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挑戰台上的人都沒有再上去打鬥,是個挑戰台上面也只有雲竹和雷峰錘尊兩個人,陣法升起,台下的裁判長老高呼一聲,“比賽開始!”
雷峰錘尊手上出現兩柄半人高的黑色大錘,大錘上面有一座非常高大的黑色山脈,山脈之中雷龍遊走。比賽開始之後,雷峰師兄便大喝一聲,勢若閃電,兩柄大錘砸向雲竹。
雲竹下意識躲閃,雷峰師兄卻像是知道他的反應一樣,雷峰錘中途轉向,橫著砸過來,雲竹隻得縮地成寸,卻感覺到雷峰師兄的神魂將他鎖定了。
縮地成寸沒用,雲竹放棄做無用功,定一筆出現在手上。
定一筆劃出一筆,像是揮墨作畫一般,速度看起來很慢,實則眨眼不到便完成了這個動作,猶如劃破了星空,雷峰師兄的神魂鎖定被破,雲竹得以離開雙錘的攻擊范圍,來到了擂台的另一個角落。
“好!”
下面的觀戰弟子們發出叫好聲,雷峰師兄哈哈一笑,笑聲未落,雙錘再次揮砸過來。
雲竹臉色不變,抬起定一筆,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接住了這山崩地裂一般的雙錘,猶如有兩座大山壓過來一樣,雲竹的定一筆微微往下沉了沉。
哢嚓!
砰!
巨大的靈壓讓擂台上的陣法快速報廢,台下的裁判長老早有預判,在陣法報廢之前,啟動了一個更為強大的防護陣。
防護罩碎片擊打在新的防護陣上面,劈裡啪啦的響著,雲竹的定一筆點在空中,筆尖前有一個圈,靈圈前面乃是化作高山虛影的雷峰錘,如山的氣勢撲面而來,卻始終無法越過雲竹的靈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靈圈之中。
“這是什麽?”
“這不是幻道吧,少宮主還有這本事?”
雷峰師兄的加大靈力輸出,強大的靈力將雙方的發絲吹起,雲竹的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靈圈漸漸染上了一絲銀灰色。
“師兄小心了。”
雷峰師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雙錘擋在身前,靈圈碎裂,化作無形的風刃,雷峰師兄瞳孔微縮,蹬蹬蹬後退散三步,大吼一聲,雷峰錘上的高山虛影出現了一條雷龍,朝著無形的刀刃怒吼。
空間刃擊打在雷峰錘上,震得雷峰師兄雙手發麻。
空間刃消失的瞬間,雷峰師兄扔出一把大錘,威勢之大,就跟扔了一座大山過來一樣。
雲竹緊急劃出一筆,星光將大錘打回去,靈圈也被迫停止,雷峰師兄松了一口氣,不給雲竹喘息的機會,無數次揮砸手上的雙錘,讓雲竹找不到畫出靈圈的機會。
雷峰師兄成功將雲竹壓製住,雲竹被逼得節節敗退,卻並不著急,被逼到擂台邊緣,一隻腳踩在邊緣前的地板上,定一筆頂到雷峰雙錘前面,手臂微震。
叮叮叮叮叮!
