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然實在不放心, 打了個車把白伊嵐送回家,在樓下看著,等到她所在的樓層燈亮了, 才離開。
回到家, 她立馬給曲琪打了一個電話, 告知要請假十天,並且這十天她不會關注外界的任何事, 曲琪直接炸了, 就差以跳樓相威脅了,然而根本勸不動這祖宗。
顧欣然也是沒辦法, 伊嵐的狀態太讓她擔心了,這幾天,她得讓伊嵐好好的放松下來, 讓她去享受生活, 所以她自己首先不能被微博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擾。
劇組那邊,她親自給鄭瑩打了個電話, 她也是剛剛知道, 原來鄭瑩是選角導演, 她表示家裡有急事需要請假幾天,鄭瑩倒是好說話, 正好劇組也要籌備一下, 就準了她的假。
隔天一早,顧欣然早早醒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 便下樓了。昨晚她已經讓方靜海把車開來,她在樓下等了一會,就看到方靜海準時抵達了。
“姐,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突然請假呢?”方靜海一下車,就看到顧欣然身邊放著個拉杆箱。
“你這是要出遠門?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不用了,這幾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害,您這說的哪裡話,我也沒幹什麽啊。”方靜海把車鑰匙遞到她手上,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那,姐,你自己小心。”
“嗯。”
顧欣然開上車,直奔伊嵐家,到了樓下,給伊嵐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伊嵐才接起。
“我現在在樓下等你,你帶上幾件換洗的衣物下來吧。”
白伊嵐沉默了一會,輕笑了一下,“要去度假嗎?”
顧欣然仔細聽了聽她的聲音,有了點底氣,比昨天聽起來舒服多了,“嗯,你下來就知道了。”
趁著等候的間隙,她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點吃的和水,又去早餐店買了兩份早餐。
二十分鍾之後,伊嵐也拉著行李箱出現了,她沒有化妝,純素顏,穿著普通的休閑裝,帶著一個粉色的棒球帽,從樓道裡出來的時候,她還壓低了帽簷。
顧欣然下去幫她把行李箱放好,兩人坐在車裡。
她先打量了一下伊嵐的臉色,還是很憔悴。
“昨天又沒休息好嗎?”顧欣然拿來早餐遞給她。
她道了聲謝,左右看了看,“你要帶我去哪?”
“系好安全帶,路程有點遠,吃完飯,你睡一會吧。”顧欣然衝她笑了笑。
她沒做聲,低下頭吃著早餐,帽簷遮住了她的臉,顧欣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伊嵐沒有過多的詢問,兩人也都沒有再說話。
但很奇怪的是,車內明明安靜到只有咀嚼東西的聲音,可卻少了之前那種兩人獨處時的尷尬氛圍。
“你要不要跟劇組打個招呼?咱們這次出去的時間有點久,她們會不會擔心你?”顧欣然很自然的發問。
“嗯。”白伊嵐拿出手機,給靳霜發了一條短信,就算是打招呼了。
“你的經紀人會放心讓你一個人亂跑?”白伊嵐有點疑惑。
“沒事,她管不住我。大不了,以後多給她掙點錢。”
白伊嵐輕笑。
汽車駛上了高速,旅途變得有些無趣,顧欣然側頭瞟了一眼,伊嵐呆呆的望著窗外。
“不睡一會嗎?”
“睡不著。”
“腦子裡很亂,一靜下來,就像湧入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受控制的去胡思亂想,是嗎?”顧欣然問。
白伊嵐看向她。
“我有段時間也是這樣。”
“嗯?”
“我妻子。”顧欣然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毫不顧忌的把她曾經最痛的傷疤撕開。
“我妻子剛過世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大腦就像有自主意識一樣,每時每刻不停歇的胡思亂想著,每天都很焦灼,總是徘徊在崩潰的邊緣,甚至還試過自殺。”
白伊嵐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嗯,自殺過兩次,可是都沒死成,就好像是她在保佑著我,不讓我死。後來我就想,哪怕是為了她,我也應該好好活著,連帶著她那份一起活下去。”
白伊嵐微微坐直了身子,面色變了變,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她把她的傷疤揭開,想提醒自己不要輕生。哪怕是為了兩人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也該好好的活下去。
“有些傷疤,揭開了才會愈合。”顧欣然看到她露出沉思的表情,知道她聽懂了。
白伊嵐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睡一會吧,路程還遠,一會到了地方,可就沒法休息了。”
“嗯。”白伊嵐向後躺倒,試著閉上眼睛。
顧欣然適時的放了一首很舒緩的音樂來助她入眠。
……
正午的陽光伴隨著舒爽的微風拂過發梢,白伊嵐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汽車已經停了下來,兩側的車門都大敞著,微風徐徐,道不出的溫暖舒適。
她看了一眼時間,自己竟然睡了三個多小時,這一覺睡醒,別說精神了,感覺就連視力也好了很多。
坐在路邊放風的顧欣然注意到伊嵐的情況,立馬起身走過來。
“到了?”白伊嵐揉捏著肩膀,問。
“還沒,先在服務區休息一會,吃點東西。”
白伊嵐下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子,兩人吃了點東西,而後繼續上路。
白伊嵐側頭看著天,湛藍天空,明媚的陽光,雲層堆疊在一起,組合出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她盯著那些漂亮的雲朵看了好久,恍然發現自己好久都沒有這樣看天了,可以放下一切,心無旁騖。
“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顧欣然突然問。
“嗯?”
