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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鹹魚人生》第108章
豬崽震驚了。

 她完全想不通, 自家仨姐妹呢,怎就還不夠她奶造的呢?

 不懂就問。

 楊冬燕白了她一眼:“早就讓你別吃那麽胖,你非要往死裡吃。眼下都成一個球了, 我還怎帶你出去赴宴?我不要面子的啊?”

 豬崽還是不懂,赴宴啊, 去別人家吃好吃的啊, 這跟胖不胖的有什麽關系呢?難不成那個柿子家裡很窮?但不可能啊,就他那穿著打扮,看著就比自家更富貴。

 再仔細一想……

 “赴宴?吃席?賞桂花?”豬崽很努力的思考著,“難不成,南陵郡這邊的規矩,胖子不能去別人家吃席賞花?”

 這麽理解也沒錯。

 楊冬燕一本正經的告訴她:“眼下還沒啥,翻過年你也才十歲。可要是你再繼續胖下去,可不光是以後去別家吃席沒你的份兒,搞不好回頭就砸手裡嫁不出去了。那樣的話……唉!”

 “怎樣?”豬崽急了。

 “那我就給你送回老家去,去你大奶奶家住著, 不給錢不給吃的, 讓你給她當孫女,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瘦下來了。”

 豬崽:……

 光聽著就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真要是淪落到了那個地步, 也太淒慘了吧?

 瞅著豬崽瞬間低落到自閉的小模樣,楊冬燕還是很高興的, 真沒想到啊,安平王世子還有這功用,假如真因為這個緣故,讓豬崽下定決心瘦下來的話, 那也算是善事一樁了。

 結果,才過了片刻,楊冬燕就看到豬崽去了灶屋,返身回來時一手拿著一個大肉包子,左一口右一口的吃了起來。

 豬崽邊吃邊歎氣:“好日子沒幾天了,得多吃幾口。”

 楊冬燕:……

 這胖娃沒救了。

 一怒之下,楊冬燕把小楊氏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她當初懷孕的時候吃太多了,把豬崽的胃口給撐大了。

 小楊氏險些被罵成了傻子,她就很委屈:“賴我嗎?就算我當初海吃胡吃,那豬崽剛出生時也才八斤多啊!”

 也才八斤多???

 楊冬燕不想搭理她,隻歎著氣盤算著去借個孫女糊弄。可想來想去,老魏家在南陵郡又沒啥親眷,朋友倒是有幾個,除了趕考的舉人外,也就是梁家那頭了,但壓根就沒有女孩兒。

 除非是去永平王府借……

 見楊冬燕真的發愁了,方氏還湊過來幫忙出主意,只是她是捂著腚扭著胯過來的,可見前個兒那一屁股摔下去,是真的傷得不輕。

 方氏道:“娘喲,娘要不乾脆跟王府那頭相認得了,這樣你就能從王府那頭借個小姑娘過來了……您上輩子有孫女吧?”

 “有啊,怎沒有?多的是!”楊冬燕滿臉的自得。

 有也就罷了,還多的是?

 老實說,方氏不是那麽相信。但問題在於,她以前對楊冬燕太不信任了,像什麽裡長他娘、縣太爺老娘、王妃啥啥的,她全都不信。而跟這些比起來,區區“孫女多的是”這句話也就沒啥了。

 “那娘您倒是去借一個啊!到時候,安平王世子一瞅,娘喲!搞不好也跟我似的,猛的一下坐在地上,直接把屁股摔成好幾瓣了。”

 楊冬燕無言以對,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方氏解釋,四大異姓郡王都是武將出身,身為繼承人是必須打小習武的。

 考慮到方氏就是個實打實的鄉下傻婆娘,舞刀弄槍這些事兒未必能夠理解。楊冬燕就換個了說辭,委婉的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傻?”

 懟了方氏後,楊冬燕又歎息了一口氣:“我倒不想借我上輩子的孫女,真要借的話,倒是想將侾哥兒借過來,他小時候長得老好看了。”

 “就那個小的?對對,他如今長得也很好看啊!跟他比起來,我家窩頭就跟在灶膛裡烤過一樣!”

