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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我招惹了前夫》第12章
離婚的窗戶紙即將捅破,這頓出院後的午飯,注定要吃出“各懷鬼胎”的效果。

 誰成想,因為從煦一直笑眯眯地給陸慎非夾菜,還極其熱情地招呼第一次來家裡的費鵬程,意外的,又給飯桌氣氛添加了幾分詭異。

 魯達達:臥槽,這什麽情況,被離婚的現實刺激到了?

 從爸從媽:怎麽辦,等會兒離婚的事要怎麽開口。

 顏諾:老板你幹嘛!???

 費鵬程:分財產—消息曝光—股價下跌—股東會議、問責—離婚—股權變更—公司動蕩—對手趁機挖坑—破產—我死了。

 這頓招呼的是斷頭飯吧!?

 只有陸慎非心情不錯的樣子,吃著飯,還和從煦聊了起來:“我有點事,下午先走。”

 從煦:“嗯,你先忙。要是沒什麽事,我過幾天也回A市了。”

 陸慎非叮囑:“病例帶好,回去了,醫院那邊也要再去看看。”

 從煦:“我知道啊。”

 陸慎非:“你回去的時候,我可能在出差。”

 從煦聳肩,隨意的口氣:“沒關系啊,到時候電話聯系好了。”反正他找律師,也要時間。

 眾人:“……”這處得可真是自然融洽。

 飯畢,陸慎非說走就真的要走。

 從媽驚訝,一直以為陸慎非要等他們捅破了窗戶紙才走,她也不是真的想留人,畢竟陸慎非早就是前夫了,站在她的立場,純粹是為從煦考慮,怕等會兒捅破了離婚的事,從煦受不了,陸慎非如果在……

 從媽還沒開口挽留,從煦坐在沙發上,揚聲:“媽,他們有事,讓他們先走吧。”

 從媽猶豫,從爸想了想:也好。離婚的事,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他親自來說。

 從爸送費鵬程、陸慎非到門口,客氣道:“你們年輕人都有工作,小煦也出院了,不好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去忙吧。”

 費鵬程滿腦子分財產對公司有多大的影響,整個人神思不屬,客套地應了一聲,換好鞋先出去了。

 陸慎非沒要從爸送,說他們自己下樓,站在門口,望了眼從煦。

 從煦端著顏諾給他泡的蜂蜜果乾紅茶,也看著門口,大大方方地抬手揮了揮。

 像很多年前,老舊的巷子裡,他們一起上學、一起回家時,遠遠的,從煦揮手衝他招呼的樣子。

 也像他們新婚,陸慎非特意去從煦單位附近,兩人一起吃午飯,吃完分開、各自去忙,隔著馬路,從煦揮著手和他道別。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曾經遠在天邊,如今近在眼前。

 陸慎非眼底蘊著絲笑意,離開了。

 門一合,屋內驟然靜了。

 魯達達識趣地抬屁股,從客廳挪去了餐廳,顏諾抱著狗子也閃到了一旁。

 從爸走回客廳,從媽也在沙發旁坐了下來,兩口子都看著從煦,一家三口,相顧無言。

 片刻後,是從煦先開的口:“爸媽,離婚的事,我都知道了。”

 夫妻倆意外。

 從煦淡定的,笑了笑:“沒什麽,離婚而已。”

 從爸從媽對視,又驚訝地去看從煦:“你怎麽知道的?”

 從煦如實道:“離婚證在我房間的抽屜裡,我看到了。”

 說完寬慰:“沒什麽,不用擔心我接受不了,我也明白大家隱瞞是好意,是怕我一時受不了,我都明白的。”

 從媽近期一直處在差點痛失愛子的心情裡,情緒很容易波動,這會兒聊起,看著反而安慰他們的從煦,不免又難過起來:“我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時候你剛醒,又忘了很多事,我們都想你開開心心的。”

 哪怕這其中有謊言。

 從煦:“我明白。”

 從爸歎:“你都知道了。”點點頭:“能明白就好。”

 說完,兩口子都有些緊張地看著從煦。

 從煦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無非是怕只有21歲記憶的他,無法接受已經和陸慎非離婚的事實。

 但他真的已經接受了,也沒什麽事,更沒有故作鎮定。

 從煦反覆強調:“我沒事,真的。”

 沒事?還真的?

 可他中午還在拚命給陸慎非夾菜,還說回了A市怎麽怎麽樣。

 從媽反應過來:“你那時候就知道了?”想了想,瞪眼:“你是不是還舍不得他,想挽留?”

