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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白蓮花上色需要分幾步》第一章的知識點整理在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上,遞給江畫。 (8)
胸膛起伏。

 “不教拉倒!”

 什麽喜歡他, 都是放屁。

 江畫自尊心受挫, 轉身就走, 也不管越歌有沒有追上來, 鑽上車就回家了。

 家庭教師他能請一百個,誰稀罕白蓮花教。

 回家後,江畫越想越氣,可怕的是,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生氣。

 系統:“沒辦法啊, 你們就是普通同學,人家又不欠你的。”

 這話就是補刀,這刀別人說補還好, 偏偏是逼他完成任務的系統補。

 江畫冷笑:“滾!”

 因為他們是普通同學,越歌教他學習,給他買水做吃的, 就都是逼不得已唄。

 因為是普通同學,只能老師要求越歌隻輔導他,他沒辦法自己要求唄。

 白蓮花對所有普通同學都一樣好,就算換成別人,越歌也會同樣這麽對待。

 江畫越想就越生氣,都怪系統說什麽越歌喜歡他,才讓他有點自以為是,忘了那是朵博愛的白蓮花。

 什麽喜歡他,白蓮花恐怕沒有不喜歡的人。

 這狗系統!

 江畫覺得自己要冷靜幾天,重新梳理一下思路。

 十一剩下的假期,他關上門在家冷靜,冷靜幾天的結果就是——

 寸步難行。

 沒有輔導這層關系,他和越歌的交集徹底斬斷,越歌身邊的蒼蠅會時刻防備他,帶歪遙遙無期,小命岌岌可危。

 江畫心態突然就崩了,他這一個月受的挫折比十七年受的都多,哪適應得了。

 江畫:“不幹了,不如死了。”

 系統:“...別這麽消極啊,才一個月,還有兩年多呢。”

 江畫臉色一變:“趕緊,現在立刻劈死我。”

 系統:“...”

 沒想到江畫是這個反應,系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逼得急了。

 系統不敢再說話,江畫說的也是氣話,不過他的確累了,心態消極,想著反正還有兩年多,就打算先休息一陣再說。

 越歌不教他了,要是這時候往上湊,江畫的自尊心不允許。

 決定之後,他不找越歌了,最後兩天假期,江畫想了想,發了個朋友圈,並附上一張滿分自拍。

 【好無聊,真後悔沒去度假[生氣][生氣]】

 朋友圈一發,消息提示差點爆炸,半數都是江畫沒印象的名字,不知道什麽時候加的好友。

 有些人直接回復,有些人則是私聊的他,江畫先看了看回復,差點氣死。

 【喬修遠:不錯,我能安靜一周。】

 喬修遠別的都挺好,就是記仇,這麽回復,肯定是因為上次被他先掛了電話。

 江畫一癟嘴,眼淚直打轉,頭一次懟了喬修遠。

 【話梅糖不好吃:我以後再也不找你了,你安靜一輩子吧!】

 他都快死了,喬修遠還氣他。

 回復完,江畫也不看朋友圈了,很多人私聊約他出去玩,江畫看了一圈,沒有特別熟的,他有點認生,出去的念頭漸漸打消了一半。

 就在這時,一條新消息蹦了出來。

 【yeah:昨天還話梅糖好吃呢,今天怎麽改不好吃了?】

 【話梅糖不好吃:我樂意。】

 【yeah:呦,暴躁期。】

 【yeah:小話梅,哥哥帶你出去玩?】

 江畫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回復。

 【話梅糖不好吃:你能不能別叫的那麽惡心。】

 【yeah:畫畫?】

 【話梅糖不好吃:閉嘴![貓咪嘔吐]】

 【話梅糖不好吃:去哪啊?】

 【yeah:天氣這麽熱,當然是去海邊啊!來嗎,來看沙排小旋風。】

 江畫讓他給逗笑了,這是什麽沙雕稱號。

 a市是個臨海的城市,海邊的景點名很浪漫,叫做銀河灘。

 江畫很擅長游泳,好笑地回復。

 【話梅糖不好吃:好啊,我還浪裡小白龍呢!】

 趙夜白說還有別人,江畫表示不介意,他就是想散散心而已,不自在就自己去一邊玩了。

 兩人約好時間,江畫期待滿滿,準備今天睡個好覺養足精神,剛放下手機,又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x:在生氣嗎?】