空間刃打在雷峰雙錘上面,雷峰師兄快速後退,一邊退一邊卸掉空間刃的威力,直到來到擂台邊緣,大喝一聲站定,硬拚將剩余的威勢扛下來。
輪到雲竹反擊了,定一筆飛速點在雷峰雙錘上,每點一下,雷峰師兄的手臂就暴漲一分,青筋暴起,似乎很是難受。
下面的人看不出門道,雷峰師兄卻知道雲竹在用虛空法則壓製他,若不是他實力還行,現在已經被打下去了。
憑空一道驚雷,雲竹消失在擂台上,下一刻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只見方才他站立的地方憑空劈裡啪啦的閃著電蛇,是方才那道從天而降的驚雷留下的。
雷峰師兄得以喘息,雲竹方才躲閃不及,手上的皮膚黑了一塊,讓他忍不住抿緊唇。
雷峰錘再次砸過來,擂台上出現了數道雷霆,雷聲轟鳴,雷峰雙錘去到哪裡就劈哪裡,雲竹面前出現了星光點點,雷峰師兄神魂雄厚,並不為幻道所騙,直接鎖定了雲竹。
腳步輕移,雲竹艱難的躲閃雷霆的劈打,腳下的痕跡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旋律,雷峰師兄追到一半察覺到了不對勁,分/身出現,二人夾擊,改變了追擊雲竹的路線,斷掉雲竹的軌跡。
雷霆劈到雲竹的身前,定一筆揮起,打碎了這一道雷霆,靈力潰散,雲竹不退反進,閃到雷峰師兄面前,定一筆輕輕點了點雷峰雙錘。
不好!
無聲無息的虛空罡風吹來,雷峰師兄自知雲竹可是會虛空法則的,當下便想到了什麽,不敢硬拚,只能被迫跳下擂台保命。
有些不甘心的看著雲竹,想說什麽,雷峰師兄又想到天驕戰,還是沒有明說。
“少宮主厲害,在下佩服。”
“師兄的雷霆法則和山之法則也很厲害,師兄還是第一個能傷到我的人呢。”雲竹給他看他手上的傷口,上面還有一些電光在閃爍,不好祛除。
若不是有虛空法則,雲竹還真沒那麽容易將雷峰師兄打敗,只能說虛空法則太作弊了吧。
無聲無息的,無所不在。
雲竹會虛空法則的事情,也只有雷霄宮的高層,還有雷峰師兄他們三位知道,下面的觀戰弟子不明所以,烈陽師兄二人卻是明白了,雲竹肯定是用了虛空法則。
沒想到連雷峰師兄都敗了,二人心裡有些壓力。
雲竹還需要調息一下,與雷峰師兄結伴回到座位上,走一段路上去,他手上的傷便好了。
雷峰師兄還想替他祛除一下呢,看到好了,也不多事了。
“少宮主啊,你待會兒可要手下留情啊。”烈陽師兄笑著說道,但沒有一絲的膽怯,反而是很興奮的樣子。
“烈陽師兄不欺負我就不錯了。”
“哈哈哈。”烈陽師兄大笑,然後手肘撞了一下雷峰師兄,“怎麽樣?盡興嗎?”
“還可以。”雷峰師兄歎氣,“就是有點憋屈。”
雲竹輕笑,“師兄若是不盡興,下次咱們不用法則,痛痛快快打一場?”
“師弟不用虛空法則就行了,主要是你這個法則,太難對付了。”雷峰師兄傳音道。
虛空法則出來,他也不敢接招,太危險了。
雲竹笑了笑沒說話,他不用虛空法則,可不敢硬接雷峰師兄的雷峰錘啊,這殺傷力可不是蓋的,跟一座山砸下來似的。
按照順序,雲竹下午便要和烈陽師兄的打一架,趁著這段空閑的時間,他也懶得看什麽比賽,又不想走回去再回來,覺得麻煩,索性拿出了一本醫書看了起來。
旁邊的烈陽師兄還在和雷峰師兄打聽雲竹到底有哪些手段,金索師兄拍了他一巴掌,翻了個白眼,“你也不覺得丟臉,打就打,有什麽好打聽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我上次和妖殿那個望月打,就是先打聽了他的弱點是什麽。”烈陽師兄可不覺得丟臉,“能贏就是本事。”
“望月的弱點是什麽?”雲竹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手上翻頁。
“望月此人是個瘸子啊。”
“什麽?”雲竹合上書,“望月可是妖殿少主,怎麽可能?”
“聽聞是少時受了傷,留下了病根,平日裡看不出來,然若是速度過快,便比較明顯。”烈陽師兄嘿嘿笑著,“這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你們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雲竹繼續翻開書,“難道妖殿就沒有為他找個醫修治療?”
