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氣, 好像也沒有暴怒……
余夏積攢了一點勇氣,兩隻爪子搭在他的腿上,眨著濕漉漉地大眼睛, 吭吭嘰嘰地試圖蒙混過關。
“這招對我沒用。”祁衍一巴掌糊在它的臉上, “你既然藏了錢, 今天卻把它給取出來了, 是想幹什麽?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供著你,虧待你了嗎?”
祁衍一副不得到滿意答覆不罷休的狀態,顯然是要進行拉鋸戰了, 不是他裝瘋賣傻就能了的, 還有那群等著投喂的餓狼……
余夏仰天長嘯,他怎麽這麽難啊, 竟然如此乾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既然祁衍想知道余夏索性告訴他, 於是走到他的身邊,咬住他的褲腿把他往外扯。
祁衍挑了挑眉, 順從的站了起來, 跟著它往外走。
他到想看一下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余下帶著他走出小區,路邊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余夏直接拉著他進去, 找了半天,找到了貨架上的貨品。
狗糧?
祁衍疑惑,祁火火最不喜歡的就是狗糧了,怎麽要買這個麽?
余夏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扒拉幾下, 從貨架上扒拉掉了幾袋狗糧,然後抬頭看著祁衍。
祁衍想了想,彎腰撿了起來,一人一狗走到收銀台結帳。
余夏帶著祁衍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然後對著空地還叫幾聲, 寂靜的角落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十幾條狗從角落裡出來,聚集在一處。
祁衍:“……”
余夏:“……”
祁衍看了看懷裡抱著的狗糧,又看了看突然出現的這麽多條狗,突然明白了,別有深意地看著余夏。
余夏覺得後腦杓發燙。
那些流浪狗看到祁衍,剛開始還不敢上前,後來被余夏催促了幾聲,隻好試探著接近他們。
余夏硬著頭皮在祁衍的視線中對這群小弟道:“這個是我的崽兒,以後你們見到他都放尊重點,千萬別惹他,知道嗎?”
眾狗紛紛點頭。
哪裡敢惹啊?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文弱,可他那眼神,一看就不好惹。
大家在社會上混跡那麽久,這點子眼力見還是有的。
吩咐完之後,余夏才傻笑著轉頭,回到祁衍身邊。
祁衍低頭,看著祁火火一臉諂媚之相在自己腿邊鑽來鑽去,又看了看懷中的狗糧,才用著輕聲卻讓人聽著就很毛骨悚然的語氣道:“原來,你是偷著我的錢,養別的狗啊……”
余夏:“……”
附近有人投毒毒害貓狗這件事,余夏沒讓祁衍知道,既然答應了它們,余夏自然也就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祁衍不在家的時候出來找線索,然而找了幾天,一無所獲。
余夏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晚上,祁衍回來的時候,余夏殷勤地上前給他送拖鞋,像個吃苦任勞的小媳婦。沒辦法,余夏悵然,自從知道自己藏私房錢養別的崽兒,祁衍就很警惕,現在他想從他身上拿一毛錢都不可能,還好他撒潑耍賴,才勉強讓祁衍隔三差五地給那些流浪狗送狗糧。
只是自己的福利沒有了。
他本來是打算用那私房錢給自己買好吃的!
既然自己辦不到了,那只能求祁衍了。
所以余夏伺候著祁衍更加賣力了。
祁衍很滿意,挑眉看了一眼一直在自己身邊不停打轉的祁火火,“這麽乖覺?既然如此,明天就帶你到郊外去野炊。
”
郊外臨山,風景優美,很多投資商看中了這塊地方,開發了很多項目,也吸引了許多外地的遊客。
本市的人也都挺喜歡假期去那裡度過,外圍是一些價格相對公道的遊玩項目,而往裡,就是一些有錢人常消遣的地方。
讓祁衍滿意的是那裡有一片臨水的很大的草地,群山環繞之下格外安靜幽秘,有錢人在這裡騎馬打高爾夫,而祁衍覺得,祁火火應該會很喜歡,可以讓它恣意撒潑。
真的?!
