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海一中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考進來的, 能進來的人非富即貴,要麽天資聰穎。浩海師資力量雄厚,學校背景更是不可言說, 普通人根本進不來, 陶擇家境尚可, 之所以能進來還是他是托了他姐夫的福, 他姐夫和學校的一個主任有交情,多方打點之下,把他弄了進來。
進來之後, 陶擇仿佛見識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的同學要麽家裡有錢,要麽家裡有背景, 剛開始他還很不適應, 心理落差大,不過他天生心大, 沒過幾天就適應了新環境, 整天頭懸梁錐刺股,生怕辜負了他姐夫的一片心意。
可哪怕如此,在班級裡, 沒權沒勢的陶擇還是多多少少遇到了班級裡一些同學的挑釁和譏諷,陶擇習以為常,甚至都不往心裡去了,況且大部分的同學還是對他保有著善意。
但祁衍不同。
祁衍和他一樣, 也是半路被塞進來的。
可不知怎麽回事,班裡的一些同學格外針對他,對比祁衍的處境,自己的遇到的簡直是天使般的待遇。找祁衍麻煩的同學如過江之鯽, 陶擇同病相憐,不免對祁衍同情了幾分,平常對他也多加照料,雖然別人並不領情就是了。
傳言祁衍上高中之前恣意妄為,打架生事,逞凶鬥狠,後來失手使一位同學致殘後被勒令退學,後來不知道家裡使了什麽手段,轉到了浩海一中……
陶擇對這一傳言不太信,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祁衍這個人,冷歸冷,但不像是能做出這麽殘暴的事情的人。
果不其然,祁衍並沒有搭理他的問話。
陶擇也不在意,聳了聳肩,坐在過道旁的位置。
余夏感覺到祁衍的身旁坐了一個同學,好奇的從縫隙中觀察,可惜礙於視野關系,看了半天只能看到那同學的腹部,隻好作罷。
很快,上課鈴想起,余夏精神一振,興致勃勃豎起耳朵。
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正兒八經的坐在……不,躺在教室裡聽老師上課,還是和祁衍一起,雖然不是人形,但也算滿足了一回他的願望!班上只有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余夏一動不動,聽得津津有味。
他真是一條愛學習的狗啊!
余夏已經深深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當中。
一節課下來,祁火火一動不動,中途有幾次祁衍不放心,還伸進去摸了摸,生怕它缺氧,感覺它的耳朵抖了抖,才放下心來。
下課後,陶擇伸了伸腰,向祁衍拋出橄欖枝,“要不要一起去廁所?”
祁衍漠然的看著他。
ok.
熟悉了祁衍作風的陶擇不在意的聳聳肩,轉而扭頭,邀請後桌的同學,然後兩個好夥伴勾肩搭背從教室後門溜出去了。
左右無人,祁衍低頭,打開書包,看看祁火火的情況。
祁火火玉體橫陳,姿態優美的躺在桌洞裡,兩隻眼睛閉著,睡的很香,仔細看,嘴角還能看出一絲水跡,胸膛有規律地起伏。
祁衍:“……”
祁衍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它確實很聽話,果然鬧都不鬧。
祁衍見它這幅乖寶寶的睡姿,不由得想起他發燒那天早上,醒來之後,祁火火也是這樣,在他身邊呼呼大睡。
又不由得想起它暴躁地小模樣,氣呼呼的脾性倒挺大,祁衍眉目肉眼可見的柔和起來,愉悅的神情在抬頭的時候都沒有消散。
鄭芷幫後面的童靴講題,轉回身的時候,正好捕捉到祁衍那一抹未曾消散的笑意,當場就呆了。
祁衍這個人,從來到這個教室就處處不合群,宛如一個陌生人遊離在同學之外,本身同學對轉學生的態度就不是很好,更別說祁衍性格孤僻怪異,男同學對他這幅裝模作樣的態度嗤之以鼻,還隱隱飽含著敵意。
為什麽會有敵意,就是因為祁衍的這幅皮囊,祁衍一進班,超高的顏值就瞬間俘獲了班上的女生,成為了班裡男生的公敵。如果不是他冷淡的性子,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和他告白了。
接觸下來,大部分女生都偃旗息鼓,這人的性子太冷了,靠近非死即傷,尤其他看人的眼神,仿佛其他人都是螻蟻或者是沒有生命的物件,讓人非常不舒服,加上外界傳言的風言風語,很大程度上遏製了這份喜歡。
鄭芷的同桌見她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拉拉她的袖子,“芷芷,你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鄭芷回過神,有些狼狽的轉過頭。
同桌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曖昧地道:“我說呢,原來是看他啊。”
鄭芷臉上浮出一絲窘迫,左右看了看,生怕別人聽到了,“你小聲點。”
同桌和她頭對頭小聲嘀咕,“你還沒死心啊,作為朋友我衷心提醒你一句,別愛他,沒結果。班上大多數女生都已經放棄了,怎麽你還堅持不懈啊。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可那惡劣的性格也讓人受不了啊。”
鄭芷疑惑地看向同桌。
同桌一臉悲憤,“前兩天放學路上,我不小心騎車摔倒了,就正好摔在他面前,起都起不來,別說是同學了,就是路人也不會袖手旁觀吧,而且我還特懇求的看著他,結果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現在想起來就牙癢癢,他就垂下眼睛冷冷看我一眼,還嫌我礙事,從我旁邊走了,我的少女心在那一刻粉碎,什麽旖旎的心思全沒了,差點沒哭出來,太他媽尷尬了,後來還是後面的大叔把我扶起來的。”
“這樣的人,他就不配有女朋友!”同桌恨恨的說:“我詛咒他!”