 江畫皺起眉,怎麽看這條消息都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別人第一句話都是‘在嗎’,白蓮花中間加上兩個字,好像有點像明知故問似的。

 不管怎麽樣,罪魁禍首出現,江畫也不客氣了,他那條朋友圈一半是想給白蓮花看的。

 什麽白蓮花,不還是會惹人不開心。

 【話梅糖不好吃:剛才生氣,現在不生氣了,明天我就出去玩。】

 【話梅糖不好吃:別說什麽無聊去學習,你以後管不了我。】

 【話梅糖不好吃:別和我說話。】

 一連懟了三條,江畫心裡舒服多了,結果看到越歌的回復,喉嚨又是一哽。

 【x:好。】

 啪嘰一聲,江畫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臥室裡鋪著地毯,手機悶悶摔在地毯上,一點都沒摔壞。

 沒隔幾秒,手機再次響了聲。

 江畫一僵,糾結半天,又蹭過去把手機撿起來了。

 【x:明天去哪裡玩?】

 【話梅糖不好吃:你管我。】

 【x:沒有管你,只是問問。】

 問問不算管...?

 江畫沒等琢磨清楚,手已經快一步回復了。

 【話梅糖不好吃:銀河灘,你好煩啊,別和我說話!】

 【x:好,早點休息。】

 ...問完了?結束了?

 好不容易忘記任務的事,越歌這麽一打岔,江畫又給想起來了。

 他想摔手機,一想等下還得自己撿回來,忿忿鑽進了被子。

 在被子裡盯了半晌最後那條消息,江畫咬了咬嘴唇,沒有回復,轉身睡覺了。

 任務什麽的,以後再說吧。

 ......

 小長假期間,銀河灘人滿為患,沙灘上都是外地前來遊玩的遊客,遊客之中,最多的要屬年輕膩歪的小情侶,以及青春洋溢的青少年。

 江畫和趙夜白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點。

 和趙夜白廝混在一起的是樂隊那幾個熟面孔,瞧見江畫,一個公鴨嗓遠遠便激動地叫著‘你小情人來了’。

 和陌生人在一起玩,江畫說不尷尬是假的,但江小少爺就算尷尬也不會表現出來,板著臉糾正:“我不是他小情人。”

 公鴨嗓嘻嘻哈哈地笑,還想說話,卻被趙夜白一巴掌打上了後腦杓,差點咬到舌頭。

 “今天我沒遲到吧?”趙夜白笑眯眯地問。

 江畫哼了聲,別開了頭。

 平時的樂隊一霸葉恬恬,在江畫面前收斂了不少,幾個人簡單打過招呼,換好泳衣後在海灘隨便找了個位置。

 沙灘椅基本都被沾滿了,江畫皺了皺眉,撥出一個電話。

 沒一會兒,幾個大夏天還一身西裝的男人就扛著嶄新的沙灘椅來了,連帶有遮陽傘,沙灘排球,水上專用小鴨子什麽的,看得夜話樂隊的一眾少年目瞪口呆。

 公鴨嗓結結巴巴地問江畫:“你家在這附近啊?”

 這也太快了,一個電話到現在沒有五分鍾!

 江畫搖頭:“不在,他們從酒店拿來的。”

 “酒店?”

 江畫指向最近的一處高層酒店:“那是我家的。”

 公鴨嗓:“...”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怎舌不已,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樓,個個都從瘋狗變成了鵪鶉,拘謹地退到了趙夜白身後。

 公鴨嗓擠眉弄眼地跟趙夜白說嘴型,江畫很不巧地看出了他說的話。

 公鴨嗓:助夢大師...?!