“這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望月此人的身法因腿腳問題,很是拙劣,不過望月本身速度就快,倒也不影響。”
雲竹沒有再問,他因為望月的身份,所以一直特意讓自己沒有去關注妖族那邊的事情,只是烈陽師兄所說,望月腿腳的問題。
他記得,涵子以前腿腳正常。
感覺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去查清楚,比如說幕後之人是誰,又比如說,涵子為何能成為一個妖族?
在他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
還是先結果身體裡這個死老鼠再說吧,等分神後再說,凡事不能一蹴而就。
雲竹重新將心神沉浸在書裡,烈陽師兄他們有時候看過來,也不好打擾他,只是覺得雲竹真的不像是雷霄宮的人。
大家都是武修,大多數時候比較粗魯,少宮主卻像是一個讀書人,感覺就跟法修一樣,但法修也不像他這般安靜。
可能這就是醫修吧,沒看藥閣長老們都喜歡縮在屋子裡搗鼓什麽藥材嗎?
等到下午,輪到了雲竹和烈陽師兄的比賽,烈陽師兄攬過雲竹的肩膀,“走,咱哥倆打一架。”
二人走上挑戰台,裁判長老這次直接上了最好的防護陣,以免還像之前那樣碎了,浪費陣法。
“比賽開始!”
烈陽師兄帶著掌套,率先拍向雲竹,雲竹的定一筆甫一出現就被拍了一掌,退後三步,身後出現了另一個烈陽師兄。
是分/身!
熾熱的鐵掌讓空氣都變得熾熱,定一筆飄到雲竹胸前,他伸手同時接住烈陽師兄的烈陽掌,猶如有一個小太陽在手中爆炸一般,雲竹轟的消失了。
烈陽師兄驚駭,本尊和分/身的雙掌接到一起,恐怖的攻擊讓兩具身體一起倒飛出去,雲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烈陽師兄本尊身後,烈陽師兄輕喝一聲,拍向雲竹。
還未觸碰到雲竹,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整個人飛也似的倒退,只見方才站在他身後的雲竹分明就是自己的分/身,若非本尊和分/身同出一源,他還不一定能意識到。
但是,少宮主這個幻術,也太能騙人了,感覺就跟分神期的分/身一樣,好生難辨。
就在烈陽師兄躲避掉和分/身的再次互相殘殺之後,突然又想到,剛剛那個是自己的分/身,那一開始和自己對掌的人是誰?
烈陽師兄手忙腳亂的轉身,身後又有一具分/身在攻擊他,前後夾擊,讓烈陽師兄有些錯亂。
他的本尊和自己的分/身有聯系,可不知道為何,他又覺得不對勁,明明是自己的分/身,卻覺得有些分不清了。
就好像,每次自己確定之後,就有人告訴他,這不是自己一樣,無論是本尊和分/身都受到了欺騙。
幻道!
明知道中招了,烈陽師兄卻還是無法掙脫這種錯亂的情緒,等到擂台上出現第四個他而雲竹再也不見的時候,他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了。
本尊分不清分/身,分/身也分不清本尊,明明他們是一體的,明明知道自己的位置,卻還是錯亂。
他輸了,輸的憋屈。
明知道自己的結局,烈陽師兄還是不願意認輸,四面楚歌之下,一邊抵抗其他“自己”的攻擊,一邊尋找雲竹的位置。
挑戰台上的“自己”越來越多,烈陽師兄始終無法分辨哪個是雲竹,且戰且退,雖然落入下風,卻始終不露敗勢。
雲竹不準備用太多的手段,穩坐釣魚台準備耗死烈陽師兄,剛躲在暗處觀察沒多久,身後傳來一道厲風,雲竹快速閃開,掌風擦過他的左肩,右肩一片灼熱,一股巨力將他拍飛。
“好!”
