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還是不要呢？

　當然是要的。

　方怡然呆在衛生間裡，怔怔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穿著黎慈的吊帶睡衣，脖子上，肩膀上，胸脯上印著的深淺不一的紅痕，耳尖微微發燙。

　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在應下黎慈提出的交往後，她落荒而逃般地躲進了廁所。

　視線遊移，她又注意到自己的下嘴唇破了，腦海裡瞬間閃過零星的畫面，是她昨晚喝醉後，撲向黎慈，把人強吻了，用力過猛磕到了牙齒。

　啊啊啊，這也太……

　方怡然雙頰升溫，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

　“扣扣——”

　“怡然你好了嗎？顏心儀給你打了通電話。”

　外頭黎慈的聲音讓方怡然瞬間回神，不再去想昨晚略微限制級的畫面，“就好了。”

　她匆匆地把自己收拾了一遍，臨出衛生間前忽地定住了步伐，回頭再次照了照鏡子，見沒有什麽不妥當之處後才出了衛生間。

　這時，黎慈已經換上了衣服，只是簡單的的雪紡衫和牛仔褲都讓她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你的衣服我讓酒店的員工拿去洗了，剛剛拿回來的。”黎慈指了指掛在不遠處的衣物。

　“謝謝。”

　“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方怡然對上黎慈含笑的眼眸，不知怎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boss她真的喜歡我嗎？

　她們真的就這樣交往了嗎？

　在她恍惚之際，黎慈來到了她的身邊，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在想什麽？”

　方怡然回過神，躲開半步，“沒，沒什麽。”

　黎慈不在意方怡然的躲閃行為，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來，她提醒道：“顏心儀給你打了通電話，我沒接，你要不要回通電話？”

　“啊，我現在就去！”說罷，方怡然去尋了自己的手機，回撥了顏心儀的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怡然，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們中午吃完飯就要回去了。”電話接通後，顏心儀一開口就問。

　“啊，你等等，我就回來了。”

　“好，我在房間等你。”

　掛了電話，方怡然便聽到了黎慈的聲音。

　“要回去了嗎？”

　“嗯。”

　“那先換衣服吧。”

　“好。”

　方怡然還沒有適應兩個人剛剛轉變的關系，行為舉止都有些拘束，黎慈看在眼裡，決定給她一點時間適應。

　出了黎慈的房間，方怡然倏地松了口氣，但很快的，欣喜就像是氣泡一般在她的心頭冒著泡泡。

　原本以為的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喜歡這麽快就有了結果，這個結果還是讓她歡喜的。

　方怡然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意，等回到了她住的那層樓，迎面遇上的就是剛從房間裡出來的顏心儀。

　四目相對，方怡然注意到顏心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唇上，她想到了下唇的傷口，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顏心儀看了看四周，把人拽近了，“看來昨晚你過得挺激烈的呀。”

　她想起了方怡然說自己有喜歡的人，她昨晚沒回來，該不會是遇到那個喜歡的人了吧？

　又見她下嘴唇都破了，說不準昨晚兩個人的事兒也成了？

　顏心儀笑得越發曖昧了。

　“你胡說什麽呀？”方怡然的臉都紅了。

　“難道不是嗎？”顏心儀揶揄地笑了笑，“怎麽樣，事情是不是成了？”

　“什，什麽？”

　“就是你脫單了沒？”

　方怡然知道是瞞不過顏心儀了，輕輕點了點頭。

　“恭喜恭喜了。”

　“謝謝。”

　“那你昨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為你對象呀？”

　方怡然沒想到顏心儀那麽敏銳，忪怔了片刻，“嗯，我以為我們沒可能的，沒想到……”

　話未說完，顏心儀卻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唏噓，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在溫泉酒店吃完了午飯，他們就啟程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方怡然聽顏心儀說昨晚李和婷跟吳熹告白了，而吳熹在考慮一番後答應了李和婷。

　方怡然沒太驚訝，只不過她注意到吳熹看著的神情有些尷尬，她沒多想，跟一旁的顏心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

　回到家，方怡然躺在床上舒展開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去這麽遠的地方玩了，她感覺到了疲憊，正打算要不要補個眠時，聽手機一震，掙扎地爬起來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接通了電話。

　很快的，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讓她精神一振。

　“boss？”

　“還叫我boss呢？”

　方怡然啊了一聲，不叫boss那叫什麽？

　黎慈？

　直呼其名似乎不太好，那……阿慈？

　這兩個字在舌尖滾了滾，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好在黎慈也沒有再糾結這個事情，柔聲詢問：“到家了嗎？”

　“到了，你呢？”

　黎慈的車停靠在方怡然小區的不遠處，目光落在小區門口，手指輕點方向盤，“還沒有。”

　她其實還想見方怡然一面的，但是怕嚇到她，只能就此作罷。

　“還在路上嗎？”

　“嗯。”

　“那你要注意安全呀。”

　“好。”黎慈低聲應允，而後聲音輕輕的，淺淺的，像根羽毛輕輕地掃過方怡然的心田，“有點想你了。”

　說完，黎慈注意到那頭的方怡然呼吸粗重了幾分，眉眼微彎。

　好半晌，方怡然才從剛剛黎慈那句話中回過神，“我們才剛分開不久……”

