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沚的店鋪經過三天的火爆熱銷之後, 很快變得無人問津,價格太高,生意冷清, 江沚本來打算把店關了, 但是姚家大爺苦苦哀求,打算每天都買幾隻螃蟹, 幫她湊訂單,把店面重新盤活。
江沚本來都要心動同意了, 但是崔晚舟說過,店裡的螃蟹只能賣給被鬼傷害過的人, 如果賣給姚家, 很可能會讓凡人吃了大補的東西, 魂魄支撐不住反而過早去世,因此江沚沒有把螃蟹賣給姚家,就把開店時間就從原來的八小時改成了兩小時。
理療店被關停了, 江奶奶整天就和老姐妹一起去打麻將,趁著江沚在家,就把家裡的蔬果雞鴨交給江沚照看, 自己過上了舒適的老年生活。
崔晚舟這段時間很忙,江沚白天在家,晚上回冥界渡船,兩個人又重新忙了起來,只能偶爾匆匆見一面。
江沚停船靠岸, 把網收好放在船頭晾曬,一個黑溜溜的東西突然從網裡掉進船艙裡,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黑石頭,江沚在手裡掂了一下, 還挺沉的,石頭外表黑亮樸素,翻過來看,一半是玉石,另一半是石塊,兩者交融的地方流光溢彩,發出淡紫色的光芒,看起來顯然就不那麽普通了。
在岸邊等著的小錦鯉見江沚遲遲不和她玩,啪嗒一聲,蹦到了船上,湊過去和江沚一起看了看:“這個東西有點像我姐姐下棋用的棋子。”
這麽看起來高大上的東西,居然只是一顆棋子,江沚忽然覺得金紅色的小錦鯉仿佛加了一圈金閃閃的光環,這也是一個小富魚呢?
“你姐姐真有錢!”
小錦鯉驕傲起來:“我姐姐可是天界最有錢的錦鯉!天界很多商鋪都是我姐姐開起來的,你的那些小店啊,在我姐姐面前都不值一提,她才是真的大土豪!”
小錦鯉忽然情緒低落下來:“姐姐肯定是想我了,又沒有找到我的下落,就把自己的棋子都投在天河的水域裡了,如果有一天我會遇到,就會把我的音訊帶給她。”
江沚捏了捏手裡小黑石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居然還能當通訊設備使用啊。
小錦鯉的小短手拍在石頭背面,淡紫色的光芒從石頭縫隙裡鑽出來,呈現出清晰的影像,一位和小錦鯉長得完全不同的清麗女子出現在裡面,一臉焦急:“小妹,你不見了之後,娘很擔心你,眼睛都要哭瞎了,家裡魚到處找你,天河所有的流域都遊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你,姐姐就把珍藏的玲瓏棋子全都倒在了天河裡,希望有一天你能遇到它們。”
清麗女子說完,旁邊又出現了一個保養很好卻略顯憔悴的貴夫人,手裡端著一盤菜肴,眼眶通紅,泣不成聲道:“小寶,快回家吧,娘以後不說你貪吃了,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你的玩具娘都給留著呢,一點都沒動,每天都擦得亮亮的。”
畫面一轉,小錦鯉的房間布置得很溫馨,仙氣飄飄的公主床旁邊有一大箱玩具,可以看出來,小錦鯉平時在家裡真的很受寵。
小錦鯉看完錄像,眼睛裡的金豆豆也掉個不停,江沚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拍拍它的魚頭,給它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小錦鯉把眼淚一擦,從船上跳了起來:“我要回家!”
“你打算怎麽回家?”
小錦鯉鼓起魚唇:“我去找敖幽,她那麽大的一條龍,肯定有辦法送我回家的。”
江沚連忙拉住小錦鯉的短鰭,小錦鯉太天真了,找佔有欲爆棚的敖幽送她回家,敖幽說不定會乾脆建一個忘川河牢籠,把小錦鯉關在裡面當她可以隨時賞玩的金絲雀。
“你先別和她說,你姐姐知道你遇到了棋子,肯定能感知到的,會來接你回家。”江沚先把小錦鯉勸下來。
“為什麽不和她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我回家了,我要把我的玩具都分給她一起玩,還要讓她以後當我的女朋友呢。”小錦鯉一臉不解。
江沚嘖了一聲,敖幽挺會哄的,這麽快就把小錦鯉哄著當她的小媳婦了,以後要是待一起久了,小錦鯉肯定會被她吃的骨頭都不剩。
“你知道女朋友是什麽意思嗎?”
“敖幽說就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每天都在一起玩,她可以把她的珍藏血珊瑚還有瑪瑙手串都送給我,還要帶我走遍全天下最遼闊的海域。 ”
江沚伸手點了點小錦鯉的魚腦袋:“你呀,就知道玩,敖幽沒有對你說別的事情吧?”