 江畫:“...”

 趙夜白會意,朝江畫露出一個專業微笑:“小少爺,助個夢唄?”

 江畫面無表情:“你退隊就助。”

 “一言為定。”趙夜白轉頭:“走吧走吧大家去玩!”

 少年們的拘謹隻保持了幾分鍾,就鵝叫著衝進了大海。

 今天天氣很好,頭上碧空如洗,海面波光粼粼。

 沙灘上縈繞著陣陣笑鬧,江畫躺在沙灘椅上,一手拿著冰鎮西瓜汁,一手擺弄手機,吹著濕涼的海風,簡直愜意的要命。

 果然出來透透風是對的。

 躺著躺著,江畫就有點昏昏欲睡,趙夜白摘掉他的墨鏡時,他正要睡著。

 “小少爺,你出來睡覺的麽?”

 江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行嗎。”

 “不太行,走啊,我們去玩嘛。”

 趙夜白說話的腔調,莫名讓江畫想起了電視裡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他一陣惡寒:“你好惡心,離我遠點。”

 趙夜白笑容一抽,眸光沉了下來,隱約流露出一抹危險:“你會游泳麽?”

 江畫冷哼:“瞧不起...”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江畫就感覺身下一空。

 身邊景物錯亂變幻,整個人都暴露在了陽光下。

 趙夜白一個公主抱把他抱了起來,二話不說往海邊跑。

 “趙、趙夜白——!”

 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喊,撲哧一聲,水花四濺,江畫被拋進了大海。

 葉恬恬看見這一幕,臉都白了,好在江畫撲騰了兩下就露出了頭。

 “你個混蛋!”江畫狼狽抹掉臉上的水,氣得破口大罵:“狗東西,你有本事等著!”

 趙夜白雙手抱肩,在兩米處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快點,我等半天了,你能抓到我,我叫你爸爸。”

 “你叫爺爺我也弄死你!”

 兩人追逐打鬧了好一會兒,直到累的江畫筋疲力盡,他才想起自己本來不是打算睡覺嗎。

 趙夜白戲弄了他一會兒,見他打起精神,就精力無限似的去打排球了,江畫想離這群瘋子遠點,回去抱上小鴨子就往遠走。

 “你去哪兒?”趙夜白注意到他的動向,揚聲問。

 “用你管!”

 趙夜白不太放心,和其他人說了兩句後跑過來:“你要去哪?放下人質。”

 江畫看了一眼手裡的鴨子泳圈,一時不知道他在說誰。

 “我去那邊玩一會兒,這裡人太多。”

 趙夜白朝前方看去:“我陪你?”

 “不要,我想自己呆著。”

 昨天江畫的朋友圈就是心情很糟的樣子,趙夜白猶豫了一下,沒有勉強。

 “那你小心一點,有事打電話,別跟陌生人走啊。”

 江畫逼視地看他:“你當我三歲小孩?”

 趙夜白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五歲吧。”

 江畫一腳踢過去,趙夜白像能預知一樣躲開了,而後突然抬手,像是要往他臉上摸。

 江畫偏頭想躲,卻被按住肩膀說:“別動。”

 拇指在臉頰上擦了擦,趙夜白低聲問:“沙子都曬幹了,幫你塗些防曬?”

 “不用。”江畫不自在地說:“等下我自己塗。”

 擦個沙子,趙夜白竟然擦了十幾秒,直到江畫不耐煩地瞪人了,他突然兩手捧住江畫的臉揉了揉。

 漆黑的葡萄眼亮晶晶的,趙夜白忍俊不禁:“怎麽這麽呆,真好佔便宜。”

 說罷,沒等江畫反應過來,他就轉身跑回去了。

 江畫:“...”

 鴨子泳圈被重重砸向了沙地。

 王八蛋!

 ........

