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遙不喜歡被人碰, 一下子就把手抽回來了,頓在了原地:“有什麽話在這裡說吧。泠不是外人。”
“你這孩子……”李德偉看了看一旁守著的警察又看了看如今千野財團的當家,他想交代岑思遙的話只能硬生生吞回肚子裡面, 最後只能壓低聲音對岑思遙說, “小遙遙,我知道你和端木泠以前經常一塊玩, 但都過了十幾年, 物是人非,要擔心她現在突然回來找你的目的。岑家出事和她脫不了乾系。”
岑思遙微微蹙眉:“李伯伯你說的這些有確鑿的證據嗎?”
我有確鑿證據就告她了!李德偉有些不滿岑思遙的質疑,皺著眉頭看岑思遙又回到了端木泠身邊, 聽她繼續不識抬舉地說道:“沒有的話希望你不要惡意揣度泠。我相信她,她永遠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
岑思遙牽緊了端木泠的手, 端木泠忽然斂去了所有表情,眸光微微一暗。李德偉看她這樣反而笑了, 還用手拍了拍他肥得出油一般的肚皮, “但願她值得你信。”說完這一句他就繞過岑思遙和端木泠打算走了。
見到岑念逍, 李德偉還是停下了腳步:“逍逍,見到李伯伯怎麽沒喊一聲?因為你爸出事嚇到了嗎?可憐的傻孩子。”說著還想用他那隻肥膩膩的鹹豬手拍岑念逍的肩膀。
岑念逍直接避開, 瞥了他一眼冷道:“李伯伯好。”而後快步跟上岑思遙和端木泠。
李德偉微微訝異, 岑家這憨憨傻傻的智障兒怎麽感覺不大一樣了?剛剛他那個眼神滿帶嫌棄?
管他的, 岑家這兩孩子都不成氣候,李德偉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之後警察帶岑思遙和岑念逍進去病房, 非親屬的端木泠和佐佐木留在了病房外。
幾個月沒見,岑思遙沒想到會在病房見到她爸。她爸算是X市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 向來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沒想到一場車禍直接毀了他半張臉,現在半個頭部都包在繃帶中, 醫生要他們兄妹要做好心理準備。
除此之外,他們雖然盡了全力將岑志文從鬼門關裡拉回來,但他車禍傷勢很嚴重,脊髓神經受損,下半身癱瘓。
岑念逍微微蹙眉。他的爸爸小時候就不怎麽疼他,他變傻了後他爸更不關心他,這讓岑念逍對眼前重傷的人很難產生多少感情。
岑思遙對岑志文的感情則複雜了一些,雖然她想起了一些往事,但並沒有想起多少關於她爸的事,但這一刻,看著這素色的病房,潔白的病床,岑思遙有些恍惚,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更是刺激得她頭疼。
恍惚之間,她已經聽不清身邊醫生對他們交代的話,看著那纏著繃帶的臉,岑思遙反而聽到了屬於她爸的聲音。
不是什麽慈言暖語,更不是關懷和呵護,那是一聲聲的喝斥和咒罵,岑思遙的頭更加疼了,仿佛要炸開一般,她想聽清她爸說的話,但又不想記起。突然,“啪”的一聲脆響,記憶中她被他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撲倒在了雪白的病床上,頭更是直接撞到了床頭櫃的尖角上,疼得她後腦杓破開般的疼,而她爸的那一巴掌更是扇得她一陣陣耳鳴,頭暈目眩。
眼前潔白無垢的病床忽然染成了腥紅的血色,化成了一張獠牙森森的血盆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她,吞噬她。
岑思遙猛地後退一步,正好撞到了進來的護士,而後沒等一旁的岑念逍和醫生問她怎麽了,她忽然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轉身慌不擇道地跑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端木泠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在意李德偉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她知道李德偉是別有用心,那句話也只是想挑撥她和遙遙的關系罷了,但此刻病房裡的人確實是因為她而間接躺在裡頭,那是她的仇人,可也是遙遙的爸爸……
如果害遙遙傷心難過的話,那她是不是辜負了遙遙的那一句“信任”……
岑思遙跌跌撞撞跑出來時,端木泠忙快步上前。岑思遙撞進端木泠的懷裡就緊緊地抱住了她,此時此刻唯有泠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懷抱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可腦海中充斥的零碎記憶畫面依舊折磨得她頭疼欲裂。
岑念逍和醫生也追了出來。看到岑思遙把臉埋入端木泠的懷裡,肩膀依舊瑟瑟發抖,醫生歎了口氣,同情道:“可憐的孩子,估計被自己爸爸的傷情驚嚇到了。真是抱歉,我們真盡力了。”
端木泠抱緊岑思遙,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骨血中,好呵護她,驅散她此刻所有的不安,醫生的話讓她不由抬頭看向了岑念逍。岑念逍收到問詢的視線便一五一十說了:“臉部重度燒傷,毀了半張臉,脊髓神經受損,下半身癱瘓。”
“……”比她想象中的嚴重,端木泠微微蹙眉,再看向懷中真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她心不由一沉。
端木泠不會因為告發了岑志文而感到後悔,不這麽做她怎麽對得起她過世的爸爸和茹姨?岑志文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她對岑思遙免不了感到愧疚,愧對她的信任,是她低估了岑志文在岑思遙心裡的分量。
端木泠心頭一片澀然,只能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無聲訴說一句句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18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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