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剛落,時間都仿佛按上了靜止鍵。
容年仰起的小臉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裡瞬間染上驚慌。
完了啊!!!
哥哥就在他們這輛車不遠處,而且聽腳步聲,還在往這裡走。
要是被哥哥看到,陸靳言肯定要被打斷腿的!
容年下意識的揪著陸靳言的衣服,小臉慘白慘白的,他想起來了,爺爺說,哥哥已經把一個姓陸的腿給打斷了。
然後那人還去了國外治療……
越想越惶恐,容年幾乎都要能想象出來陸靳言挨打的場面了。
“別怕。”
眼看著懷裡的小家夥要被嚇哭出來,陸靳言低沉的嗓音輕輕響起。
緊接著,容年眼前一黑,他被陸靳言拉開衣服,按著小腦袋,給按在了胸膛上。
陸靳言的身形,擋住小小的容年,不在話下。
他用衣服包住容年,然後微微側身,將人擋的更牢。
“容遲,窺探別人私生活,這就檢點了?”陸靳言冷聲回懟著他。
容遲原本是想看看他在這兒跟誰不知檢點,畢竟,這些年來,陸靳言是出了名兒的不近美色,男女都不近。
結果還沒看清那人,就被陸靳言給挑起了火。
“你都在這公共場合親上了,還私生活呢?這叫什麽私?”
以容遲的角度,剛才只看到陸靳言低頭,那個姿勢的的確確是要跟人接吻沒錯了。
“我親不親的,關你什麽事?”陸靳言緊緊摟著被他包住的小孩兒,看向容遲的眼底,劃過一抹譏誚:“你要是覺著羨慕了,明兒我回去,給你挑幾個送到你容氏,放心,不收費,權當是回饋咱們多年的情誼。”
“呸。”
容遲被他給氣的冷笑:“我可不缺人,不勞煩你費這個心。”
陸靳言:“……”
陸靳言看了他幾秒,眉頭皺了起來:“既然不用我費心,那你還杵在這幹什麽?”
“想看我現場直播虐你這條單身狗?”
不得不說,兩人交惡多年,真是深知怎麽能最有效的氣死對方。
容遲暼著陸靳言懷裡被擋住看不清是男是女的那人,忍不住也因為陸靳言的原因,對那人帶了點意見。
怎麽就這麽瞎呢?
連陸靳言都看得上,沒聽說過陸靳言這人是個沒有心的活閻王?
“再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我今晚得去眼科洗眼睛。”
容遲出來溜圈散步的好心情,都被他給敗的乾乾淨淨。
於是,不想再被接著影響。容遲繞過他,大步走開。
臨走前,還沒忘嫌惡的再瞪上一眼。
他走了有一會兒,陸靳言這才把衣服再次拉開。
容年被憋的小臉紅紅,抓著他的衣服,小嗓音裡滿是不安:“哥哥……哥哥走遠了嗎?”
“走遠了。”
聽到這回答,容年總算小小的松了口氣。
他被容遲突然來的這一出,給嚇的腿都要軟了。
陸靳言扶著他,大手安撫的輕拍了拍他的背。
緩了片刻,容年輕輕推開陸靳言,這會兒一點旖旎心思都沒了。
他垂著小腦袋,跟陸靳言道別:“我要回家了,今天謝謝你。”
陸靳言揉揉他的頭髮:“不用謝。”
目送著容年走進小區,陸靳言這才收回視線,開車離開。
不多時,回到家裡。
容遲散步回來,正坐在沙發上翻雜志,看到容年,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
容年:“……”
實話實說,你剛才嚇過我,我現在不太想坐。
“愣著幹什麽?”容遲的目光從雜志上挪開,落到他身上,有些不解。
容年見狀,隻得乖乖把書包放下,坐到了他身邊,並且順手抱起了小魚乾抱枕。
容遲看他坐下來,又一邊繼續看雜志,一邊跟他聊天。
“你知道我剛才在外頭看到什麽了嗎?”容遲問道。
容年已經猜到了他要跟自己說什麽。
但他還是趴在小魚乾上,一臉單純無辜以及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哥哥看到什麽了?”
容遲攥著雜志頁,鄭重吐出仨字:“陸靳言。”
容年揪著小魚乾,在思索著要怎麽做出驚訝的樣子才算得上自然。
不過,還好容遲壓根沒看他表情,所以,他裝不裝都問題不大。
“陸靳言跟人在咱們小區外面不遠的地方,光天化日,不知檢點!”容遲言辭激烈的唾棄道。
容年看著親愛的哥哥,軟軟提醒:“哥哥,成語用錯了 。”
容遲一愣:“哦,對。這會不是光天化日。”
是月黑風高。
容年更糾結:“不知檢點也用錯了啊。”
他,他跟陸靳言,都還是很檢點的。
“那個詞沒錯。”容遲堅決不駁回這個用詞。
接下來小半個小時,容年都在被迫聽哥哥的自製洗腦包。
洗腦包的內容十分廣泛,大到陸靳言商業上的手段狠辣不是好人,小到他上學時期的種種黑歷史。
聽的容年十分頭疼。
好不容易發完洗腦包,容遲又一臉迷惑的問他:“年年,你說跟陸靳言在一塊的那人,是不是瞎?”
