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卡爾文震驚的看著艾倫。
他看著艾倫的表情,就仿佛艾倫已經失去了理智。
“你是艾倫·布萊斯維爾,你得活著……你可跟我們這種人不一樣……”
卡爾文說。
面對卡爾文的回應, 艾倫的態度卻格外的堅決。
他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慢慢後退,朝著走廊的另一端屬於自治區的一端走去。
“你們得抓緊時間, ”艾倫說, “……我會陪著他們的。”
在意識到艾倫後面那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麽的時候卡爾文內心忽然湧起一陣刺痛。
在今天,許多人都會死。
他很清楚這一點。
只不過大概是因為踏入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那一天開始, 那名為“死亡”黑烏鴉就一直在他們頭頂盤旋的緣故, 當這樣一場足以帶走所有人的浩劫真的來到他們面前時, 卡爾文卻比自己想的還要冷靜。
他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族人們都將在今天死去的事實,然而,當他看到艾倫也決定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他格外無法接受——
“你到底在想什麽!艾倫!走!上面那些人在等待的可是你!——”
眼看著卡爾文依然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艾倫伸出手,他將手掌搭在了貝利安的背脊上。
這個孩子是多麽年輕啊,艾倫感受到自己掌心之下少年那瘦弱的骨架, 然後在心裡嘀咕道。
在自治區還有許許多多像是貝利安這樣的孩子
艾倫忽然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湊在他帳篷附近, 對著他嘀嘀咕咕,探頭探腦的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如今都跟自己的絕大多數同伴一樣, 躺在帳篷裡無知無覺, 陷於深度的昏睡之中。在十幾分鍾之前,艾倫還因為他們那完全無法喚醒的沉睡而倍感焦慮。但這一刻他竟然開始有一些慶幸。
那些孩子,還有那些大人們都深陷在昏迷之中, 他們不用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和毀滅。
他們將在無知無覺之中, 離開這個世界。這對於飽受苦楚的域外之民來說, 恐怕已經是一種仁慈了。
“卡爾文,貝利安還很年輕,他還是一個孩子,他值得一張離開這裡的船票。”艾倫把貝利安往卡爾文的方向推了推,“帶他走!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艾倫,你是真的瘋了。”意識到艾倫竟然是發自內心地想要留在自治區,然後就這樣迎接整個世界的毀滅,卡爾文臉色大變。
他甚至有些氣急敗壞地衝著艾倫吼道:“你怎麽可以選擇死亡!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有價值,你可是……”
卡爾文不斷地說著,企圖說服艾倫,但也許是因為太過於驚慌的緣故,他只是在不停地重複之前就已經說過的話語。
這一次艾倫徑直打斷了他。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艾倫乾巴巴的說道。
他的自毀意圖表現的是如此明顯,卡爾文感到一股前所未有地憤怒,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拽了艾倫一把。
“不要說那麽多廢話了,我送你走,只要運氣足夠好,我們一定可以按時趕到那裡的,你得活著……艾倫,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雷蒙德·莫克姆死了,但是地球上一定還有很多的Alpha,那種會對你好的Alpha在等你,你怎麽可以因為這麽一個家夥就要選擇自我了斷!”
