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貓一狗隔著玻璃遙遙相望,白貓誠懇地勸余夏出來。
余夏:“你有被迫妄想症吧。”
“你不信算了。”白貓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哪天遇害了,千萬別指望我救你。”
“……”余夏:“你再亂說你信不信我抽你!”
“不說就不說,”白貓突然精神抖擻道:“你要不要出來,咱們小區喵們下午準備來個歌唱比賽,你來參加嗎?”
余夏抽了抽嘴角,“對不起,我是狗,我們不一樣。”
“沒關系啊。”白貓滿不在乎道:“你可以當做我家屬出席參加,第一名獎勵十袋小魚乾,真讓貓心動。哦,對了,呆呆也讓我問候你,它晚上沒見你,不放心,一早起來就問去你哪兒了,我去你之前常常待的地方找你沒找到,眼睛一轉,就知道你可能來這裡了,果然我猜得不錯。”
小魚乾對余夏的吸引力還真不強,別說他現在被關在屋子裡出不去,就是能出去,他去參加幹嘛,一堆貓裡突兀的出現了一條哈士奇幼崽?
還有那什麽歌唱比賽,唱什麽?不就是一群貓喵喵叫麽,有什麽好聽的?
不不不,才不去。
想著一群貓在自己耳邊扯著嗓子叫個不停,他腦袋就疼,別回頭被人發現,還以為這群貓嗑了藥,一個個發著瘋。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祁衍。
“不去。”余夏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你還是自己去參加吧,祝你旗開得勝,哦,對了,替我問候呆呆,就說我很好,過兩天找到機會出去,就去看它。”
白貓甩了甩耳朵,示意自己聽到了,然後輕巧一跳,跳上陽台,弓起背,朝前一撲,就跑到另外一戶人家去了。
夜晚,祁衍下了自習回來,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開著的便利店,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地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兩袋狗糧。
余夏趴在地毯上閉目養神,耳朵突然動了動,他立馬抬起頭,玄關處門把動了,門被打開,祁衍進了屋,然後隨手反鎖了門,打開了燈的開關。
余夏立馬站了起來,一瘸一瘸的奔到祁衍身邊,還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就將鞋架上的拖鞋連咬帶拖,放到了他的腳邊。
祁衍頓了頓,看著它興高采烈的吐著舌頭,衝著自己激動地叫了幾聲,挑了挑眉,穿上了。
余夏興奮地叫了幾聲。
看吧!養了老子之後不吃虧!誰能抵擋老子的魅力!不出三天!我就讓你拜倒在我狗腿之下!等我翻身之後,老子踩爛你的臉!以報當初你當胸一腳的仇!
祁衍剛走兩步,就聽到了背後小狗崽擲地有聲的鏗鏘犬吠,頓了一下,微微轉身,眼尾掃到小東西正埋頭將他換掉的鞋子整齊擺好。一個白毛團子,和他的鞋子差不多大小,撅著屁股,顛顛地在玄關處忙碌,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身體裡哪有那麽多精力。
祁衍收回目光,將書包放好,洗漱了一下,然後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食材,炒了兩個菜。
上輩子裡祁衍也是早早搬出來自己住,剛開始他還不會做飯,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買著吃,後來因為外賣不乾淨,進了醫院,之後就自己學習煮飯,後來,他當了公司老板,因為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並沒有請保姆做飯,不用應酬的時候,他便自己開火,所以手藝還不錯。
余夏在客廳,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眼睛一亮,也顧不得裝孱弱裝殘廢,一個猛子就從沙發上扎了下去,跑到廚房,努力支起前腿想看祁衍做的什麽菜,可惜個頭兒太矮,看不到。
祁衍眼神掃過來的時候,他立馬一個踉蹌,倒在牆角,前肢扶著牆壁弱柳扶風狀。
祁衍:“……”
他轉回頭炒菜的時候,余夏立馬回血,蹦著小聲道:【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然後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垂涎道:【好香啊……】
可惜聽在祁衍耳中確是中氣十足的兩句汪汪,然後調子一轉,變成了婉轉的腔調,表情迷醉,飄飄欲仙,像極了貓吸完薄荷的模樣。
祁衍:“……”
雖然聽不懂小東西在叫什麽,但它的神情卻詭異讓祁衍明白了它的意思。
祁衍:“……”
這小東西……好會演……
飯菜做好之後,祁衍盛菜入盤,端了出來,放到茶幾上,才洗了手慢吞吞的回到客廳。
余夏已經迫不及待爬上了沙發,蹲好等著了,垂涎欲滴看著色澤鮮亮的飯菜,尾巴搖的歡快。
祁衍淡淡道:“下去。”
余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祁衍直接的拎著小狗崽的後頸毛,將它丟到地上,然後拿起旁邊的濕巾擦了擦手,自顧自吃起了飯。
余夏:“……”
太喪心病狂了!
