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衡離開時,付瑾萱已經下了車,她看著單筠安,神色平靜的反倒讓人覺得對方心情更加不好。
單筠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似乎在這些事發生之後,她在付瑾萱面前失去了主動的機會。
還是付瑾萱率先開了口。
“你和蔣衡有約?在大後天?”
單筠安心尖一跳,她看向付瑾萱,張了張口,卻是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是因為他回來了嗎?”半響付瑾萱啞著嗓音說道。
“什麽?”單筠安下意識的開了口,卻在開口後陡然的明白過來。
“你想和我分開,是不是有一方面是因為蔣衡回來了。”付瑾萱說著,像是自嘲一樣的笑了起來。“是這樣的吧。”
她下了肯定。
否認立刻想要說出口,單筠安卻在想到兩人此時的關系時登時忘了言語。
單筠安沉默了下來。
默認的態度卻是讓本還抱有一定期待的付瑾萱漸漸地心灰意冷。
付瑾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質問單筠安,是她先提出的分手,也是她在什麽都沒有告訴單筠安的情況下私自做出了決定。
她沒資格。
可是,她解釋了啊,她真的解釋了,可是……
就算解釋了又能怎麽樣呢,蔣衡回來了……
眼淚蓄在了眼眶裡盈盈的險些跌落,付瑾萱只是看著單筠安,脊梁挺直的僵硬卻執拗的不肯放下一絲怯懦,一如當年她扛下所有的債務卻依舊逼著自己不許軟弱。
付瑾萱忽的笑了起來。
“單筠安。”一抹輕微的聲音滑落出她的嘴角,輕聲的細綿的,沒有歇斯底裡,也沒有痛聲質問,什麽都沒有,卻更加讓人難過。
一滴淚終於控制不住的劃出眼角時,她轉身離開,背脊挺直。
單筠安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她將自己整個人都摔倒床上,一早就注意到單筠安心情不好的單媽媽將單錦綿哄好睡覺後,就來到了單筠安的臥室。
一開門就瞅見閨女頭都埋在了枕頭裡,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單筠安自小就有一個毛病,難過委屈時總會將頭埋在枕頭中,然後像是將自己藏起來一樣不肯見人。
“怎麽了?心情又不好了?”單媽媽坐在床頭,她抬起手溫柔的摸著單筠安的頭。
單筠安只是悶著頭不說話。
“來,別把自己憋壞了,什麽事不開心?跟媽說說?”單媽媽一面說著,一面讓單筠安枕在自己的腿上。
如果只是讓單筠安一個人呆著她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被單媽媽這麽一說反倒讓單筠安更加難受起來。
“沒事。”單筠安扭頭,將臉貼在單媽媽。
單筠安依賴的模樣讓單媽媽眸光微閃,她的手指慢慢的梳理著單筠安的發,聲音很輕。“和萱丫頭鬧脾氣了?”
單筠安身子一僵,繼而悶聲道:“沒有,跟她沒關系。”
單媽媽只是垂著眼,半響才道:“媽和你幾個阿姨打算出國玩幾天,你請幾天假,陪媽和綿綿一起去。”
“我還有工作呢。”單筠安嘟囔道。
“年假你總歸有的吧。”單媽媽難得態度強硬。“你都多久沒陪綿綿還有我和你爸了?這次你和我一起出門。”
單筠安想了想到底是沒扭過單媽媽,就在她答應下來時,又聽對方道:“你還記不記得和我一個科室的馮阿姨。”
“嗯。”
“你馮阿姨的兒子一直在國外,小夥子年紀輕輕有能力,還開了一家公司,人家兒子聽說你馮阿姨出國要玩,主動說要給咱們當導遊。”單媽媽戳了戳單筠安的腦袋。“你瞅瞅你,要你出去玩還推三推四的,這次出去,好好跟人家學學。”
已經被她媽磨得沒脾氣的單筠安撇嘴不做聲,懶在單媽媽懷裡不動彈。
至於她是什麽時候睡得,單筠安是不記得了,總之第二天醒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換下,窗外的陽光洋洋灑灑的落了進來。
上午例會時,公司上下的人明顯能察覺到付總經理心情差到了極致,要不然銷售部的人也不會接連被點名批評。
哪怕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項目有條不紊的進行,又有新的業務拓展順利,但耐不住付總心情不好。
更別說大小鄭總不在公司,一人獨大的付總還不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底下人隱晦的傳遞眼神,交匯處無不覺得這一段時間說什麽要更加夾緊尾巴。
直到散會後,付瑾萱的臉色依舊沒好到哪裡去。
“該不會失戀了吧。”有幾個人湊到一起小聲嘀咕。
“哪來的戀啊!就付總那樣子,誰敢和她處對象?不要命了?!”