結果,卡爾文拉了好幾下,都沒有將艾倫拉動。
艾倫確實相當堅決。
他佇立在通道之中,背後就自治區昏黃的,暗淡的燈光。
遠遠的,從中軸區的深處還能聽到幾聲零星的噪音——那是那些依然停留底層甲板的怪物正在互相鬥爭時發出來的聲音。
只不過,可以讓常人害怕到無法入睡的怪物也好,即將到來的死亡也好,對於現在的艾倫來說都像是非常遙遠且模糊的事情。
在這一刻,艾倫腦海中異常清醒的只有一些奇怪的,沒有邏輯的片段。
那把槍。
海鹽和松木味道的信息素。
男人的擁抱。
銀色的雙眸。
他曾經對雷蒙德說過那麽多次——他會陪著他。
……
艾倫的腦海中又一次地浮現出自己是如何在粘液中摸到那把槍的。
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與雷蒙德在一起的場景。
——他曾經距離幸福是那麽近。
艾倫想。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1次在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如此真實的自毀意圖,只不過。他有這份堅持也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卡爾文冥思苦想該如何說服艾倫不要放棄希望的時候,艾倫的身體忽然猛然一震,然後,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緊接著慢慢的……慢慢地軟倒在了地上。
卡爾文在艾倫跌倒在地的前一秒上前一步穩穩地接住了他。
艾倫倒下之後,他身後小小的身影便露了出來。
那竟然是貝利安。
在艾倫之前與卡爾文進行爭執的時候,這個年幼的孩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繞到了艾倫的背後。
貝利安年紀太小了,以至於在大部分時候給人感覺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而這種童稚感無疑迷惑了艾倫,艾倫並沒有意識到,蘇族從來都不是一個友善天真的民族——作為邊境星系中最有名的獵手種族,他們對族人的訓練從孩子時期就已經開始了。
在面對烏劜雅達的時候,貝利安確實顯得格外柔弱,甚至毫無抵抗能力,但是,像是艾倫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地球人……面對貝利安的時候,卻根本沒法招架。
貝利安以一種近乎輕松的方式起,直接一記手刀敲在了艾倫的後頸,讓那個漂亮的男人以一個相對安全的方式直接暈了過去。
“什麽?貝利安………你……好吧,這也是一種辦法……”
卡爾文愕然的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貝利安,他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果斷舉動嚇了一跳。
但轉念一想,他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縷淡淡的苦笑。
確實,比起爭辯,讓艾倫直接暈厥過去可能才是更好的辦法。
他只是沒有想到動手的人會是貝利安,畢竟那孩子之前一直顯得……
不,不對,貝利安現在看上去也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卡爾文隱隱約約的想道。
但目前情況緊急,卡爾文根本沒法顧慮太多。
他來不及多想,直接將艾倫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環,剛才的爭執耽誤了他們寶貴的幾分鍾。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問題了,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帶到上面去,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可能會有一點麻煩。”在說話的同時,從走廊的盡頭又一次的傳來了金屬支架被擠壓後發出來的刺耳嘎吱聲。
卡爾文歎息著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帶著艾倫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他苦苦思索著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將已經昏迷的艾倫安全送往救生艇那邊。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來自於貝利安的聲音。
“我可以將他帶過去,我可以保證他一定可以順利地離開這裡,艾倫應該活著,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他……”
是因為走廊的回音?
貝利安的聲音層層疊疊的,聽上去異常幽遠……而且奇怪。
卡爾文皺了皺眉頭,他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牢牢地扶著艾倫,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用力。
然後他轉過了身,望向了自己身後的孩子。
那真的是貝利安嗎?有一瞬間卡爾文的心頭浮現出了淡淡的疑惑。
貝利安的臉在昏暗的走廊裡仿佛能夠自行發光一樣,他的臉白得驚人,像是死人,像是幽靈,又像是什麽怪物……
而且,他的眼睛裡正閃著幽光。
卡爾文感覺到自己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在被發了狂的烏劜雅達擊倒之前……卡爾文就在烏劜雅達的眼睛看到過這種懾人而陰森的幽光。
那不是屬於正常人的目光。而如今,貝利安就那樣看著卡爾文,表情平靜,眼神卻格外的幽深。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靈魂,被迫困在了年幼孩童的身體裡一樣。
但與此同時,那個幼稚天真,對未來充滿了惶恐與絕望的孩童依然還在他自己的身體裡,他們同時對著卡爾文說話:“我想,我已經知道蘇族的秘密了,我也知道,為什麽人們會說我們是怪物?我們確實是……”
卡爾文聽到貝利安一字一句的衝著他說道。
緊接著貝利安的身體開始了變化,黑色的鱗片狀的羽毛一點一點刺破他的皮膚重,從孩童溫熱的血肉從生長出來並且逐漸覆蓋上幼嫩的皮膚。
瘦小的身形開始膨脹變大,而且逐漸染上猙獰的痕跡,細細的脖頸宛若被一隻無形之手慢慢拽著,然後拉長,那是一條細長的蛇頸。
