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敢看?
方焱完全沒想到喬弋舟會這麽說, 耳根泛起殷紅, 內心仿佛有什麽炙熱的情緒要溢出來。
他轉頭就衝進了黑暗中, 想談的一件也沒談成。
這一天對方焱而言, 無疑是個不眠之夜,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傅雲秋的話在腦海裡久久不散, 還有伴隨著那曖昧色氣的畫面。
而對於傅雲秋來說,也同樣如此。
傅雲秋剛強化完五感, 身體異常不適。
聽力被加強, 也意味著他會聽到更多雜音。他的臉色難看,平日溫柔的性格也像是受到了影響,隻冷著一張臉,默不做語。
不知怎的, 他總是會想起了喬弋舟。
對方的聲音在他聽來,是最悅耳的了,猶如清泉自心頭流過。
比起臉來說,他更看重聲音。
傅雲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唇瓣像死人一樣慘白。呼吸間都被疼痛所折磨, 耳膜刺痛,像是刀刮一樣,不舒服到了極點。
“阿焱,十幾年了,你還是不了解我。”
“我想要的東西,怎麽可能不下手?”
這溫柔的語調, 如沐春風的笑容,陽光那樣的親切,無一不是讓獵物緩緩走進籠子的偽裝。
若說真正的自己,恐怕淡漠到了極點。
無關緊要的,他一個也不放在心上。
笑容,也是距離。
夜色將近,如醉人紅酒的細雨,漸漸越來越大,纏綿交織在了一起,猶如跳珠那般砸在地面。
楚燎抿了一口咖啡,總算是處理完了所有的信息。
他將分身安頓好之後,才發現會議室亮著燈。
這麽晚了,難道有緊急情況發生?
楚燎趕了過去,卻發現隊友們都緊急聚集到了一起,裡面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啊啊啊,A隊哪個憨憨發了組隊邀請!”
“這不是丟咱們A隊的臉嗎?”
“我們A隊還不至於這麽掉份兒,去帶一個E隊新人。你們誰!有本事給老子站出來!”
蘇柚尷尬的說:“也不至於吧,那個人做什麽都是他的自由……”
A隊隊友痛心疾首:“自由是自由,他帶E隊新人頂多就是掉份兒。可現在那個憨憨被人拒絕了,拒絕了你懂嗎!”
楚燎站在門口,握住門把手的手,忽然就不想轉動開了。
憨憨,拒絕,掉份兒?
楚燎瞳孔微沉,陷入了沉思……
—
喬弋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讓三個男人失眠了。
他只知道自己這一覺睡得賊香,吃了兩次特效藥,也不見發燒了。第二天去開會的時候,都神清氣爽,就差哼起小曲兒了。
系統:[別這麽嘚瑟,代價警告。]
喬弋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表情立馬就轉為了悲痛欲絕。
喬弋舟嘴唇闔動,欲言又止,超小聲的問:[能不能分開?口、口紅我現在就,另外那個……我遊戲世界可以嗎?]
系統冰冷的說:[是誰說自己純爺們毫無畏懼?]
喬弋舟恨不得把說這話的自己拉出來打一頓。
啊啊啊!!!
穿女裝比他通關遊戲還要艱難,喬弋舟心理上受了嚴重的刺激,剛剛還嘚瑟著,此刻卻滿是陰影的坐在沙發上。
俗稱,自暴自棄。
系統無情的戳穿了他:[別裝了,逃殺遊戲都沒讓你精神崩潰,你不會自閉的。]
喬弋舟眼裡有淚:[……你不懂,這是另一種層次上的崩潰。]
系統:[比如?]
喬弋舟:[降維打擊你聽過嗎?女裝對於我來說,太難了。還是那啥毛衣,我連它的名字都不敢提。那對我來說,是望塵莫及,仰望的存在。]
系統:[……]
喬弋舟憋出了眼淚,聲情並茂的喊:[爸爸,你能不能……]
系統頓時被他給打敗了:[一樣一樣的完成,這總行了吧?]
喬弋舟松了口氣,覺得渾身都虛脫了。
冷汗細密的浮滿了後背,他擦了下汗水,才隨意摸了支口紅。
也不管什麽顏色,塗了就是。
[烏龍蜜桃色?很會選?]
喬弋舟:???
喬弋舟沉思:[這不是紅的嗎?]
系統問:[……那這些呢?]
喬弋舟語氣懵逼:[全是紅的啊。]
系統:[……]直男哪裡能分辨這些?它太天真了,還以為喬弋舟眼光好。
原身都比他會!!