 因為趙夜白這麽一番操作,江畫走的更遠了一些。

 銀河灘的海岸線很長,可供遊客活動的沙灘起碼就有一千米,越往前走,海灘的遊客就越少,但也不到稀少的地步。

 走著走著,斜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江畫聞聲望去。

 小孩似乎被沙灘排球砸到了,玩球的一眾男女不知是沒注意還是假裝沒看見,小女孩的家人似乎又不在身邊。

 他暗想好麻煩,埋頭繼續往前走。

 大概走出五米左右,女孩子的分貝不降反增,江畫的臉糾結得皺成一團,最後低頭罵了句,折步轉身。

 “你哭什麽?”他站在小女孩身前,僵聲問。

 小女孩哭聲一停,抬頭看他。

 江畫板著臉時,表情並不算很友善,鴨舌帽擋住陽光,陰影讓他黑著一張臉。

 小女孩打了個嗝,頓時哭得更凶了。

 江畫心裡咯噔一下,蹩腳安慰:“...喂,別哭了!”

 小女孩被嚇得連連後退,江畫有點手忙腳亂,一時沒跟過去。

 他沒動,女孩子的哭聲才減弱了一些,眼珠一次又一次地瞥向江畫手裡的黃鴨子。

 見江畫好像沒危險,她哭唧唧地指向鴨子說:“哥哥,我想要那個。”

 江畫循著她的手指望去,面色一變。

 他好心來安慰,這小孩竟然覬覦他的鴨子!

 “不給。”江畫想都沒想便拒絕,順帶把鴨子背到了身後。

 小女孩嘴一癟,眼看著又要大哭,一個身穿海灘安全員襯衫的男人突然走來,蹲到女孩子跟前。

 男人聲音很柔和,就像拂過耳邊的暖暖海風:“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本來不想買帳,但在瞥了男人一眼後,突然小雞一樣安靜了下來。

 “爸爸在海裡,媽媽睡著了。”她乖乖回答。

 男人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額頭有點腫,哥哥帶你去找媽媽,然後冰敷一下好不好?”

 女孩子盯著男人的臉,也忘了想要小黃鴨的事,很老實的點了點頭。

 這種顯而易見的區別對待可把江畫氣壞了,他抱著鴨子就走,決定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

 因為這件事,他打算再走遠一些。

 兩分鍾後,遊客密度更小,周遭也更加安靜,安靜到除了海浪聲,還能聽到身後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沙子聲。

 一開始,江畫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余光瞧見了後方的影子。

 好像...有人跟著他?

 他心中警惕,腳步一停,倏地轉頭看去。

 入目便是一件熟悉的安全員襯衫,胸前垂掛著一枚哨子。

 襯衫是很鮮豔的橘粉色,沒有什麽特別的標志,皮膚偏黑的人穿著看起來會有點土,但白得發光的人來穿,就會顯得很清新。

 他停下,對方也停下了,看身形,就是方才的安全員,因為帶著帽子,所以剛剛沒有看到臉。

 “...”

 江畫瞪大了眼睛,驚訝得說不出話。

 這裡人少,後方的沙灘上只有一排新鮮的腳印。

 對方一直踩著他的腳步。

 “江畫。”越歌指向前方的路標,說:“再走五米,你就離開我的范圍了。”

 26、人工呼吸 海水的味道。

 “你、你怎麽在這兒?!”江畫差點破音, 表情活像見鬼了。

 “這裡招臨時工,按日結算。”越歌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說:“我是安全員。”

 又是打工。

 江畫在心裡掰了掰手指, 三份工作, 外加輔導他,上課, 自學高三的內容。

 越歌的一天是有四十八小時嗎?

 昨天剛決定放下任務,今天任務對象就自己來到眼前了,江畫咬了咬嘴唇,有點糾結。

 最後,他一狠心一跺腳,轉頭接著走。

 “你別跟著我!”

