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說白妃是林妃從一個惡霸手裡救出來的。
惡霸為什麽要搶白妃?
白妃並不是無依無靠,她有父親有堂哥,堂哥後面可能還牽扯出一堆親戚。
在有許多家人庇護的情況下,要不然是這個惡霸很權勢,只是看上了白妃的美貌,要不然是有其他隱情。
當然,按照白妃的尿性,這也可能是一出自導自演的戲。
【桑斯琦:憑我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和直覺,不管是哪種,挖一挖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東西。】【崽崽聽她的!】
【她可是撕遍娛樂圈的白蓮教母!】
【桑斯琦:你胡說!我不是!我沒有!】
【桑斯琦:我個德藝雙馨的女藝人。】
【拉倒吧你,你連席廷的緋聞都炒作。】
【那是她人生的滑鐵盧,別提哈哈哈!】
鬱寧忽地攥緊袖子,他極力表現得平淡,“席廷?”
【席廷是個大魔王!】
【席廷是個變態!】
【大壞蛋!】
鬱寧:“……”
他撓了下臉。
白天天書上的人越來越多,這麽多年來他們都不知道晚上天書上還有一個人。
鬱寧做出什麽不屬於大晟這個時代的東西,他們也會以為是鬱寧在白天天書上看的,因為天書上人太多了,話密密麻麻地刷新,誰也不知道其他所有人告訴過他什麽。
當年鬱寧聽到流浪詩人幫他寫的那首詩後,問席廷是碧沙星人嗎,席廷說不是。
鬱寧於是把他們當成不同世界的人了。
那時他小,把席廷當成了天上和母妃一夥的人。
而碧沙星是另一個神奇怪誕的世界。
沒想到次元忽然就破了。
有一點神奇。
大魔王鬱寧還能接受,沒想到席廷還會被罵大壞蛋和大變態。
鬱寧又問:“緋聞是什麽?”
天書上已經不知道說到哪裡了,聽他忽然這麽問,又拉回來。
【緋聞就是桃色新聞,就是和情情愛愛有關的。】
【驚!難道崽崽也是個隱藏八卦愛好者?】
【吃瓜是人類天性。】
【炒緋聞一般都是假的,是為了話題和流量。】
鬱寧心裡莫名松了一口氣,他抿了下唇,輕聲說:“不要和他炒緋聞。”
【桑奇斯:嗚嗚嗚好的崽崽,崽崽竟然這麽關心我,我太感動了嗚嗚嗚。】【桑斯琦:剛才拍戲半天沒哭出來,導演去抽煙了,我現在可以馬上上了。】【……】
鬱寧又撓了下臉,經過這一番對話,他心情輕松不少。
他讓許福去太學,等三皇子一下學就請他過來。
鬱寧在晚翠園剛準備好火鍋,三皇子就來了。
“還是小七這裡的火鍋最香。”
三皇子見吃火鍋就知道鬱寧是有事要跟自己說,不想讓外人知道。
吃火鍋不用人伺候。
三皇子慢悠悠地向鍋裡放菜,眼神飄向他,示意他說話。
“三皇兄,你說母妃是從一個惡霸手中救下白妃的,是在哪裡救的?”
三皇子挑了下眉,“是在青城,白妃是青城人。”
鬱寧嗯了一聲,說:“三皇兄對青城有些了解吧?”
三皇子:“怎麽說?”
鬱寧:“小時候,你說皇姐的一件裙子是青城的一種戲服改良的。”
三皇子:“……”
三皇子笑了一聲,“記得還挺清楚,看來那套戲服給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鬱寧:“……”
穿在身上過,印象確實很深刻。
三皇子:“如果我說,我看上了青城,想讓它做我的封地,小七信嗎?”