喬弋舟反正胡亂的塗了兩下,連鏡子都不敢照。
人啊,有時候明明做了,卻不敢直視自己這羞恥的人生。
等喬弋舟隨便拿了條裙子穿上之後,脖間重新系上黑色緞帶,才急忙跑了出去。
喬弋舟來早了,會議室人並不算多,只有寥寥幾人。
林鴿怔怔的看著喬弋舟,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
過膝的白色連衣裙,簡單得不見半點修飾,剪裁卻好得出奇。
柔軟的布料貼合著白皙的肌膚,臉頰薄薄紅暈,像是融融春日裡桃花盛開的顏色。
黑發柔軟的遮住了面頰,每一個地方都寫滿了清澈,偏偏唇瓣豔如玫瑰,橫生出幾分色氣。
喬弋舟悄咪咪的藏住自己的臉,盡量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心裡哭得泣不成聲:[他一定覺得我是個變態,以後都要遠離我了。]
系統:[……]
喬弋舟緊張得渾身緊繃,拘謹的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口的抿了起來。
其實並不是口渴,而是不做點什麽的話,他會覺得如坐針氈。
此刻方焱和傅雲秋都已經來到了會議室,在看到喬弋舟的時候,兩人都將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豔麗的唇瓣上沾染了水珠,低頭不敢看人時又帶幾分乖巧。
真是和平時的樣子好不一樣……
林鴿離方焱最近,哈哈的笑了起來:“老大,你好重的黑眼圈,昨天沒睡好?”
方焱:“……”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鴿又打算跟傅雲秋說話,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靠,傅哥你是怎麽了!黑眼圈比老大的還嚴重!”
傅雲秋:“……”
他緩緩露出個微笑,有種想把林鴿拉出去打一頓的衝動。
等會議室的人全都到齊了,眾人才開始商議,這次的限時遊戲副本到底誰要去。
喬弋舟是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直低垂著眸,長睫微微顫動。他不停的用手指揉弄著嘴唇,極其不習慣。
殊不知,這個動作在眾人眼裡就成了誘惑。
唇上的口紅被他自己給揉開了,那白皙纖細的手指,沾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像是一支梨花被紅酒染紅。
喬弋舟始終低垂著眼眸,又是苦惱又是不適。
這畫面令人心跳如鼓,莫名的挪不開眼。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還始終低著頭,這猶如罌粟般的吸引力……
方焱輕咳了聲,努力掰回正題:“這次遊戲的結算很可觀,上一批參加遊戲的人,可以不忙著去限時遊戲副本。”
“結算很可觀?不是一般只有一千的結算嗎?”老玩家裡的陳哲發出了疑問。
陳哲和秦放是留守主區的兩個老玩家,不僅水葬的遊戲沒參加,教堂那個遊戲同樣沒有參加。
方焱倒是不介意:“我這次有三千。”
會議室裡的人紛紛瞪大了眼,三千!
天那!這可相當於他們三場遊戲了!
隊長的運氣怎麽這麽好,聽說昨天才接到了B隊的邀請吧?
陳哲心裡有些酸,這次是他自己說不去遊戲世界的,可聽到生存點數這麽高的時候,心裡又莫名不是滋味。
林鴿笑嘻嘻的說:“老大,我也有兩千五。”
陳哲臉色難看:“……連林鴿也這麽高呀。”
他把目光放到了一直沒說話的喬弋舟身上,還以為喬弋舟是被打擊到了,有些暗爽的安慰:“喬弋舟,你這次是不是沒多少?不過沒關系啊,以後會好的。”
還有人比自己弱。
喬弋舟這麽著急報名限時遊戲副本,結算的生存點數一定非常的少。
喬弋舟懵逼的用手指著自己,都這麽低調了,還有人cue他!!!
沒看到現在他想鑽地縫嗎?
喬弋舟滿臉陰沉,也沒想到這群人都自爆了。
他看了下自己結算的點數,哦,沒上次八千那麽離譜。
“我有三千五。”
陳哲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原以為喬弋舟墊底,他不是最弱的那個。他興許可以在喬弋舟面前逞一逞威風,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
陳哲臉色難看:“三千五……真的好多呀。”
三千五多嗎?
喬弋舟心裡暗暗道,如果把之前的八千說出來,他可能會嚇一大跳。
畢竟懷璧其罪,一個新人持有這麽多的點數,止不得會招來別人的嫉妒。
看來他之前隱瞞自己點數的做法,非常的優秀!
