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吧。]
[不過大佬的提醒, 還是要注意的。他說雲秋不一定是虐殺任務, 難道八個人裡面只有三組?]
[爸爸, 你怎麽不回答我?]
系統:[……]好煩。
傅雲秋:“你應該一晚上都沒睡, 去婦產科病房裡休息一會兒吧。”
喬弋舟本來想單獨行動, 去找找崔鶴的任務卡, 看有沒有可用信息。
然而傅雲秋在說這話的時候,隱隱帶著幾分強勢, 讓喬弋舟小動物般的察覺到, 不能在此刻拒絕他。
“我也累了,是該恢復體力。”
傅雲秋笑容拉大,忽然朝他伸出手來。
喬弋舟不習慣被人觸碰,嚇了一跳, 立馬退了幾步。
傅雲秋聲音發悶:“我是看你臉頰很紅,怕你又像上個世界那樣發燒。”
喬弋舟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一夜的驚心動魄,他不可能不受影響:“我只是不太習慣被人觸碰, 抱歉。”
傅雲秋眼神閃爍:“我明白的,是我太突然了。”
饒是喬弋舟的粗神經, 也察覺到了兩人此刻無法越過的鴻溝。
仿佛有一堵無形之牆,阻隔在他們面前。
喬弋舟推門走到了婦產科病房裡,踟躇的回望傅雲秋,發現他雖然掛著笑容,整個人卻好似染上了濃重的黑暗那樣。
臉皮在笑,眼底卻不帶絲毫溫度。
傅雲秋還催促著他:“快去睡, 我守著,等會兒咱們交換。”
喬弋舟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有種喉嚨被大石壓住的感覺。
傅雲秋該不會是不信任他吧?
喬弋舟捏白了手,主系統給他們的任務,真的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恐懼,緊繃,驚嚇,害怕,一系列的反應……都會擴大人心的距離。
門被死死關閉。
傅雲秋眼神深藏著探究和冰冷:“你會不會跟於九合謀?”
於九好歹是C隊的人,這麽容易就被他們嚇走了,未免也太輕松了。
——抽中這種任務,就注定他被放在了所有人之外。
——不小心不行啊。
—
廢棄醫院牆壁斑駁,最外面那層白皮也像鼓出氣泡,顯得凹凸不平。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寂靜而陰森。
喬弋舟心緒不寧的走到了裡面,隨意選了一張躺了上去。
眼皮沉重得不像話,仿佛下一秒就要沉睡過去。
恍惚間,喬弋舟發現誰在撫摸著他的臉,一下又一下。
對方的手好冰啊,可又完全不帶惡意。
喬弋舟沉睡了過去,意識變得黑暗,令他完全沒力氣再把人給推開了。
被厚重的簾子遮擋的病床旁,女鬼坐在喬弋舟身側,靜靜的打量著他。
喬弋舟昏睡了過去,濃密的長睫,遮住了那雙如墨玉般的眼瞳。脖間的黑色蕾絲緞帶,將他的脖頸襯得更加纖細,仿佛一折即斷的蒲公英。
真是惹人疼愛。
女鬼滿是笑意的拉扯嘴角,混蛋醫生看到他之後,是不是生出許多複雜情緒?
他精心收集最美的人體部件,企圖組合出一個完美的愛人。
可如今出現的喬弋舟,卻比那個人偶更好看。
嘻嘻嘻,活該!
身體裡其他鬼魂叫囂著:“換我了,換我了,你都出來這麽長時間了。”
“該我了,說好到我的。我們終於等來了,這個可以破局的人。其他那些醜人醫生都看不上,更別提近身了。”
“他為我們唱了搖籃曲,好溫柔,我好喜歡他。”
剝皮女鬼眼神瞬間變得陰翳:“別吵,會打擾到他睡覺。”
然而鬼魂們還在自說自話——
“他會幫我們嗎?”