 楊冬燕憋著一股氣看向方氏,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在她跟前詆毀她最心愛的孫砸。

 得虧窩頭今個兒一大早就回省學去了,不過就算他在也無妨的,方氏本來就不愛誇他。再一個,窩頭走的從來不是精致花美男的路線,人家是靠才華吃飯的!

 最終,楊冬燕也沒真跑去永平王府借孫女,她讓豬崽寫了個回信,說自家孫女沒一個是拿得出手的,所以到時候她會單獨赴宴。

 豬崽很痛苦,她不明白像這種事情怎麽就非要她來做呢?逼著她寫信詆毀她自個兒……

 “奶你太壞了,太壞太壞太壞了!”

 “對了,我回頭打聽一下,南陵郡這邊有沒有女學,我記得是有的,到時候再給你塞進去。”

 這話一出,豬崽果斷的閉嘴了。

 安平王府定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後,名義上是冬日賞桂花,楊冬燕也知道那頭的確有個不錯的大園子,但想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賞花,賞的究竟是什麽花就不得而知了,再結合先前請貼上讓她攜孫女一同前往……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當然,這也是為什麽楊冬燕堅決不帶豬崽姐妹幾個赴宴的根本原因。

 南陵郡這邊的貴女圈子是能逼死人的,比樣貌比身段比才華,甚至那些閨閣女子精通數門樂器,書畫才藝樣樣都拿得出手。尤其是頂級的勳貴圈子,嫡女多半都是打算送入宮中選秀的,別的王府也就罷了,四大異姓郡王府,都是說異姓了,當然是可以參加選秀的。

 也就是楊冬燕上輩子沒生嫡女,倒是有庶女,但一則身份太低,二則等庶女養大後,老王爺已經沒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嫡孫女輩兒……

 楊冬燕忽的想起一事,她那天隻問了劉修關於府上的大概情況,具體到某個人的卻是來不及細問。這庶出的孫女且不提,她是有一個嫡孫女的,便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也就是侾哥兒的親妹妹。

 那孩子也該及笄了,不知道親事訂了沒。

 這個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在半個月之後,她去安平王府赴宴時。

 說是赴宴,但其實也就是那頭以徐老太君的名義,請了一些女眷過來做客,多半都是年輕的女孩子,以十歲出頭的為主,看這歲數,八成是給安平王府二房的幾個孩子相看親事的。

 安平王府跟永平王府一樣,都是兩個嫡子,當然有庶出,但那不重要。

 只是,因為安平王妃早逝的緣故,他們家長房隻得世子這麽唯一的孩子。安平郡王早年間就帶著世子去了邊疆駐守,前幾年才剛回來。而在這些年裡,府上的事情都是由二房來操持的。

 二房的子嗣倒是挺多的,又因為年歲較小的緣故,楊冬燕一個都不認識。至於過來做客的女眷們,她也隻認識一個。

 劉韻。

 楊冬燕打從一開始就沒摻合到那些貴女們之中,她是被直接領到了徐老太君跟前的,隨後就看到了她上輩子唯一的嫡孫女韻姐兒。

 長大了啊,看看這標志的小姑娘,再回想一下自家的那三隻小豬,楊冬燕終於信服了,上輩子的倒霉兒媳婦說得對,她果然不適合教養孫女。

 韻姐兒長得同她小哥劉侾很像,因此並不難認出。但她顯然早已忘了故去十年的老祖母,別說楊冬燕換了個殼子,就算還是原先那副模樣,只怕小姑娘也早就忘了。

 楊冬燕倒是不在意,等韻姐兒同其他小姑娘同去玩樂時,她就跟徐老太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徐老太君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盡管她先前得了孫子的提醒,知曉楊冬燕是她已故老姐妹跟前伺候的人,但因為她的記性已經很不好了,一開始還記得這個事兒,後來說著說著就給混淆了。

 “你說你叫啥來著?燕子啊?”

 “小玉姐啊,好久沒見了。”

 “對呀,你上哪兒去了?怎麽不來找我了?”