余夏耳朵都豎起來了,迫不及待期待明天的到來。
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祁衍和余夏剛準備好出門,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余夏還見過,正是祁衍繼父的助理。
幾乎是立刻,余夏的臉就拉了下來。
助理說,祁衍的母親早產了,剩下了一枚女嬰,因為生產傷了身子,在醫院裡調養了好些時候,才出了院。
而今天,為了慶祝祁衍繼父得女和祁衍母親痊愈,祁衍的繼父在老宅辦了一個宴會,親朋好友乃至合作上的生意夥伴都會聚一聚。
這樣重要的場合祁衍不去不合適,祁衍的繼父吩咐助理來接大少爺回去。
祁衍聞言,嘴角扯出一絲笑,又是這樣。
余夏好好的約會被打斷了,很不高興,聞言更不高興了。
梁向宇怎麽回事?一個堂堂的老總怎麽會乾出來這種事?
再怎麽說祁衍也是他的繼子,有事情了難道不應該提前通知嗎?
還有,祁衍的母親早產,難道不應該也及時通知嗎?
“看來,今天要失約了。”祁衍低頭看著祁火火,有些抱歉。
你要去?
余夏扭頭看祁衍。
祁衍自然要去的,當初他就沒聽說有一個妹妹降臨到這個世上,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
祁衍雖然對那邊不在意了,但總要搞清楚。
祁衍要去的話,那余夏也要去,他咬著祁衍的衣服不讓他走。
祁衍想了想,同意了,“那就一起吧。”
“這……”助理有些為難,與會的都是一些社會名流,祁衍帶著這麽一條狗去,會不會不合適,如果傷到人怎麽辦?
“怎麽?不行?”祁衍看了他一眼。
“大少爺,請。”助理彎腰伸手,示意祁衍上車。
大少爺?
祁衍內心莞爾,嘴角扯出一絲笑,這分笑容沒能融化他臉上的冰冷表情,反而顯得涼薄。
車子駛進梁家,余夏趴在車窗往外望,哪怕深秋了,樹木仍然蒼翠,分列兩旁,園區面積很大,種了很多觀賞植物,別墅隱在翠綠之中,清雅幽靜。
梁家人來人往,忙中有序,都在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但余夏發現,這些人對祁衍的態度比較奇怪,更多的是防備。
余夏想到了他看到的劇情,祁衍曾經害死了梁家的小兒子。梁家喜得一女本來是好事,可是在這種場面上看到了當初的殺人凶手,打量的眼神就有些變了意味了。
祁衍比較淡定,對這些目光視而不見。助理帶他們來到之後就離開了,由其他人將祁衍引上樓。
在這裡,余夏見到了祁衍的母親,林美琪。
林美琪長得很好看,不然也不會把祁衍生的這麽帥。多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林美琪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很多,一點不像四十多的女性,妝容清淡,但仍見美豔。可以想象出她年輕時候的風采。
母子倆相見,沒有任何溫情可言,反而像是一對陌生人,看到祁衍後,林美琪有點拘束。
她不知道要怎麽和自己這個大兒子相處,他們許久不曾見面,上一次還是她生日,結果不歡而散,兒子的性格偏執冷漠,對她仿佛充滿了仇恨,一身反骨,傷人傷己。林美琪看向他的眼神複雜,良久,才說了一句:“來了啊。”
“嗯。”祁衍點點頭,笑道:“不是你們派人請我來的嗎?”
“……”林美琪有些疲累,“小衍,我們是母子倆,你見哪家的母子見面就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我們是親人,不是仇人,你一定要這麽和我說話嗎?”
