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在笑自己。
還當自己的妹妹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無憂無慮純真可愛的小女孩,所以下意識想要保護她, 讓她遠離陰暗和肮髒, 但其實妹妹早就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被汙染, 並且徹底沉淪和毀滅。
說不定她就是喜歡這樣呢?
自己自以為的保護在她的眼裡。或許是阻礙?
白頌不是曾經說過, 最討厭自己插手她的事,像個上帝一樣企圖禁錮她, 控制她。
白素狠狠抹了一把臉,就在難得猶豫的時候, 她接到了另一條短信。
安然的事情解決了。
白素不用給自己找理由, 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但還沒等她下命令,另一條短信也過來了。
白頌沒回學校, 而是被她的舍友帶去酒店了。
白素徹底失去了理智,幾乎讓司機開出了磁懸浮列車的速度,一路狂飆等在了酒店的門口, 生怕晚一步兩人就已經進去, 發生某些自己絕對不願看到的事情。
幸好, 她趕到的及時,還什麽都沒發生。
但接到人了,白素的擔憂全都化作了惱羞成怒。
白頌竟然穿成這樣去參加聚會?!
白頌竟然和安然還有聯系?!
她竟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喝得人事不省?!
喝醉了直接要去和別人開房?!
白素非常生氣, 她甚至覺得上輩子的白頌就是這麽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視野范圍之內, 然後變成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的。
重來一次, 她絕對不能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開了門, 白素直接將白頌摔在沙發上,自己則是煩躁地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從冰箱裡摸出來一瓶冰鎮礦泉水, 直接上了樓。
冰水短暫地壓下了內心裡的火熱和躁動,但腦海中仍舊不斷浮現著白頌陀紅的臉頰,霧蒙蒙的雙眼,柔軟的身體,以及曼妙的身姿。
她覺得自己不太對勁,但又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那一瞬間,怎麽會有一種捉奸的錯覺?!
白素坐在書桌前,看著面前攤開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是螞蟻一樣,啃咬著她的身體和五髒六腑,全身上下都瘙癢難耐,卻怎麽都撓不到癢處。
白素是恨白頌的背叛,但絕對不是這種意義上的背叛。
她恨白頌全然不顧姐妹之情,恨白頌連試探都沒有,一廂情願地不相信自己,她恨白頌寧願親近他人也不願聽自己這個姐姐解釋的機會。
她最恨的是,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但卻被架到了可能性施暴者的位子上。
她是想白頌乖乖的,永遠隻當自己的木偶人,但絕對沒往那方面想過。
今天……
腦海中又浮現出白頌微微嘟著的紅潤潤的唇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躁動猶如乾柴烈火一般,蹭的火冒三丈。
她咕咚咕咚將已經被握的有些溫了的冰水一股道全灌了下去,還是沒緩解一二分。
她竟然對自己的妹妹——還是仇恨的妹妹起了那種心思。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素有些措手不及。
事實上,在重生的第一晚,在白頌房裡留宿的時候,看著白頌毫無防備的睡顏和依賴的情感,她的心中就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東西在發酵,但一切都被滔天的恨意和怒火所掩蓋。
可這段時間白頌的撒嬌和膩歪,讓這顆深埋在地底下的種子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或許,她對白頌的恨也不止她想象中的那般簡單的恨。
她更恨的是——白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變成了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呢,甚至她拒絕自己。
白素接受不了這個情感變化,她心情複雜,脫了衣服去衛生間泡了個熱水澡。
躺在溫潤暖洋洋的水流中,將大腦徹底放空,也將身體裡的異樣全都壓了下去。
而樓下的白頌,被胡亂扔在沙發上,此時抱著沙發抱枕閉著眼睛砸吧著嘴,就差流口水了。
剛喝了酒,身子源源不斷地往外散發著熱量,她特別想去泡個澡。
窄小的沙發躺得她尤其不舒服,白頌掙扎著爬起來,上了樓。
踉蹌著走進浴室,放水洗澡。
“阿嚏!”白頌冷的直發抖,瑟瑟縮縮醒過來,發現自己就這麽在浴缸裡睡著了,水已經完全冰冷下來,從毛孔浸入身體,透心涼。
她打了個哆嗦,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幸虧她雙手搭在浴缸沿上,否則洗個澡把自己淹死,那就真的是鬧笑話了。