 “回了一趟北方老家,你忘了?咱們原先都是北方人。”楊冬燕發揮了她瞎扯淡的看家本事,從南北差異聊到兒女婚事,又提到了世子小時候的糗事。

 等安平王世子過來時,話題正進行到了他小時候哭著鬧著要娶侾哥兒當媳婦的事兒上。

 因為角度的關系,楊冬燕壓根就沒發現話題的當事人過來了,隻徑直說道:“一晃眼,那麽多年就過去了,當初那尿娃也要娶媳婦了。對了,他說他來年三月初九要成親了,定的是哪家的好姑娘?”

 “你家的。”

 “莫瞎說,侾哥兒是個男娃,小時候的戲言哪兒能當真呢?就算真的要嫁,那還有三皇子呢,輪不到他。”

 三皇子這三個字,戳中了徐老太君的笑點,她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子後,才道:“三皇子也娶妻了,他娶了誰家的姑娘來著?好像是他表妹吧,昌平長公主的閨女。”

 楊冬燕才不在乎三皇子娶了誰,橫豎以後還會有好多個,她隻關心安平王世子:“那你們家的世子妃呢?到底是哪家的?”

 “你家的。永平王府的。”

 “還唬我……”

 安平王世子黑著臉過來給他祖母請安,他沒聽到前頭的話,但就這些也夠了。

 夠他黑臉了。

 “老太君沒唬你,我同永平王府的嫡小姐訂了親。”

 楊冬燕一臉“我的娘喲”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侾哥兒的妹妹?天呐!”

 “怎樣?”安平王世子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成功的讓楊冬燕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

 但她還是有其他話要說:“那幸虧我沒去借孫女,你說要是我嫌自家的孫女丟人,跑去永平王府借了一個,結果正好借到了韻姐兒……那多尷尬呢?”

 安平王世子呵呵噠,心說你個倒霉老太太可真敢想。

 定了定神,他問道:“聽說劉侾去青雲書院找了你孫子的麻煩?”

 這才是他臨時起意邀請楊冬燕來府上“赴宴”的根本原因,不說別的,他如今已經同劉韻定親了,劉侾就是他實打實的舅哥。偏生那還是個混世魔王,這要是往後劉侾再搞事,給擦屁股的可就不光是劉修這個永平王世子了。

 多棒啊,以後搞了事兒,就是兩個世子為他墊後了。

 想想就覺得刺激。

 楊冬燕想得更多一些,她很了解劉侾的,深以為哪怕隻衝著這個,劉侾往後也會把禍闖得更大的。

 “誤會而已。”楊冬燕不在意的擺擺手,“你都聽說劉侾去了青雲書院,那也該知道,劉修後來也趕到了吧?對了……哎,這孩子喲。”

 “什麽?”安平王世子滿臉的不解。

 “我是說劉修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移情作用,他一看到我,就想起了他死去的祖母,非要哭著鬧著喊我老祖宗,怎麽勸都不聽。我也是沒法子呢。”

 安平王世子:……你猜我信嗎?

 偏生,一旁的徐老太君聽了半晌後,在這時開了口:“你不就是劉修的祖母嗎?他喊你老祖宗有錯嗎?”

 “老太君,這位是已故楊老太君跟前伺候的人。”

 徐老太君左看右看的,隨後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就她那樣兒,誰敢讓她伺候?不怕被她氣死嗎?”

 瞎說什麽大實話!!

