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鳴在公司謹小慎微, 又聽傳言,公司最近要裁員,那些在公司裡碌碌無為的人開始人人自危。董鳴已經被消磨掉了志氣, 現在隻想混日子。哪怕公司的一個不起眼的職位, 福利都比其他公司要好。董鳴心高氣傲, 當初第一份offer就讓不少同學眼熱, 如果讓人知道他混的不行,開高走低,那些眼紅他的指不定怎麽嘲笑他。
這段時間他如履薄冰, 唯恐行差就錯, 讓人抓到小辮子把自己踢出公司,壓力越來越大, 臨近爆發, 急需找個發泄口,於是最近的動作就頻繁了些。
公司離住的地方挺遠, 董鳴每天都要起很早然後坐公交。剛才扔掉的垃圾袋仿佛裝滿了他的負能量, 現在,這些負能量被丟到了垃圾桶,董鳴的心情很不錯。
可就在這時, 身後卻出現了響動,董鳴感覺不對勁,疑惑回頭,就看到好幾條狗跟在他的身後, 齜牙咧嘴喉嚨低吼的模樣讓人頭皮發麻。
對付一條狗可能還行,可面對著幾條,董鳴忍不住腿軟,加上他手裡頭害了那麽多條動物的性命, 就更加心虛了。
祁衍皺著眉頭看著垃圾袋一團血肉,又看著遠處被群狗圍攻的男人,搞清楚了他家小祖宗的目的。
它親自來抓虐待動物的變態了。
為首的蹦躂的最歡的那隻當然就是祁火火了。
那男人發出一聲聲慘叫,惹的路人頻頻觀看。
換了季,天短夜長,凌晨五點多天還沒有全亮,但路上已經有了零星幾個上班的路人。
熱心的路人看到男子被狗圍攻,趕緊上來幫忙,可那些狗認準了,就盯著男子一個人咬。路人趕不走流浪狗,開始找趁手的東西。祁衍一看,大步上前,攔住了那路人。
路人一愣,隨機急了,“唉,你這個年輕人別攔著我救人啊,你沒看那人被群狗圍攻啊。”
“別動它們。”祁衍看著他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清潔工用的鏟子,奪了下來,然後轉身喚了一聲,“火火。”
余夏聽到了祁衍的聲音,狗軀一震,震驚的轉頭。
那狗目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像是在問,他怎麽在這?
三步並兩步跑到祁衍身邊,余夏仰著腦袋,心裡卻有點小緊張。這個時候他難道不應該在家裡睡覺嗎?
怎麽醒了?還跑到了這裡?
難不成是跟蹤他來的吧?
那他不是什麽都看到了?
余夏嚇到打嗝,像做了壞事被抓到一樣心虛,臊眉耷眼的。
祁衍看它這副慫樣,似笑非笑,揉了揉它的腦袋。
本來凶神惡煞咬人的狗看到少年立馬溫順乖巧,路人就明白了,感情這是少年養的狗啊。現在的人怎麽都這樣,沒有一點道德心,縱狗行凶,冷眼旁觀,看那無辜的行人被咬的慘叫連連還無動於衷。就是因為有這麽多冷血的人,才讓社會更加冷漠。
路人義憤填膺。
祁衍揉了揉二狗子的頭,低聲道:“好了,讓它們停下吧。”
有祁衍在這,余夏倒也不擔心會讓那男人逃跑,於是叫了幾聲。那些狗一聽到他的聲音,戀戀不舍地松了口,憤憤地吐了口口水,才不情不願地回到余夏身後,蹲在祁衍身邊。
那男人奮力掙脫,還擊,還是被那些狗咬了好幾口,衣服都被扯破了,狼狽不堪,臉上驚悸未消。身上被衣服包著的位置還好,露在外面的手多了好幾個血齒印。
此時那些狗像聽到了信號一樣撤退,讓男人得了一絲喘息,但當看到被狗圍住的祁衍,和祁衍淡淡的表情,男人怒火中燒,忍著身上的疼痛,指著祁衍罵道:“這些都是你養的狗?!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能不能看好你家的瘋狗!我告訴你,這事沒完!它們把我咬出血了,我要報警!這事沒完。”
祁衍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面不改色。倒是余夏,看男人指著祁衍的鼻子,皺了皺眉,充滿威脅地低吼一聲,攔在祁衍面前,死死盯著男人。那雙湛藍的眸子深沉,看人的感覺像是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兒,卻讓人感到了壓迫和緊張。男人的聲音虛了些,後背有點發毛,感覺像是被一頭狼盯上一樣,忍不住退後兩步,手也放下了。
祁衍見祁火火護犢子一樣的行為莞爾,掀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它們為什麽咬你你不知道?”
“……”男人一窒,神情有點慌亂,色厲內荏道:“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祁衍一笑,“虧心事做多了,走夜路總會碰到鬼的。”
“你……”男人色厲內荏道:“你神神鬼鬼的嚇唬誰呢?別以為你虛張聲勢我就會怕,會放過你!”