觀戰弟子們拍手叫好,雷峰師兄眼前一亮,“這小子夠聰明啊,果然比以前沉穩許多。”
雲竹到底還是出竅期,比烈陽師兄差了整整一個境界,虛空法則不出,很難將烈陽師兄打敗,只是拖了一會兒,烈陽師兄的本尊和分/身就明確了自己在哪裡。
果然還是要速戰速決啊。
烈陽師兄的手掌發亮,猶如握著一輪金輪,本尊和分/身一同進攻,挑戰台上一閃一滅,刺目的光似乎能與天上的金輪爭輝。
就連陣法都開始波動,雲竹的定一筆一點一劃,快速破掉烈陽師兄的勢,但也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之前吃了虧,烈陽師兄可不會再中招了,嚴密防守雲竹的幻術,雲竹也只能放棄隻用幻道擊敗烈陽師兄,定一筆寫出一個“水”字,一道海嘯的虛影擊打在烈陽師兄的掌風上。
噗!
烈陽師兄吐出一口血,飛出挑戰台,砸在陣法上,尚未落地,剛想回來,雲竹又寫出了一個“山”字,一道大山虛影將烈陽師兄按到地上。
觀戰的雷峰師兄忍不住站起來,看著消失的大山虛影,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很是驚訝。
他早就知道少宮主也掌握了五行法則,但他沒想到,少宮主的五行法則,居然不是最簡單的五行?
雷峰對雷霆法則和山之法則最為熟悉,這也是他依次掌握的兩種法則,二者相輔相成,最為契合他的功法。
他的兩種法則對應了雷土兩系,是以他能看出,雲竹的這個大山虛影,也是一種山之法則。
他的山是雷霄山,就是不知道少宮主的這座大山,到底是哪座大山?看起來好陌生,似乎他沒見過?
“少宮主的海之法則和山之法則不容小覷啊,其成就並不虛他的虛空和幻道啊。”金索忍不住和雷峰傳音。
他們都知道雲竹掌握了多種法則,虛空、幻道和五行,但他們沒有想到,雲竹的五行法則也如此出色。
兩人心裡不由得佩服,雲竹的三道法則只是一個概括,五行法則真要算,可得算成五道,加起來就是七種法則啊。
他們掌握一種兩種已經耗盡了精力,少宮主年紀輕輕居然……
兩人搓了搓手掌,果然是宮主的徒弟,悟性天賦缺一不可,不然又怎麽會輕易成為少宮主?
雲竹那邊已經將烈陽師兄扶起來了,烈陽師兄的傷看起來嚴重,其實雲竹並沒有下重手,等回去調整一個晚上便可痊愈。
不過,如今看起來還是比較難受,雲竹不得不扶著烈陽師兄回到座位上。
金索師兄將他的金松長刀平放在膝上,感歎道,“嗐,少宮主真是打擊人,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認輸了。”
雲竹是不會信他這種鬼話的,但也有點打累了,聞言還有些僥幸,也跟著打趣,“金索師兄認輸也可以的。”
“這可不行,我可要領教領教,少宮主可不要手下留情。”金索師兄摸了摸膝上的金松長刀,上面的刀環撞擊出清脆的聲響,笑道。
“少宮主方才的海之法則和山之法則,是哪片海,哪座山?”雷峰師兄更好奇這個。
“這個啊。”雲竹笑了笑,“也沒有特定哪一片海,哪一座山,想到什麽就用什麽就是了,我對這些沒有太大的執念。”
雲竹和雷峰不同,雷峰的雷霆法則和山之法則,都有雷霄山的影子,雲竹卻對蒼海界的山水並沒有這種濃厚的感情,是以比較隨意。
當然,他早就打定主意,不會深造五行法則,而是將之作為踏板,去領悟陰陽,所以才不在意這些。
雲竹今日的比賽也結束了,正好他也想休息休息,他今天可真是打累了。
一百多歲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跟這些武修可沒法比。
比賽是沒有休息的,觀戰的弟子們興致勃勃的繼續坐在這裡看比賽,雲竹卻覺得有些累了,當下便跟三位師兄告辭。
“雷峰師兄,烈陽師兄,金索師兄,我就先走了,回去休息休息。”
烈陽師兄看了一下他的肩膀,那裡空了一個洞,是之前被他打傷的,傷口早就痊愈了,裡面的皮膚露出來,非常的白,跟瓷器似的。
“少宮主還是要多鍛煉啊,看你瘦的,一點肌肉也沒有。”烈陽師兄拍了拍胸膛,“你看看咱們,多魁梧。”
雲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魁梧也得輸給我,烈陽師兄虛不虛?”