小七非常誠實地搖頭。
你可能想讓整個大晟都成為你的封地。
三皇子歎了口氣,“青城知府和總督都是蘇家人。”
鬱寧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三皇子。
沒想到這麽巧,還有這層關系可以用。
三皇子拿了內庫,再摻和這件事沒什麽好處,可他被這雙眼睛看著,完全拒絕不了。
他氣餒地捏住鬱寧的臉,“你就會欺負三皇兄。”
鬱寧笑彎了眼睛,“三皇兄,我們悄悄的。”
暗地裡調查,不暴露。
三皇子嗤笑一聲,“怕是悄悄不了,你倒是和我母妃站在了一起。”
鬱寧一愣,明白這是貴妃想要動白妃了。
他一直以為,貴妃和白妃關系比較親近,畢竟白妃有意討好貴妃。
轉念一想,連他都知道鬱楚對貴妃背地裡的不敬,手眼通天的貴妃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以前白妃對她沒有威脅,她不怎麽計較,現在不一樣了。
三皇子品了品,“你這個主意真不錯,我覺得我母妃會很樂意配合你。”
鬱寧看向他,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三皇子:“……”
“我替我母妃來吧。”聲音有點氣餒又無奈。
鬱寧笑了。
因為第一次見面氣氛並不好,鬱寧跟貴妃這幾年關系並不多好,見面也只有問安,幾乎沒怎麽說過話。
兩人相比,他當然更想跟三皇子一起做事。
“我為你做牛做馬,就沒有一點好處?”
鬱寧笑開來,“我給三皇兄唱一曲兒?”
三皇子臉上終於露出真實開懷的笑。
【嘖嘖,狐狸。】
【他們一家本來就要對付白妃,崽崽憑白給了他一個好主意,還要為他唱曲。】【啊啊啊啊謝謝三皇子,我耳朵已經做好受孕的準備了!】【?】
鬱寧唱曲兒是三皇子從小手把手教的,因為教給鬱寧,聽鬱寧唱,他自己反而淡了,就像把他所愛的東西轉移到別人身上,看著他成長為最好的模樣,這其中的滿足感彌補了他的缺陷。
天書上說像是父母把願望交給孩子。
因為如此,這些年,三皇子和貴妃的關系緩和不少。
他不怎麽唱了,但一直很喜歡聽鬱寧唱,每次聽都很開心,是很純粹的,突破了外面那層薄膜的開心。
只是情緒不穩定,有時候聽完很安靜,有時聽完特興奮。
就像此時,像個八爪魚一樣抱著鬱寧蹭,“好喜歡小七!”
鬱寧窘窘地推他,推不動。
十六歲的三皇子長手長腳,身高已經有180了。
鬱寧完全被他禁錮住。
鬱寧:“……”
被三皇子黏了一下午,鬱寧有點蔫頭蔫腦,當晚上看到天書出現時,立即又來了精神。
他問席廷:“你打過碧沙星嗎?”
席廷:“……”
他略一想就知道,可能是白天碧沙星的人在罵他了。
他很誠實,“打不過。”
這個住滿暴力分子的星球,也沒一個人能打得過。
鬱寧:“……”
鬱寧對他們的認知差點被打碎。
席廷對他來說,是極為特殊的一個人,在他心裡,他神秘厲害,幾乎無所不能。
而碧沙星的人對他來說,像一群奇奇怪怪,大多數沒那麽靠譜的家人。
席廷打不過碧沙星。
鬱寧茫然好久。
他好像對碧沙星有什麽誤解。
鬱寧心裡下決定,除了杜絕緋聞,他也要想辦法,不要讓碧沙星的人打席廷。
三皇子聽了曲後心情愉悅,做事效率也高,十天后,千裡之外的青城就寄來許多極為有趣的消息。
青城是大晟的富庶之地,當時換香皂時和西合郡一樣,換的是一百塊,比晟都還要多。
但青城和西合郡等其他富庶之地不一樣,其他幾個是大晟版圖中心區域的魚米之鄉,而青城在邊境,青城有錢在於貿易。
青城是一個相對開放的城市,常年可見南蜀與北越人,以及西北遊牧人。當時鬱寧跟黎世子提到在邊境徹底開通一個貿易城時,黎世子立即想到的就是青城。
正因如此,青城人員複雜,相對沒那麽好管理,官員們做事極為小心,各方勢力都被他們暗中記錄在冊。
一開始他們並未找到這惡霸。
想來這並不是什麽惡貫滿盈的惡霸。
當然也可能是白妃處理過,如果真的有很大問題,白妃不可能放任他繼續存在。
他們於是從那一年衙門記錄的事件中尋找相關人物。
三皇子把其中一封信件遞給鬱寧,“你也絕對想象不到,是在書院裡找到他的吧。”
十三年前,也就是鬱寧出生前一年,青城知名書院,玄塵書院,收留了一個瘸腿男人。
這個男人當年在青城本地有一點名氣,但要說惡霸還算不上,只能說是個富商家沾染了些紈絝風氣的浪蕩少爺,是有些任性,還做不出強搶民女的事。
這人在官府留名,是因他曾狀告白家父女,收了他的彩禮,女兒卻在成親那一天反悔跑了。
後來,這人一家都出了事,這人差點被人打死,被剛開的書院收留打掃書院。
鬱寧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三皇子抖了抖其中一張紙,說:“搶人應該是有的,只不過不是強搶民女,而是把飛了的老婆搶回來。”
“他這一家人應該都是白妃派人殺的,白妃想趕盡殺絕,可為什麽這人被書院收留後就停止了?”
