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時衝動。”夏沐抬起頭:“成年後就該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不能說風就是雨。”
段紫潼低頭哼笑一聲,抬眼認真的看她:“我衝動了不止一時了,從你跟來巴蘭島不久,我就覺得……”
“覺得什麽?”夏沐捏緊拳頭,為了證實熊幼崽只是普通的性衝動,不顧羞恥的追問:“你對我究竟有什麽感覺呢?”
段紫潼一愣,沒料到她會直白的追問。
蛋卷殿下大概也知道不好意思,下意識扭頭看了看周圍,見沒人路過,才湊近蠢貓咪的臉,小聲說:“我想吻你,和你睡一起。”
夏沐:“……”
論起坦白而言,卷卷還是能算得上熊孩子界的楷模的,但這種感覺,明顯就是青春期衝動啊!
“那我問你。”夏沐昂首挺胸:“你不想吻誰?不想和誰睡一起呢?換成其他Omega,比我好看的,你難道就不想吻他們了嗎?”
“任何人都不行。”段紫潼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眯起一雙桃花眸子,難以置信地歪頭看她:“夏沐,你覺得,我會沒見過比你好看的人嗎?”
夏沐心口一咯噔,頓時氣焰消了大半。
她心裡感覺很複雜,像是被當頭棒喝,又像被甜蜜的棉花糖包裹。
腦子裡有一線亮光閃過,通往伊甸園甜美的禁果。
她急忙閉起眼,不能看、不能想,更不能向往。
她一直在壓抑潛意識裡洶湧澎湃的情緒,因為理智知道,一旦開閘任其自流,未來的路遍布荊棘,最終難以抽身的是自己。
“不!”夏沐退後一步:“我們得考慮清楚……”
段紫潼跟上一步:“我不需要考慮。”
“我需要!”夏沐仰起頭,神色焦灼,眼神像被逼近萬丈深淵的小鹿。
兩人相對而視,一陣沉默。
段紫潼點點頭,垂下長睫,輕聲問:“你要考慮多久?”
夏沐魂不守舍的琢磨,想爭取多一點時間,又怕她不耐煩,支支吾吾的地回答:“等到電影殺青吧。”
“那得兩三個月,要我等這麽久,有什麽補償?”
“你要什麽補償?”
段紫潼仰起頭,若無其事的俯身靠近她側臉,清了清嗓子:“一天接吻三次,現在就開始。”
夏沐一縮腦袋:“這怎麽行?”
段紫潼直起身,嚴厲的看她:“這點補償過分嗎?不然你想怎麽樣?”
夏沐被熊幼崽的氣勢嚇得發懵,脫口而出還價道:“最多一天一次吧!”
“成交。”段紫潼抿嘴眯起眼。
夏沐:“……”
總感覺好像中了什麽圈套?
一天三次聽起來,怎麽像故意讓她還價的?
夏沐的眼神犀利起來。
某詐騙索吻犯舔了舔薄唇,對她魅惑的眨了下右眼。
“現在不行!”夏沐臉漲的通紅:“朵朵和敖谷還看著呢,等收工吧!”
說完轉身就跑了。
——
蘇語沫和丈夫傍晚六七點回家,冬日裡天黑得早,回家的時候發現屋裡沒開燈。
兩人立即心生疑竇,繞過前屋,爬進後院,從窗子裡探看屋內。
兩人借著出任務用的小手電,照亮窗內,發現幾間屋子裡一片狼藉,衣服散了一地。
沒有人在屋內走動,夫妻倆掏出匕首,從後門走進屋,小心翼翼地逡巡一圈,竟發現,沈小玉孤身一人被綁在二樓拐角的樓梯柱子上!
她人已經暈厥,左側額角還在滲血。
“嫂子?嫂子!”
確定屋裡沒有其他人,夫妻倆將所有的燈都打開,匆忙替沈小玉松綁。
夏瑞安見她傷勢不重,急忙拿來急救箱,幫她處理了額角的擦傷。
幾分鍾過後,沈小玉蘇醒了,睜眼時還滿臉的驚恐之色。
“別怕,嫂子,發生什麽事了?你冷靜一點,需要報警嗎?”
沈小玉喘息良久,閉著眼睛痛苦的回答:“報警有什麽用?來的人都是阿恆從前的隊友!”
