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城派人給柳訟夏送了一套禮服,柳訟夏高高興興的換上了,跑出去想跟伯伯炫耀一番,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二人,柳訟夏識相的閉上了嘴。
柳訟夏身上的衣服也是紅色的,許是有魔族血脈,這些年柳訟夏越發明豔,穿上紅衣簡直令人移不開眼。
孩子都長大了啊。
雲竹招手,柳訟夏坐到他旁邊,“伯伯,怎麽了?”
雲竹滿意的看著她的裝扮,心裡越發滿意,“夏兒真是越□□亮了。”
霍海城下意識回了一句,“是啊。”
不知為何,柳訟夏總覺得他們是一家三口似的,不會吧。
瞄了一眼毫無察覺的伯伯,柳訟夏確定了,感情還是霍哥哥單方面暗搓搓喜歡嘛。
“霍前輩,你出自蒼洲,不知半魔功法可難弄到?”
雲竹還是覺得,既然夏兒已經修煉,還是找個更適合的功法更好,煉氣期只有百年壽命,按夏兒如今的進度,只怕百歲前真的難以突破築基,便是他尋了天材地寶來讓夏兒強行突破,也不如夏兒自己修煉來得合適。
“不難弄到,只是夏兒是風魔鳥後裔,據我所知,風魔鳥乃魔淵中飛行屬魔獸,數量繁多,遍布魔淵,我看夏兒的血脈,應當是奇異林一支,在風魔鳥中屬中等層次,若修煉的好,此生也可達元嬰。”
除非有什麽大機緣,不然一個半魔,此生修煉到元嬰也是極致。
柳訟夏心裡驚訝,她還能到元嬰啊?
“選風魔鳥一族功法,或是做道修,都只能到元嬰?”
“是,夏兒如今修的是魔族功法,並非半魔功法。”霍海城看了柳訟夏一眼,“雖然夏兒這些年疏於修煉,范兄也尋了不少靈物讓她服下,進度如此之慢,想來夏兒當真不適合做魔修。”
人魔有別,便是尋了頂級功法,沒有大機緣,柳訟夏一輩子也只能修煉到元嬰,這還得她自己努力。
“元嬰也很好啊。”柳訟夏簡直不敢想象,“元嬰有八百歲呢,到時候我能做的東西都做完啦。”
她如今都這麽拖伯伯後腿了,伯伯因為她,一直都不放心她,這些年也沒有正經修煉過。
她曾記得,伯伯說以前他去風火林山,是為了修煉,可自從撫育她以來,伯伯便沒有再去過風火林山。
還是她拖累伯伯了,若沒有她,那隻老鼠又怎能如此興風作浪?
可她也知,若是她不讓伯伯管,伯伯也不會答應。
若能真找到功法,她便有理由獨立了,伯伯也放心一些。
不知道這小丫頭腦子裡又在想什麽,雲竹坐了一會兒,聽到了一些細微的絲竹之聲,“霍前輩,不如我們去主殿那邊瞧瞧?”
“如今應當還是弟子們在比試。”霍海城撩起袍子,抬頭看著天上的仙鶴,“雲大夫可要試試仙鶴?”
禦劍太快,今日雲大夫被邪氣衝了,還是坐仙鶴來得舒服些。
雲竹當真對仙鶴感興趣,霍海城將兩隻仙鶴招下來,雲竹和柳訟夏一人一隻,而他在旁邊禦劍保駕護航。
仙鶴起飛,穩穩當當的,速度不算快,既能體會高空上的風與雲,又能盡興觀看地下景觀。
“賓鴻逐暖,孤飛萬裡之中;仙鶴隨雲,直去千年之後。”
古人說的仙鶴,便是這種感覺吧,當真是仙人騎乘和飼養的鶴。
雲竹的聲音很輕,霍海城沒聽清,但他聽到了一種他沒聽過的語言,夏兒平日裡偶爾也會念叨幾句。
是雲大夫族中的語言嗎?
絲竹之聲戛然而止,坐在仙鶴上面,雲竹看到了前方的高山中有一處很大的廣場,就在山腰處。
廣場為長形,最前端有一處宮殿,依山而建,很是恢弘。
廣場兩側有一些灰白色的柱子,柱子前放置有一些紅色食案,上面擺著一些靈果靈食,靈果一桌一個。
這些靈果叫做青珠桃,元嬰以下食用可在一月內加快修煉速度,醒神補腦,打坐的效率會直線上升。甚至有人會因此頓悟,或是有些許洗筋伐髓的效果,資質越高,效果越好。
青竹桃是蟠桃變種,是東海特產,無極劍宗拿出這麽多,看起來怎麽也有五六百個,真是下了血本了。
萬年青竹桃可對元嬰修士起作用,主殿之中的元嬰修士均得了一顆,對無極劍宗的大方紛紛咂舌。
廣場之中,擺著一個巨大的擂台,上面有兩個人正在比試,看服飾,像是奔雷宗和萬法門的弟子。
食案後面,眾人或聚精會神的觀看比試,或與相熟的人舉杯對飲,或是行到其他食案面前交談,有緊張的跟著師長的,有歡快叫好打趣的,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仙鶴降臨到主殿之前,正主到來,所有人紛紛看向主殿,也被霍海城旁邊的二人吸引了注意。
“咦?莫非如風真君已然結契?那莫不是他的妻兒?”