林鴿聽到這個數字,半點不覺得誇張:“這次舟舟得個五千我都覺得不誇張!不是他的話,我們全都得死在那個遊戲裡!”
喬弋舟:“誰跟你舟舟。”
林鴿:“舟舟。”
喬弋舟:“咕咕。”
林鴿:“舟舟今天真漂亮,我覺得在娛樂圈都能躺著出道那種類型。”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叫這種小名,是種莫名的傷害。男子氣概有被冒犯到!!
陳哲弱弱的問:“這次大家還勻點數出來嗎?那個防護手套,我可以……”
那句‘可以保管’還沒說出口,就被方焱斬釘截鐵的打斷:“這次是單人組隊副本,不用勻出來。你們要去的人,盡量把點數留給自己。”
隊長發話,陳哲隻得把話都吞了回去,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無可避免的被迫選擇了限時遊戲副本的報名,遊戲難度會根據隊伍實力增加,他如果再不努力,下一場小隊遊戲怕是活不下去。
想到這裡,陳哲竟有些怪罪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快就強大起來。
若說陳哲之前心思單純,什麽也沒想。
可秦放的死,或多或少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
方焱突然提了件事:“說起上一個遊戲,大家還記得嗎?”
林鴿:“有什麽問題嗎?”
方焱:“我們最近經歷的兩個遊戲世界都很奇怪,少爺也對生存小隊的人動了手。還記得上上個遊戲的村民嗎?那個槐木製成的方盒裡,滿是生存小隊的斷肢血肉,他們也對生存小隊的人動了手。”
眾人沉默,也搞不懂主系統最近是怎麽回事,越來越奇怪了。
方焱:“我猜測是升級中的世界。”
喬弋舟:“升級的世界?”
方焱忽然說起了一件事:“沒有哪一方是絕對的善,也沒有哪一方是絕對的惡。想要遊戲世界如何發展,一切取決於輪回小隊的勝利者。”
喬弋舟來了些興趣。
方焱:“如果我們通關,這個世界會按照發展的軌跡,逐漸變成E級難度世界,D級難度世界,乃至更高級。”
喬弋舟:“那E級難度是怎麽回事?D級別又是怎麽回事?”
“我們隻去過E級難度世界,就像現在這樣,可探索范圍只有一個地點。聽說C級難度世界不僅探索范圍更大,支線更多,甚至還有自己運轉的一套規則。而B級難度以上的世界嘛……”方焱話鋒一轉,“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
這些事還沒人告訴喬弋舟,他的眼底不由露出驚詫之色。
“我們一個個的進入遊戲世界,那些死去的生存小隊,總令我覺得,我們就像是飼料一樣。”
方焱語氣微沉,“整個世界就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野獸,主系統就是喂養著,而我們則是飼料。”
越說越嚇人了!
氣氛變得分外沉重,寒氣陣陣。屋子裡明亮的燈光,都令人感覺到惡寒。
這底下的東西,只要一想想,就讓人膽寒心驚。
“快別說了吧。”陳哲碰的站起身,凳子也挪到了後面,和地板發出難聽的聲音。
陳哲低著頭,臉色難看:“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丟下這句話之後,陳哲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喬弋舟:“……他怎麽了?”
方焱:“加入逃生遊戲,前途本就無期,再說這些,他們會覺得更加崩潰。”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眼裡的吐槽。
說是崩潰,怎麽對方都沒事兒?
方焱眼瞳幽深,望著陳哲逃離的身影。不知怎的……他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次的限時遊戲副本,陳哲可能會死。
—
一天以後,眾人聚集到了E區域的中心地帶。
喬弋舟看了下自己結算的點數,除卻已經兌換的物資,大概還剩下四千七。
喬弋舟摸了下自己的脖頸,上面綁著黑色緞帶,他上個遊戲發燒,還有時時刻刻注意偽音,知道多難受。
這次喬弋舟乾脆兌換了個偽音器,是一條漂亮的黑色蕾絲緞帶,上面用極細的金線勾勒著薔薇的花紋。
好是好用,就是太貴了。
這種偽音器,竟然都要到兩千!