“那正好。”祁衍淡淡道:“你剛才不是要報警嗎?報吧,我就在這裡不動。”
男人卻打起了退堂鼓。他早上剛扔了東西就被群狗追咬,已經心虛氣短了,眼前的少年又氣定神閑,那雙眼睛仿佛洞悉一切,男人生出一絲膽怯。
正在這時,傳來幾聲喵喵的叫聲。
白貓不負眾望,帶來了值班的民警。
祁衍轉頭,扯出一絲笑,“看來不用勞煩你了。”
看著領頭的兩隻貓,祁衍恍然,其中肯定少不了祁火火的手筆,他這才知道剛才它們幾只動物圍在一起是嘀咕什麽,而兩隻貓的突然離開又是為了什麽。
男人一看逐漸接近的兩個人穿著警服,心中一跳,狠狠一瞪祁衍,轉身想跑。
祁衍怎麽肯讓他就這麽輕易離開,祁火火和那群流浪貓狗不知道蹲守了多久才抓到這個虐殺動物的變態,如果放他跑掉,這變態懷恨在心,轉而對它們下手怎麽辦?
三下五除二,祁衍製服了男人,交給了來到跟前的警察。
這兩個警察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驚奇地看了看老老實實圍在祁衍身邊的貓貓狗狗,不禁感歎,這些動物太有靈性了。
本來他們在值班,突然跑進來一黑一白兩隻貓,衝著他們喵喵叫。同事以為它們餓了,找了點東西給它們吃,誰知道這兩隻貓看也不看,只是叫喚,在他們接近的時候,迅速轉身離開。
剛開始他們沒放在心上,聳肩笑了笑。誰知道它們去而複返,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又迅速離開了。如此反覆幾次,有同事小聲說,它們是不是想找我們幫忙……
眾人一聽,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派了兩個人跟了上去,果然,這兩隻貓一步一回頭,看他們有沒有跟上,還會蹲在原地等著。這更讓他們覺得事情不簡單。
看到袋子裡血肉模糊的小動物的屍體,他們一陣皺眉。
社會上這些變態太常見了,受了欺負不敢吭聲,轉而以殘忍的手段來對付比自己弱小的動物來發泄自己的不滿,他們對這種行為很不齒。
在警察的盤問下,男人供認不諱,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一一交代出來,確實是他下過藥毒害流浪動物,因為怕只在一個地方動手會被人發現,他會頻繁轉移作案地點。聽到死於他手的動物的數量,警察的眉頭都忍不住皺起,暗暗罵了一聲喪心病狂。
男人被警察抓走,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流浪動物們歡欣鼓舞,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余夏也終於卸下了喂養那麽多小弟的重擔,大家皆大歡喜。
所以說全部的事情都是這個男人乾的而不是自己原先的設想?祁衍看著走在前面腳步歡快的祁火火,心裡卻想著那個虐待動物的變態,總覺得有哪裡讓自己給忽略了,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大驚小怪。
天色還早,一人一狗往回走,早餐鋪子很早就開了門,煙霧繚繞。
余夏的好狗緣在此顯示的淋漓盡致,雖然沒帶錢出來,但大家根本沒放在心上,說明天給也行,不給也行,然後熟練地給他裝早餐打包。
祁衍就這麽看著他家的二狗子興衝衝地咬著便利袋跑向他,得意洋洋的顯擺自己的好人緣,哭笑不得。
深秋,涼風習習,余夏窩在陽台上的躺椅上打了一個噴嚏,叼著小毯子蓋到自己的肚皮上,天越來越冷了,氣溫下降的很快,余夏恍然發現,自己來到這裡快一年了,突然想起了許久不見的系統,余夏敲了敲,沒有回答,要不是還能在腦海中看到後台界面,他都快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不在就不在吧。
反正余夏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他翹起二郎腿,眯著眼睛愜意不已。
客廳裡祁衍做好飯了喊他,余夏跳下躺椅,開門進屋。
吃完飯,余夏就跳到床上,四仰八叉,打了個哈欠,歪著頭就睡了。
祁衍洗漱好之後,發現床上的祁火火已經睡著了,呼吸有規律的起伏。一邊眉毛挑起,祁衍有些疑惑,平時它精力那麽旺盛,怎麽今天睡這麽早?
床墊下陷,余夏感覺祁衍坐上了床,迷迷糊糊中,掙扎著張開雙眼,眼皮子像灌了鉛一樣,嘗試了一下,余夏還是沒能抵住濃烈的睡意,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祁衍看到祁火火這副困極的模樣,無聲笑了笑,撓了撓它的下巴,也跟著睡了。
天初亮,余夏眼皮子抖了抖,眯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窗簾厚重,遮光很好,看不出現在什麽時辰,望向床頭的電子鍾,才發現還早,於是輕手輕腳地下床,習慣性地去給祁衍買早飯。
打開門,正好和隔壁鄰居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