白頌撐著想要起來,但身子依舊綿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好不容易找了個著力點,結果腳下一滑,咚地一聲,整個人從浴缸裡摔了出來,水花四濺,還帶倒了不少瓶瓶罐罐,哐哐當當地砸在地上,甚至她的身上,嚇了白頌一跳。
白素緊張地推開門,看到的就是白頌赤條條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地上一片狼藉的畫面。
她眼角使勁跳了跳。
白頌摔倒的時候正好尾椎骨著地,鑽心的疼痛襲上來,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
尤其是在抬頭看到白素之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翻倍的委屈湧上來。
今晚,她先是被安然挑釁,被動聽了不少關於白素要因為家產的事和自己分裂的壞話,就連外人都知道白素對自己不好了,她卻還傻乎乎相信著白素對自己的承諾。
如果她真的還把自己當妹妹,怎麽會放任喝醉了的她一個人留在客廳,甚至連條被褥都沒有。
要知道,她從樓下上來的時候,差點一腳踩空直接從二樓掉下去。
後來泡澡還在浴缸睡著,到現在身子還不得勁,緊接著禍不單行,又生生摔在瓷磚上,尾椎骨都要摔碎了,疼的她倒吸涼氣,話都說不出來。
要知道,她以前也喝醉過。
那是她考上大學,也是第一次喝酒,因為興奮,喝了幾杯紅酒。
她的酒量不好,喝下去立刻人事不省。
是姐姐帶著她從慶祝的飯店回家,也是姐姐幫她脫了滿是酒氣的臭烘烘的衣服,還是姐姐幫她放水洗澡,甚至怕她感冒還細心地為她擦乾淨了頭髮,又加了一床被褥,守著她等著她睡踏實了之後才離開的。
白頌不奢求現在工作繁忙的白素還能像以前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可也能像是陌生人一樣不聞不問。
或者像是寵物一般,想起來逗弄兩次,其余時間都讓自己自生自滅。
滿腹委屈湧上心頭,白頌隻覺得心頭一陣酸澀難忍,眼淚刷刷刷掉的更快了。
她賭氣地瞪了白素一眼,咬著牙忍著疼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牽扯到身後剛被摔到的地方,白頌疼的一陣齜牙咧嘴,嘶嘶吸著氣。
白素上前來扶著她的胳膊,一把就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白頌不想讓她扶,使勁掙扎了兩下。她身上水淋淋的,甩得白素剛換上的睡衣也濕了。
白素皺眉,一把扣住她的腰,將人圈禁在自己懷裡:“鬧什麽別扭呢?身上這麽冷?”
“我冷我的,跟你有什麽關系?!”白頌鼓著腮幫子,哼哼兩聲。
白素眼眸暗下來:“凍感冒了想禍害誰?”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白頌啪地一聲打開她的手,微微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受傷地看著白素,嘴裡依舊倔強道,“禍害誰?我都不會禍害你的!”
她一把抽過架子上的浴巾,胡亂擦了擦還在往下掉水的身子,光著腳就往外走。
地上都是障礙物,再加上白頌腳還是濕的,一腳才出去出溜一下——
要不是白素手及時在後面撈住她的腰,她可能得當場表演個劈叉。
剛還在鬧別扭,緊接著就被人救了,白頌臉上熱熱的,拉不下來臉道謝,耷拉著腦袋看自己活躍萬分的腳趾。
上次的砸傷都已經完全好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她有好久都沒看到白素了。
好不容易見面,她也不想把氣氛鬧得這麽緊張僵硬的,但安然的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裡,又疼又難受。
“怎麽了?”白素感覺到白頌的情緒波動很大,她眼神沉沉,放緩了語氣。
白頌咬著唇,眨了眨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睛,低聲嘟囔道:“公司,財產,我什麽都不要,如果你想要,給你,都給你,你別不要我。”
白素瞳孔皺縮,她眼眸閃了閃:“胡說八道什麽呢?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麽了?最近怎麽這麽多心思?”
“是我心思多了,還是你不關心我了?”白頌猛地抬頭,啪地一聲打開白素伸過來的手,眼看著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五根紅彤彤的指印,白頌呆住了,她沒想到她姐竟然完全不躲,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用了那麽大的力氣,惶惶不安地看向白素,眼眸裡滿是擔心。
白素眼底明明滅滅,半晌後忽然輕笑一聲,她執著地摸了摸白頌的腦袋:“頌頌長大了,自然心思多了起來,但不管怎樣,我始終都是你姐姐,你寧願相信外人說的話,也不信姐姐嗎?”
或許是剛才不小心打了白素,白頌有些心虛,咬著唇不情不願搖頭:“我沒有,但是你……”表現得和他們說的一模一樣。
開始不待見我,讓我簽一些莫名其妙的協議,雖然說都是權宜之計,讓你有更大的權限去對抗外人,但將我名下的股份和財產都劃撥出去是事實。
如果外人對抗完了,接下來是不是就是我了?