　天啊，她從沒想過boss居然會這麽粘人，也這麽會撩人啊。

　只是簡單的一句“我想你了”，竟然讓自己都雀躍了起來。

　“可就想你了。”

　方怡然聽了，竟然有些心疼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呀？我們找個時間見一見？”

　說完，她就想起來黎慈是個大忙人，應該是很難空出時間的吧？

　“你是說約會嗎？”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

　“下周末？”黎慈想了想，她下周要忙新的項目，還有舊項目的完善，可能沒時間陪著方怡然，或許……她可以把方怡然調到總部？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可以呀。”方怡然答應得很痛快。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怡然估計到黎慈還在回去的路上，便催促著她掛電話，快些回家。

　掛了電話之後，方怡然暗暗期待周末的到來。

　……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怡然這周上班的精氣神都很好，顏心儀注意到了，免不得調侃幾句。

　方怡然也由著她調侃自己。

　她與黎慈在一起後，日子跟往常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都會在黎慈空閑的時間跟她聊天，加深彼此的感情。

　到了周末，黎慈帶著方怡然去吃了晚飯，吃完晚飯她們去了海邊。

　“我記得你說你喜歡夜晚的海邊。”

　“你還記得呀？”方怡然微微訝然。

　“你的事情我都記得。”黎慈看著她紅了臉頰，發現了只要自己說點撩人的話，她就很容易臉紅，實在是太不經逗了。

　這麽想著，她忍不住傾身過去，在距離對方只剩下不到一個拳頭時，她停了下來。

　方怡然注意到黎慈的舉動，還以為對方要親自己，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等了一會兒，沒感覺到任何動靜，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黎慈那一雙柔情似水的黑眸。

　“以為我要親你嗎？”

　“……”她確實是這麽以為的，但是黎慈好像並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過我確實是想親你。”說完，她不顧方怡然慢慢撐大的眼睛，親上了她肖想已久的紅唇。

　黎慈的吻不同於她清冷的氣質，是溫柔的，讓人心甘情願沉淪的。

　方怡然睜大的眼眸慢慢闔上，在黑暗中，她唇上的感知越發清晰，曖昧的吮.吸聲在狹小的車廂裡異常讓人臉紅心跳。

　綿長的吻結束，方怡然隻覺得整個人就像是喝了酒一樣暈乎乎的，雙腿都在發軟。

　黎慈見狀，微微喘了喘，緩了緩自己還想再親上去的欲.望，她拉開車窗，略帶鹹腥味的海風吹進車廂，衝散了車廂裡甜膩的曖昧。

　過了一會兒，黎慈覺得方怡然應該緩過神了，她問：“要出去走一走嗎？”

　方怡然覺得也行，點頭答應。

　兩人下了車，在海邊漫步。

　黎慈牽著方怡然的手，掌心的溫度仿佛傳遞到了方怡然的心尖，讓她的心如同泡在溫泉裡暖洋洋的。

　不知過了多久，黎慈忽然說道：“怡然，我有一件事瞞著你，你會生我氣嗎？”

　方怡然愣住了，她停下，側頭看向黎慈，試探性地問道：“什麽事？”

　她想不到黎慈會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只是看到黎慈這幅鄭重其事的樣子，她隱約有些不安。

　“你之前在體驗計劃裡，每個世界都和女主有關系，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雖然記得，可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依稀隻記得，每一個虛擬世界她都跟女主有過一段感情。可黎慈為什麽會提起這個，難不成她介意自己在虛擬世界跟女主的那些事情？

　想到這，方怡然的心慌了一瞬。

　“其實在你進入虛擬世界之前，我也在虛擬世界裡。”

　“什，什麽？”方怡然愣了，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

　“我在虛擬世界裡的身份……是每個世界的女主。”

　轟地一聲，方怡然的腦海一片空白。

　“我在虛擬世界裡是沒有自己的意識的，直到最後的世界出了黎舒穎那事兒，我才……”

　“等等。”方怡然打斷她的話，許久未曾想起的覃婉面容浮現在她眼前。

　怪不得……

　怪不得覃婉會突然跟自己告白，怪不得她讓自己等她。

　方怡然隻覺得一陣複雜，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消化這一件事情。

　“怡然，你生氣了嗎？”

　方怡然定了定神，“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真相？”

　“我知道你沒有虛擬世界裡的情感，我也不知道在最後的世界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感覺，所以我想從頭開始，在現實世界追求你。”

　她說的誠懇，方怡然聽了都不自覺地心軟了，接受了她的說法。

　但想到自己被她瞞了這麽久，也不想輕易放過她，加上她需要點時間來消化消化這件事情。

　“你可以把那些情感還給我的。”

　“我怕你承受不住。”

　“都是一個人，有什麽承受不住的？”

　“對不起。”

　方怡然忍住想要輕哼的衝動，壓沉了聲音，“給我點時間，我冷靜冷靜。”

　“……好。”黎慈聲音澀然，有點後悔自己先前的做法。

　黎慈送方怡然回了家，到了後，黎慈把早已準備好的白玉耳墜送給了方怡然。

　這一次，方怡然沒有推脫，臨下車前，她忽地想起了什麽，道：“那些記憶和情感，可以還給我嗎？”

　畢竟那些都是她與黎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不願意舍棄。

　這一次，黎慈很痛快地答應了方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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