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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乾啦》第45章 2000
嗩呐被稱作樂器流氓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般的樂器只能震撼你的靈魂,而嗩呐,它可以震出你的靈魂!

 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就像百十串鞭炮對著耳朵劈裡啪啦,震得人頭皮發麻。

 嗩呐的聲音和秦腔相和,頓時變成雙倍的快樂。

 不僅選手耳膜在震,連地面仿佛也開始晃動。選手們感覺自己現在不是身處海洋沙灘陽光明媚的的夏半島,而是在黃沙漠漠的黃土高原,兩個人在山崗相對而站,一個唱秦腔,一個吹嗩呐,這感覺不要太酸爽。

 在好似一陣狂風摧枯拉朽中,那幾個人臉色由紅變黑最後變白,紛紛支撐不住,捂著耳朵跑出訓練室。

 他們在海外多年,什麽時候見過這陣勢啊。

 就算一個樂隊擺在這裡,也敵不過這一聲嗩呐啊!

 少年唇角微抿,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謝謝你們。”

 余心月與女孩相對一笑,女孩比出v的手勢,“耶!”

 “我叫徐眉。”女孩率先自我介紹。

 少年輕聲說“葉聞笛。”

 余心月怔了怔,她在網頁看到過這兩個人的資料,當時只是掃一眼照片,葉聞笛是花旦裝扮,徐眉則化妝成老生,導致她一直認錯兩個人的性別。

 她還沒開口,徐眉就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是余心月!大名人!”

 韓江地區賽太精彩,反轉一輪接一輪,但凡對尋音有點了解,都已經吃到這口瓜了。

 “沒想到你會彈鋼琴、會架子鼓,還會吹嗩呐!”徐眉瞪圓眼睛,“你怎麽這麽厲害呀!”

 余心月笑笑“樂器是共通的,沒什麽厲害的。”

 徐眉擺手“你也太謙虛啦,那你會唱戲嗎?”

 余心月搖頭。

 徐眉失落地歎口氣,眼睛又轉向葉聞笛,“你剛才為什麽不接我的詞啊!”

 葉聞笛耳垂紅如血,“我、我……”

 徐眉一擺手,“我知道了,你不會唱秦腔對吧!哎呀幸虧你沒開口,不然一口氣提上去扯破嗓子可怎麽辦,那我得內疚死。”

 在戲曲文化漸漸沒落的時代,徐眉遇到有共同愛好的同齡人,格外興奮,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葉聞笛只是低聲附和,聲音細如蚊呐,反而像個害羞的姑娘。

 而余心月則是跑到一邊拉起小提琴。

 其實最開始她是想吹嗩呐的,但剛剛拿起,就收到徐眉和葉聞笛的雙人凝視。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訕訕放下嗩呐,殺傷力這麽強的武器,可不能對準友軍。

 徐眉“剛才的女駙馬,你可以再唱一遍嗎?我覺得你唱得特別好!”

 葉聞笛扭捏半晌,清清嗓子,唱出《女駙馬》中最膾炙人口的一段詞“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禦街前,個個誇我潘安貌,原來紗帽罩啊罩嬋娟!”

 聲音像玉珠滑過,出奇的潤,一聽就知道下過苦功。

 可惜他正處在變聲期,有點影響發揮。

 余心月心裡為少年歎了口氣,要是早幾年或者晚幾年,他都能取得更好的名次。

 徐眉一邊鼓掌一邊笑著說“你唱得可真好!”

 葉聞笛羞赧地垂著頭,而後輕輕一抬眼,黑又潤的大眼睛斜斜望過來。

 余心月想,這兩個孩子祖師爺真是賞口飯吃。

 眼波、面容、嗓音、身段、姿態……都讓人驚歎,她對戲曲知曉不多,無法作太多評價。

 只是現在這個時代,人們更喜歡好看的臉龐,勁爆的舞蹈,直白的歌詞,很少有人會靜下心去欣賞戲曲裡那一唱三歎的愛情。

 能偶遇兩個這樣的少年,難得。

 ——

 抱頭逃出訓練室的都是青說簽的藝人。

 他們越想越憋屈,大家都是來參加比賽的,憑什麽你們三獨佔訓練室啊。憑什麽……憑什麽要吹嗩呐那種明顯犯規的樂器?

 就憑你聲音大嗎!

 王蚊說“吹嗩呐犯規!”

 軒之墨大聲喊“你聲音大點,我聽不清!”

 被這麽一震,震得他們現在都在頭皮發麻,耳朵裡嗡嗡響。

 幾個人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緩過來之後他們又不甘心了。

 自己這邊明明人多勢眾,憑什麽就被一把嗩呐吹走了?