“喂喂喂,慎言慎言,小心被別人聽見?不對,之前不是說和鄭舒緣鄭總曖昧嗎?”
“那也只是謠傳,你看到了?”
“.…..”
而作為首席秘書的趙蕈自然比誰都要更加直觀的感覺到付瑾萱心情有多糟糕,她一路跟在對方身後,偷瞄了好幾眼就見著老板的臉色雖然仍舊是面無表情,但神色難掩疲憊。
回到辦公室的付瑾萱疲憊的坐在靠椅上,她捏著眉心,一想到今天單筠安跟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盡管已經告訴自己冷靜,可還是不可避免又是生氣又是難過起來。
她一夜未睡,心情不佳,自然看什麽都不順眼。
眼前的文件在現在的她看來完全提不起勁兒,正打算去睡一覺,這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的聲音,原本並不放在心上的付瑾萱隨意的打開屏幕,卻在走向辦公室裡間臥室時腳下一頓,繼而臉色微變。
坐在辦公區正和其他小秘書聊些家常的趙蕈就聽見付瑾萱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的關上,等她好奇的看過去時,就已經只能看到付瑾萱離開的背影。
因上午付瑾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使得各個部門的人為怕老板再找問題,連忙將本來想要放置之後的任務提前。
這也多少讓財務部也跟著忙活起來。
等到單筠安好不容易喘口氣時,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她喝著水果茶,看著眼前再次來到她辦公室串門的劉欣祈。
不過相較以往,劉欣祈臉色並不是很好。
“單姐,你說魏老好好的,怎麽就死了。”劉欣祈沒精打采的坐在單筠安的辦公室內,自從劉欣祈得知魏老去世後,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單筠安自然也了解她的心情,畢竟當年魏老也沒少關照過劉欣祈,說起來,如果不是魏老將劉欣祈帶到自己身邊,讓對方跟著她,單筠安還真不一定注意到劉欣祈。
“都說天理昭昭,其實我也不信的。”劉欣祈幽幽的說道。“要不然像魏老那麽好的人怎麽就說走就走了。”
劉欣祈沉寂的樣子讓單筠安心裡也不是滋味,但聽到對方說‘天理昭昭’四個字後,又忽然想起魏老也曾說過這句話,心頭一跳。“小劉。你別多想。”
“是嘛。”劉欣祈低低的應道,她看著單筠安又繼續道:“單姐,你最後見到魏老是什麽時候?”
單筠安說了具體日期,劉欣祈再次沉默下來,等到單筠安覺得對方或許會繼續追問下去時,劉欣祈卻在這時站起了身,隻說了句下午要去醫院,想請假,在得到單筠安批準後才轉身離開。
劉欣祈離開反倒讓單筠安覺得惴惴不安,她說不上哪裡古怪,卻又覺得或者是因為那枚U盤弄得最近自己疑神疑鬼,就在她想要要不要陪劉欣祈一同去一趟醫院時,財務室的門被猛的推開。
這不免嚇得單筠安一大跳,抬起頭時就看到小鄭總陰沉著臉,劈頭蓋臉的對她一頓訓斥。
無怪乎就是她財務狀況出了問題,弄得她在鄭家沒了位置,單筠安起初還坐在原位,但眼看著小鄭總失了理智抓住她的衣領拽了起來,單筠安也有了脾氣。
但好歹還是在人家鄭氏工作,單筠安冷著臉將對方推開,豈料鄭之遴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當然如果沒有和事佬的老員工在一旁周旋,單單看鄭之遴的態度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
直到鄭之遴走時,站在門口聽了好多八卦的小職員們都沒聽出來個所以然。
但唯一能讓人察覺到的是小鄭總來財務室,著實有點找茬訓人的嫌疑。
單經理還真不容易。
小職員們小聲嘀咕,臨到散去時,還能看到單筠安沉著臉關上了她辦公室的門,表情冷的嚇人。
冬日的陽光冷的刺眼的落入了室內,沒了剛剛的喧嘩要顯得寂靜的很多。
單筠安低著頭,皺眉看向鄭之遴在剛剛和她撕扯時塞給她的紙條。
她攤開被揉成一團的小紙團,目光霎時凝滯。
相比剛剛的暴跳如雷,此時走向自己辦公室的鄭之遴神色要平靜很多,冷靜自製的模樣就像是剛剛大發雷霆的不是她似的。
直到她看到前面原本空無一人的廊道的一端,從拐角處走來一名身著職業裝,但妝容精致的女人。
鄭之遴的腳下微微頓住,然後繼續像是根本就沒看到眼前的人一樣,細長的高跟鞋在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噠噠的聲音被柔軟地面掩蓋。
“為什麽?”
直到鄭之遴即將走過,那女人忽然開了口。
鄭之遴腳下沒停,只是淡淡的開了口。“唐心艾,我不是你,做不出你那樣的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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