如果艾倫此時還清醒著的話,他立刻就會認出來,現在他面前的貝利安與之前他曾經見到過的那隻鳥型怪獸完全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一點,恐怕就是貝利安所變成的這隻怪鳥眼睛中並沒有那種不祥的瘋狂之色。
那是蘇伽羅。
能夠讓蘇族人在歷經億萬年的顛沛流離和宇宙流浪之後,依然還可以存在於世的殺手鐧。
那是他們的始祖,最初的存在,同時也是他們這一族最後的血脈。
他是貝利安,他是蘇加羅。
在卡爾文驚恐無比的目光下,蘇伽羅貝利安緩緩地朝著那個男人伸出了手。
他將昏迷不醒的艾倫從治安官的手中接了過去……
……
艾倫又開始做夢了,或者說,他是被夢境拽入了這片情景之中。
他並不喜歡這個夢。
在夢裡他又來到了那個古老的祭壇,到處都是死去的動物,人類,一些奇怪的生物,甚至還有一些安雅人——艾倫在那些已經看不出原型的骨頭附近看到了安亞人特有的翅膀。
到處都是碎肉,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甚至在天花板上都有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的血液。
艾倫光是看到這場景,腦海裡便自然而然地出現了這裡的過去和未來。
就仿佛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了什麽一樣。
一場失敗的獻祭,艾倫想。
這些人並非死於殘暴的屠殺,而是,而是來自於自身的爆炸。
他們的脆弱的肉體和靈魂並沒有辦法承接屬於祂的力量。
因此他們被那力量所蠱惑,然後直接從身體內部砰然炸開……
雖然艾倫現在並沒有形體,但艾倫卻可以聞到房間裡那股強烈的血腥味,這裡的一切都讓人窒息。
空氣,光線以及氣氛。
艾倫眨了眨眼睛,整個祭壇的過去與未來宛若河水一般從他眼前奔流而過。
他很快就看到了更多的犧牲者,被自己的同類驅趕到了這裡,然後又如同屠宰場中無法抵抗的牲口一般死去。
當然及祭壇裡並不僅僅只有那些可悲的犧牲品,還有許許多多身穿黑袍的教徒,艾倫對他們有種莫名的熟悉,他們在過去的幾千年裡已經在他面前晃悠了無數次。
他們在艾倫面前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囈語,還有歌唱。
在絕大多數時候艾倫都不曾理會他們。
因為他無法理解那些渺小脆弱的生靈做這些事情有什麽意義……
他也無法明白他們的渴求。
但……
就在數千年的時光中,艾倫偶爾還是會從沉睡中醒來,他的視線也會在非常偶然的某個時刻凝在他們身上,而後果就是——
【房間裡的碎肉,汙穢的血液,瘋狂,扭曲的怪物,發狂的……人……】
艾倫心念微動,過去的無數片段倏然閃現。
艾倫並不喜歡這些教徒們,他們的欲望和他們的心靈都干擾了艾倫的沉睡……最後他們竟然還將安雅人帶到了他的面前。
這很糟糕,因為他遺留在安雅人那裡的某種東西,讓他的靈魂鎖鏈松動了。
現在,他醒了過來,他再也無法在沉睡中逃離那些奇怪的聲音與不明所以的儀式……
他開始看著他們了。
但他依然無法理解。
為什麽這些人類會在他的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
自始至終他都不喜歡那些血腥和瘋狂。
所有的死亡都純粹是因為力量和靈魂的契合度的緣故,但這些人類似乎完完全全的誤解了他。
繁雜且無趣的低吟,依舊在房間裡不斷回蕩。
時間之河繼續流淌。
它漂浮著,一步一步接近了祭壇的正中心。
人們的虛影忽然閃現又倏然消失,最後,他在祭壇中心看見了一名少女。
熟悉的女人就那樣躺在地上,腹部高高隆起。
有什麽怪物正在她的腹部不斷的起伏,隔著已經半透明的皮膚,艾倫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突起和凹下。
女人面色慘白,汗水已經將全身打得濕漉漉的。
她慘叫著,但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喜悅。
“我辦到了……我辦到了……我是被選中的,他們都不行……但是我可以,我才是最終的那個人……”
女人一邊進行著史無前例的恐怖生育,一邊衝著祭壇另一邊的男人說道。
祂抬起頭看向那個男人,祂並不知道那是誰,但是作為“艾倫”那個更加脆弱,更加世俗的普通人類的靈魂,卻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亞西斯。
現在的他看上去還有些許年輕的神色,但很快……他就將成為所謂的人類守護者,他是最高的指揮官,是整個地球政府唯一的首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整個太陽系文明的最高統治者。
“瑪利亞……瑪利亞……堅持住,你可以辦得到的,你就是最初的聖母,人類的未來以及人類的榮光都屬於你……”
艾倫聽見亞西斯的祈禱,他感到一陣不耐煩。
他並不明白所謂的聖母以及人類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從瑪利亞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奇怪的吸引力。祂敏銳的意識到祂的一部分正在那個女人的腹中,然後祂飄了過去,祂看著那個女人,感到有些眼熟,又過了一會兒,祂忽然之間意識到瑪利亞就是“他”的母親。
這是瑪利亞誕下“艾倫”的場景。
而就在這個時候瑪利亞發出了一聲慘叫,一個嬰兒伴隨著朦朧的微光出現在了瑪利亞的身側。
他還那麽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小嬰兒,但是在初生之時,他便已經可以站立,他站在自己母親的旁邊,身上還包裹著胎膜和羊水。
他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開口發出來的第一聲啼哭,卻並非是哭喊,而是一悠長,柔軟,悲傷的旋律…
……
艾倫猛然間睜開眼睛。
他脫離了那個夢境。
下一秒,晃動的現實,嘈雜的聲音,宛若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艾倫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現實跟夢境分離開。
但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正在某個人的肩頭,他正被人背著朝著某個方向走去。而夢境的余韻還殘留在艾倫的意識中,讓他感到惡心和戰栗。
但……現在絕對不是那種可以讓人糾結於的時候。
艾倫現在正位於光線充足能源充沛的環形區——即便周圍一片混亂,但光是燈光還有清潔的空氣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但……這是怎麽回事……
自己與卡爾文之間的爭執,後頸忽然傳來的疼痛,忽然間襲向艾倫。
“唔……”
他不由發出了一聲悶哼。
“艾倫!”