 楊冬燕表示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你要是還有什麽想問的趕緊問,問完了咱就得走人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安平王世子便直截了當的問道:“除了劉侾去青雲書院鬧事一事外,我確實還有旁的事情要問。是關於永平王府的,確切的說,是那頭的主子們集體魘著了的事情。”

 楊冬燕茫然的看著他。

 安平王世子又不知道眼前這倒霉老太太的真實身份,他隻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深以為楊冬燕哪怕只是個曾經的仆從,但因為伺候的是楊老太君,年歲又長,應該比他這個當晚輩的能說得上話。

 大概意思就是,哪怕是為了避免帝皇猜忌,也不必做得這般離譜。有道是,過猶不及,差不多就得了,鬧過了就顯得闔府上下一起瘋魔了。

 楊冬燕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之中。

 她很難開口讓安平王世子明白,老劉家的人不是裝瘋賣傻,而是真的不怎麽聰明。

 給已故十年的老太君辦大祭,聽著是很離譜,但這是真的。

 “我會幫世子您轉告的。”楊冬燕乾巴巴的說道。

 到底,她還是沒能立刻離開安平王府,而是陪著徐老太君用了一頓特別符合老年人口味的軟爛且缺鹽少油的養生飯菜。末了,安平王府非但派了馬車送她回去,世子還賞賜了她不少東西。

 注意了,是安平王世子賞賜的,而非徐老太君。

 年事已高並且腦子經常糊裡糊塗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的徐老太君,固執的認為楊冬燕就是她的手帕交老姐妹,自然不可能賞賜什麽東西,還約定了下回見面的時間。

 世子送楊冬燕出來時,告訴她無需在意,他家老太太腦子已經不清楚了,只怕轉頭就忘了。

 楊冬燕心說你不要太樂觀了,但面上還是笑眯眯的接受了世子的好意,帶著諸多賞賜,乘坐王府的馬車離開了。

 湊巧的是,等她坐著馬車回到自家小院時,就在巷子口碰上了閔舉人一行人。

 閔舉人等人前陣子也陸續找到了借宿的地方,搬出去住了。他們沒賃房舍,而是找了類似於青雲書院之類的地方借住,所幸他們都是舉人,南陵郡又有著太多的書院,倒也容易。

 在那之後,這些人就同魏家沒了來往,就算真的要找人,也是往青雲書院去的。

 前些日子大概是聽說了南陵郡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找窩頭的麻煩,他們這才打聽了地址,來到了魏家所在的巷子。

 於是,碰上了乘坐王府奢華馬車回來的楊冬燕。

 楊冬燕打發王府的下人幫她將賞賜搬回家,又領著閔舉人一行人往家裡走:“窩頭就在那個什麽青雲書院裡,你們怎來這邊了?噢,為了劉侾那個事兒……不是啊,劉侾到底幹了什麽,你們一個兩個的提到他就這麽要死的模樣?”

 這個問題困擾她挺久了,畢竟在她的心目中,侾哥兒只是一個熊孩子,不愛讀書不求上進終日只知道貪吃貪玩的小毛孩子罷了。

 閔舉人歎了一口氣:“楊老太有所不知,那永平王府的小少爺是南陵郡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但凡跟他沾上邊的,都會被折騰得很慘。我們本來也是想去書院找魏老弟的,但是……”

 見他猶豫,身畔的另一位舉人幫著說道:“我們都是外鄉人,就算都是舉人,對上永平王府卻無疑是螳螂擋車。楊老太請見諒,閔兄是想去青雲書院找魏老弟的,是我勸了他。”

 眼下之下,不就是怕永平王府的報復嗎?

 楊冬燕再度沉默了,她覺得吧,就算不打算搬回永平王府,也可以把劉侾喊出來揍一頓。

 “看到方才那馬車了?我今個兒是應了安平王世子的邀請,去他府上赴宴了,這些東西也是他賞賜的。所以你們大可放心,沒事兒的。”

 說實話,閔舉人一行人還是不太放心。

 人家同氣連枝的兩個府邸,為了你一個外人交惡嗎?何苦來哉?閔舉人又勸了幾句,無非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又提到永平王府的那位混世魔王是二房的嫡幼子,偏那劉二老爺是位才高八鬥的翰林學士,那麽為什麽要教養出來這麽一個混帳玩意兒呢?

 這就不免提到那位已故的王府老太妃……

 總結下來就是,這是一個典型的被祖母溺愛毀了的孩子。

 待好不容易將好心的閔舉人一行人送走後,楊冬燕關上門來就開始了大型口吐芬芳現場。

 罵的是誰?

 劉侾他爹!