他說完就溜了,烈陽師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罵一聲,“這小子,真是放肆,沒大沒小的。”
旁邊的雷峰師兄和金索師兄憋著笑,笑著笑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們好像也是魁梧一員?
回到洞府之前,雲竹暫時去將小肥啾接回來,走在山路上,小家夥吱吱喳喳的叫著,嘴巴就沒有歇過,叭叭叭的說個不停,還非得讓人回應,雲竹又聽不懂,也只能偶爾點頭嗯了一聲,他都不知道小肥啾怎麽有這麽多的精力。
或許這就是小孩子?
“少宮主。”
後面有人叫他,雲竹轉身,肩膀上的小肥啾也住口了,小翅膀撲騰兩下,朝著站在山上的瓊脂副殿叫了一聲。
“瓊脂副殿有何事?”雲竹走回去,一步一步重新上山。
“少宮主。”瓊脂副殿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小肥啾,低聲道,“仙靈殿來人了。”
雲竹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走上去,和瓊脂副殿往禮殿那邊走。
“我記得我沒有給仙族遞過帖子。”雲竹掩去眼底的不舍,“他們是如何知道的?”
他之前說過要給仙靈殿傳個信,只是小肥啾還未點頭,是以這件事情就這麽擱置了,沒想到仙族卻先上門來要人了。
這件事有些猝不及防,雲竹心裡歎氣,小肥啾朝著雲竹叫了兩聲,看起來也有些不開心。
小肥啾雖然還小,可之前他們說過仙靈殿的事情,小家夥直接把仙靈殿等同於離開兩位爹爹,很是不喜歡。
雲竹安撫性的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順了一下他頭頂翹起來的毛。
“啾啾!”要爸爸。
“嗯。”雲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小肥啾高興的叫了一聲,蹭了蹭雲竹的臉,瓊脂副殿看著他們的互動,有些擔憂。
“少宮主,仙靈殿這次過來的,是龍族太子。”瓊脂副殿打斷他們的互動,“龍族太子這些年一直在蒼洲歷練。”
所以,知道雲竹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再知道雲竹有一隻朱雲鳳尾鳥,也是順理成章。
“龍族太子?”雲竹抿唇,“是哪位太子?”
“東海龍宮三太子,敖禦。”
東,東海龍宮三太子?
雲竹差點反問,那不是敖丙嗎?被哪吒打死抽了龍筋的那個。
兒時的記憶又被東海龍宮三太子這幾個字喚醒,雲竹心裡的愁緒淡了一些,笑著道,“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見龍族,不是在東海,而是在蒼洲。”
“這次龍族太子應當是順便過來要人,少宮主若是舍不得,也不必擔憂。”
瓊脂副殿以為雲竹是舍不得,不想讓小肥啾回到仙族,然而雲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小肥啾是仙族的孩子,唯有回去,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
他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心裡不舍,卻還是要讓小肥啾回去。
這種注定的分別還真是令人難受,雲竹的情緒不是很高,瓊脂副殿也不好繼續說了。
來到禮殿,雲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回到了那個冷靜的雲竹,小肥啾本來看他不高興還很是苦惱,現在卻開心的蹭了蹭雲竹的臉龐,高興的啾了一聲。
來到主殿,龍族太子到訪,禮殿殿主紅韻鞭聖也在主殿之中,首座是空的,龍族太子敖禦和紅韻鞭聖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條通道,兩人正在小聲說話,看起來氣氛融洽。
雲竹走進去之後,裡面的談話聲便停下來了,紅韻鞭聖笑著站起來,敖禦依舊坐著,表情倨傲。
敖禦將目光放到雲竹肩膀上的小肥啾,略有些不滿的皺眉,這隻朱雲鳳尾鳥,怎麽如此懵懂?