 從爸也想起中午,立刻跟著從媽一起勸:“兒子,好馬都不吃回頭草,一場婚姻,結束了就結束了。你現在沒了之前的記憶,可能有點無法接受和小陸分開,但現實就是這樣,你得慢慢適應,慢慢接受。”

 從媽乾脆擺明了態度:“複婚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什麽回頭草、複婚?

 “爸,媽,”從煦哭笑不得:“沒有要複婚。”

 從媽還在自己的節奏裡:“是不是因為住院那幾天,小陸一直陪著你,你就覺得,雖然離婚了,還有在一起的可能?”

 從爸跟著從媽的節奏:“沒有這種可能了,已經離婚了,當初離的時候,還有離完之後,你的態度都非常堅決。”

 從媽:“兒子,你只是因為失憶了,忘了過去那幾年,所以對他還留著感情。”

 從爸:“等你想起來,你連他的面都不想見。”

 從媽:“覆水難收,你就當他陸慎非是一盆被你潑出去的水。”

 從爸:“人要往前看。”

 從媽手一揚:“前面還有一大片草原!”

 從爸配合:“等你采摘!”

 你們那個老友詩歌社是不是還沒解散。

 從煦聽得直笑,笑倒在沙發裡。

 笑得從爸從媽直瞪眼,深怕他這是受了離婚的刺激。

 魯達達也沒憋住:“你這麽笑,是因為悲極生樂?”

 從煦坐了起來,悲什麽悲,也聽出了一些情況:“你們現在這麽緊張我,是因為我失憶之前,就讓大家擔心過吧?”

 魯達達趕緊閉嘴,從爸從媽齊齊噤聲。

 從煦沒有問,起身,繞過沙發,走到從媽從爸身後,搭著夫妻倆的肩膀,摟著他們,認真且誠懇道:“爸媽,我真的沒事,不是裝的。”

 從煦:“我好歹也是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比誰都惜命。”

 從煦:“和命比起來,離婚又算什麽?”

 從煦:“你們就我一個兒子,我最親的人也只有你們,你們心疼我,我就算不為自己,為了你們,也要珍惜我自己這條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怎麽可能為感情為離婚去糾纏難受?”

 從煦:“你們剛剛不也說了嗎,人要往前看。”

 他撿回這條命,從此之後,只會往前看。

 離婚的事捅破,安撫好父母,接下來,就是魯達達。

 魯達達是在從煦的臥室一五一十交代的。

 概括起來,大概就是,魯胖子這麽多年,一直在瞎折騰生意,這裡乾一票,那裡搗兩下,手裡的項目多如狗,更是銀行借貸部門的常客。

 既然要借錢,自然要有擔保人。從煦,就是魯老板的擔保人。

 前前後後總共擔保了七個項目,借了六次錢,少則十幾萬,多則幾十萬、上百萬。

 幸好,項目都賺到了錢,其中一些還賺了不少,借的錢也都連本帶利的還了,年末還有分紅。

 唯一不好的,就是魯老板臉皮太厚,每次都逮著從煦一個做擔保、借錢,這不,最近這項目,資金流水就不太轉得起來,眼看著快要彈盡糧絕。

 從煦聽完簡直沒脾氣了,問魯達達:“我是羊啊,你就逮著我一個薅?”

 魯達達歎氣,上來就是三個字:“你不懂。”

 從煦挑挑眉,表示願聞其詳,什麽叫他不懂,不懂什麽。

 魯達達:“你隻記得學校裡那些事了,不記得畢業之後的。”

 魯達達:“學校裡過得多簡單,你幫我帶飯,不還錢也沒關系,我下次幫你帶飯就當還錢好了。出了學校,哪兒是這樣的。”

 在社會上,人和人相處,最好不要提錢,朋友之間也不要,因為大家都混得不容易,錢也賺得不容易。

 魯達達朋友多、生意夥伴多又如何,最後找來找去,只有從煦願意幫他。

 從煦聞言揶揄:“原來我還是個爛好人?”

 魯達達皺眉:“說什麽呢?罵我可以,不可以罵你自己!”

