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重重關上,留下一臉懵逼的秘書,拿著文件不知所措。
老板這是怎麽了?難道單身太久,憋出毛病來了?
秘書懵逼完,也緊隨老板腳步,放棄加班。
此刻,小巷子裡。
容年跟上居子逸,跟他並肩走著,兩個人轉了好一會兒,都愣是沒找到漂亮姐姐的門牌號。
“居居,這裡有點嗆人。”容年皺著眉頭說道:“好像什麽味兒都有。”
廉價的香水味,汗臭味,發霉味兒……
種種氣味混合在一起,把人熏的感覺頭都發暈。
居子逸還抱著束跟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的花,看著這環境,眼裡滿是心疼:“那個姐姐肯定過的很苦!”
這種地方,居子逸能看出來,不是什麽好地兒,他的漂亮姐姐,不應該住在這裡。
容年被居子逸絮叨的更頭疼:“我們找快點吧。你問問這裡的人,知不知道那個姐姐在哪兒。”
居子逸點點頭,抱著花去找人。
正巧,一扇窗戶處掛著紅色的霓虹燈,窗邊好像還有人在。
居子逸拉住容年走上前,清清嗓子,禮貌的敲了敲窗。
剛敲完,那窗戶就瞬間被打開。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臉上堆著熱情的笑意,看向他們。
“是你倆敲了我的窗?”女人問。
居子逸咧著嘴:“對,我們想——”
話還沒說完,女人塗滿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朝他們伸了出來。
“看你們倆長得好,給你們打個折。288,權當我今兒發發善心了。”
居子逸:“……”
他都還沒有問問題呢。就要先交打聽費嗎?
288,對於居子逸這個正宗富二代來收,不算什麽錢。
可就當他準備掏錢的時候,察覺到不對勁的容年,猛地按住了他的手。
容年繃著小臉,想到這窗前的紅燈,還有女人張嘴就要價……
他隱隱意識到了什麽。
“你好,我們敲窗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那個人叫談夏,請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嗎?”容年語氣禮貌又疏離的衝那女人說道。
這話一落,女人臉上剛才還熱情的笑,瞬間就散的乾乾淨淨。
“你們敲我的窗,是來打聽談夏?”她那張塗了太多粉的臉上,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凶。
還沒有搞清狀況的居子逸,愣愣站在旁邊,腦袋裡裝滿了問號。
容年直視著女人的眼睛,點了點頭:“對,你知道她在哪兒麽?”
女人冷笑了聲:“那隻瘋狗,興許死在家裡了吧。”
容年眉頭皺起。
女人起身,直接從窗邊離開,到了門口:“咱們這兒的規矩,你敲了我掛著紅燈的窗,就是要跟我做生意。”
“小帥哥,進來吧。我保管讓你們舒服的下次還想來。”
看這架勢,女人是打算要碰瓷到底了。
居子逸拽了拽容年的衣服,那快被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而衝昏的腦袋,總算開始正常運轉了。
“年年,她這是要跟我們做什麽生意……”
容年小小的歎了口氣。
還能是什麽生意,當然是少兒不宜的生意了啊。
他伸出手,把居子逸剛掏到一半的錢包,給抽了出來。抽出三張紅色的,雙手遞給那女人。
“剛才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窗戶不能敲。”
容年語氣認真道:“錢給你,服務我們就不要了。”
女人盯著那錢,盯了片刻。隨後,嗤笑一聲,將錢給拿到了手上。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來事兒。”她說道。
容年沒再多嘴去問談夏,從剛才的話裡,他就已經聽出來這女人跟談夏關系並不好。
甚至,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再跟這個陌生女人交談下去。
體內那對於外人的抵觸和強烈排斥感,被他才壓抑到現在,早已經讓他難受的不行。
他倆這錢一遞一接的——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剛趕來的陸靳言眼裡。
陸靳言眼底瞬間就被陰鬱佔據,他死死的盯著那幾張錢,幾乎要把牙給咬碎。
年年在給這個女人遞錢!
而這女人,陸靳言隻掃一眼,便清楚她是做什麽的。
“容年。”
陸靳言唇齒間擠出他的名字,心頭都被醋給浸泡的又酸又苦。
他陸靳言,難道還比不上這麽個女人!