都快養廢了。
敖禦沒有反應,雲竹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紅韻鞭聖打破了沉默,“少宮主,這位是東海龍宮三太子,你們還未見過吧?”
紅韻鞭聖早些年與龍族有些交情,是以她出聲之後,敖禦也不好不給面子,“敖禦。”
“雲竹。”
雲竹走到前面,紅韻鞭聖的位置在敖禦對面,若是選了首座,雲竹便是不將敖禦和紅韻鞭聖放在眼裡,若是選了下位,那只能低敖禦一等。
紅韻鞭聖給雲竹使眼神,她都站起來了,少宮主應該知道要來這裡坐吧?
敖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雲竹坐到了紅韻鞭聖的下首,回視敖禦,“三太子來找本宮,所為何事?”
“少宮主拿了我仙族的幼崽,不會沒打算還回來吧?我仙族的幼崽,可不是寵物。”敖禦面無表情。
雲竹還未說話呢,肩膀上的小肥啾就朝敖禦狠狠的叫了一聲,“壞蛋!”
敖禦眼角微微一跳,真是放肆!
雲竹聽不懂,卻也不妨礙他領會到小肥啾的維護,本來還有些緊張的,當下也放松下來了,語氣輕飄飄的,“本宮從未將小肥啾當做寵物,倒是三太子,惡意揣測本宮,未免欺人太甚了。”
“少宮主倒是傲氣。”
“彼此彼此。”
敖禦不滿,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傲,哼。
感受到敖禦的情緒,雲竹直接無視了,明明是他先陰陽怪氣,小屁孩,龍族了不起?
呵,是了不起。
身為華夏子孫,雲竹對龍族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是以也沒有讓敖禦難受太久,“本宮知道三太子過來所為何事,只是小肥啾並不願意回到仙族。”
小肥啾?
敖禦又不滿意了,堂堂朱雲鳳尾鳥,居然起這麽一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名字,真是丟人。
“是少宮主不讓這孩子回來,還是這孩子不願意回來?朱雲鳳尾鳥是我仙族神鳥,自然是要回到仙靈殿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壞蛋!”小肥啾又叫了一聲,“仙靈殿都是壞蛋。”
居然要讓他和爸爸跟爹爹分開,都是壞蛋!
敖禦十分確定這幼崽被教壞了,居然仇視仙族,仇視仙靈殿?傳承裡沒說仙靈殿是什麽嗎?
幼崽無辜,這一定是人族的手段,既然抓到了一隻九階仙鳥,人族肯定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
“不知少宮主與這孩子可有談起過仙靈殿?”
雲竹點頭,敖禦掩下心裡的殺意,果然是人族大部分都是討厭的。
雖然心裡不滿,因著紅韻鞭聖的面子,且仙族和人族兩族交好,敖禦還是沒有撕破臉皮,想了想,找了個借口想要扭轉小幼崽的看法。
“這幾天少宮主還要年考,本太子看小幼崽尚未啟蒙,不如就讓本太子照顧小幼崽幾天吧。”敖禦似笑非笑的看向雲竹,“這種小要求,少宮主應當不會不答應吧?”
“爸爸,不要。”小肥啾抗拒的扇了扇小翅膀。
爸爸?這是什麽稱呼?