“不要擔心,只要跟他說明白,他一定會的。”
“那讓我說!我晚上在樓道的時候就看上他了。只可惜我在後面追,他們在前面跑,完全不聽我說話。我並不想傷害他啊。”
因為被誤會,腦海裡的聲音委屈巴巴。
剝皮女鬼呲牙,露出憤怒:“沒出息。”
腳步聲臨近,外面的簾子被拉開了,‘陳哲’面皮上的灰敗和陰冷又恢復如常。
傅雲秋緊盯著他:“出去談談。”
陳哲:“傅哥,有什麽事嗎?我昨天也一晚上沒睡……”
傅雲秋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出來。”
陳哲眼底扭曲了一秒,立馬就恢復了平靜:“那我等他睡熟,很快就出來。”
傅雲秋:“別讓我發現你在耍心機。”
陳哲:“……”
傅雲秋走到了旁邊的空房間,靜待陳哲多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傅雲秋的臉色卻越發凝重深沉,平日裡的溫柔假皮,快要被撕裂,露出自己骨頭裡的東西。
他低垂著眸,手裡玩弄著魚線,修長的手指在其中穿插,弄成各種形狀。
主系統對熱武器有限制,所以人人都覺得匕首方便攜帶,會選擇匕首作為武器。
對此傅雲秋隻想嗤笑,但凡想殺人,什麽東西不能成為武器?
“傅哥,我來了。”
陳哲的聲音,令傅雲秋嚇了一跳。
他猛然回頭,對陳哲戒備了起來。
自己是聽力進化者,就算再怎麽陷入沉思裡,怎麽可能聽不到對方的腳步聲。可陳哲走路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像是幽靈那樣。
傅雲秋古怪的看著他:“陳哲,我看出你對喬弋舟不滿了,你和他既然都是收集任務,就應該互幫互助。”
陳哲乖巧:“嗯嗯!傅哥你說得對!”
傅雲秋:???
原本準備了長篇大論,想要警告陳哲一番的。
沒想到陳哲竟然這種態度?是在跟他打太極嗎?
傅雲秋臉色微沉,失了在眾人面前表現出的溫柔:“我知道秦放的死對你影響很大,你一開始進入E隊,並不是這樣的。恐懼會讓人產生許多不好的行為,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那樣。”
陳哲坐姿特別少女,手也放在了膝蓋上:“放心吧,我不會!”
傅雲秋:“……”
他頭疼扶額,又問:“喬弋舟有沒有告訴你,他的收集任務是什麽?”
陳哲迅速搜尋記憶:“是收集人偶的頭髮,我的是收集人偶的指甲。”
傅雲秋眼神微閃,縱然之前喬弋舟告訴過他,還是想再問一次,看信息能不能對得上。
他不相信陳哲,也不想相信喬弋舟。
縱然……傅雲秋想保護他。
陳哲似乎看出了這一點:“傅哥,你不應該懷疑喬弋舟的。你知道喬弋舟昨天晚上說什麽嗎?”
傅雲秋:“……你想多了,我並沒有懷疑他。”
陳哲知道他是在戒備自己,也不肯說實話,便自顧自的說。
“我們被C隊的賀聞宣追擊,幾次都差點命喪黃泉。我立馬就想到了你,覺得你是聽力進化者,一定能幫我們躲過去。”
“都這麽危險了,這可是危及生命啊!可喬弋舟卻罵了我,說不能回去拖累你!”
傅雲秋心臟跳快了幾拍,怔怔的看著陳哲。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不惜抹黑自己,也要替他辯解的……”
陳哲:“……”
附身的傻逼的名聲而已。
傅雲秋輕抿著唇,忽然緩緩笑出了聲:“是我狹隘了。”
他竟然覺得喬弋舟和於九聯手,在這種恐懼的空間裡,他的腦子也生鏽了嗎?
喬弋舟平日的舉動,連方焱也要舍命去救,怎麽可能和於九聯手?
這個遊戲誰都不能相信,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便只有喬弋舟!
