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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不想死[穿書]》第79章 番外十·有孕
待容上回來時,欒殿內空無一人,他拎著一筐子柑橘,嘴角的笑意緩緩凝固。

 如今正是渡劫的關鍵期,他早就吩咐過裴前,這幾日盡量不要讓她外出,能在寢殿待幾日便待幾日。

 容上放下籃筐,對著通信鐲點了兩下。

 紅光閃爍不及,不知等了多久,那一端也沒有接通。

 虞蒸蒸不接,他便用通信鐲聯系裴前,還沒剛點上去,身後便傳來裴前的聲音:“王……呃,你回來了?”

 容上側過身去,本以為會看到虞蒸蒸的身影,但他身後除了裴前之外,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眉頭緊皺:“她人呢?”

 裴前一怔:“不是在寢殿裡……”

 他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

 若是仙尊就在寢殿裡,王上就不會這樣問他了。

 裴前疾步朝著殿內奔去,書桌前沒有,美人榻上沒有,床榻上也沒有……

 他尋遍了整個寢殿,殿內一塵不染,安靜的猶如死寂的墳地。

 裴前顧不上請罪,點開那腕間的通信鐲,心急如焚的聯系著那兩個下屬。

 也許只是她覺得氣悶,想要出去走一走。

 又或者她是去城裡買吃食了,她近日想吃什麽都是突發奇想,許是等不及他回來便先走了。

 可隨著通信鐲的紅光消失,這些牽強人意的理由全都不攻自破。

 不管她去了哪裡,只要那兩個下屬跟在她身邊,看到了通信鐲閃爍,就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接通。

 容上見裴前那慌張的模樣,便知此事定有蹊蹺,他將薄唇抿成一條線:“你為何不在她身邊守著?”

 裴前不敢說謊,將自己寢殿失竊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下人來報櫃盒被動過,屬下便趕回去查看……檢查後發現,您交給屬下的那封信不見了。”

 容上攥住通信鐲的指腹泛白,他垂下的手臂輕顫,沉穩的呼吸亂了一拍。

 那封遺書……若是她看到那封遺書,便什麽都會明白。

 她突然消失不見,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封遺書嗎?

 容上不知道答案,他聽到裴前‘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乾脆利索的磕了三個響頭:“屬下辦事不利,願以死謝罪!”

 說罷,裴前腰間的利劍出鞘,他緊緊握住劍柄,將劍刃對準自己的喉嚨,用力割了下去。

 銀光映出血色,只聽見‘當啷’一聲,長劍應聲而落。

 裴前怔怔的垂下頭,他的脖頸被鋒利的劍刃所傷,卻隻留下了一個細長的血道子。

 他望著落在不遠處的一顆菩提子,眼眶不爭氣的泛起一圈紅意:“王上……”

 容上的眸光冷漠:“將那幾人抓來拷問。”

 裴前抱拳稱是,連忙率人去偏殿尋找眠窕夫人送來的面首。

 偏殿內整整齊齊的躺著五具屍首,瞧那嘴角泛出白沫的模樣,似乎是被人下毒暗害了。

 當裴前看見這些屍體,他的心都涼了半截。

 鬼宗門不負責照料他們的飲食,這兩個多月都是他們自己做飯吃,若是被人下了毒,也只能是他們自己人下的毒。

 五個人都死了,唯有眠矜生死不明,那到底是誰下了毒,這已是不言而喻了。

 裴前拖著屍體回去時,正好碰見了七太子。

 七太子看著那一具具屍體,只是冷哼一聲:“終於忍不住對他們下手了嗎?我就說他是裝的。”

 裴前沒心情與他廢話:“若是仙尊出了什麽事,你們整個南海都要陪葬。”

 一聽這話,七太子不禁有些惱了:“我方才還看到她活蹦亂跳的,她能出什麽事?”

 裴前一怔,抓住屍體衣領的手指驀地松開,他揪住七太子的衣襟:“你在哪裡看見了仙尊?”

 他的手上還沾著血,這一抓直接把血染到了七太子的衣襟上,惹得七太子火冒三丈:“不就是渡個劫,至於的嗎?”

