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去麽, 孤幫你。”見夏啟沒有說話,鬼皇用下巴擦了擦他的額頭。
夏啟劉海被他蹭得卷了起來, 露出一片光潔的額頭。
額頭上被冷風吹著,夏啟逐漸回過神。
此時, 他整個人都趴在他懷裡,背後還被鬼皇雙手給摟著。
他剛剛明明已經爬到假山二層上了,所以他難以想象鬼皇現在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態抱著他。
所以,鬼皇現在是處於懸空狀態?
夏啟雙手攬住他的肩膀, 低頭一看, 果然,他發現鬼皇一隻腳正虛虛地點在石頭上, 另一隻腳垂著,幾乎是以呈金雞獨立的造型抱著他。
可以,這很雜技。
雖然近距離看鬼皇, 他看著衣袂飄飄, 像是天仙下凡,但從遠處來看,他的姿勢和造型一定很恐怖。
若林貴妃等人過來,估計得當場被鬼皇這副飄蕩的女鬼樣嚇出心臟病。
夏啟眼角忍不住一抽, 說道:“行吧,去假山上。”
“好。”鬼皇笑了一聲, 隨後往上輕輕一躍,直接拉著夏啟來到了假山最頂上。
已經在二層躺好的妹妹,自見到鬼皇出現的那一刻, 便已經快速臥倒,假裝自己是個死人。
後來,她聽到二人已經躍上去了,她又小心翼翼掰開樹枝,將自己的石洞嚴嚴實實地擋好,安安心心開始睡起了大覺。
來到了假山三層之後,夏啟這才發現上面另有天地。
在龐大的假山頂端,由幾塊大石聚攏出來一個凹陷,從下面看起來,上面像是一個淺淺的石洞,而到達上面之後,就能發現這更像是一個窩。
更離譜的是,這個窩還被人提前布置過了,上面鋪著一層白色的茉莉花和葉子,躺下來的時候還軟綿綿的,像是一個精心設計過的浪漫鳥巢。
夏啟在被撈起來摁在鳥巢上的時,便猜到自己似乎又中計了。
聞著四周清雅的花香,夏啟扭過頭,眯了眯眼睛,看向身側正在將手往他脖子下伸來的男人,說道:“嬤嬤是你派來的?”
他早知道他們會溜到這裡,所以又在這裡等著他?
聞言,鬼皇臉色都沒變,不動聲色地將他往自己方向一摟,直接轉移話題道:“孤時常來壽安宮的假山上欣賞夜景,今夜碰見你,實屬我們有緣。”
如果夏啟是第一天來到這酆都,怕是要信了他睜眼說出來的瞎話,酆都裡白天沒有太陽,夜晚沒有月亮,對著一片黑如鍋底的天空,能欣賞什麽夜景?
還不如拿一口平底鍋欣賞來得實在。
更離譜的是他強行有緣的理論,夏啟嚴重懷疑,估計從天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跟蹤他們。
至於這假山頂上提前布置好的鳥巢,夏啟心想,可能這裡和吾愛宮一樣,他一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不過,夏啟可不打算放過他,便故意冷著臉說道:“壽安宮是錢妃的地盤,你時常來錢妃地盤來欣賞夜景?為什麽?你對錢妃有意思?”
聞言,鬼皇頓時一噎。
“孤對他們沒興趣。”鬼皇一把抓住夏啟的手,緊張兮兮地解釋道,“孤沒有時常來錢妃的壽安宮,你可別誤會。”
“哦。”夏啟點了點頭,平淡地應了一聲。
“生氣了?”鬼皇見他冷著臉,又死皮賴臉抬起他的手,親親他的手背,急切地說道,“不信你去問錢妃,他應當沒見過我……我連他長成什麽樣都不知道。”
“別鬧。”夏啟抿了抿唇,將他的手拉下去放好,說道,“不說了。”
他們樓下還躺著妹妹,二人這小學雞談戀愛似的對話再說下去,恐怕真要笑掉初中生的大牙了。
鬼皇見夏啟不肯繼續說話,眼睛裡漸漸浮起一絲擔憂,似乎擔心夏啟還在生氣。
原本鬼皇在這個副本中就調整了五官,眼睛變得愈發深邃迷人,他的眼神一直就是溫柔寵溺型,眼尾還有那麽一點勾著,如今他眼裡含著擔憂和緊張之色,像是水波裡有星子在閃爍一般,看得夏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夏啟正想開口解釋幾句,讓他不要再看自己,假山附近忽然傳來腳步聲,有人打了個哈欠,說道:“這吳妃都已經伏法了,貴妃娘娘還要我們搜什麽呀?我看也搜不出來什麽了吧,咱們轉兩圈便回吧。”
另一名巡邏宮女附和道:“嘖,誰能猜到娘娘的心思呢?難不成這壽安宮裡,還藏著兩位奸夫不成?”
