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當然知道青說。
前幾天秦瑄煌送來的名單上幾乎都是青說的人。
計傅第一次接手公司,隻想通過尋音捧紅一批人圈錢,也好在老爺子面前爭口氣。於是求爺爺告奶奶天天求秦瑄煌幫幫忙,至於秦大少,反正天裕又不在他手裡,敗不敗口碑他一點都不在乎。
讓秦卿為難的倒不是這點,而是秦瑄煌的手伸得很長,天裕之前就已經爛到根子裡去,不經過一次洗牌根本無法恢復正常。
她心裡歎息一聲,“怎麽問到這個?”
余心月“你知道我妹妹吧,印江涵和青說簽約了。”
秦卿早就知道這件事,像是想到什麽,臉色微沉,“比賽的時候有人為難你?”
余心月笑著揚起臉,像是得意洋洋的小貓,“我才不怕別人為難了,實力就是我的依仗。”
秦卿見她天真爛漫,無奈地說“你不懂這件事……”
可現在秦卿不想說明白,成年之間的齟齬,小孩不必明白。她不想汙染小孩澄明如水的天性。
余心月吸溜大口牛奶,“姐姐是我最大的依仗!”
說得好像誰沒有後台一樣,她的後台可是天裕老總,她怕什麽?
秦卿啞然失笑“我可不會給你開後門。”
也根本沒必要。
余心月彎起眼睛,手撐著頭,笑眯眯地看著秦卿。
眼眸亮得出奇,像是盛滿一川星河。
面對這樣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夠拒絕,秦卿的心也不覺軟了,“想做什麽?”
女孩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說“姐姐,我能幫你哦。”
——
尋音初選結束,剪輯在視頻在各個電視台和網絡播出,引發很大熱度。
這其中不乏有許多讓人驚豔的聲音,幾個有潛力有亮點的選手紛紛走入人們的視線。
之前諷刺尋音的人也開始倒戈,說不定這場選秀,真能挖掘出所為來自民眾、來自青年、來自時代的聲音。
然而只有幕後的人才知道,所有的剪輯都是經過精心的安排與操縱,比如故意留下那些表演特別浮誇可笑的選手當醜角製作笑點,又或者讓幾個平平無奇的選手做鋪墊,對比出後來那位的優秀。
道理很簡單,譬如餐館吃飯,連續上九道白水煮菜,最後一道來個小炒肉,保管會讓人眼前一亮,前提是客人沒有掀桌子暴打老板一頓走人。
當然節目組肯定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前面的選手就算表現再差,也會有足夠的亮點和笑點,供觀眾往下看。
用這種“春秋筆法”的方式剪輯,幾天之後,青說捧的幾個人都打開了討論度,其中就包括印江涵。
過度營銷包裝下,牛糞都會被捧成鮮花。
而二十年前的淳樸網民還沒有營銷的概念,對網絡上各種的信息難以甄別真假,看久了以後覺得這孩子唱的還真不錯,吉他也好聽,年紀又小,擔得上“音樂神童”的名號。
當然,雲君平的那段質疑肯定不會讓人看到。
印江涵一到學校就聽到追捧的聲音,不由有幾分得意。
青說果然有勢力,把雲君平提出質疑的那段給刪掉了,現在電視裡播出的,只有對她的讚揚與觀眾如潮的掌聲。至於她最擔心的余心月,查無此人。
“涵涵,你唱的好棒!”鄭聘笑著說,給她遞來一瓶旺仔,“網上都在誇你呢,以後出名可不要忘了我。”
印江涵唇角往上揚了揚,“馬馬虎虎吧,沒有表現好。”
鄭聘羨慕地說“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吉他彈的這麽好,你肯定能晉級吧,要是去參加總決賽,可以幫我要一張陳梓語的簽名照嗎?”