“在朋友的生日宴上。”
顧欣然還等著她繼續說呢,就沒下文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對她一見鍾情,難以自拔。”
顧欣然頓住,有點驚訝,“是你主動追的她?”
“嗯。”
顧欣然笑了笑,還真想象不出來伊嵐竟然會相信一見鍾情?不過回頭想想,她們熱戀三個月就迅速閃婚,好像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了解彼此吧。
“笑什麽?”
“沒有,只是覺得,這劇情,略顯老套啊。”
“那你呢?你們是怎麽開始的?”白伊嵐反問。
“在一次公司的晚會上,她跟家人一起出席。”顧欣然說到一半不說了。
“嗯?後來呢?”
“後來,我就對她……一見傾心。”
“……?”
“你這劇情……好像也沒新鮮到哪去。”
“咳……”
倆人很默契的試著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朋友,話題反倒聊開了,一路閑聊,旅程也變得愉快了起來。
傍晚,汽車駛入一條小路,路途顛簸,很難走。
白伊嵐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愣住了。
“科瑪山?”
“嗯。”顧欣然點點頭。
白伊嵐極目遠眺,看著遠處那座高山,上一次來這,是拍攝需要,來這裡取景,當時帶著劇組的一群人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個月,跟這裡的村民相處的非常融洽,自己還承諾會回來看看,沒想到一晃就是十年。
“你怎麽會知道這?”白伊嵐有點驚訝。
“我上網查了《生如夏花》的拍攝地。”
她昨天晚上上網查詢的時候,意外發現這座山竟然和她前世隱居的克瑪山幾乎同名,且這裡也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地,在《生如夏花》上映後,這裡也成為了紅極一時的旅遊勝地,只不過那股熱潮過去之後,遊客就少了。
在得知這些之後,她當即就決定帶著伊嵐故地重遊。伊嵐二十歲入行,就是在這裡拍攝了她的第一部 作品,對這裡,應該會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伊嵐不似之前那般慵懶的倚著座椅,而是坐直了身子,不住的向窗外探頭,“這裡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上次沒有路,車都開不進來。”
白伊嵐面上泛著淡淡的笑意,明顯能感覺到她的心情有所好轉。
顧欣然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決定還算正確。
半小時之後,兩人到達山腳下。
白伊嵐下了車,張開手臂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山裡的空氣格外清新,連空氣中都帶著一絲香甜的味道。
顧欣然也下了車,活動了一下身子,開了一天車,脖子都僵了。
她事先查過這附近的情況,帶著伊嵐找到賓館辦理入住。
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
在附近的小飯店吃了晚餐,兩人又很默契的在山腳附近散步。
周圍安靜極了,偶爾飛過一隻驚鳥,兩人信步走著,感受著大自然的氣息。
顧欣然拉著她席地而坐,指著天上的星星讓她看。
白伊嵐仰頭看著天空,星星又大又亮,目光所及,是一片璀璨的星海!
“在城市裡,可看不到這麽漂亮的星星。”
“謝謝你帶我來這。”白伊嵐抬手想要去抓天上的星星,臉上的表情非常放松。
顧欣然看了她一會,笑了笑,順手撿起地上的柳葉擺弄著。
“你說你曾經一個人在深山裡居住過一段時間?”白伊嵐問。
“嗯?”
“嗯,妻子過世之後,我就避世而居了。”
白伊嵐點點頭,意識到好像戳到她的痛腳了,便不再追問了。
兩人靜坐了一會,白伊嵐突然歪著頭看她,“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你……多大了?”
顧欣然想了想,“要聽實話?”