祁衍有些好笑,不知道該對他這個名義上的母親說什麽。以前他會在意,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祁衍早就不在意,不是說放下了,而是看開了,少年時可能還會因為母親的對待耿耿於懷到歇斯底裡,但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看過了各種人性,也明白了她的所作所為。
父親過世之後,她無法接受,生活的重壓一下子落在她的身上,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更優渥的生活和孩子之前,她選擇了前者。
那個時候祁衍還小,剛到一個新家庭,戰戰兢兢,生怕繼父不喜歡他,每日裡誠惶誠恐,不管什麽事就要做到最好。
林美琪則在努力融入這個家庭,根本無暇顧及孩子。
後來,雙胞胎出生,祁衍的處境就更加艱難起來,林美琪一心撲在孩子身上,早就把祁衍忘記在九霄之外。
祁衍只有拚命學習,才能得到她的讚賞,得到她一個目光。
而那個繼父……
祁衍搖搖頭。
余夏看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走了出來,站在了祁衍的前面。
林美琪看到兒子身邊有一條狗,愣了一下,“你養了狗?”
他記得他兒子很不喜歡這些寵物,她的小兒子梁明哲就養過一條狗,大兒子一向是敬而遠之的,甚至有一天,小兒子梁明哲哭著跑過來,說祁衍差點把他的狗掐死了。
她就一直認為祁衍是討厭動物的。
這時,跑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眉眼和林美琪有幾分相像,余夏一看,就認出了,他就是祁衍同母異父的弟弟,《大佬的心尖寵》的男主角,梁明哲。
此時的梁明哲還是一個小屁孩,跑了一頭的汗,扎進了林美琪的懷裡。
林美琪溫柔地替他擦了擦汗,他這時候發現了祁衍,本來帶笑的面容拉了下來,皺著眉頭,衝著林美琪喊道:“他怎麽來了?!”
林美琪皺著眉頭,低聲斥責道:“怎麽這麽沒有禮貌?他是你的哥哥。”
“我才沒有這樣的哥哥!”梁明哲大聲道。
“小哲!”林美琪喊道:“怎麽說話的?!”
“他本來就不是我的哥哥!他是殺人凶手!”梁明哲口無遮攔道。
余夏心裡一個咯噔,條件反射望向祁衍,生怕他被這些人的話影響,一個箭步衝上前,弓起背,喉嚨裡發出猢猢聲,緊緊盯著梁明哲。
“啊——”梁明哲嚇了一跳,“哪來的狗!滾出去!”
“火火。”祁衍見自家愛寵維護自己的模樣,眼神一柔,輕聲喚道:“火火,過來。”
余夏猶豫回頭,最後在祁衍的目光中走到他的身邊。
祁衍彎腰揉了揉他的頭。
林美琪聽到小兒子的話,臉一下子變白了,氣的嘴唇顫抖:“誰教你這麽說的?!啊!”
“我……”梁明哲發現自己惹了母親生氣了,小聲:“別人都這麽說的,而且……我也有記性的啊……”
雖然當年他還小,可他已經有了記憶了,他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弟弟,也知道這個雙胞胎弟弟死了。
如果是以前的祁衍會,但現在的祁衍,內心早就沒有任何波瀾。
他來這裡本來就是來做個了結的。
“看來這裡不太歡迎我。”祁衍開口道。
“小衍,別把你弟弟的話放在心上,他還小,不懂事。”林美琪蒼白解釋。
“理解。”祁衍盡量和藹地問:“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麽你們還會想我踏足這裡,已經斷了聯系這麽多年,我以為你我都很清楚,大家現在各自安好,實在沒必要再湊在一起。”
“難不成你還真的要和我斷絕母子關系?”林美琪身形有些不穩。
“……”祁衍看到她這副模樣,有些想歎氣,望著她旁邊‘呀呀’伸著小手不停揮舞的嬰兒,祁衍道:“我可以看看她嗎?”