 裴前將沾滿鮮血的手掌攥上了他的脖子,他憋得臉色青紫,只能不斷的拍打裴前的手臂:“至於至於……她在聖泉天階……”

 尋到自己想到的答案,裴前的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了。

 天罡陣就布在聖泉天階,那陣法是用來引雷的,若是仙尊正好就在那陣法內……

 裴前一刻不停的奔向容上,還未開口,耳邊卻炸起了雷響。

 原本萬裡無雲的晴空,此刻已是烏雲密布,天色驟然漆黑,黑雲滾滾迅速向下壓去,耳邊隱隱響起一陣陣刺耳的轟鳴。

 裴前的呼吸急促,指著聖泉天階的方向:“天罡陣,仙尊在天罡陣裡……”

 話音未落,原本立在欒殿外的容上,已經不見了蹤影。

 裴前紅著眼睛追了上去。

 不能有事,仙尊一定能扛過去的。

 王上好不容易才和仙尊團聚,仙尊千萬不能出事。

 當容上趕到聖泉天階時,虞蒸蒸正站在天罡陣裡,踩著眠矜的後背,用一根玉蕭捅他的屁股。

 許是聽到了石階下傳來的腳步聲,虞蒸蒸的動作停頓一下,微微側身轉過頭去。

 漆黑的天空,凝出蟲洞般的白色光圈,不過眨眼之間,便已經迅速孕育出一道粗長的藍紫色雷電。

 容上的耳邊出現嗡鳴聲,他的眼前發黑,心跳不斷加速,那一張張駭人的血色臉龐,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神女臨死前的淒聲咒罵,像是一個漆黑無底的黑洞,漸漸吞噬著他的神智。

 ——總有一日,你會嘗到痛失所愛的滋味,你這一生必定厄運相隨,孤獨終老。

 孤獨終老……嗎?

 容上殷紅的唇瓣微微揚起。

 裴前趕到時,只見一陣沙塵狂風掀起,一條通體漆黑的長龍躍於黑雲之上,獠牙利爪散出森森寒氣,它飛身盤旋至天罡陣上,黑色的麟毛隨之飛揚。

 竟是容上顯出了真身。

 一道藍紫色的天雷從空中劈下,黑龍以極快的速度向下衝去,它用龍尾卷住虞蒸蒸,龍身上的鱗片猶如鎧甲,將她遮擋的嚴嚴實實。

 只聽到一聲巨響的轟鳴聲,第一道天雷已是應聲落下。

 不過眨眼之間,第二道和第三道便接踵而至。

 許是老天爺為了烘托悲傷的氣氛,瓢潑大雨傾盆落下,雨下的比依萍找他爸要錢那天還大。

 裴前甚至不敢抬首去看,他無力的跪到在石階之下,一行淚水從眼角緩緩落下。

 為什麽老天爺,總是這樣的不公平?

 王上差一點,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為什麽……

 虞蒸蒸欲哭無淚的叫喊道:“你等會再哭,先過來幫我把他抬走行嗎?”

 裴前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朝著她的方向看去。

 一人一龍安然無恙,只是黑龍暈了過去,龍尾重重砸在了她的小腿上。

 原來天雷壓根就沒往天罡陣裡落,而是落在了不遠處無人居住的爛山頭上。

 裴前小跑過去,吃力的將黑龍的龍尾從她腿上移開,他看著昏迷不醒的黑龍,小心翼翼的問道:“仙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虞蒸蒸揉了揉自己被砸的失去知覺的小腿,伴隨著淅淅索索的雨聲,思緒飄得有些遠了。

 一炷香之前,她拆開了那封名為‘夫君親筆’的信封。

 泛黃的信紙上,只寫了六個大字。

 ——別等了,嫁人吧。

 她反反覆複的確認過,這的確是容上的字跡。

 只是她沒想明白,這封信是他什麽時候寫的。

 看這信紙發黃的顏色,最起碼也要有些年頭了。

 如果這是容上在七年前赴宴之前寫下的,那便說明他去之前便知道自己會死,若不然他又怎會在信紙寫上‘嫁人吧’這三個字?

 依著容上的性子,但凡留著一口氣,也不能看著她嫁給別人。

 她去蓬萊山便是抱著必死之心而去,他也抱著這種想法赴宴,倒是不怎麽奇怪。

 可那前三個字怎麽看,就怎麽詭異。

 ‘別等了’這三個字,乍一看,就是單純的讓她不要等他了。

 但若是細細品味,他好像很篤定她一定會等著他,直到有人將這封遺書送到她手裡。

 那時候她還沒有原諒他,他為什麽這般篤定她會等他?