“嗯。”
“六十八。”
“???”白伊嵐一怔,驚訝了一下,隨即迅速收斂了情緒,“咳,不好意思,我……我能感覺到你很成熟,但是沒想到……”白伊嵐一時還有點難以接受,扶了扶額。
顧欣然衝她揚起一個好看的笑臉,“沒事,這幾天,你可以什麽都不用去顧及,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會陪著你。”顧欣然又補了一句,說完,把手裡編好的花環輕輕放在她頭上。
伊嵐抬頭看了一眼,與她相視一笑,“謝謝。”
“今天旅途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上山。”顧欣然很自然的幫她撥開額前的劉海。
“嗯。”
兩人回到賓館,把伊嵐送到房間門口時,顧欣然腳步一頓,“好好休息,什麽都別想。”
“好。”
“晚安?”
“嗯。”
……
深夜,白伊嵐睡的正沉,突然聽見了幾聲異響,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窗簾後面似乎有一個黑影在晃動!
嚇得她一聲驚呼,瞬間頭皮發麻!一個翻身直接摔下了床!
這一摔倒是讓她清醒了些,然而還不等她平靜下來,又聽到了幾聲貓叫!
這叫聲如同驚雷一般在她耳旁炸響,嚇得她不自覺的抖了個激靈,竟然怕到發抖!
“伊嵐?”顧欣然路過她門口,聽到裡面的響動,立馬高聲叫門。
“伊嵐你怎麽了?”
白伊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晃動的窗簾,還有窗簾後那像極了貓的身影,一度連站都站不起來,掙扎的挪到門口,打開了門鎖。
“伊嵐?”顧欣然推開門,一眼看到伊嵐坐在門邊,額上全是汗珠,連臉色也蒼白的嚇人,身子還在微微發著抖,嚇得她立馬俯身抱住她。
“伊嵐?出什麽事了?”
白伊嵐閉了閉眼睛,被欣然抱住,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她顫巍巍的指著窗戶。
“貓……”
顧欣然一皺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安置好伊嵐,起身走過去,拉開窗簾看了一眼,確實是一隻貓,胖橘貓,白色的貓都髒成了灰色,懶洋洋的趴在外面的窗台上。
她把窗戶打開,貓受了驚嚇,立馬就跑掉了。
顧欣然探出頭去,往周圍看了看沒瞧見那隻貓的蹤影,才放下心。
把窗戶關好,回到門邊,把伊嵐扶起來,讓她坐在床上。
“好了,沒事了,貓已經走了。”欣然輕聲安撫著,看見她左手一直捂著右手的手肘。
“我幫你看看。”小心的幫她把右手衣袖拉起來了,手肘有點紅,估計是撞到哪了,輕輕的幫她揉著。
“你很怕貓?”欣然疑惑道。
“嗯。”伊嵐還有些心有余悸,不安的看了一眼窗口。
“放心吧,它已經走了。”
“你為什麽會怕貓?以前被貓撓過嗎?”
白伊嵐搖搖頭,“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怕貓,尤其是野貓。”
“天生的?”顧欣然面上的疑惑更重了。
“嗯。”白伊嵐點了點頭,稍稍平複了下來。
“怎麽了?”看到顧欣然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伊嵐問。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妻子。”
“她?也怕貓?”
“嗯。”
“為什麽?”
“其實她原本不怕貓,還很喜歡養小動物,只是,有些壞人,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在我家門上掛著死貓的屍體,把她嚇壞了。”
白伊嵐一驚,“為什麽?”
顧欣然眸色深沉,“在我那個時代,同性相戀是不被允許的,那些極端的反同分子自詡是正義之士,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肆無忌憚的去傷害別人。”
“因為不被允許,所以沒有人會替我們發聲,而我們所遭遇的一切,都被認為是咎由自取。”
白伊嵐有些震驚!
兩人都沒再說話,顧欣然幫她活動了一下胳膊,“還疼嗎?”
白伊嵐還沒回過神,神色複雜的看向她。
“怎麽了?”
白伊嵐搖了搖頭,突然一皺眉,仔細看了看她,現在凌晨兩點多,她卻穿戴齊整,衣服上有明顯的刮痕,身上還有一絲潮氣。
“你出去了?”