 養不教父之過,就算劉侾小時候是跟著楊冬燕的又如何?她呀,楊老太君啊,死了都十年了還要替兒子背鍋啊!

 罵完還不夠,楊冬燕跑去揪住豬崽,讓豬崽立馬磨磨寫信,寫了之後領著她去了永平王府所在的街面,讓豬崽將信遞給了門房,直言送到世子劉修手上。

 豬崽好苦,她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已經淪落到跑腿小廝的地步了嗎?尤其在她送完信後,看到人家馬車載著家裡的小姐回去,她敦敦敦的跑到楊冬燕身邊:“奶!那個也是你孫女吧?同樣都是孫女,差別怎那麽大呢?”

 “是啊,我上輩子的孫女是個大美人,這輩子的孫女是頭豬!差別能不大嗎?品種都變了!”

 懟完這話後,楊冬燕又領著豬崽去了青雲書院,她左思右想就覺得不對,假如說連閔舉人他們都因為這事兒不敢湊到窩頭身邊了,那要是全然沒交情的呢?還不得把窩頭當成瘟疫來看待了?

 一想到她這輩子的寶貝孫子被她上輩子的寶貝孫子欺負成這樣了,她就萬分心痛,恨不得打死劉侾他爹。

 青雲書院是禁止外人進入的,但可以幫忙傳話,讓裡頭的人出來,在門房這頭說幾句話,或者遞個東西什麽的。

 略等了一會兒,窩頭就過來了。

 楊冬燕開門見山的問他,劉侾欺負他不曾?

 “從那天見過之後,我就再沒看見過他,別說他了,連他哥都不見了蹤影。”窩頭老實答道,“倒是其他學生態度怪怪的,我隱約聽到他們說什麽,混世魔王一定不會讓我參加會試的,還說可能等來年開春,我就會回老家了。”

 “放心吧,劉侾回老家你都不會回去的。”楊冬燕聽著這話,一顆心早已歪到天邊去了,“你等著,奶幫你出頭!”

 敢欺負她的寶貝孫子,皮癢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劉侾那渾小子究竟得混帳到什麽地步,才會讓所有人提到他就如同洪水猛獸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呢?

 仔細想想,搞不好安平王世子特地喊她過去赴宴,也有幫著撐腰的意思吧?這是擔心劉侾折騰得他們全家上下不得安寧?甚至仗勢欺人到讓窩頭這個少年天才連會試考場都進不去?

 楊冬燕就覺得自己手癢了。

 又對窩頭叮囑了一番後,楊冬燕領著豬崽離開了青雲書院。說實話,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倒是不怕劉侾搞事,而是憂心其他人因為劉侾的關系,對窩頭惡語相向。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劉侾他爹的錯!

 可憐的劉二老爺,他如今還在病榻之上,每日每夜都要飽受臀部疼痛的同時,精神摧殘也著實不少。

 劉侾這半個月去哪兒?

 他哪兒都沒去,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永平王府裡,也不瞎搞事了,每天天一亮就乖乖起身洗漱吃早膳,之後便高高興興的去找他爹,在他爹的病榻前,手捧一卷書大聲誦讀。

 沒錯,這就是劉二老爺遭受的精神摧殘。

 劉侾就仿佛找到了新鮮玩具一般,怎麽都玩不膩,每天除了讀書還是讀書,還專門挑晦澀難懂的書籍來念。他的學問是不怎麽樣,但好歹也是讀了那麽多年的,起碼字都是認識的,就算不幸碰到了不會念的字……

 噢,那不是他的不幸,而是劉二老爺的不幸。

 “爹,這個字念什麽?它怎麽長得那麽奇怪呢?”碰到生僻字了,劉侾立馬指著那個字給他爹看,大聲詢問該怎麽念。

 世子劉修就非常欣慰,他覺得他二叔這頓打沒白挨。

 瞧瞧,以前哪怕是直接杖責劉侾,那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再說了,劉侾被打傷後,誰還能苛責他不好好上進讀書?眼下就不同了,又不用痛打劉侾,又能讓他主動認真進學,簡直完美!