 而且吹嗩呐的還是自家公司的死對頭,老總千叮萬囑要對付的人物。

 王蚊心裡很不服氣,“咱們也去吹,和她對著吹!”

 朱茜潼打了王蚊一拳,“你會吹?我會吹?我們誰會吹?”

 他們對西洋的樂器倒會一點,但嗩呐這種土生土長,從滿月吹到頭七的東方神秘武器,他們還從來沒有練過,也沒有摸過。

 這個年代玩西洋樂是流行,嗩呐秦腔之類,大多被年輕人視為老土,不屑學習。

 拿著架子鼓耍帥的時候,誰能想到自己會被一隻嗩呐吹得抱頭鼠竄呢?

 現在他們開始懊惱,當初怎麽沒學學嗩呐了,實在不行二胡也可啊。

 大家對著吹,你吹頭七我拉出殯,看誰先入土!

 朱茜潼向來是有主意的,想到個一雪前恥的辦法,“咱們公司來參加比賽的人有多少個?”

 “二三十吧。”

 朱茜潼拍手,“正好,你快去通知他們,咱們現組一隻樂團,我就不信了,二三十個人,還吹不過一隻嗩呐!”

 青說的人早就知道余心月這個名字——

 單憑一個人就讓青說栽個大跟頭,聲譽暴跌,讓老總恨得牙癢癢。

 這次大家聚在一起,還常常討論要怎麽給余心月一個教訓看,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嘛,能有多了不起。

 除了少數幾個如路軒一樣被余心月徹底折服的,其他青說藝人都想著趁這次比賽把余心月ko掉,好好表現讓計傅器重。

 然而他們沒有料到,這場對決來得這麽快。

 青說的藝人收到朱茜潼的消息,熱情高漲,很快聚在一起,朝1號訓練室走去。

 幾十個人浩浩湯湯,還惹來不少圍觀的其他選手。

 路軒攔住隊友,“這沒什麽意義,我們還是回去吧,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在以多欺少呢。”

 王蚊一把推開他,毫不留情地嗤笑“你這個孬種,跟人比一場就怕了。以多欺少又怎麽了?咱們人多!怕你就滾一邊去,不止你一個人會玩架子鼓。”

 其他人附和跟著嘲笑。

 路軒臉色變了幾變,從紅轉黑,最後冷著副臉,靜靜看這群人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陣仗越來越大。

 等一行人走到訓練室時,參賽選手十有七八都來吃瓜看戲了。

 這次挑戰就相當於糾集整個門派之力傾巢出動,去對付一個武林高手。精彩,但結果毫無懸念。

 選手們都不對余心月抱以希望,就算知道那孩子很厲害,可對面的人實在太多了。

 一隻嗩呐對抗一隻樂隊只是開玩笑說的話。

 要知道,西洋樂器裡可不都是輕輕軟軟沒有殺傷力的。要說音量,嗩呐還真比不上銅管樂器。之所以嗩呐被叫做樂器流氓,只是因為在這個音量重量級裡,嗩呐音色最尖,最惹人注目。

 看青說這架勢,要是好幾個人一起吹什麽長號小號薩克斯,區區一個嗩呐,能有什麽勝算。

 除非余心月能夠有分身術,變出一堆人組成嗩呐天團橫掃一切。要真能夠集齊這麽多人一起吹嗩呐,別說一個青說了,全宇宙都是她的!

 ——

 余心月還在認真練琴,對門口烏泱泱擠進一群人毫無察覺。

 葉聞笛認出為首的那幾人,緊張地僵住身體。

 徐眉不輸須眉,擋在少年面前,“你們回來幹什麽?”

 朱茜潼冷笑,“訓練室選手都可以來練習,怎麽就變成你獨佔了。大家都進來。”

 青說那群人紛紛入場選定趁手的家夥,眼睛往余心月身上瞟。

 然而女孩沉浸在音樂裡,紋絲不動,這讓青說的人很挫敗。那幾個拿長號小號的,都悄悄靠近女孩,等著到時候給她致命一擊。

 朱茜潼做指揮“開始!”