鬱寧問:“為什麽?”
三皇子說:“可能和這書院有關。”
鬱寧愣了一下,忽地低頭,再次看向書院名中的“玄”字。
“這是外祖父開辦的書院?”
三皇子點頭,“正好你出生前一年,林老莫名在青城開了一個書院,正好那一年這個男人被追殺時書院招人,而他被書院收留後,那群人竟然就沒再動他。”
鬱寧抿了下唇,“你是說,當年外祖父已經意識到白妃不對勁,開始防備她了。”
三皇子:“白妃也知道林老手中有她的致命把柄了。”
“在那之後不到半年,太師府就出事了。”三皇子說:“小七,你覺得有那麽多巧合嗎?”
鬱寧怔怔看著這些紙張,手指不由地攥緊。
“這‘惡霸’還在嗎?”
三皇子笑道:“在,可能是白妃怕林老留下什麽,一直沒敢動他,也可能是白妃覺得林老和林妃都死了,就無人會查這個人了。誰知道小七會想到這個人呢。”
“跟別的男人成親過啊,這可不只是欺君之罪那麽簡單。”三皇子勾著眼睛笑,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鬱寧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我要見他。”
“見可以,但要想好怎麽揭開這個秘密。”三皇子敲了下腦袋,“內庫那件事可以說是巧合,再加上這件事就巧合過頭了。”
不管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直接拿著證據到皇上面前,皇上懷疑自不必說,到時候惱羞成怒,他們很有可能會被牽連,至少多少會被厭惡。
鬱寧說:“本來父皇也不怎麽喜歡我。”
他語氣裡沒有任何埋怨或委屈,像是在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
三皇子貼近鬱寧,大逆不道地對他說:“沒事,下一個皇帝一定非常非常喜歡你。”
等鬱寧看向他,他又說:“但這個還是不能冒險。”
白妃住進清寧宮是為養胎,不知道只是住不穩定的前三個月,還是一直到孩子出生為止。
這段時間清寧宮除了皇上,不歡迎任何人。
白妃住進去第二個月,公主從清寧宮搬出來,要去西合別院住。
鬱寧聽到消息立即來找她,卻不被允許進清寧宮。
他站在宮門外等到出來的皇姐,跟她一起向宮外走。
“皇姐,她們……”
公主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不由好笑,“小七難道以為她們欺負我不成?”
鬱寧抿了下唇。
“沒有,是我自己想要搬出來的,這段時間住在那裡不方便,在別院更自在些。”
公主臉上沒表達出任何低落的情緒,鬱寧卻無端感受到一種飄零感。
清寧宮本就不是屬於公主的住處。
不像是他的白夏苑,也不像三皇子的飛霜殿,四皇子的初陽宮。
清寧宮好像誰都能住進去,同時誰也不能擁有那裡。
公主是小孩的時候,可以一直住在那裡。
可是公主早已及笄,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芍藥花開了,在空中綻開,可舉目四望,沒有歸根處。
鬱寧側頭看她,伸手拉住她的手,“皇姐。”
公主忽然被他的眼神戳了一下,那一下又酸又軟,“嗯?”
