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童瑤松開手,看著已經翻白眼無意識的人,疲倦地閉了閉眼,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白頌和陸萱萱手牽手相約私奔的畫面。
滔天的怒意和無盡的嫉妒湧上心頭。
童瑤以前就知道白頌喜歡招蜂引蝶,但她自恃條件不錯,比得上她的人寥寥無幾,所以她自始至終真正介意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陸萱萱。
白頌喜歡的她是活潑開朗外向積極的,她不能像陸萱萱一樣刁蠻任性,任意撒嬌,胡亂吃醋。
以前每每看到陸萱萱跟條大狗似的粘在白頌的身邊,她只能故作大方,一句我相信你便翻篇了。
天知道她有多嫉妒陸萱萱,可以跟個小孩子似的無限索性,也能像隻寵物貓咪癱在白頌的身邊坦露著柔軟的肚皮求撫摸。
可最終,她既不是白頌喜歡的太陽花,也不是自己嫉妒的菟絲花,而是食人花,霸王花,隨時都想將獵物吞到肚子裡。
即便已經將她看管起來,但童瑤依舊不滿足,她甚至想把白頌從身到心徹底消毒,抹除陸萱萱在她身體上,腦海中留下的任何痕跡。
她分明知道這是錯誤的,是不可以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在想到陸萱萱出現時白頌竟然笑了的刺目畫面,這年頭便猶如野草,迎風生長。
聽著白頌綿延的呼吸聲,童瑤木然的眼珠子轉了轉,好半晌才像是意識回神似的,抬手按了按青筋略微暴起,腫脹的太陽穴,眉頭緊蹙。
童瑤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要做點什麽,改變一下兩人的相處方式。
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不可控地傷害到白頌的。
哪怕在看到她和陸萱萱在一起之後,她還是不想……真正地傷害到她。
這恐怕就是愛比恨要多很多的原因吧。
手機鈴聲此時突兀地響起來,童瑤在床頭櫃的夾縫裡勾出來手機。
看到來電顯頓了頓才接通電話,手機裡傳來童母略有些擔憂的聲音:“瑤瑤,周末有空嗎?回來吃頓飯?”
察覺到母親語氣裡的小心翼翼,童瑤猜到她應該是知道醫院裡的鬧劇了。
童瑤眼中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開門見山說道:“媽,我累了,我發現我還是放不下她,我輸了,童家我不要了,我只要她,我就算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她要是還不願意,我就先殺了她,然後再自殺!”
電話那邊久久不語,只能聽見通過電流傳輸的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童母被嚇得不輕,她意識到自己的女兒生病了,還是非常嚴重的心裡疾病,稍有不慎就會出事。
她躊躇了將近十分鍾,兩人一起沉默,卻都非常默契地沒有掛電話。
終於,童母忍不住小聲啜泣著,即便她竭力壓製,但還是忍耐不住哭腔:“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呀,我怎麽忍心,怎麽忍心看著你墮入深淵呀,可我更不能讓你,讓你去死呀。”
童瑤唇角上勾,眼底蕩漾出一絲笑意:“媽,謝謝你。”
童瑤掛斷電話,向後一倒,歪頭在白頌的嘴角親了親,摟著她睡去了。
這是兩人鬧翻之後,第一次她真正放下仇恨,心平氣和摟著白頌睡,感覺還不錯。
睡眠質量很好,睡得非常香甜。
甚至還做了一個美夢。
她和白頌,白頭偕老,甚至還領養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和諧美貌,手牽著手一起老死在病床上。
白頌已經習慣了晚睡晚起的日子,尤其是前一天晚上操勞過度,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起來之後也沒看到童瑤。
掀開被子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白頌驚呆了。
“!”白頌裹著被子,“這什麽情況?”
系統蔫巴巴的:“宿主隱私保護設置,我只看到了一堆馬賽克。”
白頌想了一下自己腦袋以下全是馬賽克的畫面,有點囧。
白頌抽了床單,簡單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看到桌上擺了自己喜歡吃的食物。
小心翼翼坐到凳子上,隻敢坐一個邊沿,否則屁股一定疼的跳起來。
白頌胃有些不太舒服,像是一隻大手抓著她的胃使勁蹂躪一般,一抽一抽的疼的她臉色煞白,額頭上冷汗都要掉下來。
越來越疼,白頌一隻手撐在桌子上,虛弱無比:“系統,我,我不行了,我快痛死了,這是怎麽了?”
系統:“這還是BUFF的後遺症,雖然是胃癌中期,但因為不是普通的胃癌,所以這場病來勢洶洶,你沒多少時間了。”
白頌:“!”完了。
她疼的完全沒法思考,甚至有些坐不住了,身子不住地往下滑。
“嘩啦——”白頌本來想起身,誰知氣力不濟,一下子趴倒在桌上,一桌子的飯菜全被她帶到地上,散落了一地。
她整個人趴在碎裂的碗盤上,手心和身上被劃出了細長的傷痕,殷紅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在潔白的床單上綻放出一朵朵燦爛的血花。
白頌承受不住劇烈的疼痛,直接昏迷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還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已經過去了,就是有些冷。
白頌爬起來去洗澡,哭唧唧跟系統抱怨:“這什麽任務呀,我不做了,愛誰做誰做,我要脫離世界,我要申請工傷!”
系統也心疼,但它毫無辦法,沒有權限。
只能乾巴巴安慰道:“這個案例我已經報上去,給你申請了一大筆精神補助,等脫離這個世界就能到帳。”
白頌臉上糊滿了淚水,鼻涕還掛在鼻尖上呢,她囔著聲音道:“我要看領導簽字版的補助金申請表。”
“好好好,分管領導已經同意了,現在只等部門負責人簽字,給你看。”系統在她腦海中調出請示,看著上滿分管領導名字前的日期,白頌總算有些安慰了。
“好吧。”她哼哼唧唧從浴室出來,哭的有些累,再加上沒吃飯,腦袋暈乎乎的,爬上床又睡了。
童瑤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桌上的飯菜全都被摔到了地上,白頌拒絕地躺在床上的畫面。
原本還想緩和兩人關系的童瑤登時怒從心起,她衝上前去一把拽住白頌的手腕,整個將人拉了起來:“白頌,你到底想怎麽樣!”
白頌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她在問什麽。
眨巴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呆愣地看著她。
落在童瑤的眼裡,這又是無聲的抵抗。
童瑤在外面忙了一天,為了讓兩人的關系能正大光明,為了說服董事會的那些老古董們接受童氏集團當家人是個同.性.戀,操勞了一整天,回來不但沒有溫馨的家庭,還要被排斥被厭惡,她情緒瞬時就崩潰了。
她盯著白頌看了許久,忽然甩開白頌的手,轉身出去。
白頌被狠狠摔在床上,艱難地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終於清醒過來:“她這是怎麽了?突然發什麽瘋?”
童瑤很快就回來了,手裡端著托盤。
雞湯鮮香的氣息立刻充斥了整個房間。
但白頌聞到這油膩膩的味道,面色頓時變了。
童瑤臉色黑了一瞬,杓子都沒用,直接送到白頌的嘴邊:“喝下去。”
味道衝鼻,白頌一歪腦袋,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吐出幾口酸水後,苦膽都要乾嘔出來。
童瑤被她嚇了一跳,雞湯全都潑在了床上,她一把拽住白頌的肩膀,迫使她抬起頭來。
童瑤眼底滿是受傷的神色:“你就這麽厭惡我?甚至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