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陰翳的林間,緩緩地走出了一個矯健的身影。
兩人同時定睛看去,只見是一頭身長有兩米多的豹子正虎視眈眈地凝著她們。
方怡然頓時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識地想從後背拔出木箭,但今天她是出去打水的,背後壓根就沒有背著竹筒,更別提還拿著弓了。她只能緊張地抓著手裡的木盆,這時她唯一能拿來的防身也就是這一個木盆了。
思及此,方怡然不禁往蕭滿鈺看去,只見她平日裡都笑吟吟的小臉凜冽,緊繃的下頜與緊密的唇隱約透著殺氣,與平時判若兩人。
難道這就是蕭滿鈺的真面目嗎?
方怡然如是想著,不過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想這個的事情,隻得緊張地抓緊了木盆。
“方小姐,你帶我武器了嗎?”
“沒有。”方怡然神情懊惱,暗恨自己大意了,應該學著赤盈那樣的,匕首不離身。
蕭滿鈺聽言皺緊了眉頭,人也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拔出了綁在自己小腿內側的骨刀,心念電轉,警惕又緩慢地同方怡然說道:“你稍微往後退一退,讓我來。”
“你能行嗎?”方怡然對此抱有疑惑。
蕭滿鈺不回答方怡然了,她行不行,只有試了才知道。
她手中的骨刀翻轉,鋒利的刀身對準了豹子。
豹子似乎也嗅到了危險的氣味,背後弓起,做出了一副準備進攻的狀態。
方怡然見此情景,整個人緊張得不像話,可以說從第一次見到赤盈殺了那頭壯碩的老虎後,她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更不提是跟蕭滿鈺一塊遇見的。
這時蕭滿鈺做了一個後退的手勢,方怡然無奈之下只能聽從她的吩咐,輕輕地往後一退。沒曾想她剛一動,獵豹就瞄準了時機衝了過來。
豹子的速度與敏捷都是方怡然與蕭滿鈺無法想象的,幾乎是電光火石的那一瞬間,豹子就已經撲了過來,而且它也狡猾得很,不正面對上對它來說有危險的蕭滿鈺,而是直挺挺地撲向了方怡然。
這是方怡然與蕭滿鈺始料未及的,方怡然也在被撲的那一瞬間愣住了,但在生命垂危之際,她用木盆擋住了豹子鋒利的牙口。
劇烈的衝擊力下,方怡然摔在了地上,呈現出一副人下豹上的姿勢。
蕭滿鈺也在錯愕中回過神,看見這番情景時猶豫了半秒,在任由方怡然被豹子咬死與自己出手之間來回搖擺。最終,她表情一狠,手中的骨刀快很準地插.入了豹子的後頸,用力地翻轉了一下,隨後在拔出的同時腳下用力一踹,把它從方怡然的身上踹翻。
方怡然死裡逃生,還沒等她喘口氣,豹子飽含憤怒的嘶吼聲就驚起了林中的鳥雀。轉眸定睛看去,只見蕭滿鈺給它製造的傷害並未讓豹子失去行動能力,反而是淌著鮮血,憤怒地便蕭滿鈺撲了過去。
蕭滿鈺手中骨刀已被豹子的鮮血染得殷紅,此時此刻也絲毫不畏懼豹子的憤怒,猙獰著一張臉撲了過去。
方怡然已經被這麽大的陣仗給嚇傻眼了。她的臉上、衣服上都濺上了豹子的鮮血,她也顧不得這些,狠狠地用手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緊張地看著蕭滿鈺與豹子的搏鬥。
這個過程中,方怡然能明顯發現蕭滿鈺戰鬥時跟赤盈戰鬥時是不一樣的,赤盈喜歡用匕首在敵人或是獵物的身上劃下深可見骨的傷痕,而蕭滿鈺則是喜歡一道又一道地捅.進豹子身上致命的地方,不多時豹子身上就多了好幾個血窟窿,涓涓地往外淌血。
方怡然看得心驚不已,頭一次見識到了蕭滿鈺的戰鬥力。不愧是B級體質者,跟她這種菜雞D級體質者是不能比擬的。
蕭滿鈺的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但是比起豹子身上的還是算少的了。一人一豹的戰鬥也進行到了白熱化,就在豹子用盡全力地往蕭滿鈺身上撲時,“咻”地一聲破空聲響起,只見豹子堅硬的頭顱被一隻木箭穿透。
木箭強而有力地釘在了豹子身後不遠處的樹乾上,至於頭顱被木箭穿透的豹子早已轟然倒地。
方怡然順著木箭射.出的方向看過去,是赤盈!
她此時還保持的拉弓的姿勢,四目相對之時,方怡然似乎在赤盈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擔憂。不等她質疑是不是自己看錯的時候,赤盈已經收回了拉弓的姿勢,迅速地往她這邊奔過來。
只見赤盈看都沒有看蕭滿鈺一眼,直直地奔向了方怡然。不多時,赤盈已然來到了方怡然的面前,雙手抓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怡然,你沒有受傷吧?”
方怡然先是一愣,隨後余光注意到了赤盈身後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的蕭滿鈺“灼灼”的目光時,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沒什麽大礙。”
“那你身上的血?”赤盈不相信,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眼,想要看一看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傷痕。
“這些都是豹子身上的血,我真的沒事。”方怡然見蕭滿鈺默不吭聲的模樣,面上的尷尬又多了幾分。“多虧了蕭小姐,不然……”
這時赤盈還想起了還有一個蕭滿鈺在場,轉過身看去,見到蕭滿鈺臉上、手臂上、還有長褲都有血色的抓痕,瞳仁縮了一縮。
不等赤盈開口,方怡然便擔憂地問道:“蕭小姐,你還好嗎?”