 若是按照這種思路來推理,再結合那句‘嫁人吧’,便是他去之前就已經確定他會死,而且他還很篤定,她會因為某種原因一直等著他。

 他得做了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她不婚不嫁就等著他?

 答案顯而易見。

 比如裝作大意疏忽,讓她被向逢劫持,他為從向逢手裡救出她,當著她的面剝離元神?

 再比如,引爆神識與天帝同歸於盡,為了救她慘死在她身邊?

 這些都只是猜測,可若是再添上他歸來後裝作失憶的表現,不得不令她更加確信這個猜想。

 許是因為太過憤怒,她的小腹疼得鑽心,她實在喘不上氣來,便讓裴前留下的兩個下屬請來了醫修。

 醫修診斷過後,驚訝的恭賀她,道是她有孕了。

 她一時間未反應過來,醫修見她呆滯的神情,以為她是在擔憂身體內還留有毒素。

 醫修耐心的對她解釋,只有吃了解藥才會筋骨軟化,半身不遂的癱瘓在床。

 而她沒有吃解藥,毒性早已被她體內的元神淨化乾淨了,不會影響腹中的孩子。

 她這才明白,容上為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因為,他要用元神救她。

 她哭了一鼻子,帶著書信去了聖泉天階。

 而後她在聖泉天階,看到了失傳已久的天罡陣陣法。

 衡蕪仙君給過她一本布陣圖,這天罡陣就是衡蕪仙君所創。

 其實她有考慮過用天罡陣引雷,但衡蕪仙君騙過她太多次,她實在沒辦法完全相信他。

 萬一衡蕪仙君給她的布陣圖是假的呢?

 她不知翻過多少次布陣圖,早就將那陣法部署熟記在心,到了聖泉天階,隻一眼便看出了陣法所在。

 雖然容上總是騙她,但在這一刻,她對容上的氣已經消了乾淨。

 人生苦短,不知何時便會出現災禍意外,與其浪費時間計較得失與否,倒不如一起享受往後剩余的美好時光。

 於是,她將布陣圖交給兩個跟來的下屬,讓他們按照布陣圖,在無人的地方部署出天罡陣。

 待兩人走後,她不動聲色的把聖泉天階的陣眼移開,打亂了此地的陣法。

 本著積攢福報的想法,她和藹可親的上前與眠矜溝通,看他是不是和容上之間有什麽誤會。

 但眠矜卻口出狂言,一言不合便咒容上生孩子沒□□。

 而後她便平易近人的從他手裡搶過玉簫,一蕭蕭捅向眠矜的菊花,令他刹那間茅塞頓開,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她這裡還沒盡興,頭頂便傳來了雷聲,緊接著容上就變成了一條加長版的泥鰍plus飛上了天。

 她緊趕慢趕的護住肚子往後退,末了還是被他的泥鰍尾巴卷了進去。

 虞蒸蒸回過神來,看著倒在她身旁的黑龍,用手撫了撫龍身上的黑色鱗片,眸光溫柔:“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變成這樣了。”

 裴前一愣:“那王……呃,鋼門怎麽暈過去了?”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

 虞蒸蒸本來是不想拆台的,但容上的演技實在是太拙劣了。

 方才奮不顧身救她的時候,倒是什麽都沒有考慮,現在天劫過去了,又想要裝死逃避她了。

 就算她什麽都不知道,看見他化作龍身,也很難不猜到他沒有失憶吧?

 虞蒸蒸望著黑龍,低笑一聲:“你信不信,我隻說一句話,便能讓他醒過來?”

 裴前自然不相信。

 她趴在龍身上,笑眯眯道:“容上,我要改嫁了……”

 黑龍毫無反應,軟趴趴的盤在石階上,就像是死了一般。

 虞蒸蒸將小手覆在他的犄角上,將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帶著我腹中的孩子。”

 黑龍驀地掀開眼皮,赤紅色的蛇瞳死死的盯著她的小腹,他的瞳孔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怔愣。

 孩子?

 是她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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