 說了不管任務, 說到做到, 今天他就是來度假的。

 朝前走時, 江畫忍不住用余光瞄向側後方的影子, 發現越歌還在跟, 心裡有些惱火。

 放一天假就這麽難麽。

 他快走幾步,再偷偷瞟,這次終於沒有影子了。

 “...”

 越歌跟著,江畫心煩, 現在越歌不跟了, 江畫莫名更不爽。

 他帶歪白蓮花時,每天都在受挫,都沒這麽容易放棄吧。

 江畫回頭看去, 見越歌剛好停在路標旁,安全員管轄范圍的邊界。

 越歌語氣真誠地勸說:“江畫,前面沒人管理, 很危險。”

 江畫回嗆:“沒人管你還管。”

 沉默片刻,越歌突然走向他:“暫時有了。”

 江畫:“...?”

 江畫想摸摸越歌的額頭,看他是不是腦袋燒壞了,景區的安全員又不是走到哪管到哪的,更不是盯著一個人管的。

 “我不回去。”江畫後退,這裡不是很偏,能有什麽事啊。

 越歌盯著手表說:“你在這邊,我顧不到。”

 “你非管我幹什麽,我今天不想搭理你。”

 越歌這次沒說話,目光一直落在手表上,隱約流露著擔憂。

 一拳打上棉花,江畫噎了下,嗔怒道:“你趕時間就快走。”

 “我沒有請假,離開管轄區一分鍾就會扣光工資,現在還有三十秒。”

 江畫一愣,旋即催促:“那你趕緊回去啊!”

 越歌抬頭,給了他一個沒關系的寬慰笑容。

 “江畫,跟我回去吧。”

 “...”

 ......

 越歌管轄的范圍內,江畫把拖了一路的黃鴨子往沙灘一摔。

 白蓮花!

 系統:“宿主,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寶寶。”

 江畫咬牙:“他絕對、絕對是故意的。”

 系統很淡定:“他是專業的白蓮花,他不會故意。”

 江畫一屁股坐下,氣鼓鼓地開始堆沙子,嘴上還在罵:“白蓮花可真煩!”

 他實在不明白越歌怎麽想的。

 天氣這麽熱,越歌出來辛苦工作不就是為了賺錢,怎麽眼看著要被扣光工資了,卻不慌不忙的,還要等他拽著跑。

 江畫以前沒有直觀感受,了解越歌的處境後,再對比兩個人的生活,他心情便有點複雜了。

 投胎可真是個技術活兒。

 現在江畫生氣,大半原因是在氣越歌不珍惜勞動成果,差點就白工作一天。

 察覺到他的心情,系統委婉說:“可能白蓮花覺得,你的安全比一天的工資重要吧。”

 江畫動作一頓,手心的沙子簌簌下落。

 “...我的安全?”

 系統正想接著說,江畫卻突然用力晃了晃頭。

 “不可能,閉嘴,我不信你的鬼話。”

 上次系統說什麽越歌喜歡他,結果呢,輔導關系就被越歌中止了。

 江畫瞪向斜前方的挺拔人影。

 回到管轄區,將他安頓好後,越歌就去忙工作了。

 安全員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海灘巡邏,檢查區域裡有沒有危險或隱患,提醒遊客不要前往深水區,偶爾調節一下矛盾什麽的。

 和工作人員搭訕要比正常搭訕容易的多,只需要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過去聊上一陣。

 短短十分鍾,越歌已經應付了好幾波遊客,不管面對什麽人,他都從始至終保持著親切友善的態度,非常具有職業素養。

 此時,一個外表成熟的外國女人,正拿著防曬霜對越歌比比劃劃,似乎是想拜托越歌幫她塗後背。

 江畫在旁看熱鬧,心想樂於助人的白蓮花,肯定不會拒絕對方。

 想是這麽想,但眼看著越歌真接過了防曬霜,江畫心情還是有些微妙。

 這樣是不是也太白蓮花了。

 好在隨即,越歌詢問一旁的女生能不能幫忙,將防曬霜遞給了對方。

 “...嘁,就這。”

 江畫忽然想起,趙夜白剛剛還讓他塗些防曬霜來著。

 離開這麽久,他拿出手機,跟趙夜白說了一聲中午不用等自己,剛發出短信,一雙腳踏著沙子躍入視野。

 他抬頭,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人正在朝他笑。

 “一個人?”男人長相陽光俊朗,皮膚呈古銅色,聲音裡透著股自信:“介意聊聊嗎?”

