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月道“只是在飛機上偶遇,剛剛認識。”
秦卿想,剛剛認識就這麽要好了?
甚至連手都讓朱羲給牽住。
余心月又問“姐姐呢?”
秦卿垂眸,表情淡漠“你在問哪個姐姐?”
余心月一怔,“什麽哪個?”
秦卿別頭,不與她對視,嘴角抿出生硬的弧線,“朱羲嗎?”
余心月點頭“是呀,姐姐和朱羲怎麽認識的?”
秦卿“她是天裕的藝人,也是我的合作夥伴。”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但她不想說。
余心月再問“只是這樣嗎?”
秦卿自嘲地笑笑“總不像你們,飛機上認識。”
結果立馬就牽手成功。
余心月放幾分心,又覺得秦卿隱瞞許多,心裡悶著口氣,怏怏不樂,小嘴也撅起,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秦卿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心想,難道是月月還想和朱羲待在一起?明明剛才還有說有笑,和自己單獨相處,卻變成現在的模樣。
女大不由姐。
她心裡微微泛苦,主動放低姿態“你和朱羲……”
余心月打斷道“朱羲朱羲,幹嘛總是說她?”
秦卿好脾氣地說“好,那不說她,你怎麽突然回國?”
余心月暗暗埋怨,還不是因為你和那老色批走這麽近。可這樣直接的話無論如何她也說不出口,臉上泛起紅霞,黑潤的眼睛脈脈望著秦卿,欲語還休,只希望姐姐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但秦卿明顯不懂,摸摸她的臉,“怎麽這麽燒,是剛剛喝了點果酒嗎?”
余心月“……”她再接再厲,忽然想起朱羲在機場的那招,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學,嘴唇微挑,朝秦卿眨眨眼睛。
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
秦卿想,看來真的是喝多了。
余心月嗲裡嗲氣地喊“姐姐~”
秦卿摸摸她的臉,“乖,先去洗澡。”
余心月一怔,臉頰更紅了,像玫瑰燦豔,嬌滴滴地點點頭,想起什麽,又說“我沒帶衣服回來。”
秦卿“穿我的就行。”
余心月笑嘻嘻地跑進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浴袍要落不落裹住身體,她在落地鏡前打量自己半晌,又把浴袍往下扯了扯,露出一片雪白的香肩。
不愧是我,這麽好看!
她洋洋得意地想,也不比朱羲差在哪裡嘛。
“姐姐,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余心月嗲嗲幾聲,沒人應,她跑進臥室一看,床上似乎拱起一點。
站在門口,她的心跳得很快,臉上鮮紅欲滴,嬌嬌地喊“姐姐,你是不是累啦,先睡著了嗎?這裡……那我進來啦。”
床上的人沒有說話。
余心月又驚又喜,放緩腳步,只怕驚醒了那人。走近,她察覺到不對勁,把被子猛地掀開,一隻玩具熊趴在床上,滿臉安逸。
“???”
余心月揪起熊,眉頭緊鎖。
這不是她十年前愛抱著睡覺的趴趴熊錦錦嗎?
她咬牙切齒地說“錦錦,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藏哪裡去了?”
玩具熊當然不會說話,眯眯眼寫滿無辜。
余心月氣餒地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迷迷瞪瞪,好一會才想起和秦卿打電話,那邊秦卿的聲音有點愧疚“突然有點事,我回公司了。”
余心月腦袋發暈,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辛辛苦苦回國,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都主動送上床,就想和好久不見的女人親近一下。可是秦卿拋下她跑了,去公司加班了。
去加班了。
去加班了。
去加班了。
余心月滿腦子都盤旋這個詞,委屈地抱緊自己,縮成一個球。
濕漉漉的頭髮垂在胸前,在雪白的浴袍上暈開大片濕痕。
她懶得吹乾,就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想再撥過去和秦卿說幾句話,又怕打擾到她。現在秦離儒身體不好,把手中的企業陸續交給兩個兒女,秦卿忙碌尤甚當年。
可是,好生氣。
明明有時間來接朱羲的機,卻連抽空陪自己一會都不行。
余心月感受到深深的威脅,正心煩意亂之際,顏霽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埋怨——
“月月,你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偷偷溜回國都不跟我說一聲!”
余心月詫異“你怎麽知道我回國了?”
顏霽“哼哼,你沒上網嗎,你們那張照片都傳開了,我說你什麽時候和朱羲這麽好的,知不知道她什麽德性?那人成天招蜂引蝶,老色批了,可別著了她的道。”
余心月“我看上去眼光那麽低嗎?”