“別的事情...她說晚上會唱歌哄我睡覺,還用最華麗的貝殼做秋千送給我。”小錦鯉的黑豆眼睛眯了起來,小短鰭上下晃著,似乎在炫耀最好的朋友。
江沚有點酸了,這條龍也太會了吧。
小錦鯉還在繼續巴拉巴拉:“你肯定沒有見過我的貝殼秋千,告訴你啊,我的貝殼外面是五彩顏色的,裡面鋪著西海最柔軟珍貴的錦紗,比我的鱗片還要光滑,貝殼上面還掛著一顆最大南海夜明珠,晚上也不會害怕黑了。”
江沚摸了摸腰間崔晚舟送她的玉佩,她的玉佩裡的空間有水有草,比小錦鯉的貝殼秋千好幾百倍,用不著和小錦鯉比著秀恩愛。
“你先聽我的話,別和她說,如果她要是知道你想回家,可能會很傷心。”
小錦鯉不想讓好朋友難過,答應了江沚的要求。
江沚和小錦鯉告別之後,就去了崔晚舟的宅院,準備和崔晚舟商量一下,剛到門口還未進去,便看到崔晚舟正在和敖幽在涼亭裡下棋。
她心念一動,偽裝成一叢彼岸花,完美地混進了院子裡的彼岸花叢中,慢慢挪動小碎步到涼亭附近,偷聽兩人聊天內容。
不知道涼亭內部是不是設置了屏障,江沚聽了半天,連落子的聲音都沒聽到。
她又往柱子旁邊挪了挪,一朵花瓣貼在了柱子上,總算聽到了兩人的聊天內容。
“她離家這麽久,再不回去,就只能修鬼仙之道了。 ”崔晚舟右手執起白子落在對面棋盤上,紅唇輕啟。
敖幽的臉上閃過一絲鬱色,把黑子丟回棋盒裡:“她若是回去,以後便再不能相見了,我不想放她回去。”
“你若是強行留她,她未必不會怨恨你。”崔晚舟見對弈之人沒有下棋的興致,寬大的衣袖在棋盤上揮了揮,棋盤頓時消失於無形之中。
敖幽眉頭擰緊似是沉思,抬眸問道:“若你是我,會怎麽做?”
“自是放她離去。”崔晚舟站起來,遙望涼亭外的景色,輕飄飄留下一句話。
“你當真舍得?”敖幽懷疑崔晚舟是在騙她,這判官幾千年都是冷冷清清的孤家寡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怎麽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崔晚舟語氣平淡:“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問我。”
敖幽翻了個白眼,邁開長腿走出了涼亭,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崔晚舟捏了捏額心,對敖幽這般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沒辦法,龍王和閻王有些交情,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在冥海流浪,就想讓敖幽回家繼承家業。
此舉正中冥王下懷,自從敖幽搬到冥海,地府已經好久沒做忘川河的河水清理工作了,如果敖幽能把她的洞府搬走,地府也能盡快完成清理工作。
冥王把這件事交給崔晚舟來辦,崔晚舟也只能從她繁忙的工作中,抽出一段時間給敖幽做思想工作,然而結果並不理想。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在公司上班,下屬是個關系戶,不滿你做出的任何決定,你還只能好聲好氣地勸說,對方卻對你的建議根本不理睬。
江沚也氣得用花瓣拍柱子,臭龍拽什麽拽啊,幫你出主意又不聽。
她拍著拍著花瓣突然被溫暖的手掌抓住了,定睛一看,崔晚舟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正雙目含笑地看著她。
江沚偷聽被抓包心裡一慌,法術維持不下去,很快變回了人身。
江沚小聲說道: “我只是路過 ,不小心聽到的。”
崔晚舟捏了捏她的手,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輕聲道:“下次回自己家就直接進來,不用躲在柱子後面。”
江沚頓時愣在當場,她好像還從來沒有把崔晚舟的房子當成自己家。
崔晚舟見她這樣,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最近店裡很忙?”
江沚被崔晚舟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面上羞澀不已,低頭嘟嘴生起氣來:“忙啊,我最近都沒看到你來找我,一來找你,就看到你和臭龍在一起下棋。”
崔晚舟一本正經:“工作需要。”
“哼,就工作最重要,我不重要。”江沚難得無理取鬧起來,說完才捂著嘴偷偷瞄了眼崔晚舟的神色,見她並沒生氣才放下心補充道,“其實我就是有點想你,也不是故意埋怨你。”
她說著討好地扯了扯崔晚舟的衣角。
崔晚舟覺得小姑娘偶爾耍耍小脾氣,也挺可愛的,但她發現江沚在她們這段關系之中處於弱勢,很克制自己的情緒,經常會表現自己成熟的一面給她看。
這樣其實並不太好,她不想讓江沚在相處感受到壓力,就像夢境中的小江沚一樣過於敏感。
崔晚舟目光中帶著讓人沉溺的縱容,唇角微彎:“你最重要。”
江沚心裡一軟,又被崔晚舟哄的臉紅心跳了,她最開始覺得崔晚舟是個冷面判官,怎麽都不可能會說出這種話,越接觸卻越覺得這人還挺會撩人。
嘖,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她來找崔晚舟是商量小錦鯉的事情的,江沚把這件事來龍去脈和崔晚舟說了之後,崔晚舟也同意江沚的見解,但她並不覺得小錦鯉能瞞過敖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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