—
兩人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夕陽西下,霞光將雲層染得瑰麗,一陣清涼的風送了進來。
喬弋舟唔了一聲,緩緩蘇醒,才瞧見傅雲秋頭靠在櫃子上,儼然陷入熟睡。
他一直守著自己?
明明還有隔閡,傅雲秋還這樣待他,讓喬弋舟更為之前的戒備內疚。
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喬弋舟連忙伸手去找背包,卻發現自己的背包被人給拉開了。
喬弋舟眼瞳微閃,立馬就跳下床去,從背包裡摸出匕首,戒備的王向四周。
“陳哲?”
角落裡傳來一股熟悉的香味,喬弋舟看到陳哲蹲在地上,似乎在進食。
想起昨夜人偶啃咬崔鶴血肉的畫面,喬弋舟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結了冰。
他立馬握住了陳哲的肩膀:“你在幹什麽?”
陳哲轉過頭來,手裡還端著碗。
酒精燈上煮著燒杯,裡面就是喬弋舟這次帶的食物……
壓縮面。
“你帶方便麵,怎麽不帶佐料?乾滋滋的,一點兒都不好吃。”
喬弋舟:“……”
他差點忍不住吐槽,知道陳哲是被剝皮女鬼上身以後,他就把對方當成了厲鬼看待。
畢竟前面好幾個世界,就算女鬼對他溫和,也非常的嚇人!
眼見這剝皮女鬼比她們更勝一籌,喬弋舟卻發現……對方蹲在角落裡用酒精燈煮著燒杯,就為了吃一口方便麵?
世界好魔幻。
喬弋舟扶額:“那個是壓縮面,方便麵味道太大,我怎麽可能傻得帶它?”
陳哲咂吧砸吧嘴,有些遺憾的樣子。
“行吧。”說完,還是嘬了口面。
喬弋舟:???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吃完之後,體內的附身靈魂已經進行了交換。剝皮女鬼惡心的擦了下嘴,渾身散發著強烈的陰鬱之氣。十一個鬼魂附身在這具身體裡,就難免遇到這種喊著要吃方便麵的叛徒!
都說黃昏是逢魔時刻,此刻的夕陽,竟然透著血腥的紅色。
在這樣的背景下,再逗比沙雕,都覺得異常滲人。
系統:[別掉以輕心,鬼看上去再友好,那也是鬼。虛假的外殼下包裹的,是你想不到的陰暗。]
喬弋舟:[我知道。]
畢竟不同於上個世界的生魂,這次的女鬼是被剝皮而死,這樣慘烈的死法,怨氣可想而知。
喬弋舟放緩了呼吸,聲音哆嗦了起來:“喜喜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剝皮女鬼:“……”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醒了傅雲秋。
他見床上的喬弋舟不見了,立馬尋找了起來:“喬弋舟!”
聽到傅雲秋的喊聲,喬弋舟才撩開了窗簾:“我在這兒!”
傅雲秋看到他之後,緊提的心才微微放松。看到兩人都蹲在角落,露出些疑惑:“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煮麵?”
剝皮女鬼:“……”
被發現第二次,我不要臉的嗎?
十一隻鬼魂都寄居到了這具肉體身上,還是太勉強了嗎?
喬弋舟看女鬼臉色不對,連忙拿了幾個燒杯:“是我想吃,煮點熱騰騰的食物暖下胃。”
喬弋舟吸了兩口面,三人默不作聲的將食物吃完,才熄滅的酒精燈。
陳哲忽然說起:“你們這樣去找人偶做收集任務,會受到醫生的阻撓。那是他完成度最好的作品了,只差右手臂和右腿就能製作完成。”
喬弋舟:“你的意思是……?”
陳哲笑嘻嘻的說:“當然是殺了醫生啊。”
喬弋舟尚未弄清誰是關鍵性NPC,不能這麽快就下手。
可此刻也不能反駁對方,這可是女鬼,那個恐怖到極點的女鬼!!