她看起來狼狽得不像話,身上還有這麽多的傷口,方怡然看著都覺得疼得不行。
“我沒事,都是小傷。”
話雖如此,方怡然還是不放心,“我們先回去吧。”
赤盈頷首同意,本欲不準備讓她們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想法也轉了個彎,“怡然你扶著滿鈺先回去,我去找點草藥。”
方怡然心念一動,“我去找草藥吧,赤盈你扶著蕭小姐出去。”
她覺得這時候跟蕭滿鈺獨處一室怪尷尬的,還不如把鍋推給赤盈,讓她來。
然而剛剛才出現過有豹子襲擊的時間,赤盈在這個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方怡然一個人外出找草藥的。
“不行,你帶著滿鈺回去。”
在赤盈嚴肅又不容置喙的表情下,方怡然妥協了。
“那好吧,我帶著蕭小姐回去。你一個人小心一些。”
赤盈嗯了一聲,先是目送著方怡然扶著蕭滿鈺離開,隨後目光才落在了被自己一箭射穿了腦袋的豹子屍體上。尤其是在看到豹子身上的血窟窿時,赤盈的表情明顯一冷,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神情變化莫測。
另一邊,方怡然扶著蕭滿鈺到了小木屋,本想給她倒點水潤潤喉的,沒想到屋子裡已經沒有睡了,木盆也被她遺忘在了溪邊。
她歎息一聲,看來自己還得出去一趟。
如此一想,她對著蕭滿鈺說道:“你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再去打盆水。”
蕭滿鈺有心想說不用了,但是又在想起什麽後,收回了打算出口的話,轉變為了:“小心一些。”
方怡然嗯了一聲,剛出小木屋,迎面就對上了說是要去找草藥的赤盈。
“你出去哪?”
“你怎麽回來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聲音疊在一起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最後還是赤盈揚了揚下巴,示意方怡然先說。
“木盆放在溪邊忘記拿回來了,我準備拿回來,順帶打個水。”
赤盈的目光在方怡然仍沾著豹子血的臉上到轉了幾圈,“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要去找草藥?”
“不急。”
“……”不急嗎?可是她怎麽覺得蕭滿鈺身上的傷疤很嚇人啊,而且她臉上也受傷了,到時候留疤就等於毀容了啊。
許是感覺到了方怡然的無奈,赤盈開口解釋道:“蕭滿鈺是B級體質者,她的自愈能力雖然比不得我,但也是不錯的。”
“那她臉上會留疤嗎?”
這會兒輪到赤盈無奈了,這時候她的關注點還是這個?
接收到赤盈的無奈,方怡然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我之前看了一眼,她臉上的傷沒有傷到骨頭,處理得當,應該是不會留疤。”
“那就好。”方怡然松了口氣。
赤盈卻不是很開心了,“怎麽,你很在意蕭滿鈺的容顏?”
“也不是,只是剛剛在那種危險時刻,如果沒有蕭滿鈺,我可能就一命嗚呼了。如果她臉上留疤了,我會過意不去的。”
“就這樣?”
“不然呢?”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溪邊。
赤盈看著方怡然重新拿起了木盆,先是洗了洗,然後才打水。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不是去采草藥,剛剛怎麽回來了?”
“把豹子的屍體拖回去。”
方怡然了然,她剛剛隻注意到了赤盈,還真沒有注意到豹子的屍體。
“現在我好了,你還要跟我一起回去麽?”
聽言,赤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怡然一眼,發現她還真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還有血跡,不由得一樂,“你先看一看你自己的臉吧?”
臉?她臉怎麽了?
方怡然借著清澈透明的水照了照,發現自己臉上髒兮兮的,連忙用水洗了一把臉。
末了,才耳根子紅紅的,偷偷地,瞪了赤盈一眼。
“我好了,我要回去了。”
赤盈嗯了一聲,這一次倒是沒有跟著方怡然回去,而是目送她走遠了之後才轉身離開。
方怡然再次回到了小木屋,這時蕭滿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怔怔的看著手中染了血的骨刀出神,以至於方怡然走進來後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方怡然見此,輕咳了一聲,“我回來了。”
蕭滿鈺回過神,立馬把骨刀當下,本想笑一笑的,可是剛動就扯到了臉上的傷疤,疼得她皺緊了眉頭。
“你還好嗎?”方怡然把木盆放在桌子上,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水。
“沒什麽大礙,都是小傷。”
方怡然並不相信,不過也沒有說穿,真心實意地跟蕭滿鈺道謝。
“剛剛真的是謝謝你了。”
“不用了,我不僅僅只是為了救你,也是為了救我自己。”
豹子的目標可不是方怡然一個人,方怡然死了,那麽豹子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她自己,所以她與豹子搏鬥不僅僅是為了方怡然。雖然她剛剛有想過就這麽讓豹子活生生地把方怡然咬死了,但是她死了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只能就此作罷。
方怡然被說得一懵,心裡也明白蕭滿鈺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她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她對上蕭滿鈺此刻毫無情緒的黑眸,絲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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