背著他的人立刻就察覺到了艾倫的動靜,他停下了腳步。
“你醒了,哦,感謝上帝!”
緊接著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艾倫被人從背上放了下來,拉菲爾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之前一直背著他朝著某個方向快步行走的也是一個熟悉的人,是薩基爾。
“不——”
艾倫的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昏睡的這一小段時間裡,竟然已經回到了自己原本想要逃離的地方。
是貝利安。
艾倫絕望地想。
他竟然被貝利安打暈了然後……然後被人送回了環形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我本來應該呆在自治區的……”
艾倫喃喃地問道,企圖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雖然自己一直在做夢,但艾倫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暈過去太久。
卡爾文又是怎麽辦到的,讓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就被打包遞給了拉菲爾和薩基爾——而後面這兩個人即將帶著他離開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
——留下無數域外之民就在那裡靜靜等死。
拉菲爾轉過頭來臉色古怪地看著艾倫。
“一個小男孩。”
拉菲爾說。
“是一個小男孩把你送上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太過於混亂,而且時間緊迫,拉菲爾才是那個想要拽著艾倫,然後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究竟發生了什麽的那個人。
其實向艾倫發出那一則警告的時候,拉菲爾對於艾倫能夠順利趕回環形區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黑色天鵝號上的人大概都是一群無血無淚的狗娘養的。
他們完全不曾在意如今在基地裡飛奔哀嚎苦苦求生的人也是自己的同胞,他們已經發射了好幾枚定位彈,這些定位彈雖然不至於讓基地直接解體,但也成功摧毀了絕大多數的逃生艙出入口。
而連接著環形區以及中軸區之間的電梯也因此損毀。
“我還以為你會死。”
拉菲爾帶著後怕,對艾倫說道。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幾乎絕望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兒卻忽然之間扶著昏迷不醒的艾倫出現在他面前。
當時距離拉菲爾對艾倫發出警告和信息可能也就過了不到十分鍾。
如果不是拉菲爾對自己的定位手段很強,又很確信中軸區那位卡爾文治安官絕對不是那種會丟下自己的族民自行逃命的人,拉菲爾幾乎都要以為,艾倫是提前得到了什麽特殊的信息,以至於帶著卡爾文提前潛回了中軸區,就等著他們發出信號準備逃離基地
“一名小孩……”
艾倫突然激動了起來。
“是貝利安!這孩子一定是貝利安!”
他看了看自己周圍,除了拉菲爾和薩基爾之外,卻並沒有貝利安的蹤跡,艾倫的眼中頓時溢滿了淚水。
“嘿……聽著,我們其實想要帶上那孩子的。”
看到艾倫的舉動,拉菲爾立刻解釋道。
“但是那個小孩壓根就沒有給我們機會,他把你直接丟到了我們的門口,然後就……就不見了。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就算是受過訓練的士兵都沒有那麽厲害。”
而在如今混亂的情況下,即便知道有基地裡有一名未成年兒童正在等死,卡爾文和薩基爾也不可能在有任務的情況下去尋找對方。
那個孩子就這樣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而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名未成年兒童離開他們,而且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裡,這簡直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加入了安全局這麽久,但這還是拉菲爾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不應該進入這個特殊的政府機構。
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無情。
當然,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如果不是安全局的特殊權限,他們現在可能也沒有辦法騰出多余的飛船,然後準備緊急撤離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
他們可能會跟絕大多數的低級軍官一樣,就這樣死在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