陳哲:“醫生手上有一枚開了光的古錢幣,那東西辟邪。否則為什麽那些被他殺害的鬼魂,不選擇親自動手?如果你們不願意,可以把那枚古錢幣搶過來,坐收漁翁之利就可以了。”
喬弋舟詫異極了,沒想到剝皮女鬼上了陳哲的身,竟然是為了這個?
是想打入內部,利用他們,去幫自己完成這件事?
傅雲秋:“你怎麽知道?”
陳哲眼帶怨恨:“昨天逃跑的時候,看到醫生脖子上戴著一枚。”
傅雲秋沉默了下來,越發覺得古怪。
喬弋舟見情況不對,立馬轉移了話題:“聽說限時遊戲副本是B級降為D級!不虧是B級的難度,這個廢棄醫院裡,有好幾處空間重疊,之前我們在樓梯裡遇到鬼打牆的時候,看到了十一具屍體。”
他心裡著急,想要向傅雲秋傳遞陳哲被附身的信息。
可剛產生這個念頭,他便發現身後的剝皮女鬼在細細的瞧他,態度並不友善,讓喬弋舟覺得自己受到了監視。
他似乎選中了自己?還時時刻刻的盯著。
喬弋舟瞬間就閉上了嘴。
傅雲秋見他臉色難看,便追問道:“所以那十一具屍體,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喬弋舟不敢說,木著臉:“我暫時沒看出來。”
陳哲才怨怒的說:“都是醫生殺的!可憐……太可憐了,我猜他們是想把自己身體殘缺的部分拿回來。”
喬弋舟:“……”
喬弋舟瞧見天色越來越晚:“白天不會出問題,反而入夜以後,危險會激增。人偶和醫生都是晚上出沒,要完成收集任務,怕只有這一段時間可行了。”
他們總共只有三天時間完成任務,越是放在後面,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傅雲秋也明白:“你想怎麽做?”
喬弋舟:“我有兩個地方,想在探查一下。一個是電梯崔鶴死亡的地方,一個是五樓的太平間。”
傅雲秋:“你是想分開走?”
喬弋舟沉默了下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女鬼的反應。
縱然知道她暫時不會傷害自己,可她到底是潛在危機,再加上傅雲秋對附身的事情毫不知情,能支開女鬼更好,總得做一做嘗試。
然而傅雲秋的反應卻沒白天的時候激烈了,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別那麽緊張,是覺得我會不答應?正好我也有個地方想去,你說的樓梯的十一具屍體,我想看看還有沒有線索殘留下來。等理清了這個故事的脈絡,就能放開手了。”
去樓梯?
喬弋舟手心冒汗,害怕女鬼不會同意。
哪知道她反應淡淡,並沒有反駁。
喬弋舟松了口氣,還不忘支開女鬼:“你要不要在房間裡待著?這些危險的事情,交給我和雲秋做就行了。”
女鬼聲音低緩:“好。”
喬弋舟和傅雲秋一同離開了這個房間,剝皮女鬼便待在病房裡,身體被撕裂得厲害。
果然……一同附身這種事,還是太勉強了。
“換我了,你到底還要霸佔身體多久?”
“跟上喬弋舟,不能讓他單獨行動。”
“別放跑他!”
剝皮女鬼死死的在心中低吼——別吵!
她身上的陰氣快要藏不住,整個身體已經開始發出腐臭的氣息。夏天炎熱,陳哲的屍體也腐壞得很快。
正當此時,傅雲秋已經原路返回:“你安心待在這裡,先別對醫生動手,這樣太冒險,我也會勸喬弋舟別輕舉妄動。”
女鬼:“勸……喬弋舟?”
傅雲秋:“看你的樣子,已經對他沒有芥蒂了吧?也不希望他獨自一人面臨危險吧?”