印江涵敷衍地答應。
鄭聘捧臉,滿是憧憬“好想也去參加呀。”
印江涵潑冷水“你以為初選那麽好過嗎,去了你也進不了。”
鄭聘的熱情被打散,撅起嘴,心裡不怎麽開心。
只是說一說而已嘛,她又不是一定要去,而且你印江涵都可以,憑什麽就知道我不行?
大家知根知底的,誰比誰厲害?
“對了,”鄭聘不開心了,就故意提起讓印江涵不開心的事,“那天余心月也缺課了,她也參加了海選嗎?”
果然,印江涵的臉色在瞬間沉下去。
她輕哼一聲“誰知道她去沒去,反正她的表演播都沒播出來,能好到哪裡去?”
鄭聘眼珠子轉了轉,“別生氣嘛,我只是問一問,那個村姑當然比不上你。就算她表現好過了又怎麽樣?最後肯定比不過你。就算比過了,你家的錢不還是你的?她只是個養女,這點就永遠比不過你了。”
每一句話都像刀扎在印江涵心裡。
她皺起眉頭,仔細打量自己閨蜜,突然覺得她可能是對面派來的臥底。
而與此同時,童雅也在問“月月,你那天沒來上課,是去參加尋音了嗎?”
余心月點了點頭,“主要是吃火鍋,我發現一家特別好吃的火鍋店,咱們周末一起去?”
童雅被她帶偏了,完全忘了原本想問的事“好啊好啊!”
等到周日,童雅提出出門,童宋吃了一驚。
“什麽?”
童雅笑起來,眼睛裡有光“月月說要一起出去吃火鍋。”
童宋怔了怔,第一次聽這孩子提出要出門玩。
童雅很久沒等到他說話,慌亂起來,小心翼翼地問“老師您不想我出去嗎?”
小鹿眼低垂著,像隻惶恐不安的小動物。
她有點委屈,軟軟地說“可是我已經答應月月啦。”
童宋笑起來,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我只是太高興了,從來沒見你這麽喜歡一個人,反正早想見一見那個好朋友了,我開車送你吧。”
童雅點頭。
等快到的時候,她忽然偷偷瞟了童宋一眼。
男人側臉英挺,薄唇緊抿,灰白鬢發和眼角皺紋顯現出憂鬱陰沉的神色。
童雅猶豫幾秒,小聲說“老師,你等會,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什麽?”
童雅“……可不可以多笑一笑呀。”
她小聲嘟囔“我怕嚇到月月了。”
童宋沉默了。
有點心塞,總覺得徒弟像是被人拐走了。
但他也能看見童雅身上的改變,一向內斂害羞的女孩最近慢慢變得開朗樂觀,時不時笑起來,眼裡也有了光彩。
那個叫月月的孩子,就像束陽光照進他們的生活中。
想到這裡,童宋嘴角輕輕上揚,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堆積的陰雲好像消散了很多。
雖然從來沒有正式見面,他卻好像已經認識那孩子的一樣,這些天童雅張口閉口總是不離月月,比如練著練著琴,忽然開口——
“老師,我跟你說哦,月月也會彈琴呢,她彈的比我還好聽。”
“老師,我跟你說哦,以後我舉辦演奏會,月月說想去給我伴奏呢。”
“老師,月月……”
童雅坐得挺直,攥住小包的邊緣,這是個淡藍布製小提包,一角還繡著朵雲彩。
“老師,我今天打扮好看嗎,會不會有點土氣呀?”
她出門前換過好幾套衣服,最後選擇棉麻襯衫配半身裙,這是學生裡最近很流行的打扮。
但就算準備很多,看著高樓從車外一幢幢飛過,還是忍不住抓緊包包,又緊張又激動。
童宋“很好看。”
童雅從鼻子裡輕輕“哼”了聲,“您都沒看我。”
“老師我跟你說哦,月月超級好看的,是我們學校的校花!”