 江畫收回視線:“介意。”

 男人笑容一僵,沒有就此放棄,反而越挫越勇。

 僵站片刻,他蹲下身,投江畫所好:“其實我很擅長堆沙堡...”

 江畫不耐煩地打斷:“你誰啊,離我遠點。”

 男人假裝沒聽見,三兩下堆出了一台小汽車,感受到江畫的訝然,男人恢復自信,露出一個張揚輕佻的笑容。

 “我還會堆城堡,要不要一起玩?”

 江畫的確有點無聊,他想了想,沒再趕人。

 “不要。”

 男人的表情一裂。

 江畫揚起下巴:“你堆,我看著。”

 “...”

 陌生男人名叫程浩陽,是附近高校的大三學生,今天和社團成員一起約來海邊玩,他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熱鬧。

 江畫長得太引人眼球,幾人注意了很久,程浩陽來之前,幾人還在打賭誰能搭訕成功。

 第一個出馬,自認是團草的程浩陽堆著沙堡,還時不時瞥江畫一眼。

 有人來給自己解悶,江畫也沒那麽排斥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著逐漸成型的沙堡,隨口問:“你剛才說你是什麽社團的?”

 “電競社,主要就是打遊戲。”

 “打遊戲?”江畫半信半疑:“打遊戲還有社團?”

 “這兩年才有,現在電競比賽不是很火麽。”提起愛好,程浩陽熱情問:“對了,你玩遊戲麽,我可以帶你。”

 江畫搖頭,他喜歡打電動,但不怎麽玩網絡遊戲。

 他雖然不玩,下一步帶歪白蓮花的計劃,卻是讓白蓮花成為網癮少年。

 江畫不了解什麽電競,在他眼裡,眼前的程浩陽就是專業的網癮少年,和趙夜白一樣,是可以作為顧問的存在。

 他抱著膝蓋問:“你知道怎麽讓人喜歡上玩遊戲嗎?”

 程浩陽卡了下殼,猶豫道:“遊戲這東西...接觸後不就喜歡了。”

 “萬一不喜歡呢,怎麽逼他喜歡?”

 程浩陽懵了,這東西還能逼的。

 隨即,他曖昧地彎起唇角:“我一時也沒什麽好辦法,不然咱們加個好友,等我想到了告訴你。”

 江畫沒多想,拿出手機打算再加個顧問。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在做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越歌走了過來。

 程浩陽一見對方穿著安全員的衣服,沒太放在心上:“這沒什麽事兒,我們就是加個好友。”

 江畫抬頭看去,突然明白剛才的小女孩為什麽看見他要哭了。

 這種一站一坐的視角確實很有壓迫感,尤其越歌戴著帽子,看不太清表情,雖然他語氣和平常一樣溫溫柔柔的,江畫還是覺得有點陌生。

 沒等到江畫回答,帽簷之下,越歌眸光閃了閃,突然說:“江畫,鴨子好像被人拿走了。”

 江畫剛打開微信,聽見這句,趕緊轉頭。

 果然,他的黃鴨子正被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拖遠。

 “放下!誰讓你動的?!”

 顧不上加什麽好友了,江畫氣得跳起來去追。

 越歌撿起落在沙堆裡的手機,在程浩陽怔愣的注視下,平靜揣進口袋。

 沒多久,江畫氣喘籲籲地拖著鴨子回來了,因為跑得急,他臉頰紅撲撲的,雖然表情很糟,但也難掩豔色。

 程浩陽看得眼睛有點直,舉起手機提醒:“那個...我們還...”