“那是個半魔,另一人也是男修,你還真是不怕如風真君拿劍砍你。”
“這,看錯了,老眼昏花,老眼昏花。少見如風真君與人如此親近,遠遠看去,當真如一對璧人一般,哈哈哈哈。”
說話的人尷尬的喝了一杯酒,解釋了兩句,便不好再說話了。
“聽聞如風真君這幾年常往藥法谷跑,是為友人求醫治病,之前還替藥法谷去東海去了靈藥呢,聽聞驚險的很。”
“哦,是什麽靈藥?”
“這就不知了,藥法谷那群人啊,可精得很,哪裡會告訴外人?只怕那靈藥還真不簡單。”
“前段日子,宮家的一位小姐聽聞被一個半魔打傷了,便是用的如風真君的劍。”
“哦?莫非如風真君與那個半魔……”
“這倒不像,那個半魔早就被范家的公子瞧上了,朋友妻不可欺,如風真君倒不至於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范家的公子,可是那位……玉扇公子?范家的少族長?”
“正是。”
“這倒是少見了,我閉關百年,竟是不知東洲出了這些個有趣的事情。”聽的人仰頭喝了一杯酒,“范家的少族長看上了一個半魔,范家那位老祖不得氣死?”
旁邊有一女修輕聲笑道,“可不得氣個半死?可沒法子啊。那范家少族長早些年被族中人暗算,就是那半魔救的,合該這二人有緣分,這天意所定,天作之合,誰來都拆不散的。”
“話是這麽說,可范家當真願意一個半魔做當家主母?”
“聽聞范家少族長也常往藥法谷跑,今兒個怎麽沒看見?”
“閉關去了,估計不到金丹就不出關了,約莫著能成為這一代繼如風真君後第三個金丹呢。”
“幾位可別說了,沒瞧見旁邊有些人臉都綠了?”
幾人看過去,宮家的幾個人估計聽見了,臉色有些不好,眾人紛紛散了,哈哈笑著,拿著酒杯就跑,很快就跑了個乾淨。
卻說那邊的雲竹,霍海城直接將他帶進主殿之中,裡面全是元嬰修士,各大勢力聚集,無極宗主意味深長的看著雲竹,微微搖頭。
看上誰不好啊,看上了這麽一個心思深沉的,看著就不是好相與的。
雲竹感知敏感,進來後便覺得不妥,在霍海城想讓他坐下的時候,扯了下他的袖子。
對上雲竹的眼神,霍海城突然驚醒,他是想告訴所有人,他和雲大夫關系密切,可貿然將雲大夫帶到主殿之中,反倒容易讓別人生出異樣的想法。
雲竹本來被安排在末位,即便是霍海城的地位,也不好越過眾多勢力主事人而將雲竹安排到前面。
然,一個開光期能進到主殿之中,也是令人震驚了。
柳訟夏緊緊的靠著伯伯,感覺到有些視線掃過來,似乎有些異樣。
雲竹拍了拍她的手,霍海城只能改變想法,將人帶到師尊面前,“師尊,這是徒兒的好友,特帶來見師尊一面。”
倒是識相。
無極宗主微微點頭,特地賞了一個見面禮,“我家如風常說,他早年間在青海秘境交了一個好友,趣味相投,二人有過命的交情,沒想到今日才得一見。”
才怪。
無極宗主這是在告訴別人,別想太多,這二人就是朋友關系。
至於坊間的一些傳言,既然無極宗主都說二人是好友了,那他們也就這麽認為了。
既然有過命的交情,這又是霍海城的結嬰典禮,雲竹便是坐在末位,也不算突兀。
眾人紛紛表示理解,因著霍海城的面子,倒是很給雲竹臉面,沒人掃霍海城的興,卻也沒人再做多的動作罷了,只是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便罷。
無極劍宗坐在上首,往下便是萬法門,奔雷宗,萬寶樓和賞金公會的主事人,這五個勢力乃東洲頂級勢力。
再下來,便是十派與修真四家,再有幾個便是不出世的老妖怪,不但有散修還有妖族人士,無極劍宗能將這幾人請過來,可真是有面子了。
其余真君,均按照實力排位置,都在殿外呢。
這就顯得雲竹一個開光期更加的突兀,更別說他身旁還帶著一個煉氣,還是個半魔。
“如風真君當真是東洲第一人,不,應當是外四洲第一人才是,三十有六便突破元嬰,待日後回到蒼洲,出竅指日可待啊。”
霍海城坐在上座,“萬法門主說笑了,如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修行最忌浮躁,如風還需多多沉澱。”
奔雷宗主語氣讚賞,“如風真君不愧是無極兄的得意門徒。”
“奔雷兄謬讚。”
無極宗主心中得意,眾人也算認識他幾百年了,看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便知道他心中不知道笑得多得意。
哼,小人得志!