祁衍走上前,嬰兒張開雙眼,圓溜溜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樣,看到祁衍後,嬰兒立馬笑了起來,甚至想用手夠祁衍。
祁衍伸出一根手指,立馬被嬰兒握住。
祁衍有些怔愣。
在上一世中,這個嬰兒並沒有出生,從談致遠的話中,說林美琪曾遇到意外,祁衍曾以為就是因為這個意外,才導致後來,他並沒有聽說有一個妹妹的存在。
可眼前,這個嬰兒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難道說這一世已經和上一世有了偏移?
“很漂亮。”祁衍看著林美琪道:“長得很像你。”
林美琪眼睛充滿淚水,不知怎麽地,心裡突然升起一陣恐慌,她以為祁衍會和以前一樣,一度,祁衍讓她非常兩難,他們母子之前有太多的隔閡和問題。當初自己最小的小兒子死了,林美琪一度要發瘋,將祁衍打的遍體鱗傷,那個時候她恨不得他去死,恨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說到底,他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後來,他小小年紀就搬了出去自己住,那個時候,林美琪是松了一口氣的,隨著時間推移,小兒子的死帶來的傷痛逐漸減輕,空暇之余,她又忍不住想他,祁衍的父親祁越沒死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很幸福,可是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母子不是母子,每一次的見面到最後都兩敗俱傷,祁衍變得越發偏激,像懸崖上搖搖欲墜的風箏,像一把走了偏鋒的劍,不穩定且傷人傷己。
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可此時的祁衍,好像突然散去了一身的憤慨,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好像能洞悉一切,林美琪又難堪又恐慌又想要抓住點什麽。
“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你現在生活的很好,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女,我也已經走了過來,所以不用在別人面前表演虛情假意的母慈子孝,這不也是你一直困擾的嗎?”
祁衍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困擾。
“不……我不是……”林美琪想要解釋,對上了祁衍平靜的眸子說不出話來。
祁衍微微一笑,“你就當我和你的前夫一起死在了河裡吧,大家互不打擾,你好好過你的日子。”
林美琪一下子哭了出來,他兒子可真狠心啊,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痛處。
她不得不承認,對於他,她一直都是恨著的。
如果不是因為要給他過生日,祁越就不會著急趕回來,也就不會為了救一個孩子溺水身亡。
她痛恨他,無比的痛恨他,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祁越的死因。
小兒子在游泳池裡淹死,保姆說是因為祁衍的緣故,那一瞬間,恐慌幾乎將她淹沒,又是水!又是因為祁衍!
她的理智在那一刻崩潰,對祁衍下了死手。
可祁衍太會長了,他越長越像他的父親,林美琪恨他,怕他,卻也忍不住想看到他,可是看到他之後呢?哪怕她努力偽裝,還是讓祁衍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恨意吧……
祁衍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嬰兒的手上,“這是給她的,沒有密碼。”
祁衍轉身,正好碰見了進來的梁向宇。
梁向宇西裝革履,看到他之後臉上堆了笑,“小衍來了啊。”又看了看抱著女兒痛哭的林美琪,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嘴上說:“怎麽了?發生什麽了?你們母子倆又吵了?”他責備道:“你身體剛好,不允許情緒波動大,醫生告誡過你的。小衍還小,不懂事,好好教就行了,別氣壞了身子。”
祁衍看著那個抱著他母親低聲哄著的男人,眼中露出一絲譏諷,淡淡道:“看也看過了,我先走了。”
“這就要走?”梁向宇站了起來,皺眉,“宴會還沒開始呢?”