 越歌問:“中午了,肚子餓麽?”

 江畫拉著臉:“沒心情。”

 “那要不要去海裡?”越歌指著黃鴨子,提議:“拿了它這麽久,去玩一會吧。”

 江畫堆沙子也堆膩歪了,這鴨子還挺沉,拖了這麽長時間,肯定是要玩的。

 不如說他一開始就想玩,結果遇見白蓮花就給忘了。

 而且他躺在鴨子上,總沒人敢搶了吧。

 “好。”

 “中午紫外線比較強,海上更熱,塗些防曬吧。”越歌從口袋裡拿出瓶防曬霜。

 江畫正想接過,就看見了自己沾滿沙子的手。

 他頓了下,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方才讓越歌幫忙塗防曬的女生。

 “你手髒了。”越歌輕聲說。

 修長乾淨的手上擠了一些防曬霜,接著撫上江畫的臉。

 “江畫,先把帽子摘掉。”

 江畫下意識摘掉帽子,越歌撥開劉海,涼涼的手指抹勻了額頭。

 很快抹完臉,越歌的手指撫上細白的脖頸,江畫打了個激靈,漲紅臉退開。

 “可、可以了,我等下自己抹。”

 越歌沒有勉強,把防曬霜揣進他口袋說:“好,去玩吧,手機我先幫你收起來。”

 江畫臉上跟著了火似的,話都沒回,抱著鴨子就跑了。

 江畫走後,越歌拿出江畫的手機,手機收到條新消息,他看了一眼,裝進了防水袋。

 一切做完,他才歪頭看向程浩陽,好像突然想起這個人一樣,露出服務人員的標準微笑。

 “你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程浩陽:...搭訕忽然成了翹牆角,怎麽辦,急。

 成功誤會的程浩陽老臉一紅,此時尷尬得隻想遁地跑了。

 越歌禮貌頷首:“那我去忙了。”

 “...好的,辛苦。”

 與程浩陽擦肩而過時,越歌輕輕壓了下帽簷。

 “祝您假期愉快。”

 ......

 淺灘的海面上,江畫爬上鴨子,劃了會兒水,躺在鴨子上愜意伸了個懶腰。

 舒服。

 就是有點熱。

 江畫不自在地摸了摸臉。

 如果是以前,塗個防曬霜這種小事,他可能不會往心裡去,但上午時,趙夜白剛以此戲弄過他,還說他好佔便宜。

 江畫憋得難受,只能詢問系統:“白蓮花是不是佔我便宜呢?”

 系統驚了:“你怎麽會這麽想?!”

 江畫:“他摸我臉。”

 系統:“只是塗防曬霜啊,你手不是髒了。”

 江畫辯駁道:“可我沒讓他幫忙,而且...”

 系統:“而且什麽?”

 江畫抿了抿嘴,翻身趴在鴨子上,悶聲說:“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他喜歡我。”

 系統:“啊這...”

 江畫:“按你的說法,他要是喜歡我,還摸我的臉,不算佔便宜嗎?”

 系統著實慌了,吭哧半天沒答上話。

 系統:“可能是我猜錯了吧,白蓮花不可能的。”

 江畫埋在鴨子裡,耳朵紅彤彤的,臉上熱度隻增不減。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但同樣的動作,越歌和趙夜白的感覺怎麽不太一樣,他是不是防曬霜過敏啊。

 江畫趕緊爬起來就著海水洗了把臉,等冰涼的海水冷卻了熱度,他才松了口氣。

 銀河灘遊客最密集的地方在趙夜白等人的位置,距離這處僻靜的海岸大概五百米。

 正午是天氣最熱的時候,部分遊客去避暑,部分遊客去吃午餐,更顯得海灘人流稀疏。

 江畫環視一圈,方圓二十米內竟然都沒人。

 鴨子在海上飄了一會兒,距離岸邊越來越遠,漸漸的,江畫也有點餓了。

 他沒帶手機,分不清時間,便跳下鴨子打算遊回岸邊。

 遠遠望見岸上與遊客說話的越歌,江畫眼眸忽然閃了閃。

 說起來,越歌是安全員。

 他非把自己拉回來,說什麽在那邊顧不到他,在這邊就一定能顧到麽?

