畫。”
江畫心裡咯噔一下,如夢初醒般飛快後退,結果又因為太急,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沒事吧?”越歌問。
因為高低視角,江畫半抬起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歌冷白的皮膚仿佛更白了,淺色的雙眸點綴在上面,就像兩顆清透的寶石。
太過乾淨,偶爾又顯得有些冷情。
“沒、沒事。”
“嚇我一跳...還好班長在。”周大嘴眼皮抽搐了兩下,乾笑著打圓場:“那,那個,畫兒,你這次成績還不錯啊,都過兩位數了。”
除了江畫,A組整體成績都看得過去,數學更是全員及格。
大庭廣眾之下,江畫撞了人也說不出道歉,張了張嘴,尷尬擠出句:“你衣服髒了。”
氣氛更尷尬了,周大嘴認輸,捂頭轉回了身。
越歌點了下頭,褪下校服外套回了座位,好像並不在意方才的意外。
系統突然嘀咕:“白蓮花耳朵好像有點紅。”
越歌已經走回自己座位了,江畫下意識望去,皺眉道:“沒有啊。”
系統:“比平常紅一點點。”
江畫探頭看了半天,既沒看出白蓮花哪紅了,也沒搞懂為什麽系統突然說這個。
插曲發生後,整個早自習時間,刻意壓低的討論聲就沒聽過,一道道目光射來,只有江畫自己覺得,是因為他今天穿了件粉衣服。
考試成績一出,江畫被幾科老師分別談話,陀螺一樣遊走在各個樓層,歷經幾個課間,最後才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
班主任姓許,是個精明幹練的女人,此刻卻握著江畫的手,苦口婆心得像個母親。
“江畫,你知道,老師其實對你沒什麽要求,但現在進了高二,以後各班都要比較平均分,咱班這次就差點墊底。”
沒有一般差生的吊兒郎當,面對老師,江畫坐的很端正,說的也坦坦蕩蕩:“老師,我拉低了。”
班主任:“...”
班主任徹底沒了脾氣,歎氣說:“這樣吧,還有一個多月期中考試,老師隻給你定個小目標。”
小目標...?
江畫臉一挎,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趕緊拿出手機給班主任瞧:“老師你看,我爸媽看完我成績單還誇我進步了。”
“不要當著老師的面拿手機...”
班主任粗粗掃了一眼,臉色頓時五彩斑斕。
【媽咪:數學十三分!出息了我的兒,終於突破兩位數![歡呼][雀躍][轉圈]】
【爹地:不錯,想要什麽。】
...這可能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吧,就是兩位數這麽簡單。
不過但班級平均分涉及獎金,班主任沒有被洗腦,仍然‘固執己見’,面對學校的投資人,只能采取懷柔政策。
“江畫,眨眼高二了,你很聰明,老師覺得你的成績還能提升一下,這學期我們先把目標設立在五十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