祁衍直接帶著余夏離開了。
他們沒有坐車出去,而是慢悠悠的走,余夏看他心情不好,只能蹭了蹭他,低聲安慰。
“這個地方……”祁衍突然開口,看著眼前的草地:“本來是個游泳池,就是梁瑞林溺亡的那個。”
梁瑞林,早夭的那個孩子。
余夏抬頭。
和祁衍相處那麽長時間,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不管書中說的他以後怎麽怎麽殘忍冷酷,可他還是覺得,祁衍不可能會下手害一個孩子。
祁衍望著草地有些出神,思緒仿佛已經回到了過去,“那天,也像今天這麽熱鬧,大家都在宴會廳,我一個人亂逛,聽到泳池有動靜,就過來了,梁瑞林在水裡掙扎,孩子還很小,嗆了水,連喊人都喊不出來,我遠遠看著,後來,保姆趕來了,等人救上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
那保姆看著孩子,因為家裡一通急電,把孩子扔在原地到角落接電話了,孩子正是活潑的年齡,一轉眼人就不見了,不小心跌落泳池,命隕。
祁衍聲音很輕,余夏卻聽得膽戰心驚。
“我就眼睜睜看著……”祁衍揉了揉余夏的下巴,“我沒有過去,我害怕,我怕……水。”
余夏瞳孔一縮。
祁衍怕水,父親因為救落水的孩子而死,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後來在林美琪神經不太正常的那段時候,幾次被她摁著頭往浴缸裡按,讓他對水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就連林美琪,也不知道,他這個兒子對水的畏懼。
後來大一些,祁衍強迫自己下水,差點淹死在游泳館,還是旁邊的人看情況不對,將他救了出來,祁衍不允許自己有弱點,但其他的方法又不管用,他不會把自己內心的傷疤揭開給別人看,所以從沒去看過心理醫生,只是自己一點點嘗試脫敏療法,由淺而深,一點一點適應,一點點訓練。
至於梁向宇……
祁衍剛到梁家的時候,努力想要融入新的環境,害怕自己會被嫌棄,他努力證明自己,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都做到第一,後來才發現,他越是這樣,日子越是難過。
也是無意中知道,梁向宇和自己父親的關系。
梁向宇和祁越是大學同學,祁越處處都比梁向宇強,兩人因為是好朋友,形影不離,時常被拿來比較。
林美琪和他們同校,不同專業,看上了祁越,只要有空就會過來堵祁越,祁越還沒打動的時候,先打動了梁向宇。
誰也不知道梁向宇當時就喜歡上了林美琪,並且因為長期的被人拿來和祁越比較,日積月累積攢了不少怨氣,借著林美琪這個突破口,爆發了。
兩個好朋友越走越遠。
梁向宇娶了一個富家女,借著老丈人的關系,脫胎換骨。
後來重新遇到林美琪,得知祁越死了,梁向宇的內心竟然是高興,而面對著和祁越長得越來越像的祁衍,梁向宇表面裝的慈父,心裡卻像討厭他父親一樣討厭他。
當小小年紀的祁衍拿著自己得到的獎金買給梁向宇的生日禮物被丟到垃圾桶之後,祁衍偶然聽到了梁向宇和他助理的話。
那一向裝的慈父的男人,背對著他,撕掉了他的榮譽證書,說:“和他那死去的老子一樣聰明,可再聰明又有什麽用,呵……”
相比他在學校的表現的出色,這個男人,更希望自己跌落塵埃。
祁衍隻覺得無趣,上一輩的恩怨在上一輩子了了,這一世既然有了偏差,祁衍就不想和他們虛與委蛇下去。
只希望能離他們越遠越好。
他連讓他身敗名裂的梁明哲都放過了,不然憑著梁明哲的手段,能將他送入監獄?梁明哲他都不在意了,還會在意其他人嗎?
祁衍剛回來的時候,隻覺得上天是在和他開玩笑,他早已心如死灰,對世上沒有半分留戀……
手上有濕潤的觸感,祁衍回過神,低頭一看,祁火火正在舔著他的手指,一臉擔憂。
祁衍想,或許是老天看他太難過了,所以讓他重活一世,享受著以往不曾得到的半點溫情。
祁衍:“走!回家!”
梁家陸續有客人過來赴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上一輩子他輾轉於這樣的場合,望著這樣的熱鬧,還是洗不淨滿身的落寞。
而現在,他牽著狗,回到自己的小窩,只有犬吠聲相伴,明明就一人一狗,他卻好像擁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