知道敖禦對小肥啾沒有惡意,雖然敖禦不喜歡雲竹,雲竹也不在意,小肥啾的確尚未啟蒙,有龍族太子教導,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雲竹抬起手,小肥啾飛到他的手上,和雲竹對視,“爸爸?”
“小肥啾,不如先去和三太子相處幾天?”
小肥啾搖頭,很是抗拒,“不要,那是壞蛋。”
“你不是想要學人族語言嗎?三太子會啊。”雲竹拋了個誘餌,小肥啾一直想要學會人族的語言,能和他們交流,必定受不住這個誘惑的。
小肥啾開始苦惱了,但還是搖頭,“不要壞蛋。”
看小肥啾依舊是抗拒,既然如此,雲竹也只能放棄這個打算,“三太子,小肥啾不願意,看來也只能抱歉了。”
敖禦既然來了,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看向小肥啾,“小幼崽,你當真不願意和我相處幾天嗎?”
因著血脈的等級壓製,敖禦的聲音在小肥啾耳裡莫名有一種信服力,他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跟這個壞蛋走呢?
可是他的氣息,好像和自己有點像誒。
龍族乃仙族之首,要對付一個小幼崽真是太簡單了,身上的血脈帶來的親和力是雲竹給不了的,小肥啾疑惑的朝雲竹叫了一聲。
“爸爸,他是壞蛋嗎?”
雲竹有些迷茫,敖禦雖然有些不爽,還是翻譯了,“小幼崽問你,我是不是壞人。”
“是壞蛋不是壞人。”小肥啾糾正。
敖禦就當沒聽見,雲竹則是思考了一下,柔聲道,“這是仙族的三太子,不是壞人。”
“那他是壞蛋嗎?”小肥啾執著的問。
敖禦眼角抽搐,“我是好蛋不是壞蛋。”
“咦,你也是從蛋裡出來的嗎?”小肥啾好奇的看向敖禦,“你的蛋長什麽樣啊。”
小肥啾的注意力換了,敖禦手上出現一枚蛋,是朱雲鳳尾鳥的蛋殼虛影,小肥啾叫了一聲,驚訝的飛過去,翅尖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
碰到了空氣。
“你也是從這個蛋裡出來的嗎?”
“不是。”敖禦怎麽可能給人族看龍蛋?
小肥啾有些失望,但因為這個虛影,也不覺得敖禦是壞蛋了,吱吱喳喳的朝著蛋殼虛影叫喚。
小幼崽過來之後敖禦才發現,原來他們並沒有簽訂契約,小幼崽還是自由的。
哼,算他識相。
敖禦心裡想著方才自己倨傲的態度,猶豫了幾息時間,其實他也感覺到了雲竹身上的海族信物氣息。
準確來說,是他們龍族的信物,是龍珠,並且這枚龍珠,其實很強很古老,看來是以前的長輩留下來的信物了。
猶豫片刻,敖禦朝雲竹點了點頭,傳音道,“少宮主,可願意幫一把?你也不願意小肥啾這麽好的天賦浪費了吧?”
他算是承認了這個名字,看來這個人族也還可以,不像其他貪婪的人族。
雲竹順水推舟說了幾句敖禦的好話,小肥啾試探性的落到敖禦的手腕上,小小的一團,很是可愛。
正當敖禦松了一口氣之後,小肥啾突然飛起來,回到了雲竹的肩膀上,“爸爸,我看完啦,和我的蛋好像啊。”
“小肥啾怕生,若是三太子不介意,這幾日與小肥啾熟悉一下吧,我在旁邊,他不會怕。”
幼崽總是膽小的,他懂。
敖禦理解的點頭,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倨傲,雲竹的態度也軟下來,二人的關系總算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
旁觀的紅韻鞭聖滿意的點頭,“正好挑戰台那邊有些表演,不如少宮主和三太子去看一看?”
