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恢復, 因為失憶而暫時忘卻的痛苦再一次化成利刃,讓孟叔煜受盡折磨。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天聽說江澈離開帝都的消息時的心情,心臟好像被一雙手緊緊攥著一般, 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的困難。
孟叔煜是理解江澈的, 江澈如果真的走了的話, 那就是真的說明要和他斷得一乾二淨, 並不是他所以為的緩兵之計。
江澈離開後的一段時間,孟叔煜一直讓自己沉浸於工作中, 只有繁重的工作可以讓他暫時忘卻痛苦,同時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早點擺脫家裡的掣肘。
好不容易等一切塵埃落定,他特地強迫自己睡了一天的覺,防止因為疲勞駕駛發生意外,結果他自己沒出錯, 但是遇上了一個酒駕的。
過去的一切孟叔煜都不想再回憶,因為失去而被撕開來的傷口現在還是鮮血淋漓的。
但好在他就算是失去了其他所有的記憶, 卻依舊還記得江澈,並把江澈追回來了。
這並不代表孟叔煜能夠再承受得住失去江澈的痛苦。
這會兒孟叔煜緊緊抱著江澈,仿佛分手的事情是昨天發生一樣,只有像現在這樣把江澈揉進自己的懷裡, 孟叔煜才有一種真實感。
江澈本來想推開孟叔煜的, 剛剛孟叔煜的那句話卻在江澈的心裡砸下沉重的一擊。
他呆愣了幾秒,推拒的動作變成了回抱住孟叔煜。
“好。”江澈回答。
後又在孟叔煜的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
是他不相信兩人的感情,退縮了,所以才讓孟叔煜承擔了不該承擔的痛苦。
孟叔煜搖搖頭, 轉頭親吻江澈。
晨光從窗戶外灑落進來, 兩具身體在晨光中糾纏到一起,抵死纏綿。
等兩人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 已經是中午了。
孟季炎還在睡,江媽媽和江爸爸去喝喜酒,家裡一片安靜。
兩人在房間裡胡鬧了一個早上,這會兒都是饑腸轆轆的狀態,江澈翻了翻冰箱,打算下面吃。
孟叔煜坐在灶膛那兒生火。
孟季炎睡醒下樓,站在廚房門口,就看到他哥熟練的往灶膛裡添柴火。
他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了,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灶膛裡的火光映紅了孟叔煜那張俊美的臉,怎麽看這張臉和燒火這個工作都不搭,可是就明晃晃的發生在孟季炎的面前。
江澈轉身就看到孟季炎跟看鬼一樣看著孟叔煜,笑了,開玩笑道:“你哥的變形記還算成功吧?”
孟季炎給江澈豎起大拇指,“太成功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現在竟然親自生火,還真是下凡了。”
孟叔煜添了最後一把火,從灶膛的座位處站了起來,淡淡地看了孟季炎一眼,“洗臉刷牙,準備吃飯。”
“好。”孟季炎下意識的應了一個好,下一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哥的氣質和昨天不一樣了,不過他什麽都沒問,轉身去了衛生間。
昨天晚上的談話他已經看出孟叔煜的態度了,所以現在也不會不識趣的湊上去再問這個問題,一切還是按照孟叔煜自己的想法來,他要是真想帶江澈回家,自然會帶回去,不想的話,誰也勉強不了他。
孟季炎在秋水鎮呆了一周就回去了。
是孟叔煜開車送他到動車站,孟季炎進站之前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孟叔煜。
“三哥。”孟季炎還是沒忍住喊了一聲。
孟叔煜看向他,“嗯?”
孟季炎咬咬牙,道:“我在家等你啊。”
“再說吧。”孟叔煜的答案依舊是模棱兩可,孟季炎聽了後暗暗歎了一口氣,轉身進站。
孟叔煜目送孟季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才離開。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了,江澈昨晚通宵做了一副設計稿,這會兒正在房間裡補眠,孟叔煜不想吵到江澈,就沒回房間。
木材廠裡來了一筆大生意,這是鎮政府給江爸爸的,也算是投桃報李了,畢竟江澈給鎮上捐的瀝青路現在已經完成過半了。
樓下就孟叔煜一個人,他就坐在沙發上處理林邊月發過來的郵件。
不久後,門口傳來響動,有人生傳了進來,“二舅,在家嗎?”
孟叔煜起身去開門,門外站了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二十幾歲。
青年看到來開門的是孟叔煜,眉頭皺了皺,沒等孟叔煜說話,就自己擠了進來,“我二舅、二舅媽呢?”語氣頤指氣使的,一副看不起孟叔煜的模樣。
孟叔煜大概猜出這人的身份,應該是江書霜的兒子,黃嚴冰。
“在廠裡。”孟叔煜淡淡地說道:“你晚上再來吧。”
黃嚴冰偏不,越過孟叔煜自顧自的走進屋子裡,看到停在院子裡的小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他邊走邊說:“江澈總在家吧?”