童宋忍俊不禁“這話你已經重複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童雅吐了吐舌頭,然後又強行找借口“我讓您做下心理準備,不然您看見她呆住了怎麽辦。”
童宋忍不住笑“我早見過她。”
不過那天隻遠遠看見女孩的背影。
他感慨道“幸虧月月是女孩子,不然現在我就是開車去找她算帳了。”
童雅好奇問“算什麽帳?”
“算算小白菜多少錢一株。”
童雅眼睛睜得圓圓的,“算白菜幹什麽呢……”她反應過來,生氣地說“我才不是小白菜!”
童宋哈哈大笑起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暢快笑過,笑裡帶有愉悅的風聲。
童雅唇角彎了彎,“老師今天好開心。”
“那確實,”童宋看著前方嬌小的身影,“那確實是個讓人開心的孩子。”
在見到余心月的時候,童宋微微一晃神,怔住了。
童雅拉住他的衣角,“老師老師,說了讓你不要看呆啦。”
余心月穿著紅色連衣裙,跑起來的時候裙擺飛揚,宛若火焰撲面灼來。
紅裙襯得皮膚更加白皙晶瑩,豔麗無方,如日如月,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間黯然失色。
有路過的人不禁拿出相機拍下這一幕。
余心月攬住童雅的手,“雅雅!”
注意到女孩身後的男人,她後退幾步,仰頭笑著打招呼“童叔叔好。”
童宋這才回神,點了點頭,移開目光。
余心月微低下頭,“雅雅,我還叫了一個人過來,你不會介意吧。”
童雅笑道“當然不……”
下一秒她的笑容凝滯。
店裡走出的女孩高高瘦瘦,五官精致,扎著高馬尾,又帥又美。
但是童雅高興不起來。
她撅起小嘴,不開心地瞥余心月一眼。
小孩垂著腦袋,滿臉都寫滿對不起,活像個我道歉但下次還敢的模樣。童雅軟了聲音,“你別這樣,我不、不介意。”
女孩瞬間抬起頭,抱住童雅蹭蹭,“我就知道雅雅最好啦~”
看她這態度,童雅知道,她下次肯定還敢。
幾個小孩聚會,童宋坐在旁邊會讓氣氛變僵,於是他走出去幫小孩們買奶茶。
順便倚在牆邊抽了幾根煙。
吃飯的時候,余心月使勁給顏霽使眼色,隻想她能夠開竅好好表現。
可她一點都不領情,只知道埋頭悶聲吃飯,完全無視余心月的苦心。
余心月長長歎氣,這個阿霽為何不開竅?
她在桌底下輕輕拽了顏霽一下。
吃吃吃就知道埋頭吃,你獲得的是肥肉,丟掉的可是老婆啊!
顏霽茫然地抬頭“啊?”
余心月眨眼你忘了嗎說好要給雅雅道歉的。
顏霽“你眼睛裡進東西了嗎……”
童雅立馬著急地拿起紙巾,“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余心月“我心疼。”
但好在顏霽記起自己的使命,“抱歉,太好吃了,剛剛沒想起來。”
她端正坐好,從背包拿出那本《堂吉訶德》,遞給對面的女孩,誠懇道歉“很對不起,那樣對待你的禮物,是我錯了。”
厚重書本裡夾著那天童雅扔掉的書簽。
童雅想到那天的事,表情有點沮喪,櫻唇咬得泛白。
她實打實難受好多天,心意被別人糟蹋的感覺,就像自己一直守護著一朵鮮花,終於碰到個以為可以信任的人,把花小心翼翼送給她,結果她轉手摘下來,還要踩幾腳。
余心月打圓場“這不是雅雅你最想要的書嗎,看來這個人是真心知錯了,要不就原諒她吧。”
顏霽皺眉。
剛剛還一口一個阿霽,現在就“這個人”了。
呵,女人。
童雅接過書,小聲說“嗯,沒關系。”
顏霽松口氣,這幾天纏繞在心頭的愧疚終於消散。
童雅把那枚書簽拿出來,遞還過去,“這個還是給你。”她微微笑著,澄澈的陽光把小臉照得粉嫩,眼神真摯而溫柔“不要再送給別人啦,沒有下次一定啦。”
顏霽小心收好。
童宋回來時,女孩們已經快要吃完,商量著去街上買東西。
於是他付完款之後繼續當工具人,替小孩提著幾個購物袋。
堂堂大音樂家,一雙修長有力手價值千金,多少名門貴胄想重金求一曲也難得,現在這雙手卻一面提著三四個袋子,跟在女孩後面,像個平常樸實的老父親。
可他卻對此頗為自得,甚至在女孩們戀戀不舍地分別時,也有點留戀。
“老師,你今天抽了煙?”