喬弋舟忍著肉疼買了下來,剩下兩千七也買不到什麽好用的道具,就乾脆花了一千七兌換了體能。
不知道是不是喬弋舟的錯覺,他的額頭明明還有點低燒的,體能兌換完畢之後,額頭的溫度就正常了。
昨夜下了一場雨的緣故,碧藍的天空好像被洗過,格外澄澈高遠。中心廣場處人潮湧動,陽光穿透香樟樹的樹葉,灑下星星點點的光。
E107隊這次報名的人齊聚到了一起,站在了主面板屏幕下方,緊張的注視著不斷變幻的光。
主系統面板不停的跳動,上面是這次報名的批次名單。
半分鍾後,主系統開始公布訊息——
“本次報名人數總共八百三十二人,總批次八十四。”
“請各位玩家確定自己的批次後,再進入遊戲。”
喬弋舟走到了暗處,小心翼翼的點開了面板。
[恭喜您報名成功,本次限時遊戲主題‘愛人’,批次選定為第八批次。]
第八批次?
喬弋舟連忙望向自己的隊友們,大步走了過去:“你們是幾批次?”
林鴿大大方方,沒有半點隱瞞:“剛才我和江時對過號了,都是十七批次。嘻嘻嘻,我和他是一個批次的,可以組隊了!”
十七?
那和自己不一樣了。
喬弋舟又望向傅雲秋:“你呢?”
傅雲秋笑著,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先告訴我,我再跟你交換怎麽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
是想分辨我到底是不是嚶的那個人!
喬弋舟才不上當:“我是第八批次。”
傅雲秋還未回答,身側的陳哲便驚喜的搶先一步說:“那我們是一個批次的了,到時候在遊戲裡相遇,可以一起組隊了!”
喬弋舟:“那太好了。”
他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的會議之後,陳哲給他的感覺不太舒服。
主系統開始迸發出純淨的藍光,跳躍於眾人臉上。
快開始了!
喬弋舟低著頭,臉幾乎快埋入寬大的衣服裡。
悄咪咪的,猶如做賊那樣。
陳哲好奇的問:“衣服這麽厚,萬一是夏天怎麽辦?”
喬弋舟:“我死也不脫!”
他才發現自己的反應過激了,連忙咳嗽了兩聲:“我們趕緊進入遊戲吧。”
陳哲:???
喬弋舟心虛得不行,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他裡面穿的可是那啥毛衣,要是被人看見了,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一種悲憤又羞恥的感覺湧上心頭。
喬弋舟再一次對系統說:[我一定要盡量減少嚶,否則我真成了女裝達人了。現在連這種毛衣都會穿了,我以後該怎麽拾起我的硬漢心……]
[別掙扎了,你很快就真香了,或許連旗袍你都……]
[住口!]喬弋舟憤憤的喊,[虎狼之詞!]
一個系統懂這麽多幹什麽?
喬弋舟很快將手放了上去,在被光柱籠罩後,喬弋舟漸漸陷入了昏迷。
這已經是第二次進入遊戲副本了,喬弋舟卻還是不太適應。
頭暈目眩,意識在黑暗中拉扯,喬弋舟卻不敢完全昏死過去。畢竟還有上一次遊戲的經驗,萬一剛進入遊戲就遇到危險怎麽辦?
也許正因如此,這次喬弋舟比誰都先清醒過來。
喬弋舟感受到了悶熱,自己穿得又多,在狹小密封的空間裡,猶如一個蒸籠那樣,令他白皙的面頰都變得通紅。
這什麽鬼,為什麽狹小成這樣?
四周不足半米,伸手可見鐵板,觸手仍然一片滾燙。
如果再不快一點,他估計要悶死在裡面!
喬弋舟嘴唇發抖,因為大量出汗,渾身都被打濕。他細細的摸索了起來,終於摸到了頭頂的鐵蓋。
出去!
他要出去!
喬弋舟剛想要撞擊鐵蓋,就聽到自己臨近那一格,傳來尖銳的聲音。
有人比他先一步出去了?
“嘶,竟然是火化室?主系統真變態,是要把我們當成屍體火化了!”
喬弋舟完全怔住了,他望向裡面,總覺得異常詭異,原來這種滾燙的溫度來自於此?
再隔不久,是不是所有人都要被火化?
喬弋舟忽然慶幸自己保持清醒了,他莫名的抖了兩下,便想要出去。
男人似乎看到了什麽,低聲自言自語道:“太詭異了……得趕緊去找我的隊友們。”
黑暗中,忽而傳來一個聲響。
那是在空曠的環境裡,拖著斧子行走的聲音,一下下,牽動著神經末梢,引起心裡的恐慌。
“不要——!!!”