鄭芷哭笑不得,“你別這樣,也許他沒有認出你是同學呢?”
同桌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反正我是知道了,這樣的人,才不值得我喜歡。勸你歇了這份心思,你可是咱們班的班花哎,不止咱們班,別的班追你的男生也不在少數,幹嘛喜歡一個你連話都不敢和他說的人。”
“誰說我不敢和他說話。”鄭芷反駁道。
同桌:“是嗎?那你去和他說一句話。”
鄭芷:“……”
同桌嘿嘿了一會兒,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敢的表情。
鄭芷錘了她一下。
忍不住又偷偷瞄了祁衍一眼,他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了,可鄭芷內心泛起的漣漪卻久久不能停歇。
她從來沒見過祁衍笑過,也從沒見過一個男生笑的那麽好看。
余夏這麽一睡,就睡了兩節課,睡夢之中,還在努力掙扎著憋住尿意,直到下巴被人撓了,才悠悠然轉醒,茫然的眼睛四顧,陡然轉醒,“汪汪汪!”
放學了嗎?放學了嗎?
“嗯?”陶擇離得最近,趁著這難得的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趴在桌子上睡覺,此刻聽到了聲音,抬頭看了看,茫然對祁衍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祁衍神色如常,“沒有。”
“好像是……狗叫聲。”陶擇不確定道。
祁衍不為所動:“沒聽到。”
“哎……”陶擇撓撓頭重新趴了回去,“難不成我聽錯了?”
桌洞裡,祁衍松開了余夏的狗嘴。
余夏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這下子不用祁衍鎖他嘴巴,自己就閉口不言了,只是尿意越來越強,快憋不住了他,他難耐的伸了伸腿,用牙齒輕咬著祁衍的手指,引起他的注意。
陶擇的臉面向過道,前後的同桌都出了教室,沒人注意,祁衍課間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睡覺,說是睡覺也不準確,而是閉目養神。
所以他此刻趴在書桌上,倒也不會引人注目。
祁衍低著頭,額頭抵著手背,逗弄著桌洞裡的小家夥。
余夏哪有功夫和他玩,他快尿出來了,總不能不顧形象直接撒在書包裡吧。
他努力蛄蛹著身子,探出一顆小腦袋枕在祁衍的大腿上,祁衍眉毛一挑,把它往裡面撥了撥,然而不到三秒鍾,余夏又扒拉了出來,皺著鼻子,眼睛眯起,一副難受的樣子,用氣音吭吭唧唧。
祁衍:“”
余夏勾著他的手指,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從桌洞中挪出來。
祁衍皺著眉,“有事?”
余夏忙不迭點頭,再不解放,他的膀胱快炸了!
可怎麽向祁衍傳達自己想要上廁所的意思呢?
以往他在家可從沒讓祁衍伺候過拉撒的,眼珠轉了轉,余夏的目光停在祁衍的腹部下方。
別看祁衍年紀不大,可該有的地方的分量一點也不少。余夏不是變態,不可能有事沒事盯著人家的那個地方看,之所以知道,是他剛賴進祁衍家不久,祁衍一次洗澡後忘記帶換洗衣物進浴室,只在腰部裹了一個浴巾出來,他急於蹭好感,無所不用其極的撒嬌打滾賣萌,就這麽滾到他的腳邊,然後抬頭……看到的。
想想當初看到的東西,和眼前鼓鼓囊囊的地方,余夏還一陣不好意思,可眼下實在憋不住,真要尿祁衍書包裡,估計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無情的暴擊。
余夏直截了當的伸出一隻爪子,羞澀地按到了祁衍的重點部位,然後殷切的望著祁衍,你能懂我意思吧?
祁衍:“……”
祁衍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踩哪兒呢?你是不是耍我流氓?小色狗。”
說完,他面無表情的撥開余夏的爪子。
倘若余夏的視線好,此時一定能看到祁衍逐漸泛紅的耳垂。
余夏眼上爆紅,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有多猥瑣,但讓他大庭廣眾之下撒尿還真做不出來,反正玷汙祁衍的事情做過一次了再做一次也沒什麽,於是急切的又覆蓋了上去,同時抬起自己的腿,然後再次難為情的對上祁衍的目光。
我!要嫋嫋!
媽的!面子我都不要了的!你能不能理解!
這下子輪到祁衍臉上爆紅了,他沒想到這二哈的居然本質是泰迪!它剛才那是什麽動作?!簡直變態!
祁衍罵了他兩句,“齷齪!猥瑣!不正經!”
哦,不對,是三句。
余夏夾緊腿,他媽的他真的快忍不住了,祁衍這人怎麽理解力那麽差!
他剛想站起來,脖子就被祁衍掐住,然後扔回了桌洞裡。
余夏:“……”
余夏目眥欲裂,算了,我和你同歸於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