夏啟:“……”
鬼皇:“……”
宮女姐姐們,玩笑不是這麽開的。
宮女們一邊打哈欠一邊在下面散步,她們搜查得非常不盡心,連頭都懶得抬,更別提爬上假山來搜人了。
聽著下方混亂的腳步聲,鬼皇卻揪著夏啟的手,逼著他看著他。
又幹什麽?
夏啟抬眼望去,發現鬼皇依然皺著眉,似乎還在倔強地等待他的回答,表情十分急切。
若不是下面還有人,夏啟真想踹他一腳。
宮女們還在下方轉來轉去,鬼皇卻已經按捺不住,將自己的臉湊過來,與夏啟鼻尖相抵,二人熾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呼吸聲越來越大。
他的意思很明確,如果夏啟不生氣的話,就親他一下吧。
夏啟看著他亮亮的眼睛,沉默了一會。
沒辦法,自己招的BOSS只能自己扛,誰讓他倒霉?
夏啟往前輕輕一湊,便貼到了他的嘴唇上。
這是夏啟第一次主動,鬼皇感受著那柔軟的感覺,興奮得眼睛甚至都彎了起來。
“什麽聲音啊?!”這時,假山下的宮女忽然腳步一頓,發出一聲疑問。
不知剛剛誰發出了什麽聲音,夏啟緊張得腳指頭都蜷了起來,他嘴唇一動不動與他貼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鬼皇的眼睛,生怕他又玩出什麽新花樣。
由於夏啟一直保持不動的姿勢,他背後甚至都冒出了汗珠,臉頰也是一片熱辣辣的滾燙,孰料這時,鬼皇竟然撬開他的嘴,貪婪地卷了他一下。
夏啟感覺脊椎骨像是過了道電了似的,整個人忍不住渾身一顫,幸虧他一直努力壓製著自己,這才沒發出任何聲音。
“哦,是一隻蟲子啊。”假山下的宮女們撥開草叢看了幾眼後,說道,“我看錯了。”
“差不多了吧,我們回去和貴妃娘娘交差吧。”宮女們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離開了假山范圍。
聽到巡邏的宮女終於走了,夏啟將已經僵硬的脖子縮了回來,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副本經驗值+99】
只要和鬼皇發生比較近的行為,就能增加副本經驗值,不過,夏啟覺得這經驗值沒什麽作用,畢竟他又沒興趣升級當妃子。
終於冷靜下來之後,夏啟抬起頭,不悅地看著鬼皇。
鬼皇佔了許久的便宜,自然滿心歡喜,然而,見夏啟有暴起傷人的前兆,鬼皇另一隻大手一揮,將袖子蓋到他的身上,趁勢將他整個人罩在懷裡,轉移話題道:“今夜天氣冷,我幫你蓋著。你也累了,趕緊先休息會。”
猛地又被死死箍住,夏啟無奈地歎了口氣。
林貴妃揪住了吳妃之後,似乎並沒有滿足,因為他沒有抓到夏啟,反而撞破了吳妃和錢妃的醜事。
只聽牆外又傳來林貴妃的聲音:“壽安宮還藏有其他人,你們繼續給我守著!”
夏啟:“……”
林貴妃啊林貴妃,你這是要讓我一整晚都耗在這裡?