顏霽笑幾聲“哈哈哈我不擔心你,你直的嘛,筆直筆直,怎麽可能被她勾引?”
余心月又怔了怔,追問“我……直?”
顏霽“不然呢?”
“為什麽你這麽想?”
顏霽理所當然道“不是很明顯,你和你好姐姐姐認識這麽久,還給人家寫歌送花,比情侶還黏黏糊糊,結果十年了你們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不是筆直是什麽?”
余心月撅起嘴,委屈地說“哪裡黏糊,她剛剛還丟下我去加班了,我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她就丟下了我,去加班!”
她越說越委屈,結果顏霽哈哈大笑,無情嘲諷“不然呢,工作可不比你有意思多了,賺錢多好啊,加班還是福報呢。”
余心月猛地摁斷通話。
沒幾秒,顏霽發短信“幹嘛呀被我戳中惱羞成怒了嗎?”
余心月面無表情地把她拉進黑名單,
兩秒後,企鵝收到一條消息,“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惱羞成怒啦?哈哈哈哈哈哈你活該誰讓你偷偷回國的。”
余心月木然地刪除拉黑一氣呵成,動作熟稔。
又兩分鍾,她接到顏垣的來電,撥通依舊是顏霽欠打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察覺到什麽,顏霽大聲說“你不會又要掛……臥槽無情!”
余心月把手機關機,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她打開電腦,上網看看,果然和顏霽說的一樣,因為她和朱羲牽手的那張照片,網上議論紛紛。
“曦曦又釣到新女友了?”
“不是前幾天還說她和長公主一夜情嗎,怎麽枕邊又換人了?”
余心月表情冰冷,本來已經翻下去,看到這句話又默默翻上來,點了一個舉報。
造謠,舉報了。
然後她接著往下看。
“嗷嗷嗷那長公主康康我!我給你暖床!”
妄想搞黃色,舉報!
“嘖長公主眼光高的很,也只有朱羲能入她的眼吧。”
年紀輕輕眼睛有疾,舉報!!
“長公主我想少奮鬥二十年!”
貪圖安逸不思進取,舉報!!!
……
“朱羲有什麽好看的,長公主自己就比她好看多了。”
舉……哎?
余心月把鼠標從舉報鍵上移開,給這位有識之士點了個讚。
然後他們開始踴躍討論起來朱羲的“新歡”到底是誰。
這幾年余心月潛心在海外研習音樂,從沒在娛樂圈露過面,因此網友們議論紛紛,沒幾個人能猜出她是誰。
“這個小姐姐我可以!瘋狂可以!”
“說真的,小姐姐美貌程度不輸朱羲啊,怎麽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誰,難道是素人?”
“活了這麽多年,我頭一次看見能和朱羲這妖孽平分秋色的女人。”
“小姐姐不考慮一下出道嗎?”
“下注啦下注啦,猜猜朱羲這次幾天換炮友。”
……
直到有個人冒出來一句“這不是月神嗎?”
一瞬間,討論似乎停滯,然後馬上以更快的速度蓋起高樓。
立馬有人驚呼“臥槽月神!她回來啦?”
也有十年老月餅軍爭相奔走呼告,“十年老兵,請求出戰!”
“家祭無忘告乃翁啊,我去給我爺爺燒紙說月神長大了。”
但大部分人一臉懵逼,不明白他們口中“月神”到底是誰。
十年可以讓人忘記很多事情,何況藝人閃亮一瞬而後消失夜空,短暫得像一曳而過的流星,誰也沒心思去記得十年前那顆最亮的星如今身在何方。
等到弄清楚余心月身份,他們才不屑道“還以為誰呢,一個過氣十年的老人,也值得你們這麽激動?”
“不就第一屆尋音的冠軍嘛,還只出過一張專輯。”
“這次是不是她想出道,故意綁上曦曦來蹭流量?”
“有可能哦,兩個人都是天裕旗下的,說不定是天裕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忽然有人提道“這十年,我記得和天裕簽下鑽石約的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吧。一個火遍全網,另一個查無此人,對比也太慘烈了。”
“可能簽了余心月是長公主做過最虧的一個買賣吧。”
看到他們拿自己和朱羲比,余心月本來還沒怎麽,但當他們討論到合同,談及秦卿時,她握住鼠標的手不覺用力,指關節泛著魚肚蒼白的顏色。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簽的合同要比朱羲好多了。
網友們說得不錯,這可能是秦卿做過最虧的一筆買賣,花大價錢簽了她這個賠錢貨。
姐姐是不是後悔了?