女鬼眼瞳緊縮,尖銳的指甲在悄然生長。
伴隨著怨恨的,還有無窮的殺意。
傅雲秋是回來拿放在櫃子裡的酒精和打火機,某些時刻這是保命的武器,警告只是隨口。
“某一個點,可能會導致全面崩盤。要通關遊戲,醫生是必須的。”傅雲秋手裡似乎掌控了什麽信息,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此刻四周已經重新歸於黑暗,剝皮女鬼站在陰影裡面,身體像是承受不住過多靈魂,終於在此刻崩潰。
那強烈的殺意,衝破了理智的束縛,朝四周彌漫開來。
不到午夜時分,十一具遊魂便再一次出現在走廊裡,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惡意。
“他會阻撓我們的計劃。”
“殺了他。”
“喬弋舟是特別的,只有他最好看,比人偶晚晚還要好看,其他人根本比不上他。”
“如果喬弋舟不去,沒人能近醫生的身,我們就報不了仇。”
每一句話裡,都帶著濃濃的怨毒。仇恨蒙蔽了一切,說到底她們都是鬼,對一個人特殊,不可能對任何人都特殊。
“阻止我們報仇的人都該死。”
—
黑暗彌漫,腦袋劇烈疼痛。
賀聞宣捂住了後腦杓,緩緩蘇醒了過來。這並非他倒下去的二樓,看布局反倒像是詐屍的五樓。賀聞宣後背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綁在太平間裡的床上,醫生正拿著針管,朝著他走來。
“這麽快就醒了?”
賀聞宣:“你要做什麽!?”
醫生細細的看著他:“你的右手臂挺好看的,正好適合晚晚。只差兩個部件了,很快……很快就能成功了。”
賀聞宣暗罵了句該死,下意識掙扎了起來,綁在身體上的細繩,已經快勒得肉裡。
賀聞宣眼瞳發狠,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強烈的疼痛,要硬生生把細繩給崩斷。
醫生:“沒用的。”
針管裡吸滿了透明的藥物,醫生朝裡推了兩下,細細的水珠滲了出來。
他一步步走進,針頭蠢蠢欲動。
賀聞宣眼睛瞪得如銅鈴那樣大,呼吸急促:“給老子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鎮定劑已經刺破了肌膚,最後一秒,賀聞宣崩開了細繩,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露出凶神惡煞的臉:“想把老子當成部件?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醫生唇角彎起,藥劑已經生效。
賀聞宣意識模糊,手上開始使不上力氣,身體搖晃了兩下。
該死……
直到賀聞宣倒在了地上,醫生才將揉皺的白大褂給拍平。
醫生蹲了下去:“乖乖聽話多好?也不用受這些苦了,本來打算給你打麻醉藥,看來你是喜歡直接遭受這些痛苦?”
賀聞宣冰冷的抬眸,緊咬著牙:“兔崽子,你給老子等著。”
醫生:“嘴裡還不乾不淨?”
賀聞宣眼瞳裡泛起紅光,身體忽然極速增殖,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形狀,肉塊不斷蠕動。
這畫面無疑嚇了醫生一大跳。
賀聞宣:“本來,我最討厭自己這種模樣,你惹怒我了。”
進化鎖開啟方向失敗,戰鬥力全開之後,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而如今,賀聞宣隻想大鬧一場,把所有人都殺了。
身體一點點的,像是被什麽力量,緩緩的推了起來。賀聞宣右手臂被拉長,手上長滿了黑色的鱗片,爪子鋒利至極,猶如童話故事裡的怪物。
身體還在異變,黑色鱗片快要覆蓋全身,隻留下一雙眼瞳。
賀聞宣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步步朝著醫生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強烈的殺意。
醫生臉色泛白,根本沒想到賀聞宣會變成這樣:“怪……物。”
賀聞宣嘴巴一張一合:“你罵誰,怪物。”
他一躍衝刺,似乎還控制不好力度,撞向了前方的牆壁。這一下衝擊,已經令牆壁朝下凹出個大洞。
賀聞宣惡意滿滿的轉動著腦袋:“嘖,歪了。”
眼瞳裡那不祥的紅光更甚,邪異得比剛才的醫生還要可怕。
太平間內擺放的屍體開始詐屍,一具又一具的從病床上站起來。每一個人都是殘缺的,要麽少了五官,要麽少了四肢。
賀聞宣已經失去了理智,見人就殺。
他的眼前一片血紅,隻覺得前方有東西擋住了路。異變的利爪朝前,將他們的心臟都給撕破。
殺!
