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療店為了鼓勵新老客戶在店裡消費, 每天做完理療服務之後,就會贈送口服液,偶爾會請店裡的其他老人幫忙分發。
今天幫忙的老人正好是陳懷的父母, 因為在分發口服液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幾瓶, 其他老人分不到應有的份額,就和店員吵了起來。
“都別吵了, 大家有話好好說。”老板一邊從店外走進來,一邊從兜裡掏出一盒好煙分給鬧事的老人勸架。
鬧事的老人見老板來了, 罵罵咧咧地收了煙:“老板你這店員太不會做事了,怎麽能讓老人幫忙分口服液呢, 咱都是你們店裡的老顧客了, 辛苦大半天了, 連瓶口服液都喝不上,這說得過去嗎?”
老板臉上帶著歉意:“真是不好意思。”
店員拿著掃把收拾地上掉的口服液瓶子碎片,眼眶通紅地抬頭看向老板。
陳懷的媽媽見小姑娘受了委屈, 心裡過意不去,主動把自己包裡的口服液拿了出來:“這事和小姑娘沒關系,是我們老兩口沒看清弄壞了, 把我們的口服液都給他們吧,我們還有很多盒呢。”
老板揮了揮手:“都是店裡的老客戶了,大娘你從我們店剛開張就來消費,還一直幫我們的忙,這事本來也是好心辦了壞事, 提錢傷感情,我再讓小林去隔壁多拿幾盒過來。”
陳懷的媽媽聽到“多拿幾盒”,目光閃爍了下,被老伴扯了扯袖子, 才衝老板道謝,幫著店員一起收拾起來。
一場風波就這樣被老板化解了,鬧事的老人心滿意足地多得了幾瓶口服液,沒有再和老板吵鬧,私下裡還給店員賠了個不是。
江沚和崔晚舟都發現陳懷的父母有些不對勁,就托老板問問能不能和他們單獨聊聊。
陳懷的父母起初並不願意,當老板按照崔晚舟交代過的話提到陳懷,就答應過來和他們聊幾句。
崔晚舟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是陳懷的父母?”
“你們是外鄉人,怎麽知道我兒子的?”老兩口的目光滿是警惕。
江沚以為崔晚舟公事公辦的態度嚇到老兩口,幫著解釋道: “我是小鎮上的人,不是外鄉人,只是從鄰居那裡打聽到了你家的事情。”
老兩口面色不善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沒事打聽我家的事做什麽?”
江沚坐直身子,神色鄭重: “村裡幾位老人都患上了失魂症,這件事情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這幾位老人是你們兒子年幼時的朋友,其中一個老人已經死了,還剩三個老人狀態很差,如果再找不到原因,很快也會去世。”
老兩口的神色開始慌亂起來,他們只是知道這些人患上失魂症,但是沒想到這些人會死。
“這個我們不知道。”
江沚點頭,順手指向旁邊的營養液:“那現在問題的情況你們已經了解了,而且據我所知,你們是這家理療店的老客戶了,關於這店的口服液裡到底藏著什麽秘密,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老兩口臉色瞬間一白,嘴唇哆嗦幾下,還是沒有吐出半個字。
這都不說,就不要怪她掀這老兩口的老底了。
江沚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旁敲側擊道:“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只是昨晚我們看到那個魚臉□□腿的怪物,似乎被法術所傷,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了。”
陳懷的母親終於坐不住了,急忙質問道:“陳懷是不是被你們兩個弄傷的?”
看來昨晚那個妖怪就是陳懷,而且還被藏起來了。
江沚偏頭看了一眼崔晚舟,崔晚舟朝著她微微點了下頭,瞬間變成身著官服的樣子,幽深的目光審視陳懷父母,冷冷道: “我們是地府鬼差,負責調查此案,你們如有隱瞞,死後也要判處同罪。”
來自崔晚舟的壓迫感太過強大,又有屬於地府的鬼神威懾,老兩口聽到地府鬼差心驚膽戰,大白天生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小老百姓一輩子都謹小慎微,最怕見官,碰上官差還是打心底畏懼的。
更別提是來自地府的鬼差,鬼差抓人,那可是要下十八層的地獄的,還要把人丟進油鍋裡炸一遍 。
老兩口光是想想,三魂七魄都快沒了。
陳懷父親佝僂著身子,雙腿一軟,幾乎快要跪在了地上:“官爺,我們都是小老百姓,一輩子都沒犯過什麽大錯,可千萬別把我們丟油鍋裡去炸,我兒子也是個老實孩子,從小一直聽話懂事,傷天害理的事情是肯定不會乾的。”
崔晚舟眉峰冷峻:“既然如此,把你們知道的都如實招來便是。”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兒子說只要讓小鎮上的居民都喝上口服液,師尊會讓他變成人,他也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你們喝過口服液嗎?”