她覺得我比不上朱羲嗎?
余心月吊起一顆心臟,哀怨地想。
這幾年獎杯拿了不少,在海外古典樂壇也算闖出點名氣,可又有什麽用,還是成為姐姐的累贅,拖累她了。
她咬咬唇,不管怎麽說,她才不要比朱羲差呢。
門鈴叮咚響起。
余心月以為是秦卿來了,興致勃勃跑過去開門,看清來人後,臉色一沉,作勢就要關門。
朱羲連忙抵住“別這麽無情啊月月。”
她定定看著余心月,粲然一笑,“妹妹,穿著這幅樣子是在勾引我嗎?”
余心月蹙眉,“你說什麽?”
朱羲紅唇挑起戲謔的幅度,蔥蔥玉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了,劃過余心月雪白的肩頭,“妹妹的皮膚好嫩,跟豆腐似的。”
余心月落一地雞皮疙瘩,這才注意到自己浴袍還半掉不掉的掛在身上,連忙把自己嚴嚴實實包好,警惕地盯住眼前女人。
朱羲眼睛彎成桃花形狀,眸裡漾著一江春水,多少人敗在這雙嫵媚多情的眼睛上,余心月卻皺緊小臉,覺得她實在是又色又騷,像隻狐狸。
這才多久,指甲又換了種顏色,鮮紅欲滴,配上她白亮的手,有種咄咄逼人的豔麗。
“有事嗎?”
朱羲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哎喲,這麽無情就要趕人家走嗎?”
余心月“姐姐不在這裡。”
朱羲湊近,吐氣如蘭“我又不是來找她的,我來找你的嘛。”
余心月眼睛突然瞪大,不可置信地往下看。
朱羲隻穿身睡衣,外面裹條圍巾就過來了,這時她伸出又白又直的大長腿,來蹭余心月浴袍下露出的小腿肚。
滑滑絲絲像蛇一樣的觸感從腿上傳來。
余心月瞪圓眼睛,半秒後猛地摔門,衝到浴室洗澡。
門砰地關上發出重重一聲響,朱羲怎舌“切,不解風情。”說罷扭著腰回到隔壁房間。
剛回房,朱羲就打開筆記本進行視頻通話。
“幹嘛呀?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
朱羲不惱,笑嘻嘻地喊聲“婷婷”,聲音嗲得千回百轉。
那頭的婷婷睡眼惺忪頭髮凌亂,“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朱羲丟掉圍巾,轉了個圈,“我這件睡衣怎麽樣?”
婷婷道“又騷又浪,很適合你。”
朱羲笑得更開心了,十指伸到攝像頭前,“這次的款式呢?”
婷婷眼睛都沒睜開,打著哈欠說“又浪又騷,很適合你。”
朱羲滿意地點頭,半倚在沙發上,忽然幽幽歎口氣,“婷婷,幫個忙。”
“快放屁。”
“幫我查查你小姑子身邊的一個人。”
婷婷困得拿腦袋撞牆“你又要幹嘛?”
朱羲“我遇到一個好可愛的小姑娘,我好中意她。”
婷婷不屑地扯嘴角,“得了吧你誰不喜歡。”
朱羲表情凝重,認真地說“這次是好中意。”
“別廢話了說名字吧。”
“余心月。”
“余心月?”婷婷人一怔,像是想到什麽,忘了自己還在撞牆,腦袋“砰”的一下撞在牆壁上,疼得她齜牙咧嘴,這下真清醒了。
“你認識她?”
婷婷揉著額頭坐直:“認識啊,不是把我那傻子二哥衣服潑壞好幾套的狠人嗎?你看上她了,那你得多買幾套衣服。”
朱羲不以為意“我衣服多的是,她高興一天潑一套都行。”
婷婷又道:“不過余心月不是和秦卿好嗎,哪輪得到你?”
朱羲嘿嘿笑道:“這個也是小事,她們都是直女,直女就是這樣膩歪。”
婷婷眼睛裡閃著好奇的光:“這你都知道了?”
朱羲挺了挺胸,自戀地撫上自己凝脂白膩的臉頰:“不喜歡我的,除了瞎子都是直女,你看她們像瞎子嗎?”
婷婷搖頭。
朱羲得出結論:“所以這兩個人一定是直女了!”
婷婷恍然:“你說的好有道理,那你怎麽追?”
朱羲笑:“我會用個人魅力掰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