剛剛出去的那個人,已經被砍得鮮血淋漓,小腿直接斷裂。
他滿臉淚流,不明白自己先一步出來,為什麽還會被這樣對待。
“別殺我……”
“我還不想死。”
男人拖著受傷的腿,朝著外面爬行。在地上掙扎蠕動的,仿佛不是一個人,卑微得像是蟲子。
地上滲出大量鮮血,在地板上拖出長長血痕。
拿斧子的醫生走了上去,捏住男人的頭髮,仔細打量著。
他的語調緩慢而嘶啞:“不……你沒有一處是好看的,晚晚不會喜歡。”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男人還在垂死掙扎。
可斧子很快就朝著他的頭顱砍了下去,穿白大褂的醫生喘著粗氣,從地上站起身來。
醫生臉上滿是癡態:“就差眼睛和手了,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有好看的人……”
聽到這些的喬弋舟,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他幾乎不敢呼吸。
等醫生離開,腳步聲越來越遠,喬弋舟在快要缺氧前幾十秒,才將頭頂的鐵蓋打開。
眼前是被斧子砍碎的髒器和肉塊,在看到這一幕,喬弋舟死死的捂住了口鼻。
遊戲主題是愛人,他還以為是個靈異遊戲,要救自己的愛人之類,沒想到這麽硬核!
喬弋舟連忙走過去關死了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害怕醫生再一次返回。
既然剛才那個男人是從這些鐵格子裡出來的,那就一定還有其他隊員!
喬弋舟脫掉了被汗水打濕的外衣,丟在了一邊,一格又一格的拉開,終於在最後一格的時候發現了昏迷的傅雲秋。
原來傅雲秋也是八批次!
喬弋舟死死的拍打著他的臉:“雲秋,快別睡了,醒醒!”
傅雲秋從漫長的黑暗裡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是喬弋舟的臉。
過於精致的面孔,此刻被汗水沾染的羽睫微顫。他的臉頰通紅,此刻連眼尾都是紅的,這張臉上就被揉進了豔麗似的。
傅雲秋看得心跳如鼓,眼神默默朝下……
真空毛衣,中間有月牙形的縷空部分,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毛衣大概被人改過,把最露的兩邊用黑色的絲帶,綁成了亂糟糟的蝴蝶結。
傅雲秋更喜歡這種,半露不露,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白色的毛衣裹住了大腿,下面穿著黑絲,莫名有種誘惑。
傅雲秋覺得渾身的血氣都要躁動起來了,連忙起了身。
“這裡是哪兒?”
喬弋舟哪裡想得到傅雲秋的心慌意亂,著急的對他解釋:“說是火化室!你看咱們剛才躺的地方……”
傅雲秋朝後望去,臉色頓時難看:“這不是給死人躺的嗎?”
喬弋舟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兩人都或多或少的緊張了起來,在沒弄清事情始末前,誰都是膽戰心驚的。
喬弋舟:“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那個醫生似乎知道這個地方會進人,我怕他等會兒又返回!”
傅雲秋輕輕的嗯了一聲,面頰微紅,始終不敢看喬弋舟。
他把喬弋舟脫下的衣服帶走,手指細微摩挲了一下,這才遞給了他:“穿上吧,別著涼了。”
喬弋舟:???
大夏天呢兄弟!我剛才熱到像是洗個了澡!
傅雲秋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心臟跳動得更加厲害:“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的衣服都濕了。”
喬弋舟:“這個遊戲是夏天,夜風又大,吹一吹就幹了。”
傅雲秋:“……”
他忽然有些生氣,為對方的不設防。
“你就不擔心我對你做什麽嗎?”傅雲秋一改溫柔的態度,語氣露出幾分強勢。
喬弋舟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穿得特誘惑人!
靠!
喬弋舟倒是不擔心傅雲秋,只是覺得自己這個模樣格外羞恥。他接過了傅雲秋手裡的衣服,雖然沒有穿上,還是象征性的堵住了胸口。
天知道一個男的為什麽不能露出胸口!
他以前夏天的時候,直接穿個ku衩解涼。
喬弋舟越發的生無可戀,臉上的表情都滄桑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打算換個房間。
黑暗彌漫,剛才熱到發慌,走到外面反而被一股寒意刺傷。喬弋舟彎著腰,手裡拿著匕首,渾身緊繃著,不敢放松。
喬弋舟特意脫掉了鞋子,怕腳步聲引起殺人狂的注意。
前方傳來傅雲秋的聲音,語氣裡帶著害羞和慌亂:“你穿這一身很好看。”
喬弋舟:???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還有我不需要這樣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