孟叔煜自然是不會讓人打擾到江澈補眠的,沒回答他。
黃嚴冰沒得到回答,面上染上慍怒之色,“問你話呢,啞巴了?”
孟叔煜自顧自坐會沙發上,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回答也行。”黃嚴冰看上去完全沒有把這裡當成別人家,看到茶幾上放著蘋果,就伸手拿起一個,又抽出紙巾擦了擦,咬了一口,邊嚼邊說話,“你把車鑰匙給我,待會江澈回來了,你就和江澈說車子我借去開幾天。”
蘋果汁隨著他說話都噴出來了。
孟叔煜覺得惡心,收起手機站了起來,不打算應付黃嚴冰,就朝著樓上走去。
黃嚴冰哪裡受到這樣的對待,當下就把啃剩下的蘋果朝孟叔煜砸去,“我說你這個小白臉,還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孟叔煜偏了一下身子,沒讓蘋果砸到,面色卻冷了下來。
“出去。”
“誰給你的臉讓我出去的?”黃嚴冰囂張的逼近孟叔煜,卻是色厲內荏,看著孟叔煜那張冷冰冰的臉,黃嚴冰心裡也在打著擺。
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握著拳頭朝孟叔煜砸去,孟叔煜反手一握,只聽見哢噠一聲脆響,黃嚴冰抱著自己的手腕嗷嗷叫喚。
孟叔煜見他還想上來,一腳直接踹在他的膝蓋上,把人給踹跪下了。
這下子黃嚴冰是真的怕了,爬起來威脅了一句,“你給我等著!”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江澈被吵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下來。
黃嚴冰已經離開了,他就見孟叔煜一臉冰冷的打算上樓。
江澈:“怎麽了?”
看到江澈,孟叔煜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軟了下來,上前揉了揉江澈亂糟糟的頭髮,道:“沒事,趕走了一隻老鼠。”
江澈看到樓梯旁邊啃了一半的蘋果,什麽也沒問,轉移了話題,“孟季炎回去了?”
“嗯。”孟叔煜說著握住江澈的手,“我有點困了,陪我睡一覺。”
江澈:“我剛睡醒,暫時還睡不著。”
孟叔煜:“那就陪我睡吧。”
嘴上說睡不著,等上了床,枕著孟叔煜的臂彎,江澈沒多久就睡著了。
孟叔煜在江澈的唇上親了一口,陪著江澈睡了一個午覺。
晚上江媽媽回來,看到孟叔煜就問道:“中午黃嚴冰是不是來過了?”
孟叔煜點點頭。
江媽媽到沒有再說什麽,隻道:“下次他再過來你別管他就是了。”
“好。”
倒是江澈撞了撞孟叔煜,問他:“中午那隻老鼠就是黃嚴冰啊?”
“嗯。”孟叔煜點頭。
江澈:“下次叫我來趕,你別管他。”
他擔心孟叔煜因為身份的關系不好放手做什麽,吃了虧。
孟叔煜笑了笑,“行啊。”
黃嚴冰一回去就和江書霜說了這件事,江書霜馬上打電話給江媽媽告狀,說什麽孟叔煜把黃嚴冰打了,反正在電話裡拉拉雜雜的說了孟叔煜一大堆壞話,要江媽媽給黃嚴冰討個公道。
被江媽媽直接懟回去了,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想慣著這些親戚了。
江書霜沒從江媽媽這裡討到好,掛了電話後想了想給江爺爺打電話,江爺爺總不能什麽都不管吧?
江爺爺現在還是住在縣裡,鎮上發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聽說了,但是他就是當做不知道,每天吃吃喝喝逛逛,日子倒是逍遙了不少。
他深知自己現在真的老了,管不了事情,乾脆就什麽都不管,躲在江書翰家裡,也是悠閑自在。
江書霜電話打過來,江爺爺接了。
江書霜沒等江爺爺開口,就劈裡啪啦的說開始了,“爸,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就江澈家的那個小白臉……”
她添油加醋的把中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把黃嚴冰塑造成可憐兮兮的小白花,孟叔煜就是不講道理的惡霸,江爸爸江媽媽一家人就是縱惡霸行凶的土財主,說的悲悲戚戚的。
江爺爺跟聽說書一樣聽完,然後就說了一句,“黃嚴冰姓黃又不是姓江,姓黃的事自己找姓黃的解決。”
說完,不等江書霜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江書霜聽著手機裡響起的嘟嘟的聲音,氣得不行。
以前她還可以找江書華一家當聯盟,但是現在江書華一家遇到江澈家都繞道走,江濤還在局子裡沒出來呢,倒是吳春鳳因為高血壓犯了在派出所裡暈倒,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