 從煦笑。

 魯達達也笑。

 見微知著,將心比心,從大學到社會,從舍友到朋友,一個有需要,一個幫,一個車禍,一個第一時間過來守在病房裡,這份情誼,誰都珍惜。

 不過……

 從煦:“以前我簽了擔保,以後不一定會簽了。”

 魯達達“嗨”一聲,大大咧咧,說:“沒事兒,我也不準備再亂折騰了。”

 提起一個人:“你剛醒的時候,有個和我一起來看你的女孩子,你記得吧?”

 從煦:“嗯。”

 魯達達幽幽的:“我準備求婚了。”

 想結婚,就是想安定下來,也不想再折騰了。

 魯達達笑,聊著朋友間的知心話:“我也怕破產,害了朋友,還讓以後老婆孩子跟著我吃苦。”

 魯達達:“等手裡這個項目結束,我就不幹了,盤個鋪子,開個店,賺賺錢,過過小日子。”

 從煦:“嗯,挺好的。”

 魯達達嘖道:“就是吧,最近這項目,還缺點流動資金。”

 從煦笑罵:“滾蛋。”又借錢?

 魯達達雙手合十:“最後一次!不多,十幾萬就行,老規矩,我還寫借條,五個點利息,年末再給你分紅。”

 從煦摳了摳耳朵,裝耳鳴,聽不見:“啊?你說什麽?”

 “……”

 魯達達:“你變了。”

 從煦:“不瞞你說,我現在想到以前給你簽了那麽多擔保,還借錢給你,我就悔不當初。”

 魯達達質問:“友情呢?”

 從煦玩笑的口氣:“友什麽情,我現在隻想有錢。”

 魯達達看著從煦,觀察著。

 從煦:“?”

 魯達達第二次道:“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也不對,“其實我剛認識你那會兒,就咱們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的你和現在差不多。”

 開朗、愛笑,很陽光。

 魯達達:“現在的你,是和失憶之前的那幾年,不太一樣。”很不一樣。

 從煦沒問那幾年怎麽了,因為過去已經過去,都不重要了,他還是那句話:“死過一次,惜命了,當然不一樣。”

 魯達達點頭:“就當是第二條命,重新再來。”

 重新再來的從煦,聊完後,當天下午,送走了魯達達。

 這下基本都走了,只剩下顏諾。

 兩人沒在家裡,挪去了顏諾開來的那輛911上。

 顏諾主駕,從煦副駕,手裡拿著這輛車的行駛證,證上印得清清楚楚,車輛所有人:從煦。

 顏諾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從煦:“所以,你應該是我的助理。”

 顏諾驚訝:“你怎麽猜到的?”

 從煦把行駛證放回手套箱,胳膊肘撐著扶手箱:“都和你說了,我看出來的。”

 最開始,是顏諾知道他的生活習慣,小到喝什麽茶、茶裡加果乾都清楚。

 後來,是顏諾整天捧著手機,病房裡有人,他從不開語音,也不打電話,都是默默打字,似乎有意避著人。

 但如果沒別人,只有他們兩個,顏諾就會開語音,毫不避諱,且聊的語氣、內容都很正經,明顯是在溝通工作。

 顏諾感慨:“不愧是敘老師。”這觀察力,分析能力,絕了。

 從煦卻道:“來吧,手機給我,劍虹的後台打開看看。”

 顏諾身為從煦的助理,一直知道他有把簽約合同放在老家的習慣,猜測離婚證都看到了,合同應該也看到了,於是沒多問,摸出手機。

 從煦接過,一邊盤著手機,一邊道:“做我助理多久了?”

 顏諾:“正式的話,是我大學之後,有一年多了。”

 從煦在手機瀏覽器上點開了劍虹的網站:“我一個月開你多少工資?”

 顏諾:“不連五險一金,一個月一萬二,年末根據當年的版權情況,再分獎金。”

 從煦唰地抬起目光。

 顏諾:“?”

 從煦在心裡默默流淚,歎:“我當年剛畢業,找一個月三千五的工作,人家都不要我。”

 顏諾聽出來:“你是嫌我工資高?”

 從煦重新看回手機:“我是擔心我一個網文作者,開不起這麽高的工資。”

 話音剛落,登錄上作者後台。

 從煦目標明確,一上後台,先點作者收益項,點進去一看,最上面,當日收益:36542.15。

 三萬六?!

 從煦定住了。

 顏諾:“怎麽了?”

 從煦重新看了收益單位,又重新數了個十百千萬,確認那的確是三萬六,不是三十六、三塊六,也不是三毛六,是當天收益,不是月收益,也不是年收益,更不是光年收益。

 從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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