雖然一開始是準備回去休息的,但雲竹也沒有什麽意見,敖禦更是要抓住一切機會將這隻幼崽帶回仙靈殿,是以也點頭了。
雲竹帶敖禦去挑戰台,小肥啾還是坐在雲竹的肩膀上,隨著雲竹的走動,發絲蓋到他的身上,小肥啾索性直接貼在雲竹的脖子,暖洋洋的,高興的叫了一聲。
絨毛弄得脖子有些癢,雲竹將這個小家夥抓出來,提在手上,“老實點。”
敖禦皺眉,“幼崽還小,少宮主擔待點。”
雲竹提溜著小肥啾的手一頓,將他放回了肩膀上,然後拿出傳音法器,閃爍了幾下沒有回應,他就放棄了。
他想和霍前輩說這件事情,不然就算小肥啾想回去,他也不能做主。
還是要霍前輩知道才行,畢竟霍前輩也以小肥啾的爹爹自居呢。
“你在找誰?”
“找霍前輩,是他將小肥啾撿回來的。”雲竹解釋道。
撿回來?
“是走失了嗎?”
“小肥啾是其母親交到霍前輩手裡的,外洲。”
外洲居然有朱雲鳳尾鳥?
敖禦靈光一閃,看向小肥啾的眼神有些驚訝,這小幼崽血脈很純粹,他好像知道這是誰的後代了。
那更得帶回去了,絕不能流落在外。
“那成鳥呢?可是有什麽事耽擱了?”敖禦對尚未見過面的“霍前輩”印象非常之好,成鳥願意將幼崽托付給他,必定是極其信任的。
雲竹沒有答話,敖禦猜到了什麽,略有些遺憾,沒想到居然是托孤?
兩人一起來到挑戰台,這邊的人都不認識敖禦,等他們走到烈陽師兄幾人身邊坐下,雷峰師兄看過來的時候,心裡暗暗吃驚。
這不是龍族的三太子嗎?怎麽會突然上門?
看到雲竹肩膀上的小仙鳥,雷峰師兄明白了什麽。
“敖……”
“雷峰道友,許久不見。”敖禦打斷他的話,率先打了招呼。
知道敖禦不想暴露身份,雷峰也隻好住嘴,“這位道友好生面熟,還未請教名號?”
“鄙姓汪。”敖禦選了一個和水有關的姓氏。
“汪道友。”雷峰師兄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下來,烈陽師兄和金索師兄也認識敖禦,紛紛點頭,沒有暴露他的身份。
“汪道友怎麽有時間過來?”雷峰記得,上次三太子還在蒼洲南部那邊出現才是。
“受族中長輩所托,過來將族裡的幼崽帶回去。”
那就是小肥啾了,烈陽師兄很是失望,他才剛和小肥啾混熟呢,這就要回去了。
“貴宗的年考真是有趣。”敖禦恭維了兩句,他們龍族的考核很少有這種擂台賽,都是直接在海裡打架。
“哈哈哈,承蒙汪道友看得上。”雷峰師兄也笑著應了。
他們也不是很熟,是以很快就冷場了,敖禦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小肥啾身上,見小肥啾在雲竹的肩膀上坐的穩穩的,也忍不住想拿過來抱一抱。
原來朱雲鳳尾鳥未化形是長這個模樣,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怪可愛的。
小肥啾對這些比賽沒有什麽興趣,縮成了一個球在雲竹的肩膀上打瞌睡,敖禦看過去,隻覺得小幼崽可真是可愛,再一看,烈陽掌尊也目露柔光。
哼,真是沒有見識的人族。
啾啾。
小肥啾砸了砸嘴,下意識靠近雲竹,鑽進了他的頭髮裡,將雲竹的頭髮當成被子,呼呼大睡。
雲竹已經習慣了,怕他掉下去,抓到手裡,小肥啾蹬了蹬腿,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敖禦不知何時探頭過去,“小幼崽睡覺都這麽睡嗎?”
真是好奇怪,未免太信任這個人族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來還是早點帶小幼崽回家為好。
周圍的叫好聲讓敖禦