光是這點,還不能抑製內心的騷動。
要更多,更多。
當他的利爪快要傷到醫生的時候,門口的鎖鏈頓時將他勒住。
賀聞宣猛然朝後望去,卻見一個男人站在黑暗中,完全看不真切。
就是他阻止自己的?
那就先殺了他!
賀聞宣瞬間衝出了屋子,朝著男人撲去。他跳躍了起來,在半空中快要一爪擰掉他的腦袋的時候,賀聞宣卻看到對方緩緩的,掀起了唇角,黑瞳裡露出好戰的興奮。
不對勁!
賀聞宣渾身戰栗,沒有對他動手,反倒在落地之後,戒備的往後退。
楚燎的笑容只在一瞬,快得令人捉不住,如今只剩下平靜。
“你是什麽人!”
楚燎:“真好……”
賀聞宣沒聽清楚:“什麽?”
“異變了?真好啊。”楚燎抬眸,“你以為,只有你在克制嗎?”
炙熱的鮮血能撫平壓抑良久的殺意,這並不只是賀聞宣一個人啊。
賀聞宣汗毛四立,在開進化鎖後,一切反應都趨向本能。
眼前的男人很強大,並要讓他去死。
兩個想法剛一湧上心頭,賀聞宣便本能的逃跑。
可鎖鏈還勒著他,怎麽可能逃得了?
楚燎微微一抬手,泛著紅光的武器便拽住了賀聞宣,一下又一下的拉著他朝牆裡砸。
還得小心控制力道,否則這個廢棄醫院就毀了。
賀聞宣被砸得頭暈目眩,恍然間竟看到楚燎在笑?
看到他鮮血淋漓,頭破血流的樣子,他竟然在笑?
恐懼席卷了全身,這是種本能的畏懼。可他不甘心去死,用雙手擋住了頭,防禦著自己脆弱的地方。
這個男人之所以把距離拉得這麽遠,應該是近戰不行?
等待時機後,賀聞宣迅速發起了攻勢。他掐住了楚燎的脖子,正要用力的時候,卻聽楚燎說:“給了你機會,結果就是這麽用的?”
被耍了?
難不成剛才是他故意放水?
楚燎讓武器將他懸在空中,一個凜冽的肘擊,賀聞宣便吐出血來。
賀聞宣終於恢復了幾分理智,腦子開始運轉:“你是……A隊的?”
“A隊楚燎。”
賀聞宣瞪大了眼,沒想到自己不僅倒霉的遇到了A隊的人,甚至是A隊最厲害的楚燎。
這是他無數次仰望的存在。
賀聞宣:“為什麽……要殺我?”
楚燎:“對不遵守規則的人給予警告,這是我的任務。你不是已經殺了任務目標,為什麽還想對別的人動手?”
賀聞宣無聲的笑了起來,哈?
把他揍成這樣,就隻算個警告?騙人,他是想護著喬弋舟!
大約是危險來臨,賀聞宣平日不會轉動的腦子,竟一連串的想到了許多……
“你不在我第一次對喬弋舟動手的時候出手,是拿我當他的磨刀石?”
竟然這樣看好喬弋舟!!
賀聞宣心底一陣扭曲,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當成磨刀石的一天!
賀聞宣吐出口腔裡的血:“我這塊磨刀石,好用?”
還未說完,楚燎和賀聞宣的耳朵裡,便傳來了三聲主系統的播報——
“關鍵性NPC死亡,遊戲失敗,全員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