“嗯。”
白伊嵐還等著她的下文呢,結果她什麽也沒說。
“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我在這陪你。”
不等伊嵐應聲,就拽過被子幫她蓋上,就像打雷那天她陪在自己身邊一樣,陪伴著她入睡。
……
清早,伊嵐是被噩夢驚醒的。
她睜開眼睛,房間的燈還亮著,欣然趴在床邊,沉沉的睡著。
大概是日有所思吧,後半夜,她竟然真的夢到了欣然所描繪的那一幕。
她夢到一個女孩正準備出門,但卻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被嚇的大驚失色,門框上,用繩子拴著一隻橘貓的屍體,尾巴朝上,倒吊在門上。
貓血灑了一地,和血混合在一起的,還有漆黑的墨汁,門上是用血水寫下的“惡心”等字樣,血水流淌到地上,格外瘮人。
院子裡盛開的蘭花被磚頭砸毀,滿地狼藉。
院外,有人在看到她出來後,指著她叫罵,衝她扔泥巴。
每個人臉上都是濃濃的嫌惡,恨不得她去死。
她又氣又恨,卻又無能為力。
然後,就被氣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經常會夢到一個女人遭遇山火,容貌盡毀。
……
顧欣然迷糊之間抬手摸了一下床,發現空無一人,瞬間驚醒,一抬頭,看到伊嵐站在窗邊向外眺望。
“怎麽醒這麽早?”她起身走過去,很自然的摸了一下她的肩膀,轉身拿了一件衣服搭在她身上,“山裡溫差大,早晚涼。”
“謝謝。”
“睡得好嗎?”
“嗯,很好。”白伊嵐淡淡一笑,“辛苦你了。”不自覺的抬手扶了一下她眼底的烏青。
顧欣然頓住,感受著她冰涼的指尖輕撫著自己,笑了笑,“那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山上轉轉?”
“好。”
……
早飯的時候,伊嵐好像沒什麽胃口,感覺她興致不高的樣子,欣然見狀,直接領著她上山了。
爬山的時候,白伊嵐覺得很疑惑,她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山路崎嶇難走,可這次,在欣然的帶領下,路上的那些凸起的碎石和橫生的樹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完全避開了兩人的行進路線,這太奇怪了不是嗎?
正疑惑著,看了看欣然,她如履平地,且腳步非常自信,就像對這座山了如指掌一樣。
白伊嵐突然一皺眉,恍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她衣服上的劃痕和手臂上擦傷。
“昨天晚上,你是到這來了?”
“嗯?”
“這次出來的匆忙,也沒來得及做準備,只能用笨辦法了。”顧欣然應道,昨天晚上她連夜摸黑上山,簡單的清理了一條小路出來,以免爬山時造成什麽不必要的傷害,她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擔心伊嵐。
聽她說的這麽淡然,白伊嵐心下感動不已,不過一轉眼就變了臉色。
“難怪她身上又添了新傷。”佯裝生氣的撇嘴嗔怪著。
“??”你關心的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知道啦,下次會注意的。”顧欣然哭笑不得。
兩人一路閑聊,慢悠悠的晃蕩到半山腰,遠遠的瞧見了一條小溪,顧欣然提議過去休息一下。
白伊嵐坐在小溪旁,托著腮,一臉恬淡,側耳聽著叮叮咚咚的水流聲,心情輕松了許多。
空氣之間彌漫著濃鬱的草木清香味,微風,暖陽,蟬鳴,水流,她靜靜的感受著大自然的美好,有一瞬間,甚至想在這裡小住下來。
她向後躺倒,連泥土都帶著溫暖的氣息,太美好了。
顧欣然就沒有她那麽會享受了,蹲在水流旁,舀了一捧水,遞到唇邊嘗了一小口,清澈冷冽,入口甘甜!
剛想一飲而盡,就聽見……
“別喝涼水,她肚子金貴。”
“……”顧欣然動作一頓,眼睜睜的看著水流從指縫溜走,回頭看了伊嵐一眼,她躺在地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擋在眼前,明明沒有看自己啊。
顧欣然小心翼翼的又舀了一捧水,一邊看著伊嵐,一邊瘋狂試探,然而剛遞到唇邊,就感覺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伊嵐竟然在直勾勾看著她!
見鬼了不是麽!
顧欣然把水灑掉,伊嵐這才收回目光。
她坐了一會,突然看到水裡竟然有魚遊了過去,又來了興致,轉身去樹旁撿了兩根樹杈,用繩子綁在一起,做了個魚叉。
回到溪旁,挽了挽褲腿,剛要脫掉鞋子……
“不準下水,這水太涼了。”
“……?”
顧欣然再次頓住,一臉無奈的看著伊嵐。
“我說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不會照顧自己?”白伊嵐瞥了她一眼,發自內心的詢問。
“我……”欣然哽住。
這人……真的不是在嫌我老?
作者有話要說: 顧欣然 :在挨打的邊緣反覆橫跳
白伊嵐:為了老婆的身子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