蘇語沫頓時睜大眼睛,好半會兒才輕聲問:“是皇家特工?他們來我們家幹什麽”
沈小玉痛苦地閉上眼,找那封信。
“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還牽扯上皇家特工了?”
沈小玉神色頹然,沒有回答。
夏瑞安蹙眉道:“這樣,我不用你回答,我來問你話,你點頭搖頭或者不回答,能說的就說出來。”
沈小玉猶豫片刻,點點頭。
夏瑞安:“那封信跟陛下有關?”
沈小玉點頭。
夏瑞安:“跟咱們的案子也有關?”
沈小玉點頭。
夏瑞安壓低聲音:“阿恆的死,跟陛下有關?”
沈小玉頓了頓,痛苦地閉眼,沒有回答。
夏瑞安:“這案子要是被破了,會對陛下不利?”
沈小玉猶豫片刻,坦然點了點頭。
“我受不了了!”蘇語沫心急難耐:“乾脆敞開天窗說亮話!究竟是怎麽回事!陛下怎麽可能閑得繞這麽大彎子,來整咱們幾個小特工!”
沈小玉神色畏縮,頓了半晌,小聲回答:“你如果真想知道,就想想阿克博的石油資源。”
“走私那件事,就是把他們國家和你們幾個所謂的叛徒連在一起,近些年,咱們伏奧跟他們國家擦槍走火的事,不在少數……”
蘇語沫見她欲言又止,頓時百爪撓心:“你別說一半藏一半的!你究竟什麽意思!你……”
夏瑞安忙握住妻子的肩膀,蹙眉看著沈小玉,低聲開口:“陛下是想製造矛盾,向阿克博宣戰?掠奪石油資源?”
沈小玉低下頭,沒有回答。
蘇語沫愣了愣,聽明白丈夫的話,頓時臉色慘白:“你是說,陛下想犧牲我們,跟……”
夏瑞安搖搖頭:“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那封密信恐怕確實很重要。”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蘇語沫眉頭緊擰:“夏沐現在拍戲,掙錢多,只要一切順利,咱們再加把力,五六年內,債就能還完,總該能了結這件事吧?”
沈小玉苦笑一聲:“得等他肯放過我們,事情才有了結的一天。我和女兒跟這件事毫無牽連,阿恆死後,還不是一樣沒個安寧。”
……
三人愁眉不展地談了兩個多鍾頭,夏瑞安起身收拾房間,沈小玉想要幫忙,被蘇語沫按回床上。
夫妻倆樓上樓下的忙到晚上十一點,發現幾個孩子還沒回來。
“頭一次這麽晚……”蘇語沫一邊疊衣服一邊嘟囔,腦子裡忽然閃出個念頭,頓時嚇得手腳冰涼!
“瑞安!瑞安!”她衝出房間:“夏沐和朵朵會不會被他們綁走了?!我得去劇組看看!”
夏瑞安忙迎上去安撫:“不要瞎想,特工不會搞綁架那一套,真要露面,就直接一張秘密追捕令來抓人了。”
“拍戲本來就沒個固定時間,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撥了幾次,才終於有人接聽,是麵包車上的化妝助理--
“夏小姐爸爸呀?噢,她還在拍戲呢,有一段鏡頭反反覆複過不了,咱們也在等收工,估計快了!”
掛了電話,蘇語沫松了口氣,但心裡還是慌得厲害,起身就去沙發套上外套:“不行,我還是得去接孩子們,這麽晚了,出租車也少,路上不安全。”
“你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夏瑞安奪過她欲披上的大衣:“這樣子還能開車嗎?好好歇著吧,我去接她們。”
——
頭一次拍戲拍到深更半夜,夏沐哈氣連天。
幾次NG後,她揮手讓朵朵和敖谷先回家,可敖谷始終面無表情的搖頭,顯然把護送她和朵朵當成了任務。
朵朵就更別提了。
因為卷卷還在等收工後的那個吻,所以也沒有離開劇組,朵朵自然精神百倍的圍著偶像熊幼崽轉悠。
夏沐這一NG,拖家帶口的留下一堆人。
她好幾次張望,總看見卷卷仰頭在喝礦泉水,好像今晚特別口渴,都不知道灌下多少瓶了。
大約十二點半的時候,卷卷揉著眼窩,走進房車裡,一副暈乎乎地樣子。
夏沐心想大概是被朵朵煩暈了,就沒多想。
祈禱熊幼崽忘了那個吻,早點回家睡覺去。
又拍了兩遍,導演總算讓過了。
收工的時候,夏沐看了看手機,半夜一點半了。
夜班的劇組顯得特別沉悶,工作人員都行屍走肉似得,散場都沒幾聲喧鬧,一片死氣沉沉。
夏沐有種不安地預感。
朵朵跑來給她披上羽絨服。
該回家了。
卷卷沒從車裡下來,那輛車也沒有離開。
不知是不是在等她主動去車裡,夏沐不敢直接走人。
真是讓人糾結,夏沐不好意思當著工作人員的面,主動跑去王儲的車裡,隻好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讓朵朵和敖谷先去馬路上攔出租車。
等人陸續走光,夏沐走到房車外,輕聲打招呼:“卷卷,天太晚了,我先回家了。”
“夏沐?”