老兩口立刻搖頭,老實回答:“沒喝過,兒子不讓我們喝,口服液都堆在我們家裡呢。”
江沚和崔晚舟同時沉默,不知道該說這老兩口蠢還是聰明,口服液自己不喝,給別人喝,就這樣還能自稱老實人。
崔晚舟淡淡道: “陳懷現在在你們家療傷嗎,本官要見他。”
老兩口低頭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帶崔晚舟去見陳懷。
崔晚舟:“他若是坦白一切,沒有害過人命,可以從輕處罰,如果你們執意藏匿它,再次被抓到,只會重罰,永世不得超生。”
崔晚舟最後一句話咬得極重,如同驚雷一般炸在老兩口的心尖上。
老兩口身體跟著哆嗦了幾下,連忙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讓兒子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絕對不會隱瞞的,求求您千萬不能讓我們兒子下地獄啊。”
崔晚舟微微頷首,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隨著老兩口一起回家。
陳懷家是一座二層小洋樓,樓下是陳懷父母的居所和待客的大廳,二樓西邊的一間是陳懷的房間。
這些年陳懷雖然死了,他父母也一直都為兒子保留了房間,沒有動房間裡的任何東西,兒子沒有變成妖怪複生之前,老兩口每天都會回到房間摸摸兒子以前玩過的玩具,睹物思人。
直到有一天陳懷母親去陳懷房間裡打掃衛生,突然發現了躺在床上玩兒子玩具的妖怪,嚇得驚慌失色,妖怪卻對她喊了一聲媽媽,處於母子之間天生的感應,陳懷母親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
兒子雖然變成了妖怪,但是還能回到自己身邊,對於老兩口來說一直以來的隱痛總算是彌補了。
但好景不長,兒子不能一直呆在陳家,每隔一段時間,必須回一次河水之中,兒子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妖化的情況雖然比之前更加恐怖了,卻帶來了可以重新變成人的好消息,只是要散發口服液給小鎮上的人。
推開房門,房間裡的小床空蕩蕩的,偌大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和青少年讀物,旁邊一側的衣物簍裡裝滿了玩偶,可以看出來陳懷生前和任何一個孩子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很受父母疼愛。
只是床上沒有人,難道陳懷一個人獨自出門了?
陳懷父母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之色,走到衣櫃之前,敲了敲緊閉的櫃門:“小懷,爸媽有事要和你說。”
櫃門只露出了一點縫,血紅色的眼睛透過老兩口看到崔晚舟和江沚,啪地一聲立刻關上了。
櫃門發狂般地抖動起來,發出桀桀怪叫:“你們是誰?為什麽會找來這裡?”
崔晚舟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淡淡道: “不必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的身體被昨晚符咒擊中,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再過兩刻,便會魂飛魄散,到那時你再也無法和你父母團聚。”
櫃門裡的聲音驟然停下,似乎在考量崔晚舟話裡的真假。
陳懷母親回頭緊張地看了一眼崔晚舟,急得哭出聲來,拍著櫃門道:“小懷,你快點出來啊,她們是鬼差,是來幫咱家的,只要你把事情都和她們說了,她們就不會殺你了。”
江沚知道陳懷此刻在盤算什麽,趁熱打鐵道:“就算你一個人逃得掉,你父母還在我們手裡,他們只是普通人,地府惡鬼成千上萬,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得骨頭渣都不剩,這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櫃門突然打開,陳懷從裡面鑽出來,護在父母面前,目光怨毒,聲音嘶啞道:“你們若是敢對我父母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陳懷身上還穿著加大版的兒童衣服,脖子上套著圍兜,魚頭變成了人頭,但還能看出妖化的痕跡,小腿不停發抖,似乎是受了傷才能勉強站直身體。
切,小妖怪只會嘴上逞強。
江沚翻了個白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先從口服液的事情來說說看吧,為什麽要把口服液分給小鎮上的人?”
陳懷被人威脅心裡不爽,咬牙切齒道:“我憑什麽告訴你們!你們問我我偏不說!”
江沚嘖了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熊孩子還真是欠收拾。
她剛要動手,崔晚舟拿出判官筆,目光冰冷地看著陳懷道:“你可以不說,但你的父母和你都要隨我回一趟地府。”
陳懷受了重傷,寧願耗損法力也要維持人形,目的是不想讓最親的人害怕他,這樣的妖怪,心底只要還有最後的軟肋,就不會和別人同歸於盡 。
對方實在太強大了 ,陳懷後退一步,掙扎地看了眼父母,咬牙道:“不要傷害他們,我可以把我知道都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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