 江畫眯了眯眼,像只打算惡作劇的貓。

 他擅長游泳,但這事越歌不知道,越歌看他一路拖著個鴨子,肯定以為他不會水。

 誰讓越歌不輔導他還多管閑事。

 江畫開始等待時機,等了半天,越歌都沒往這裡瞧。

 嘖,這叫顧著他?

 江畫腦袋慢慢下潛,在海裡吐了會兒泡泡,最終完全藏進了水裡。

 正常人都沒裝過溺水,江畫也沒有,他躲在水下,猶豫該不該撲騰,但又怕鬧出動靜引起圍觀。

 水下聽不到聲音,江畫掐著秒,好奇越歌來沒來,剛過十秒,他就悄悄探出了頭。

 “江畫!”

 剛冒出水面一點,就聽到一聲驚慌的呼喚,江畫一驚,倏地縮回頭。

 發現的太快了吧。

 ...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

 瞥見這一幕,越歌焦急跑去的腳步霎時停滯。

 剛剛是一時亂了陣腳,腦海裡回憶過自始至終平靜的海面,他深吸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白癡。”

 ......

 怎麽還沒人來。

 一分鍾後,水面下,江畫快憋不住氣了。

 就在他打算放棄這個惡作劇時,一股力道突然將他從水下托了起來。

 江畫一時失措,反射性地假裝昏迷。

 這是一處淺灘,水深堪堪兩米左右。

 越歌把鴨子朝岸邊推了一把,才拖著江畫往回遊,等到雙腳猜到地面,一個公主抱把江畫抱了起來。

 ...話都不說,反應也太淡定了吧?

 江畫心裡納悶,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瞄去。

 越歌的下顎線很柔和,此刻卻崩得很緊,不止如此,櫻粉色的嘴唇也緊緊抿著,與其說緊張焦急,不如說有點...生氣?

 急促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進耳朵,江畫愣了下,再度瞄向越歌。

 應該還是有點著急的吧?

 一滴水珠順著越歌的發梢滴落,正好滴在眼皮上,他驚得一顫,慌忙閉上眼睛。

 身體緊緊貼著,一點動靜都感受得格外明顯。

 越歌低頭看了一眼,沒有繼續往岸上走,而是走到水鴨子旁,將江畫放在了鴨子上。

 高度剛剛好。

 “江畫,能聽到我的聲音麽?”越歌扶著鴨子淡淡問。

 江畫偷笑,在心裡回答:聽得見啊。

 “看來暈過去了。”越歌自言自語似的說:“要先試試有沒有呼吸。”

 江畫一聽,趕緊憋氣,越歌探去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盯著江畫顫動的眼睫,繼續說:“呼吸很微弱,怎麽辦?”

 江畫感覺演到這裡差不多了。

 他裝暈裝得太緊張,再加上本來就是裝的,一時就沒注意越歌異常的反應。

 江畫正準備睜眼嚇越歌一跳,突然聽到越歌遲疑的低喃聲。

 “急救課程裡,這種情況好像必須要人工呼吸。”

 “...?”

 江畫心裡咯噔一下,趕緊睜眼坦白,然而眼底剛映出一絲陽光,轉瞬又覆上一片黑暗。

 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下一秒,唇畔傳來溫涼而柔軟的觸感,將聲音也堵了回去。

 鼻間的清香霎時濃鬱,水珠成串滴落臉頰,這次卻半點都沒能冷卻溫度。

 江畫渾身僵硬,大腦宕機,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玩脫了。

 27、和我交往嗎 事發

 如果問江畫初吻是什麽感覺, 江畫一定會答。

 ...想死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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