 “你才長得奇怪呢!你這些年到底怎麽讀書的?連字都認不全?蠢死你得了!”劉二老爺氣惱的罵道。

 劉侾倒是還好,他本來就是故意討罵的,眼下如願以償的挨了罵,自然高興極了。

 可劉修的笑容卻垮了下來,心裡盤算著跟他爹商量一下,要不要趁著年關未至,再來一次家法。不過想起最近府上的這些風波,他也是萬分的頭疼。

 早在半個月前,在見過了楊冬燕後,他帶著楊冬燕塞給他的那個木匣子回到了府上,依著吩咐將木匣子交給了他母親永平王妃。

 然後,就捅了大簍子了。

 永平王妃剛打開木匣子的時候還沒想明白,等點清了銀票面額,忽的腦海裡靈光一閃……

 就這樣,厥過去了。

 等喚了大夫施了針灸後,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了,王妃隻追問他,這個木匣子是從何處來的。可他答應了楊冬燕,暫時保密的,因此隻一問三不知。

 這下可好,王妃開始一天十八頓的哭,邊哭邊語帶悔恨的表示不要這個錢了,老太太你把錢拿走,她不要,她要不起。

 劉修:……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娘,當然他娘也不需要他的安慰。連續崩潰了小半個月後,王妃大概是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再度恢復了平靜,只是默默的開始繼續準備大祭一事。

 ——這大概就是外頭包括安平王世子所認為的,永平王府上下都裝過了的緣由。

 要知道,眼下是王爺王妃並劉二老爺都因為楊老太君過世一事悲痛欲絕到無法正常生活,底下的小輩兒倒是還好,但也蠻離譜的,畢竟劉侾已經許久不曾出門搞事了。

 劉修也猶豫過,要不要將老太太還活著一事告訴他娘,但直覺告訴他,他娘大概也許可能……不會高興的。

 才這麽想著,這天他就收到了門房送來的一封信。

 一打開信件他就忍不住窒息了。

 這狗爬式的字體啊!他奶念叨了那麽多年的考科舉,結果就把字練成這副鬼樣子了?劉修還不知道,他奶至今還是個文盲,信是楊冬燕口述,豬崽寫的。

 信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就是約他見面。

 劉修二話不說,立馬出門見老祖宗。

 那位可是真祖宗啊!

 然後他就知道了,他弟是個混世魔王的事兒已經被他奶知道了。

 有點兒繞,但完全不影響後果的嚴重性。

 楊冬燕上輩子臨終時,劉修都已經成親了,當然是趕著時間成親的,也抱了衝喜的想法,哪怕最後沒衝成,那不得不說他當時已經很大了,完全記事了。

 因此,他當然知道在楊冬燕的心目中,侾哥兒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當然是,方方面面都很完美、略有些小淘氣但完全不影響他在楊冬燕心中完美孫子的形象。

 噢了,眼下形象崩塌了。

 劉修猶豫了一下。

 他在認真思考,到底是實話實說,讓楊冬燕明白劉侾從小到大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在她這個老祖宗跟前裝乖巧呢……還是說假話,將責任歸咎到他二叔身上去。

 沒等他想好,楊冬燕就一臉冷漠的給出了說法。

 “我如今最疼愛的孫子是窩頭了,你讓侾哥兒悠著點兒,他要是敢欺負我的寶貝孫子,我一定狠狠的收拾他!”

 行了,不用擔心形象崩塌了,老太太變心了。

 哪怕已經親身經歷過一次老太太的喜新厭舊了,劉修還是有些緩不過來:“那以後,侾哥兒就不是您最心愛的孫子了?”

 “那可不!我都有窩頭了,還要他幹啥?”

 劉修又能說什麽呢?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奶了,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表示絕對不會讓劉侾欺負窩頭的。

 不過,這對於劉修來說反倒是小事兒了,他更關心另外一個事兒:“老祖宗,您說您不想同咱們相認,到底是真心不想相認,還是考驗我們?平常也就算了,眼瞅著就要到年關了,您要不跟咱們一起過個年?過大年總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吧?況且,我母親也十分得想念您。”

 楊冬燕認真的打量著她這個大孫子。

 不是她不想全家團聚,而是她擔心,要是她去了,只怕一家人就整齊不了了,王妃那個小膽鬼還不得嚇死?