白素,你真的還是那個疼我愛我的姐姐,而不是他們口中為了家產決定放棄我的奸詐小人嗎?
白頌深深看了白素一眼,細細找了半晌,都沒找到對方眼底和以往相似的真情實意。
她忽然覺得有些累,或許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畢竟人是會改變的。
既然能維持華麗的外表,何苦撕開虛假的面具,露出裡面腐朽不堪的肮髒和醜陋。
白頌覺得冷,四肢猶如被冰凍住一般,冷的她甚至無法動彈。
她打了個哆嗦,漸漸松緩過來,耷拉著腦袋裹緊了浴巾,擦著白素的肩膀過去:“嗯,我相信姐姐的,所有人裡,我只相信姐姐。”
聽著她落寞的語氣和失望寂寥的背影,白素眸子裡的火光旺盛了幾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或許是白頌相信別人也不願相信自己,這讓她煩躁不已,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逐步和上輩子重合一般。
白素跟著白頌一起走出衛生間,看著白頌直接躺上床,皺眉道:“你不把頭髮擦乾睡覺,明早會頭疼的。”
她抽過一邊的白色毛巾,走到床跟前,伸手拽著白頌的胳膊把人拉起來:“你看,頭髮還在往下掉冷水呢,你剛才洗的是冷水澡?”
不,我泡的是熱水澡,但你不管我,心太冷了,所以就連水也冷了。
白頌沒說話,也沒反應。
毛巾罩在腦袋上,白頌由著她搓圓捏扁,晃著腦袋。
白素心沉了沉,主動挑起話題道:“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白頌猛地抬起臉,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白素竟然還關心這個,那是不是說明……
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過是順口一問,認真的話就輸了。
白頌重新低下頭,言簡意賅說道:“參加了個聚會,味道挺好的。”總不能說自己本來心情鬱悶,再加上安然的不懷好意,自己不知不覺就喝了這麽多吧。
說完白頌就有些困了,她眼皮逐漸沉了下來,但白素的動作很慢,揉的她更想睡覺了。
白頌索性伸手,直接拿過毛巾:“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
她壓根沒看白素,泄憤似的使勁擦著自己的腦袋。
冰涼的小手指劃過白素的手背,白素身體頓時緊繃,身體裡就像是藏了座隨時都有可能噴發的火山,白素看著白頌冷淡的側臉,起身走了出去。
身後的白頌突然抬起頭,看著白素就這麽離開的背影,心裡又是一陣酸楚,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她緊抿著唇,抓著毛巾的手用力收緊。
“姐姐,你真的像是安然說的那樣,選擇了財產,放棄了我嗎?”
……
第二天一大早,白頌拖著一夜沒怎麽睡的沉重的身體出門了。
她不想碰到白素,因為不知道說什麽,或許白素也不想看到她,她也就不討人嫌了。
到宿舍的時候,柳葉去上課了,白頌腦袋昏昏沉沉的,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頌頌?頌頌?”耳畔傳來柳葉焦急的呼喚,白頌想看她一眼,卻發現眼皮就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般,怎麽都睜不開。
張張嘴,嗓子又乾又澀,就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根本發不出聲。
“怎麽辦,怎麽燒得這麽嚴重。”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柳葉的焦急和燥鬱。
腦門陡然冰涼,白頌貪戀地蹭了蹭,覺得有些舒服。
“不行,我得送你去醫院!”物理降溫根本沒辦法,白頌迷迷糊糊甚至醒不來,柳葉怕拖下去給燒成傻子了,連忙叫了滴滴,拖也要把人拖到醫院去。
在醫院掛了差不多一天的點滴,白頌身體的熱度總算是降下來一點,但還是沒完全退燒。
柳葉從頭陪到尾,最後攙扶著渾身綿軟無力的白頌往回走,一臉擔憂說道:“頌頌,你這樣不行,待在學校休息不好,病養不好的,我直接送你回家,你要不要……給你姐姐打個電話?”
“我姐?”白頌想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搖搖頭,“不用了,我姐姐忙得很,根本沒時間管這種小事。”
“這怎麽能是小事?你差點燒成肺炎!”柳葉對她毫不在意自己身體的態度有些生氣,語氣不自覺加重,“你知不知道醫生怎麽說,要是再晚來一會,你就要送到急救室搶救了。”
“你心臟不好,怎麽能去喝酒呢?你、你——”柳葉氣的都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白頌看著一直挺健康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白頌心臟有問題。
不是說心臟病患者都不能跑不能跳,還嘴唇發青身體羸弱嗎?怎麽白頌就跟正常人一個樣?