就在他維持不住冷靜,要走過去時,忽然看見容年轉身拉著旁邊的人,又走開了。
看女人那神態,似乎也不像是做成了生意。
“喂——”
容年拉著居子逸走了沒兩步,身後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條巷子再往裡走五百米,有個轉角,拐進去,走到頭,就是談夏的家。”
“不過,我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談夏不是什麽好人,你們倆跟他也不是一路人,離他遠點吧。”
說完這話,女人拿著錢進屋。
而容年,頓下的步子又再次邁了出去。
走出去一段,居子逸才感歎道:“年年,剛才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你倒是立馬就跟她對上話了,太厲害了吧。”
容年暼他一眼,像是有什麽話要說,可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
按照著那個女人的指示,這次,他們果真找對了地方。
巷尾最後一家,那一家,容年跟居子逸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臉上看出了猶豫。
“居居。”
容年看著好友,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強撐著,語氣盡量顯得平靜:“現在你自己來選吧,這扇門,要不要進去?”
居子逸眼裡劃過抹茫然。
他剛才就從這個環境裡看出漂亮姐姐的處境不好,可這個不好的程度……
還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姐姐家的門上,那些深深的用刀砍出來的痕跡,還有破牆上被潑上去的刺眼紅油漆。
就連地上,似乎都還有血。
這些景象,全都在明明白白昭示著,漂亮姐姐的情況,可能,可能碰了,他也許就會惹上麻煩。
居子逸像在做著抉擇。
而容年,緊緊攥著小拳頭,視網膜裡的紅色油漆,都仿佛成了動態。
大片大片的紅色……
像是他流過的血。
好多人,手裡拿著閃著寒光的刀刃。
在血色中,他們微笑著,如同藏在人間,披著人類皮囊但內裡卻是十惡不赦的惡魔。
“我還是想進去。我在酒吧裡,看了她半年了。從第一眼我就喜歡她——”
居子逸正說著,忽然,目光落在容年搖晃的身子上,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叫道:“年年!”
容年被這些景象給刺激的再也站不住,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就在居子逸想去扶他時,忽然,有道身影,比他還要快。
“容年?!”陸靳言直接將他攬進懷裡,俊美的臉上滿是急色:“你怎麽了?”
容年小臉呆呆的看著他,像不敢相信會突然看到他。
“陸……陸靳言。”他喃喃道。
陸靳言直接把他抱了起來:“別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
容年搖搖頭,拒絕:“我不去。”
拒絕完,他直接把發白的小臉埋到陸靳言懷裡,像小貓崽似的,貪戀的蹭著他。
屬於陸靳言身上獨有的冷香,縈繞在鼻尖,容年在這好聞的冷香裡,慢慢壓下了剛才被激發出來的不良反應。
“我沒事。”對著他,容年的腔調總是軟軟的,帶著不自知的撒嬌引誘意味:“我剛才只是站太久了,所以低血糖。”
陸靳言對這個理由,不是很信服。
可容年堅持自己低血糖,他只能從兜裡拿出今天又特意去買的酥糖,剝開,喂進他嘴裡。
兩個人一個人喂,一個吃,像是完全忽略了現場其實還有一個人。
一個可憐的,辛苦尋愛的,悲情少年居子逸。
“年年。”居子逸嘴裡叫著容年,可眼睛卻盯的是陸靳言。
就陸靳言這張隔三差五就要上一回商業雜志,時不時還要出現在商業訪談裡的臉。
以及,在容家裡,高頻率出現在容遲嘴上,且形容詞沒一句好話的科普。
對他,居子逸可謂是硬生生被迫眼熟加耳熟。
當然,這份熟悉裡,沒一點兒的正面印象。
“你,你跟陸……陸總。”居子逸卡殼半天,客套的扯出個稱呼來,然後,強行捋直了想打結的舌頭,假淡定的問道:“你們倆,怎麽回事?”
容年不近外人,更不愛跟人近距離接觸。
可現在,他窩在陸靳言懷裡,窩的如此自然而然,沒一點兒不自在。
而陸靳言這個他父母嘴上不可惹的大佬,容遲嘴上冒壞水的的老狗X,也是帶著跟容年同出一轍的自然,親自剝糖親自喂,四舍五入倆人都老夫老妻了。
他的內心,正在拚命的不讓自己當場崩潰。
容年聽到他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居居還在。
他從陸靳言懷裡露出個小腦袋,那張因為看到陸靳言,而寫滿了開心的臉上,表情還帶著點不好意思。
“居居,我跟陸靳言沒有什麽關系。”容年乖聲說著實話。
他哄騙了陸靳言的身子,可倆人暫時還沒有什麽關系。
容年心道,他還在努力呢。
努力在得到陸靳言的身子後,再得到陸靳言的心!
居子逸:“……”
居子逸一臉麻木。
是是是,你們倆在我面前可勁兒撒糖,可你們很純潔。
被這麽攪了一通,容年剛才還劇烈的不良反應,都不知不覺被衝淡了。
他拍了拍陸靳言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