 “銀票還給她了?她怎麽說?”

 “她擔心老祖宗您還了銀票,手頭緊了沒錢花用。”這話倒不是劉修瞎編的,王妃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但這只是一部分的真相。事實上,王妃拿到銀票並想明白出處後,直接就撅過去了,哪怕醒過來後,也是好一陣子的胡言亂語,可見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但這些話,劉修主動幫他娘隱瞞下來了。

 他在楊冬燕面前給他娘樹立了一下孝感動天的好兒媳婦的人設,可惜楊冬燕完全沒受到觸動。

 “這樣吧,你告訴你娘,就說我打算年前過來看看她,讓她先將府上的事情處理好了,這不是年底特別忙活嗎?等把瑣事都了結了,空出了時間,我再跟你一起回去一趟。”

 楊冬燕深以為三顧茅廬應該是不可能了,但她也不能就這麽直接登門,所以該有的準備還是應該有的。

 劉修點頭應下,表示會一五一十的轉告他父母的。

 這個時候,祖孫二人都沒意識到有個很嚴重的問題。

 永平王府上下,除卻劉修劉侾這倆知情者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楊冬燕是活的。哪怕她曾經提過會上王府探望子嗣,但都認為她是以某種特殊的形式過來的。甚至王妃一度認為,自己是看不到老太太的,只是老太太會“來”而已。

 這個誤會非常嚴重。

 除了百分百驚嚇外,還有一個比較明顯的症狀,那就是永平王府的裝飾。

 試想想,臨近年關,哪家哪戶不是喜氣洋洋迎新年的?可永平王府為了迎接老太太,必然不能大紅燈籠高高掛,鑼鼓喧天鞭炮炸響……

 那他們會做什麽呢?

 在那頭終於做好了準備之後,楊冬燕親自體驗了一番。

 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永平王府將十年前楊冬燕所不曾看到過的場景複刻了,便是那一場盛大葬禮,連靈堂都布置完畢的那一種。

 反正,除了當年她是在棺材裡,如今她是在棺材外,這唯一的一點區別之外,旁的簡直如出一撤。

 劉修努力過的,但毫無作用,王妃原就是個強勢的主兒,如今更是固執到了極點,誰勸都不聽。

 至於劉侾,卻是全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既期待家裡人被老祖宗嚇個半死,又盼著老祖宗被家裡人氣得原地爆炸。

 嘖嘖嘖……

 不怪他的,誰讓他如今已經不是老祖宗最愛的孫子了呢?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楊冬燕拿出去了最大的氣場,在劉修的帶領下,傲然踏上了永平王府的大門。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老天爺也跟著搞事,都沒等楊冬燕看到滿府掛白而發飆,宮裡就來人了。

 傳旨太監帶來了聖上的旨意,高聲宣讀了聖上剛作好的賦文一篇,卻不是正常的賦文,而是一篇悼文。

 悼文裡,詳細的歌頌了永平王府老太君生前所做的諸多貢獻,為國為民為府上的那種。又對她的離世表示了深切的哀悼,對永平王府的諸人表示了最深切的同情……

 總之,整篇悼文裡都充滿了悲傷和痛苦,以及一抹無可奈何之下的妥協。

 楊冬燕全程冷漠臉,聽著這個十年前自己不曾聽到,如今終於聽到的聖上悼文。

 真他娘的感動啊!

 “老祖宗……”劉修快哭了,他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

 “我猜,這一定是你爹在宮裡跪了半天才求來的吧?”一時間,楊冬燕不知道究竟應該心疼聖上,還是心疼她自個兒。

 作者有話要說: 聖上:聽說永平王府掛白了,嚇死朕了!

 王爺:嗯,給我們家老太太辦後事。

 聖上:……哥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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