“我沒、沒事的。”白頌嗓子乾疼,她咳嗽了兩聲,艱澀說道,“小時候做過手術,醫生和常人無異的。”
“和常人無異!無異!也不是常人啊!”柳葉簡直被她的心大嚇壞了,後怕地看著白頌依舊蒼白的臉和乾澀到起皮的嘴唇:“那你這是怎麽回事啊,昨天回去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發這麽高的燒,你還沒事,倒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謝謝。”這兩個字雖然輕,但白頌真不知道該怎麽表示自己的謝意,要不是柳葉,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宿舍自燃起來了。她臉上的苦笑愈發沉重,“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泡澡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然後又光著身子和白素爭執了那麽久,寒意侵體。
如果是以前的白素,先不說絕對不可能出現讓自己在衛生間睡著的情況,就說她絕對會第一時間讓自己穿上衣服,而不是就那樣讓她坦誠地聊天,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今天會遭罪,但就是不提醒。
白頌咬了咬舌尖,將已經溢出眼眶的眼淚又咽了回去。
“……早知道我就親自送你回去了。”柳葉低著頭,碾著腳尖低聲嘟囔。
“跟你沒關,我還要謝謝你呢。”白頌強行扯出一抹笑容,“昨天我跟我姐聊了會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現在心裡已經放下了。”
“是嗎!”柳葉面上一喜,抱著白頌胳膊的手微微收緊,“想開了就好,再別跟之前似的鑽牛角尖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柳葉是個非常知禮儀和分寸的人,她雖然是想要安慰白頌,但從不置喙白頌的家事,所以她很快岔開話題道,“你還沒好好吃頓飯呢,我送你回家,給你弄點東西吃。”
“也好。”白頌點了點頭,“我姐一直住在公司,昨天要不是碰上了,她也不會回家,家裡沒人,你就送我回去吧。”
“你家裡連保姆都沒有?”不應該呀,白家又不是請不起,如果沒有保姆的話,她們姐妹的一日三餐難不成都是自己動手?
“前段時間家裡的人都散了。”這也是白頌尤其沒有安全感的重要原因。
這個家,都要散了。
柳葉臉上訕訕的,她故意拔高了語氣:“正好,給你嘗嘗我的手藝,非常有營養的煲粥,養身又可口,絕對讓你欲罷不能。”
“好。”白頌舒緩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道歉。這段時間,柳葉真的幫了她很多,如果有計劃的話,她一定要好好報答柳葉。
一路上,有柳葉嘰嘰喳喳刻意活躍氣氛,白頌倒是也沒怎麽睡,甚至情緒還好了不少,臉上的病態都褪去了,蒼白的臉色因為笑意也回暖了幾分薄紅,看著好歹沒那麽嚇人了。
“你在這躺一會,我下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麽,給你煮點粥。”回到家,柳葉攙扶著白頌上樓睡下,她趕忙跑著去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她的床頭,又問道,“你手機是不是在身上?待會要是有啥事你給我打電話,我在廚房可能聽不著你喊我。”
“嗯,我沒什麽事。”對於她的大驚小怪,白頌沒覺得不耐煩,反而很享受被照顧的感覺,“不過家裡可能沒什麽東西。”她和她姐都不經常回家,就算有什麽也早就壞了。
“那沒關系,我待會點個菜的外賣,很快的。”柳葉視線落在她床頭一個相框上,照片上兩個女孩子,一個大張著嘴笑的春光燦爛,而另一個微微偏頭,笑的溫婉綽約,尤其是那看著白頌的一雙眼睛,溫柔小意,完全看不到上次接觸時高山冰塊拒絕所有人靠近的孤冷。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白頌眼眸閃了閃,抬手直接將相框扣了下去,眼不見心不煩。
對她幼稚的行為,柳葉無奈搖搖頭:“好啦,別想亂七八糟的了,你躺一會,我先下去準備著。”
“嗯。”白頌憊懶地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窩在被子裡,露出一張熱的發紅的臉,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眼角噙著淚珠,悶悶說道,“葉子,我有點困了,能先睡一會嗎?”
現在這個家對她的感覺很不好,只要一回來情緒就不高,是時候該徹底搬出去了。
趁著白素還沒完全把自己的名下財產轉移完,她應該提前著手準備一點私產,否則白素一點活路都不給自己留,那她以後真的要去喝西北風了。
“嗯,你睡吧。”看出白頌眼底的哀傷,柳葉不免有些唏噓,還有些心疼,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