車裡傳來一聲悶悶的鼻音,很奇怪,像卷卷上次喝醉時的嗓音。
“卷卷?”夏沐皺起眉,疑惑的探頭看向車窗裡。
難不成熊幼崽喝礦泉水還能喝醉了?
還沒瞧見人,身後忽然傳來朵朵的叫聲:“姐!你快來呀!”
夏沐轉過身:“怎麽了?”
朵朵焦急地大吼:“爸爸的車停在馬路邊上!人不在!”
夏沐一愣,對著夏朵朵喊道:“爸爸怎麽會來這裡?你看車牌號了嗎?沒準是一樣的車型。”
朵朵撒腿朝她奔過來,嗓音幾乎想要哭出來:“看過了!就是咱家的車!車都沒熄火,鑰匙還插在車上呢,鑰匙扣還是以前我送給他的,方向盤上還有……有血!”
夏沐刹那間頭皮一麻,拔腿就朝馬路上跑,口中慌亂的叫喊:“警察呢!報警了嗎!敖谷呢!會不會是碰傷手,去便利店買創口貼了?”
夏朵朵抽咽著搖頭:“敖谷在附近找了一圈了,血跡順著車門往一條沒人的小巷子裡去了!我剛剛報警,敖谷順著血跡,往東邊那條巷子去了!”
身後忽然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卷卷踉踉蹌蹌的走下車,悶聲呢喃:“夏沐?”
“殿下!”兩個仆從前後攙扶:“咱們還是快回宮吧,這個時間藥店都關門了……”
“卷卷……”夏沐眼睛一亮,轉過身,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狂奔回那輛車邊,一把拉住卷卷的胳膊:“我爸出事了,可能被什麽人抓走了,卷卷!你飛行速度快,地上有血跡,你能不能順著血跡幫我找找人!”
“夏小姐!”兩個仆從急忙要阻攔。
慌亂中,夏沐拉起卷卷的胳膊就朝馬路上跑。
狄赫拉的追蹤速度比警察快多了,也不知爸爸遇上什麽人,她不能放卷卷走。
剛跑至路邊,夏沐看見爸爸的車還歪斜的停著,昏黃的路燈下,泛黑的血跡,從駕駛座,斷斷續續蔓延到東邊的巷口。
夏沐急得手腳冰涼,喘著粗氣轉過身:“卷卷!這是我爸爸的車,你看看……卷卷?”
她忽然發現卷卷神色很古怪,有種近乎爛醉的迷茫。
夏沐愣了片刻,冷靜下來,這才感到有一股陌生的、蠻橫的信息素,籠罩在周圍--
她登時睜大雙眼,觸電般松開段紫潼的手腕!
不會是開蒙了吧?
偏挑在這個該死的時候!
夏沐後退幾步,伸手在段紫潼眼前晃了晃:“卷卷?你還認識我嗎?能不能幫我找找爸爸……”
“卷卷?”
蠢貓咪的嗓音像是隔了好幾層棉花,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
段紫潼用力甩了甩腦袋,搓揉眼睛,卻無法恢復清醒,像被融進一場粘稠的夢境,沼澤般越陷越深。
聽覺和思維都開始受到阻斷。
夏沐身上那股香甜的氣息,第一次不僅僅鑽入段紫潼的鼻子,仿佛融進了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像被喚醒,瘋狂的尖叫著——
佔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