在車上的時候,童雅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煙味。
童宋點頭“出去的時候抽了幾根。”
“可是,老師不是戒煙很久了嗎?”女孩對周圍人的情緒很敏感,“今天……你不開心嗎?”
童宋轉動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只是不知不覺笑了笑。
“想到了點過去的事情,今天是我這麽久最開心的時候,雅雅,謝謝你,也謝謝你的朋友。”
童雅受寵若驚“明明是我該謝謝老師,您把我從孤兒院領養出來,還對我這麽好,就像父親一樣。”她垂著小腦袋,聲音輕柔“我……是個有問題的人,只有您和月月對我好。”
童宋笑笑“不是還有一個朋友,那個叫演技……顏霽的孩子?”
童雅小臉微皺,“她才對我不好呢。”
“哦?”
童雅“要不是看在月月的面子上,我才不原諒她呢,我超記仇的!”
被記仇的人對此渾然不覺,還砸吧著嘴,一臉木然。
余心月把她扳過來“我說阿霽,你就沒點感想嗎?”
顏霽冷著臉扭回身子。
“阿霽?”
“不要叫我阿霽,叫我“這個人”。”
余心月“……”
你這個人怎麽肥事!
她覺得頭很大,這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難搞。
青春期的叛逆少女,真的太讓人頭疼。
“剛剛我那麽給你使眼色,你沒看到嗎,都說了今天是讓你好好表現,在雅雅面前刷印象分的,你怎麽就知道埋頭吃飯啦。”
顏霽砸吧一下嘴,回味火鍋噴香的味道,“我知道,可是火鍋實在太香了。”
余心月也怔了怔“是挺香的,不過沒有昨天好吃。”
顏霽“什麽?昨天更好吃?”
余心月點頭“大概是身邊沒有你,所以吃著更香了吧。”
顏霽“……我記住了。”
余心月“現在不好好表現,你以後會後悔的。”
“後悔什麽?”
“要是我說,雅雅會是你命裡注定的愛人呢。”
顏霽嗤之以鼻,“別瞎說了,我怎麽會愛上女人?”
余心月扶額“你就嘴硬,以後等著吧。”
“證據呢?”
“我給你算了一卦,你命裡有火。”
顏霽從小對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感興趣,聞言瞪大眼睛,“命格有火跟你剛剛說的話有什麽關系?”
余心月拍拍她的肩“追妻火葬場啊少女。”
兩家的司機都在路邊等著,本來說好再聊一會就散的,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再聊億會。
等到日影西斜,華燈初上,顏霽看了看表,才恍然發現時間飛逝。
“奇怪,明明和你認識不久,就好像很熟悉一樣,有說不完的話。”
余心月眉眼彎彎,“那當然是因為我又帥又可愛會賣萌還很酷!”
顏霽搖搖頭,自言自語“可能真的是火鍋太香了,讓我居然產生幻覺。”
等余心月快上車的時候,她又喊住“下次吃不了辣就別點重辣了。”
余心月不服“我哪裡吃不了辣?我超能吃的。”
顏霽歎氣“你嗓子都快啞了。”
她說的不錯,在外面的時候還好,等回到家裡,余心月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次又少不了被印鴻飛一頓口頭教育。
余心月依舊溜到季昭華的身後,可舅媽居然把她拎出來,來了套混合雙打。
“你不能吃辣,為什麽非要每次都點重辣?出門的時候不是叮囑過你,少吃點辣嗎?”