容年不吭聲,但小臉卻氣鼓鼓。
他瞅著容遲,心道你要不是我親哥哥,我這會就要發脾氣了你信不信。
在容遲又表達了幾句疑惑公司,容年終於丟下小魚乾,拎著書包一聲不吭的上樓回房。
容遲:“???”
容遲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懵逼,怎麽回事,寶貝弟弟好像突然生氣了?
回到房裡,容年把門鎖上,例行去洗漱完後,然後拿著手機還有學習資料坐到了床上。
陸靳言掐時間掐的挺準,正好在這會兒給他發了消息來。
“到家了?”
“嗯!收拾好了,坐在床上看書。”
“看什麽書?”
“達爾教授的《美妙的化學物質》。”
這熟悉的,兩句話必聊死的回復方式,讓陸靳言連著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又做好準備,繼續接話。
“好看麽?”
“好看的。”
陸靳言:“……”
這還怎麽接!
虧他剛才回來的時候,還突發奇想,回顧著容年今天跟他相處的細節,大膽猜測了一下容年是不是在故意撩他。
但看著兩個人對話框裡的聊天內容。
他死心了。
撩是不可能撩的,年年就是拿他當工具人,連備胎都算不上。
因為備胎還有轉正的機會,還能擁有感情線。
可年年,跟他不走感情隻走腎。
外人眼裡向來都是冷心冷情的狠辣大佬,此刻,攥著手機,分明就是個可憐,無助,又哀傷的心碎待選備胎。
這邊,容年看著手機,小腦袋瓜裡還在納悶——
陸靳言怎麽不回他消息了?
他看看對話框,最後一句話,是自己發的呀。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會兒。
容年最後是等來了消息,可卻是陸靳言讓他早點睡覺。
互道了晚安,容年趴在枕頭上,莫名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次日。
容年被容遲哄了一早上。
“年年,乖崽?”
容遲看著他繃著小臉不吭聲,急的不行:“你要真不想理哥哥,那好歹也吱一聲啊。”
“吱——”
容遲一噎。
怎麽還真“吱”了呢。
容年雖然不發脾氣,但他就是不吭聲,這也相當於在變相的發脾氣了。
容遲直哄到送他去學校,都愣是沒把寶貝弟弟給哄好。
他困惑的不行。
我到底哪裡惹到弟弟了?
這個問題,簡直可以被評為世界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容年下車後,背著書包沒去實驗室,今天早上還有早課。
他到了教室後,坐到第一排,開始給居子逸發消息。
“今天的老師會點名的,你不來麽?”
居子逸很快就回復了他:“不來了,我在家裡走不開。”
容年又提醒他:“可是這節課的老師很凶的啊,他每回上課都要叫你回答問題,而且還不接受請假。”
居子逸平時最慫這個老師了,不管是刮風下雨,從沒缺過這個老師的課。
可這次……
“叫就叫吧 ,反正我就不去。”
“要是扣分的話 ,大不了這門課我重修。”
看得出來,慫噠噠的居居,這次真的站起來了。
都敢跟他們號稱滅絕的最凶老師對著剛了。
容年很欣賞他的勇氣。
盡管這份勇氣,即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連著兩天,居子逸幾乎都沒怎麽來學校。
就連實驗室的老師都不淡定了:“年年,你今兒去找找居子逸,讓他不能再這麽逃課了,明天必須學校。”
馬上就是期末考試,這小孩兒怎麽在這種時候叛逆了。
容年點點頭,抱著他給居子逸準備的,結果對方至今沒來得及看的期末複習資料,一放學,就去了居子逸家。
居子逸住的地方也是有名的別墅區,聽說談夏不樂意在醫院裡一直待著,所以,居子逸直接把他挪到了家裡。
正好,他家裡也什麽都不缺,完全可以把治療放到家裡。
容年出校門,抬手攔了輛車。
坐在車後座上,還沒開到一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就沒忍住問道:“小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麽臉這麽紅?”
容年抱著書包,手指緊緊攥著書包帶子,那越來越迷糊的小腦袋裡,只剩下一個感受。
腿疼……
他的腿,好像越來越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氣鼓鼓的年年:哥哥說我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