她攏住了鬱寧的手,和小時候一樣。
“以後我在宮外建府,想建在公主府旁。”
公主燦然一笑,“那我的公主府可得好好選。”
公主邊走邊說,“西合別院的玻璃花房很適合過冬。”
鬱寧嗯了一聲。
送公主去西合別院後,鬱寧望了望清寧宮的方向,轉身去找三皇子,第二天跟他一起出宮,見到了那個惡霸。
他名為秦書,和白妃差不多大的年紀,看起來卻蒼老很多。
正如書信上所說,他曾差點被打死,即便治好了,身上也留下痕跡。
臉上有一道可怖傷痕,腿被打折,成了個跛子,走路一瘸一拐。
眼神麻木又陰沉。
聽說他曾經也是個鮮衣怒馬的風流少年。
鬱寧打量了他一瞬,開門見山,“白雲月跟你成親過是嗎?”
“是。”
“你知道她現在是皇妃嗎?”
秦書眼裡立即湧出無限的恨意,額角青筋暴起,用力錘了一下桌子。
那一下之後,洶湧的恨意最終歸於無望的深海。
看來他已經知道殺了他的家人,毀了他的人生的,就是白妃。
鬱寧問:“你想報仇嗎?”
秦書猛地看向他。
鬱寧又問:“你願意犯險嗎?”
三皇子挑眉看向鬱寧。
少年側臉沉靜柔軟,聲音也好聽,話卻是冷冰冰的。
這險可不是一般的險。
鬱寧能有條不紊地問出這些話,三皇子不覺得奇怪,只是他沒想到鬱寧能如此平靜,毫無猶豫地問一個人願不願意赴一場生死之約。
他想,可能他的小神仙也有一層冷漠的底色在。
秦書激動扶著椅子半起身湊近,常年彎腰打掃,他脊背都彎曲了,仰頭看向鬱寧:“只要能把她拉下來。”
他想到以前富足健康的生活,想到寵他的父母家人,想到這十幾年痛苦,眼神瘋狂偏執,“就算讓我死我也願意!”
鬱寧說:“好。”
三皇子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要是泄露了今天見過我們的事,我就送你去做白妃的太監。”
鬱寧:“……”
秦書的臉也扭曲了一瞬。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比這更慘的事了。
內庫機構龐大,皇宮中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大一部分在宮外,落座在東市後街第三排,威武的大門後是內庫龐大的辦公和儲藏區。
初冬風寒,散值後,內庫大小官員立即坐上轎子回家,也有相約去喝酒暖身的。
原來的白總管,現在的白副總管,即便官降一級,因白妃現在榮寵無雙,他在內庫依然過得很滋潤,完全不比總管差。
這一散值就有一群官員圍上來,討好地笑著,請他賞臉去喝酒。
“不了不了,我給白妃娘娘帶點血燕,今晚就在宮裡留宿了。”
他在宮裡的內庫一直有住處。
其他人一聽,又是一陣恭維,說得白副總管滿臉笑與得意。
這笑在看到內庫門外不遠處的人時立即僵了一下,他驚了一瞬,又仔細看了幾眼,臉上的表情如同被寒風凍住。
幾個官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哎?又是這個人,他怎麽又來了?”
“不懷好意,偏偏他沒站在內庫范圍,不然早把他趕走了。”
“管他站在哪裡,趕緊趕走,別礙了總管的眼。”
白副總管眯眼又仔細看了一遍。
那人對他一笑,因為臉上的刀疤,笑容詭異又可怕。
白副總管腳步亂了,他沒聽清身邊幾人在說什麽,匆匆上轎。
轎子很慢,那人即便坡腳,也可以輕松跟上。
人和轎子同步時,轎簾被掀開,白副總管神情緊繃地看著他,輕聲質問,“你跑到這裡來要做什麽?”
秦書對他伸出手,咧嘴一笑,“十萬兩白銀。”
作者有話要說:崽崽:你們別打他,好嗎?
碧沙眾人:這個男狐狸精又跟崽崽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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