若不是夏啟猜測林貴妃和他有私仇,他還真會以為林貴妃也是鬼皇派過來的僚機。
聽著林貴妃在牆外發號施令,鬼皇的眼睛裡盛滿笑意。
“睡吧。”
天還未亮,夏啟被妹妹叫醒。
其實,妹妹很早便醒了,之所以不敢爬起來,是因為她想等著夏啟先起。
沒想到她等了許久,三層上卻一直沒有動靜。
等著等著,她發現時間不多了,擔心去壽菊宮會遲到,她硬著頭皮爬起來,對著樓上喊了幾聲“夏哥。”
在聽到妹妹的喊聲的第一時間,夏啟便在鬼皇的懷裡醒了過來。
“醒了?”鬼皇低聲道,嗓音有些沙啞。
“嗯。”夏啟點了點頭,發現這人還是死死地箍著他,導致他脖子有些轉不動。
夏啟掙了兩下,發現鬼皇還沒松手,他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鬼皇垂眸看著他,眼神意味很明顯。
“要早安吻?”鬼使神差的,夏啟脫口而出。
鬼皇:“這可是你說的。”
夏啟:“……”
這人沒完沒了。
夏啟暗自下定決心,今晚他就搬到林貴妃房裡住,看他還來不來。
妹妹站在假山下等了半天,她發現夏啟還沒下來,便走得遠遠的。
聽到妹妹走了,鬼皇便大著膽子,一會兒,假山上傳來古怪的水聲,接著,上面又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
5分鍾後,夏啟從假山上爬了下來,找到遠處已經在玩花的妹妹,面無表情地說道:“走吧。”
二人一路小跑著回到壽菊宮,剛進門那一刻,二等宮女又對夏啟道:“秀女夏啟,你的臉怎麽又紅了,你真沒生病嗎?”
夏啟:“……我沒病。”
是別人有病。
夏啟硬著頭皮來到壽菊宮內,發現眾妃嬪們已經全到了,眾人表情各異地坐著,殿內一片死寂。
昨天還是三妃坐在林貴妃的左右手,到了今天早晨,如今坐在妃位的就只剩下孫妃了。
沒想到一夜之間,吳妃和錢妃還雙雙落網,其他妃嬪聽到這消息之後,人人唏噓不已,心想,趙妃和吳妃啥時候在一起的,他們怎麽完全沒看出來?
除去其他一頭霧水的妃嬪,與白領女有一腿的孫妃,他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
原本,他手裡掌握著錢妃和吳妃的證據,他還打算挑一個良辰吉日稟報給林貴妃,順便在林貴妃處分一杯羹,沒想到一夜之間,林貴妃化身抓奸巡邏隊隊長,將錢妃和吳妃當場抓住,孫妃感覺這唯一的妃位都不香了。
正當夏啟和妹妹站在一旁看戲時,二等宮女撞了撞夏啟和妹妹的手臂,輕聲說道:“你們倒是清閑,昨夜我們可是忙了一宿。今天你們便負責上茶水吧。”
“行。”
夏啟和妹妹往主殿後方走去,茶水間就在主殿的外面的平房裡,妹妹走在夏啟前面,比他要先走出去。
沒想到剛掀開簾子,她腦袋就碰上了個什麽東西。
妹妹腳步一頓,摸了摸腦袋,又摸了摸撞她頭的東西,摸著摸著,她發現這兩個東西冷冰冰的,很像是一雙腳。
她渾身一顫,抬起頭往望上去,發現腦袋上真是一雙腳,那腳上還穿著大紅色的鴛鴦繡鞋,看著十分喜慶。
妹妹咽了口口水,往後退一步,大著膽子繼續往上看。
只見上方吊著一個人,那人五官扭曲,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她暴突的眼球裡遍布血絲,血紅色舌頭從她猩紅色的嘴裡吐出來,長長的舌頭幾乎拉到了鎖骨處,由於她正在不停地晃動,那紅紅的舌頭像是彩帶似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又蕩來蕩去。
“啊!”
妹妹嚇得往後一栽,直接坐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夏啟:你在錢妃的地盤建鳥巢,征得人家的同意了嗎?
某人(轉移話題):那不是鳥巢,明明就是愛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