酸,就是酸,蒼洲來的聖體,居然想也不想就進了無極劍宗?劍修有什麽好的?
不過,這如風真君已然元嬰,估計快要走了,他們倒也好受許多,有他在,下面的孩子個個被打擊的不輕,明明大家年歲相同,天驕都被襯托成了蠢貨。
眾人便是心裡酸,面上也一一恭維,這怎麽都是東洲最年輕的真君,還是蒼洲來士,與他結怨,有弊無利。
宮家家主前腳剛說霍海城年紀輕輕大有可為,後腳便笑眯眯道,“聽聞如風真君自悟天地一線,劍法高超,我等還未領會過呢,不知今日如風真君可能讓諸位見識見識?”
這是不滿他當眾打宮家的臉,又不敢當眾發難,隻得惡心惡心霍海城。
霍海城心中思索,直接站起來,“宮家主,請。”
眾人心中偷笑,發難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這是人家的結嬰禮,你宮家要暗搓搓的惡心人家,也得看看打不打得過啊。
這如風真君又不是傻子,自己的結嬰禮,你非親非故的,人家為何要讓你看自己的劍法?
若是親近之人說也就罷了,舞兩段也無傷大雅,可你宮家的語氣,反倒是令人惡心。
真當眾舞了,和前個那些舞姬也差不多了。
這修士啊,便是說什麽斬斷凡塵,臉面可看的比誰都重。
宮家家主騎虎難下,心裡暗念,他霍海城不過剛剛結嬰,他還怕他不成?
“好!如風真君,請!”
熟練的跟什麽似的,諸位真君長袖一揮,主殿中便有一大片空地空出來,無極宗主心裡暗罵,打壞了誰來賠?
一個紫色小塔從身後浮起,宮家家主輕喝,“如風真君,小心了!”
“這是宮如沫的紫雲塔,是東洲為數不多的上古靈寶,威力驚人。”
紫色光練衝刷而出,霍海城劍光飛起,主殿中飄起白雪,食案上的盤子紛紛被吹得飛起來,眾人掐訣定住,聚精會神的看著。
紫雲塔滴溜溜的轉著,紫色光練看起來溫柔,威力卻極大,不小心跑出去一絲,直接砍斷了一根柱子。
無極宗主心裡罵娘,恨恨的瞪了宮如沫一眼。
柱子往雲竹這邊倒,準確來說是柳訟夏這邊,紫光還未消退。
霍海城心中淡定,其他人也不出手,就想看看雲竹有什麽本事。
柳訟夏有些緊張,雲竹手掌輕拍食案,面前的杯蓋飛起來,哢嚓一聲,杯蓋碎成兩半,紫光噗嗤一聲沒入主殿大門旁的雕花窗戶之中。
轟!
柱子掉到旁邊,雲竹抬起袖子擋住灰塵,微微一揮,面前視線恢復了乾淨。
霍海城雖說淡定,到底是元嬰用法寶,他也有些擔心,瞧見雲竹輕描淡寫的擋下了,心中大定。
“宮道友,小心了!”
一根細線突然出現,宮如沫瞳孔一縮,紫雲塔當真身前,紫色光練直接被天地一線衝破,噠的一聲擊在紫雲塔之上。
宮如沫一口血逆流而上,硬生生的吞了進去。
“如風真君的天地一線果然厲害。”
“宮道友的紫雲塔也威力非凡。”
二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諸位真君揮袖,又紛紛朝霍海城敬酒,隨後便同身旁的道友笑著交流,氣氛融洽的很。
除了倒塌的柱子,主殿中與先前並無二樣。
霍海城也知道是自己考慮不周,先有位置不妥,後有宮如沫挑釁,生怕雲大夫覺得不滿,頻頻往那邊看。
感情之前都白解釋了唄,這眼巴巴的,說是朋友說是兄弟,誰信啊。
真是個傻徒弟。
再看雲竹那邊,居然還笑著回應,真是個心機深沉的,也不知道給他這傻徒弟灌了什麽迷魂湯。
無極宗主差點當眾扶額,殿上眾人表情越發玩味。
哦豁,兄弟?騙鬼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賓鴻逐暖,孤飛萬裡之中;仙鶴隨雲,直去千年之後。”出自唐代·王勃《還冀州別洛下知己序》感謝在2020-11-0102:01:11~2020-11-0123:23: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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