余夏叫喚道:【我的呢?嗯?我的呢?我的呢?】
然後余夏就發現祁衍似乎真的不打算給自己任何東西吃,從昨天到現在祁衍隻大發慈悲給他喝了一點牛奶和泡軟的麵包,余夏早消化了,此時饑腸轆轆,又看到祁衍吃的那麽香,隨著菜飯的減少,余夏焦躁地刨了刨地。
他後退幾步,一個健步跳到沙發上,好懸差點沒掉下去,然後四肢並用,爬了上來,踩著祁衍的腿弓起背,打算跳到茶幾上,剛準備跳就被祁衍抓住爪子,整隻狗提了起來。
“汪汪汪!”一連串的狗叫聲從手中傳來。
祁衍眼神不鹹不淡,似有所指得看了一眼余夏的腿,淡淡道:“都痊愈了?”
余夏立馬蹬了蹬腿,做垂死掙扎狀,然後抽了抽鼻子,試圖用可憐攻勢打動他,奶狗音任誰聽了都忍不住心軟。
給我吃一口吧,我就吃一口!我說話算話,多一口我都不吃!誰騙你誰是狗!
祁衍不為所動,“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敢跳到上面,下一餐我請你吃紅燒狗肉。”
余夏:“……”
算你狠!
余夏眼巴巴地看著祁衍一個人吃完了兩盤菜,一點剩菜都沒有給他留!氣的差點咬碎一口小鋼牙,這狗男人的胃是乾坤袋做的吧?兩盤菜一鍋粥全吃完了?我余夏自從當了演員,連五分飽是什麽都不知道,天天吃草,葷腥都不見一點的!
肚子裡唱起了空城計,余夏看著他將廚房打理乾淨,看樣子自己是徹底沒戲了,氣的差點仰倒,就地一躺不動了。
祁衍端著早上小狗崽用過的碗碟過來,就見它直挺挺地在地上躺屍,聽到他的動靜後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又把頭撇到一邊。
祁衍很清楚的聽到了來自小狗崽的麻木的冷哼聲。
祁衍蹲下身,拿著碟子,手指在地上敲了敲,說:“過來,吃。”
余夏翻了個身,不搭理。
祁衍:“過不過來?”
余夏後背僵了僵。
祁衍冷下臉,“不過來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整天用這個威脅人……不,狗。
算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自己現在有求於他,還是乖巧點吧。
余夏磨磨蹭蹭走到祁衍手邊,就看到碟子裡一堆狗糧,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買的,瞬間失望透頂,啊了一聲,汪汪叫了幾聲。
誰要吃這個啊!你吃好的喝好的就給爸爸吃狗糧!我看著像是缺那麽一點狗糧的狗嗎?!
余夏來了一個歪頭殺,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笑著裂開嘴巴,試圖蒙混過關。
祁衍對它的賣萌自然不予理會,冷酷無情地按著小東西的腦袋,把它按到了碟子裡,“吃。”
余夏:“……”
我艸你……你……你這樣不好……
余夏險些被憋死,淚流滿面地開吃了。
倒是蠻有嚼勁的,雞肉味的……
可他是人啊!
又不是真的狗!
他就不愛吃這個啊!
他就隻想吃人吃的!
過了一會兒,祁衍見它似乎真的吃不下了,才慢慢松開手,仿佛自己剛才什麽都沒做過一樣。
余夏憤怒地看著他,眼神充滿了指責。
祁衍站起身,又接了一點水,放到它的面前。
祁衍:“喝。”
呵!
余夏肚子裡憋著火,很光棍地扭過小腦袋。
下一秒,一隻大手按住了余夏的後腦杓,將他按到了盆裡。
余夏:“汪嘰……咕嚕……咕嚕……咕嚕……”
他到處撲棱著爪子,嘴裡嗚嗚求饒,祁衍遲疑了下,放開手。
余夏老實了,仰著小腦袋迎風流淚,任命的低下頭,用舌頭卷著水喝。
余夏感覺自己肚子裡全是水,晃晃說不定還能聽到水聲,才顫顫巍巍遠離水盆,那模樣像躲避洪水猛獸般。
祁衍看著乖巧地吐著舌頭一臉驚恐連連後退的小東西,內心油然而出一股詭異的愉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