 一首野蜂飛舞轟然炸開,這也是他們特地選定的炫技曲目,給女孩教訓的同時讓其他選手看看青說的實力。

 吃瓜群眾紛紛表示腦仁疼遭不住,捂住耳朵。

 如果說嗩呐是樂器流氓,那銅管樂器肯定是樂器惡霸了,拿惡霸來對付流氓,講究。

 而直到音潮如浪撲過來,余心月才察覺到不對,眉頭微皺,輕輕睜開眼睛。

 一雙琥珀般的眼眸像裝著漫天星河,讓對面小號手差點沒握住手裡的樂器,完全亂了節奏,低下頭不敢看她——

 原來女孩真人比視頻裡長得好看多了。

 要是長大,這得多禍國殃民。

 張開眼就發現訓練室擠滿人,余心月呆了半秒,忽然笑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彈野蜂飛舞。

 這回是青說選手愣住了,不是說好要k嗎,怎麽就突然一起彈了呢。

 然而沒多久,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野蜂飛舞》本來就是一首容易炫技的曲目,因為它的旋律很快。

 普通人就算照著曲譜彈好就已經很難了,可余心月彈的越來越快,從兩倍速提升到三倍速,琴弓化作一道殘影。圍觀的選手甚至擔心再照這麽彈下去,她手裡的小提琴會直接燒起來,摩擦起火嘛。

 這隻臨時組成的樂團沒什麽紀律性,個個都是最爭強好勝的年紀,聽到余心月變得這麽快,也不服輸地想跟上她的節奏——鋼琴之類的倒好說,但小號手他們,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當場去世。

 朱茜潼眼看事情發展不對,忙叫停樂團,忌憚地看著余心月。

 居然從內部瓦解敵人,這女人的心思太可怕了!

 “你有本事拿起嗩呐啊!”她朝女孩挑釁。

 余心月表情茫然又無辜,“啊?”

 朱茜潼氣不打一處來,“誰讓你跟我們一起彈的!你有本事拿嗩呐,大家來k。”

 余心月“比什麽,比誰的聲音大?”

 圍觀群眾哄堂大笑。

 朱茜潼的臉開始發燙,理不直氣也不壯地說“怎麽不敢了?剛剛吹嗩呐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要是你輸了,以後就不準去訓練室訓練!”

 其他選手議論紛紛。

 比賽前三天的訓練類似於考前衝刺加強,明明自己勝算大,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賭約,也太不道義了。他們都以為女孩會拒絕,沒想到她臉色不改,隻問“那你輸了呢?”

 朱茜潼“我也不來訓練!”

 余心月問“只有你一個人?”

 有人起哄“你這賭約也太不公平,明明招呼一群人,怎麽他們就不參與進來呢?”

 “是啊!這算什麽?”

 “沒意思沒意思,青說也太仗勢欺人了。”

 “還要不要臉?”

 ……

 朱茜潼臉色通紅,“那我們都不去訓練就是。”

 反正他們也沒可能輸。

 徐眉小心問“你真要跟他們比?以一敵百啊這是。”

 余心月點頭,“反正輸了就去沙灘玩,也沒什麽損失。”

 “那,要不要幫忙啊?”

 葉聞笛也擰眉,細聲細氣地說“我也可以幫忙。”

 “你會敲銅鑼嗎?”余心月問。

 徐眉搖頭。

 余心月又看少年“你會拉二胡嗎?”

 葉聞笛也跟著搖頭。

 余心月歎氣,“唉。”

 徐眉連忙說“我可以繼續吼,我嗓門可大!”

 余心月擺手“不管用,別把嗓子喊壞了。

 她望向勝券在握的青說眾人,“一定要用嗩呐?”

 朱茜潼抱臂“隨便你。”

 反正這裡沒哪個樂器能比得上嗩呐這個流氓,呵,難不成她還想用鋼琴比?

 看女孩往牆角走,朱茜潼的眉頭皺起來,心想“那邊放的三角鐵?卡祖笛?手卷鋼琴?這裡面別說能和整個樂團抗衡,就算能比得上嗩呐的都沒有啊,她是想直接棄權?”

 不只是她,在場的人都憐憫地望著余心月,以為女孩會就此棄權。

 然後他們看女孩拿起三角鐵,放到一旁;拿起卡祖笛,又放到一旁;最後拿起手卷鋼琴,撫摸幾下,還是放到一旁。

 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時,余心月拍了拍方才被樂器擺滿的“桌子”,拂去上面的灰塵,然後使勁讓它立起來,慢慢滾到場地中央。

 大家表情呆滯,這哪是什麽桌子啊,明明就是一口超級大的鼓!

 余心月用力把大鼓推倒,轟隆一聲如驚雷乍起,把傻住的眾人給嚇醒。

 徐眉&葉聞笛:“臥槽!”

 朱茜潼&青說眾人:“臥槽!!”

 圍觀群眾:“臥槽!!!”

 DINO:“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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