余心月撇嘴,委委屈屈小媳婦的模樣。
可是真的太好吃了嘛……上輩子她忙於工作,飲食不規律,最後把胃給弄壞了,好多東西都不能碰,現在回到年輕時候,當然想補全從前的遺憾。
而且,她真的覺得自己挺能吃辣的。
就是吃完喉嚨會腫一點點。
徐姨急衝衝去把藥拿過來,幸虧家裡常備咽喉炎片。
只有印江涵在一旁暗自幸災樂禍。
明後兩天就是網絡海選的時間,要把自己表演的視頻發到網上,她倒要看看這人喉嚨壞了怎麽唱。
印江涵的作品早就準備好,依舊是拿著吉他唱情歌。
公司似乎想讓她走文藝小女神這條線路,還有幾個要捧的人也各自有各自的人設,不能衝突。
那段視頻經過精心排練準備,已經萬無一失。
印江涵一點都不擔心,隻想看余心月出醜。
她默默許願,希望余心月的嗓子這兩天都不會好。
余心月卻似乎對此毫不關心,照常生活,剛打算把門合上睡覺,印鴻飛抵住了門。
“……”余心月靜靜看著他,以為他要秋後算帳。
印鴻飛表情有點難堪“我和侯老師打了電話,他說你進步很大,這次月考考了第一。”
小孩依舊不說話,沉默地望著他。
臉色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印鴻飛忽然生出一種無力與氣餒,像是把石頭扔在深深潭水裡,石頭咕嚕一聲就沉下去,一片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明明在以前,小孩看著他這個舅舅的時候,眼睛閃亮亮的,臉上寫滿憧憬與希冀。
每做一件事,都會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反應,不像現在,渾身長滿刺,完全不在乎他說的話。
印鴻飛拿出智能手機“本來說好是期中考買的,你進步這麽大,當然要提前鼓勵一下。”
“這段時間是我太忙,沒關心到你,以後也要保持這樣的成績,努力學習。”
印鴻飛放低了姿態。
他有預感,如果再不這樣做,女孩將與印家漸離漸遠。她這段日子的蛻變,像隻醜小鴨在慢慢變成白天鵝,最後會展翅高飛,完全飛出一直遭受欺負偏見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夢想。
於是他主動向余心月服軟,以為女孩會像從前那樣,立馬放棄自己的堅持,放棄秦卿那幫人,轉過身回到印家。
畢竟,他們才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可女孩接過手機,卻沒有如他期望裡的那樣,露出感激的表情。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印鴻飛筆挺的鼻子撞在門上,疼得他瞬間眯起眼,更多的還是尷尬與生氣。
這孩子真的越來越不懂事,越來越叛逆。
怒意一過,心裡湧上淡淡的惆悵與失落。
他突然發現,這總是被人忽略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氣性,也有自己的脾氣。他想討好她,卻不知道她心裡怎麽想,不知她的喜好與厭惡……
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孩子。
余心月把手機扔在床上,打開電腦,繼續一天的任務。
青說逃稅的證據已經整理得差不多,現在還不能交上去,得等個合適的機會。
計傅不可能隻做這一件壞事。
她得搜集完所有證據,確保能夠一次讓他身敗名裂,不能與秦卿聯姻。
等忙完又是深夜,她伸個懶腰,看著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臉,忽然想到,姐姐現在是不是也在伏案工作呢?
她推開窗戶,頭頂一輪明亮的月亮,清清冷冷的月輝灑向人間,天地像是鋪了一地碎銀。
萬物靜謐無聲,只有穿堂而過的溫柔夜風。
或者是,姐姐在與她同看這輪月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